作者:卉乔
只就是这时候,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经幡了。
也就是说,如果能再坚持一下的话,就能爬上去了。
但看到小朋友不舒服,时以繁还是萌生出了想折返回去的念头。
而这样做的话,就有些太辜负节目组那些一边吸氧,还一边轮流扛摄像机坚持上来的摄影师们了。
于是,在跟随行医生确认过小朋友的身体情况后,时以繁还是决定背着小朋友走上去。
但也就是他准备蹲下去的时候,一旁的时景琛直接比他快了一步。
他先把小朋友背起,然后解释说:
“你刚刚情况就不太好,还是我来背。”
看着他平静的神色,时以繁唇抿下,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只轻嗯声,就转身继续往上走。
这一次,时景琛没有再走在他们的前面,而是背着小朋友跟时以繁并排走在一起。
而每一次,时以繁扭过头去看他,还有他身上的小朋友时,他都会用令人安心的语气和神色讲说:
“我们都没事,你继续走。”
最后,当时以繁的血氧浓度再度降到九十以下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也终于爬上了卡若拉冰川的观景台。
站在卡若拉冰川的冰舌下,时以繁平息下微喘的气息,就扭头去跟一旁的时景琛讲说:
“等回去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一趟甜茶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那应该是我的。”……
听着他的话, 时景琛先说了声好,随后,就直接拿过一旁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氧气瓶打开, 并递过去给他。
时以繁一边喘, 一边又忍不住笑。
后面, 等一大半瓶氧气吸完, 时以繁的血氧浓度终于恢复正常。
观景台附近的风很大,他们没有在上面多待,只在拍完照后,又简单看了看,就开始返程往下走。
时景琛是一直把小朋友抱在怀里的。
期间, 时以繁想要伸手去接, 但时景琛都没给。
一直等回到最下面的停车场,风也没有那么大之后, 小朋友才被放下,让她自己走。
她伸手牵着时以繁的手,跟着时以繁的节奏一起深呼吸。
几次之后,原本还喘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一旁, 时景琛看到这一幕, 唇角轻微扬起的同时,也喊说:
“小繁, 瑶瑶, 我们上车了。”
时以繁跟小朋友同时应了声好。
之后, 车门关上, 一行人重新踏上旅程。
接近日落的时分,窗外灿金的夕阳洒进来,轻抚在小朋友熟睡的脸颊上。
时以繁伸手去碰碰她, 随后就讲说:
“明天就会去到珠峰,节目组的安排,是希望我们在大本营转一转,到时候看看日落。”
前面,时景琛点点头。
时以繁抬眸,从后视镜中看一眼他的侧颜,随后讲说:
“我跟瑶瑶之前在川西的时候,看过两次日照金山,算上这次,就是第三次。”
听到时以繁说次数,时景琛看向后视镜,同他对视上,并讲说:
“那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
也是他第一次跟时以繁他们一起看。
而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听他这样说,时以繁脑海中闪过的想法却是一样
的。
只见他唇轻抿下,随后就讲说: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其实想试试登一次珠峰。”
这个念头在之前,他是从来没有过的。
但身处这片土地,想到那座世界的最高峰,还是忍不住心生出了这种念头来。
而他现在忽然跟时景琛这样讲,也并非是因为其他,只是单纯想到了,就想讲给他听。
所以就算他听后会泼冷水也没关系。
只是,时以繁没想到,在他这样说完后,第一个开口的人却并不是时景琛,而是一旁开车的司机。
只听他先爽朗一笑,随后就讲说:
“攀登珠峰可不是说着玩的,先不说要花多少钱,只对身体的考验就太大了,尤其你们要是还没有过登山经验的话。”
虽然没有直接讲,但他也就差把年轻人别太热血上头这句话给说出口了。
而听他这样说,时以繁也不生气,只笑下,就回应说:
“其实也没什么执念,只到了这里,就还是会忍不住这样想一下。”
而听他这样说,司机也更加能放得开了,当即讲说:
“其实,你们年轻人有这种念头很正常,之前我也见过不少外地来的游客,说是想要攀登珠峰,这其中,一部分人呢,是只听一下费用就打消念头了,但还有很大一部分,就算付得起钱,也坚持不下来。”
后者的这个坚持不下来,就是身体条件以及意志力跟不上了。
所以,攀登珠峰,真的不是谁都可以的。
时以繁点点头,表示认同说:
“攀登珠峰,确实不是只是说说或者花钱就可以。”
而司机看他态度这样好,就也多讲了句说:
“说白了,还是不能太过意气用事,毕竟,都还有家人的么。”
时以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一旁,时景琛却是忽然开口讲说:
“其实有时候,结果怎么样其实不太重要,如果想尝试,去试试也未尝不可。”
“失败也无所谓。”
至于家人——
他讲说:“人生首先是要对自己负责,其次才是考虑其他人。”
他的这个态度,跟一般家长听到自己的孩子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时的反应,可以说是很不一样了。
因此,司机听后神情错愕的同时,也忍不住讲说:
“时总这个思想,确实超前。”
毕竟,换成是他,就算理智上明白,攀登珠峰是一件很伟大,很了不起的事情,但如果轮到自己家孩子,最先考虑的,也还是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了。
不过,反正不是他自己家的孩子,该说的他也都说了,所以,在明白时景琛跟自己想法不同后,他也没有再多嘴讲什么。
只后排,时以繁微微怔愣下。
听着时景琛那样讲,他其实能感受出来,对方是真的就这样想的,而并非只是因为镜头对准在拍。
就好像……
当初他会毫不犹豫就同意他进娱乐圈一样。
他并不在乎,他会在这个圈子里混出什么成绩,而只鼓励他去尝试。
而也正是因为理解了这一点,再去想曾经时景琛对他说过那句——
“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
他也忽然就有了不同的理解。
或许……
那并不是因为时景琛对他的事情漠不关心,而就只是因为,他很清醒地将他自己,还有他之间,给区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他是他的儿子。
他是他的父亲。
但他们之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没有谁是需要为谁负责的。
重要的是,活着的每一天,他们都需要自己对自己负责。
想到这里,时以繁唇不自觉就抿紧。
他能察觉到,自己突然就有很多话都想去跟时景琛求证。
但……
通过后视镜看到对方的侧脸,他又忽然觉得,好像求证也是没有必要的。
-
从卡若拉冰川开车到日喀则,全程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当小朋友睡一觉再醒过来的时候,车窗外的天色就已经快黑下去了。
她伸手揉揉眼睛,随后就去问时以繁说:
“饭饭,我们快到了吗?”
时以繁伸手去揉揉她的小脑袋,随后讲说:
“已经进城了,马上就到住的地方。”
听他这样说,小朋友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