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天
额,季南珂?她怎么也在!
一行渐行渐近,顾知灼随手丢了颗核桃,顾以灿反手抓住,一抬首见是妹妹,冲她笑得阳光灿烂。
“等我,一会儿就过来!”
谢璟和多棱也循声看了过来。
“咦?”
清平悄悄指着多棱,“那个人,气运不错,日后必为草原之王。”
顾知灼竖了个大拇指,夸他:“师兄相面的功夫更老道了。”
上一世,凉王死后,继位的就是多棱。
那个时候,因为谢启云怯战,多棱步步逼近,西疆岌岌可危,朝上已经在商议割地了。公子用计挑拨了多棱和凉王,凉国内乱,顾不上西疆,最终退了兵。
后来,赢的是多棱,也元气大伤。
公子去世前,凉国都没能再进一步。
清平摸了摸下巴:“还有一股肃杀之气,不简单。”
他摸出了放在袖中的算筹,随手起了一卦。
底下的人已经走远了,顾知灼扭头看去:“师兄,你在算什么?”
“气运好的那个。”清平头也不抬,“贫道瞧他眉心略有黑影,近日会有一劫。”
“你快说说。”
清平用他的尾指理了理翘起的胡须:“坎为水,土克水,遇土不吉。”
说着又重新起了一卦。
顾知灼凑过去一看,沉吟道:“困龙得水。”
此卦大吉。
清平的第三卦是,行险而顺。
见顾知灼看完了卦象,清平收拾起了算筹,说道:“此人气运极佳,遇事呈详,唯有三个月内会有一劫,此劫若是应上了,是死劫。但只要避开,此生再无大劫,日后必为草原之王。”
懂了!顾知灼打了个响指,意思就是让他赶紧死,别拖延。
顾知灼在意的是第三卦。
行险而顺。
它和“困龙得水”一样,属于吉卦。
顾知灼用罗盘补了一卦,推过去给他看:“行险而顺,九紫离火运。”
清平盯着罗盘,“九紫离火运”一般都会与国运相关。
他沉思着连连掐算,起卦,但卦象太大,千丝万缕各有变化,一个时辰都算不明白。
“师兄。”顾知灼双手托腮道,“都事关国运了,你应该好好闭个关,把卦象看透了。”
她颇有气势地一举手:“到时候,一出关,彩霞漫天,仙乐飘飘,国师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清平越想越有道理,摸了摸胡子,觉得赶紧回去闭关为好,还得请教一下师父。
“夭夭。”
轻快的脚步声蹬蹬蹬地上了楼,推开了雅座的门。
“师兄。”
顾以灿先是跟清平打了声招呼,又往顾知灼的身边一坐:“妹妹,我回来啦。”
他的右臂往她肩上一搭,凑过去看:“你们在算什么?”
“国运。师兄想当国师。”
顾以灿捧场的鼓掌:“师兄卦无一失,肯定可以!”
清平被他的捧得老脸微红:“胡闹。贫道先回去闭关了。”
“一块儿走。”
顾知灼说着还不忘给顾以灿倒了杯温水:“你进宫了?”
顾以灿一口喝完,抹了把嘴说道:“对,在含璋宫见到皇上了。先不回家,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也跟着下了楼,把清平送上马车,再肩并肩往回走。
“快说说,西疆现在怎么样了。”顾知灼拉着他的手臂走得蹦蹦跳跳,顾以灿脑后的马尾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姜有郑有些本事,西疆治理的还不错,他问你什么时候再去,他带你四处走走玩玩。”
“明年去!”
上回去西疆,只匆匆走了个来回,也没好好看看。
而且她还想去趟上虚观,问问祝音咒。
大启尊道,人间事不涉道观,因而并不会因为长风的过犯查封上虚观,但朝廷的文书会把长风的罪状送到上虚观中公诸于众。
“然后呢?谢璟跑了,你们知不知道?凉王应了没?”
顾知灼一口气问了好几问,想到什么问什么,问完又兴奋道:“是糖人,我要吃,你去买。”
好嘞!没一会儿,顾以灿拿回来了两个糖人,一只狸奴一只孔雀,顾知灼挑了狸奴,在它的尾巴上咬了一口。
喀嚓。
很脆,也很甜。
顾以灿一口吃掉了孔雀尾巴,说道:“刚进西疆没多久,谢璟说京城有事要回去一趟,办完了就赶回来,我懒得管他,随他去了。 ”
这事对顾以灿来说小的不能再小,连写回家的信里都懒得带一笔。
“我见完凉王,威胁……不对,是友好的说服了他。”顾以灿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们相谈,那个,甚欢。”
“迎了亲,我们都快要走了,谢璟才回来。”
“季南珂怎么也在……灿灿,买那个。”
顾知灼指的是海棠糕。
她还是头一回在京城看到有人卖海棠糕。
“快快,只有两个了。”
顾以灿的速度足够快了,还是慢了一步,跑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再起一炉得等一盏茶。
“我们一人一半。”
顾知灼用油纸把海棠糕一掰为二,给了他半个。
一口咬下去便是甜甜的豆沙,焦黄的底部脆脆糯糯的,特别香。
这一打岔,亏顾以灿还记得刚刚说到哪儿,接着往下:“在翼州时,谢璟把他和季南珂的事与凉国公主说了,凉国公主说是想见见人,谢璟把人带了过去。”
刚烘好的海棠糕特别烫,高温让里头的豆沙质地绵绸,烫得他够呛。
顾以灿懒得管他们的破事,反正他去凉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把手上的海棠糕吃完,顾以灿还想了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妹妹。刚刚我们进宫去了,皇帝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当场让人叫了钦天监,定下了婚期。”
顾知灼用帕子擦完手,把他的手拉过来也擦了擦,头也不抬道:“什么时候?”
“十月十四,钦天监说,黄道吉日。”
如今已是十月初九,也就是仅仅只有五天?顾知灼算了算时间:“好赶啊。”
不过,早在定下谢璟要和亲后,礼部已经开始准备大婚事宜了。
哪怕再赶,挤挤也不是问题,最多简陋些。
又要大婚,又要祭祀,还偏偏定在前后两天。礼部还真辛苦。
顾知灼乐道:“十月十四是不是黄道吉日我不知道,十月十五肯定是黄道吉日!”
“当然!”
那是他们俩的生辰。
“到了。”
顾以灿拉着她拐了一个弯,停在了金玉阁前。
第193章
进了金玉阁, 立刻被迎到了顶层。
掌柜亲自拿出了一个雕着精美花纹的木盒,木盒里是一根金簪。
金丝在簪身缠绕,有如花枝, 绽放在簪头。每一花瓣都是黄金捶打而成的,薄如蝉翼, 在阳光下流淌着眩目的光芒。金丝编织成的流珠垂下, 金丝间还镶着细小的宝石,仿若藏进了星辰。乍一看,做工就极为耗时。
顾知灼越看越喜欢:“灿灿,你什么时候定的?”
顾以灿掰着手指数了一下,欢快道:“三月!我离京前。”
顾知灼蓦地捏紧了簪子,手指略微紧了一瞬, 生怕伤到簪子,又立刻放开,珍惜用双手把它捧在掌心中。
三月。
也就是说,在定了这支簪子后, 她的灿灿就出京剿匪去了。
上一世, 这一别是永别,他们再也没能相见,她也不知道她的灿灿, 她的哥哥,还为她准备了及笄礼。
上一世,她直到死也没能见到过这支簪子。
顾知灼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心口滚烫滚烫的, 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灼燃烧。
顾以灿呆住了, 傻愣愣地问了一句:“不喜欢吗?”
不会是被丑哭了吧,还挺好看的呀。他亲手画的,画了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