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天
祥瑞啊!
他们有生以来第一回亲眼见到祥瑞!
礼亲王举着乌木匣,向着百姓和朝臣们展示了一下,又跪在地上,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亲手打开。
这是……
礼亲王瞳孔一缩。
乌木匣子里躺着的竟然是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圣旨上头血迹斑驳,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圣旨?”礼亲王脱口而出来,满脸惊容。
为什么会是圣旨。
站在人群后头的百姓看不真切,又是跳起来张望,又问前头的人,听说这祥瑞是圣旨,都吃惊得不得了。
“难道是玉皇大帝降下的旨意!?”
“一定是!”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启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
“万岁!”
山呼万岁的声响层层叠叠,有如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滚滚而来,几乎把天都要掀翻了。
上万人齐声的呼喊,惊得马匹抬起了前蹄,声声长啸。
“谢应忱这逆贼!”
皇帝为显英武,一直坐在马上,差点就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好龚海守在旁边,扶住了他。
“朕在此!”
“朕才是万万岁!”
“还站着做什么,拿下这些乱臣贼子,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龚海有些迟疑。秦溯还没有回来禀报,百姓们的齐声高呼有些不太寻常。现在就动手,是不是太早了?!
“你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这万岁声搅得皇帝心绪烦乱,他空洞无神的双目直射龚海。
“是!”
事到如今,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差别。
龚海抬起手。
战鼓擂,密集的鼓声一下又一下,先缓后急。
这是在宣战!
鼓声淹没在了百姓们的齐声高呼中,他们激动的又叫又跳,有人忽然喊了一声:“快读!”
其他的声音也紧跟了上来——
“快读!快读!”
谢应忱眉心一动,重九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目视着周围。
“太孙殿下。”
郑四急匆匆地从外头跑了过来,单膝跪地,伏在谢应忱脚下禀道:“有一队人马正向太庙逼近,来势汹汹,约有两万人。 ”
他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急的。
众臣听得一清二楚,惊白了脸,谢应忱问道:“是谁。”
对!是谁?莫非是流匪作乱,还是叛军逆贼!他们纷纷暗暗猜测。
“禁军是干什么吃的! ”卫国公冷颜喝斥,竟然能让流匪潜入京城,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乱来!
“是、皇上。”
什么!?
卫国公惊得头皮发麻,瞳孔紧缩。
他们能想到的也就是流匪,或者反贼,前朝余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朝中有人趁乱谋反,谁能想到,竟然会是皇帝?
卫国公质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郑四前不久刚被调到銮仪卫,差事清闲体面让他得意了许久,连长公主娘也连连夸赞,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变故。
“末将……”
郑四就是个纨绔,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顾以灿对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才定了定神,说道:“皇上率领金吾卫,羽林卫,虎贲卫等三卫,有近有两万人,正在半里外敲响了战鼓,向此地逼近!”
“末将、末将把让人把城门关了。”
他得到禀报时吓得不行,还没反应过来就先命让人关了城门。
他们出去打架时就是这样的,对方人少就把对方按着打,对方人多就关门躲起来。这都成习惯了。
他挠挠头,目光闪躲。
来了!承恩公跳了出来,叫嚣道:“谢应忱你不顾尊卑,软禁皇上,忤逆犯上!”
他踏前一步,高喊了起来。
“是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山呼声骤然停顿。
什么意思!?
承恩公放开了声音叫嚣道: “皇上是先帝临终前册封的继任之君,授命于天!”
“谢应忱,你违背圣意,天理不容。”
“先帝啊,您对谢应忱疼惜有加,您可知道谢应忱为了皇位,连他亲叔父都不放过,弄瞎了皇上的眼睛,逼着皇上立他为储君。”
承恩公抹了一把眼泪,抖着手指向谢应忱。
“先帝啊,您在天有灵,要护我大启,以正朝纲!”
皇帝被软禁的真相,除了礼亲王,卫国公等少数几个近臣知道外,大多数的官员们并不知道原由,他们脑壳乱哄哄的,几乎要听不懂了。
什么叫太孙软禁了皇上?
“统统跪下。”
承恩公叫嚣道:“皇上念你们遭奸人蒙蔽,赦你们无罪,若冥顽不化,谋逆者,九族诛!”
说话的同时,有金吾卫的将士上前护住他,十几个官员也跟随着承恩公一同退开。
太孙谋逆?!不会吧!
谢应忱站在太庙前,脸上并无慌乱或心虚,五爪金龙袍上的龙纹,随着在风中扬起的衣袂,仿佛随时会腾云而起。
“不对!”
乱糟糟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天降祥瑞,太孙得天祝祐,怎么会是不忠不孝之辈!?”
“说的是!”
“太孙是天命所向!”
谢璟死死盯着祭天台下的谢应忱,他不愿意听到“谢应忱是天命所向”之类的话,一把从礼亲王的手中把那卷带血的圣旨夺了过去。
他七手八脚地展开圣旨。
下一刻,他瞳孔一缩,这是,先帝遗诏!?
第204章
咚咚咚!
战鼓声越来越近, 惹得人惶惶不安。
城门附近的陆游商探头从门缝往外头看了一眼,骤然惊呼:“你们看,真是皇上! ”
“皇上上回出巡秋猎的时候, 我见过的,不会认错!”
“皇上率兵包围太庙, 难道太孙真的软禁了皇上, 想要弑君夺位?!”
不安和害怕像是会传染的瘟疫,在人群中不住地扩散,声浪滚滚。
“金吾卫,府军卫听命!”
承恩公举起了一块令牌,漆黑的令牌上头是一头金龙,腾云驾雾。
金吾后卫、府军左卫是此趟祈福负责太庙布防的, 见到令牌,两卫的指挥使看了一下彼此,不约而同地往前踏了一步。
承恩公叫嚣道:“拿下谢应忱。”
他的声音里带志得满意,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金吾卫指挥使周牧冷声道:“太孙, 得罪了!”
他提剑上前, 抓向谢应忱的胳膊。
谢应忱一动不动。
周牧的瞳孔中骤然出现一点寒芒,锐利的刀锋在眼前划过。
周牧反应极快地往后倒退了一步,他的脖子一阵生痛, 脖颈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血线,他用手一抹,血珠滴落在指腹上。
顾以灿吊儿郎当的站在谢应忱身侧, 一只手臂还搭在他肩上, 另一只手持着一把刀,刀尖滴下了一滴血。
哎,这小子伤了根寒毛妹妹都会伤心, 自己还是多看着点吧。
将士们纷纷拔剑,指向了谢应忱。
呵。顾以灿冷笑,他轻击了三下手掌。底下观礼的人群忽起一阵骚动,上百个普通百姓打扮的青年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他们个个都在身上藏了短刀,此刻刀锋出鞘,目光杀机,两方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惊魂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