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揍趴长颈鹿
“照你们的设想,二房会顺应你和大伯的意思过继谢衍,谢衍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账,长大后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挥霍家财。”
“然后,他会将二房家业捞入怀中,奉养他的生父生母,而我母亲呢?寡妇一个,无人可依,不给钱就会被谢衍拳打脚踢,只能任由你们吃肉喝血!”
谢锦姩不吐不快,
“所以,并非是我们行事太绝,而是你们算计太甚。你们做了恶事,一朝败露,有什么脸面怪别人追责?”
而谢晟挡在母亲和长姐面前,
“处罚的事,祖母不该问我母亲和长姐,此事全凭族中长辈做主!”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里的那些话:
“祖母说大房把我好好养大了,我也想问一问祖母,我需要大房养我吗?我有父亲,也有母亲,如果他们不换孩子,我就会在我父母膝下成长,也不会白白丢了十几年的亲情,甚至在我父亲死前,我都没能喊他一声父亲!”
谢晟红了眼睛,喉结滚动,“我多想亲口喊一声父亲,可惜我父亲不在了,他至死都不知道我才是他的亲儿子……”
听到这话,几个长辈也为之触动。
“如果留我一条命也是恩情,那祖母想让大房如何处置我呢,当年该把我掐死?把我扔了?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晟这一番话,将老夫人问得哑口无言,愣神许久,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你是我亲孙子,我怎么会不疼你呢?你现在不也长得很好?”
谢晟摇头,“不,不好,祖母知道我小时候缺食少穿吗?知道大伯娘一有不顺就打我骂我撒气吗?”
老夫人呆若木鸡,“怎么可能?每月的份例我从没缺过你的。”
“可是,那份例都被大伯娘挪给了衍哥儿用,连同我一年四季的新衣份例、冬天的炭火份例,都是衍哥儿的。不是亲生骨肉,他们怎么会疼呢?祖母是不知道,还是……”
谢晟深吸一口气,“还是不在意?”
老夫人如遭雷击,她慌乱地看向谢昌,
“你们……你们是怎么对待晟哥儿的?他是你们的亲侄子啊!”
谢昌眼神闪躲,“都是那个贱妇!”
他将一切都推脱到刘惠兰的身上。
老夫人捂着嘴,两行泪直直落下,“怎么是这样?我不知道,晟哥儿,你为什么不跟祖母说?”
慕容氏冷笑出声,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少惺惺作态!这十几年来我和官人都能看出来大房苛待晟哥儿,可怜一个孩子连身得体的衣裳都没有,所以私下多有照顾,
这才送他去外地的百川书院,免得让他留在家里被人虐待,十几年了,你说你毫不知情?呵呵呵……好一个毫不知情!”
老夫人面色灰白,泪如泉涌,是她对不起隆儿,对不起晟哥儿……
赵参军听着都生气,他上去就是一脚,
“你这个畜生,你敢虐待侄子!”
谢昌疼得一脸冷汗,惨叫道:“官爷饶命……”
老夫人心疼地立刻站起身,“别!别伤我儿。”
可是现在隆儿已经去世,晟哥儿和二房都仇视她,她的身边就只有昌儿了啊。
她怎么能忍心见昌儿受责罚呢?
而此时,谢德兴几人也讨论出了结果,他们互相交换视线。
谢德兴清了清嗓子,宣布道:
“那就按族规来吧,昌哥儿算计亲弟、偷换侄儿,罪孽深重,天理难容……”
他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
“二哥且慢!大房犯下大错是要责罚,可是刘氏才是主谋,换子是她妒忌心作祟的缘故,昌儿是从犯,若你们坚持要罚,就休了那毒妇吧!”
老夫人恳求,“二哥,昌儿可是你亲侄儿。”
谢昌哭得鼻涕过河,“我当时是不知情的,都是刘惠兰那个贱妇偷偷换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真的……”
第180章 谢昌受鞭刑重伤昏迷,老夫人失去理智
谢锦姩神色微动,换子确实是刘惠兰一时起了歹念,她是责无旁贷的主犯,不过祖母和谢昌两个也没他们说得那么无辜,
他们是合伙作案,没一个干净的。
谢德兴满脸凝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氏那妇人善妒寡恩,害得家宅不宁,自然是要休弃的。昌儿作为从犯也是责无旁贷,推托不得,罚鞭笞八十,就在隆哥儿的牌位前行刑!”
此话一出,这件事就敲板定案!
老夫人的脸色惨白,鞭笞八十?
“二哥啊,八十这也太多了……”
她还想求情,可是谢德兴根本想搭理她。
行刑的时候,谢昌哀嚎连连,没一会儿后背就血淋淋的,老夫人疼得揪心,要不是下人拦着,她就扑上去了。
“儿啊,昌儿!你们好狠的心,非要把人打死才算吗?你们口口声声说隆儿,昌儿是隆儿的大哥,你们把他打成这样,隆儿在地底下就能高兴吗?”
“娘,救我!”谢昌惨叫。
见谢昌背上一道道血痕,老夫人捶胸顿足,
“我没了隆儿,只这一个昌儿了,你们是想把我两个孩子都杀了吗?你们打我,别打昌儿……”
“我只有昌儿一个孩子了,你们打我吧,别再打昌儿了啊,昌儿,我的命根子啊……”
可无人管她的哭求,谢锦姩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谢锦姩和谢晟一左一右站在慕容氏的身旁,亲眼看着这一幕,心中畅快,但也心酸,
畅快的是坏人得到惩罚,心酸的是,这十几年的时光终究是错过了。
她儿子这十几年受的苦是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慕容氏下定决心,她会用余生去弥补,她的下半辈子,只为一双儿女活。
谢锦姩抬手帮慕容氏擦去眼泪,轻声道:
“母亲怎么又哭了?小心哭肿了眼睛,母亲你看,女儿都做到了,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我们一家三口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多亏有长姐……”
谢晟内心的情绪翻江倒海,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苦学考取功名,以后将母亲和长姐护在身后,谁都不能欺负了二房去!
谁也不知道,一道不起眼的墙后躲着母女两个,周姨娘和谢敏已经躲着看了很久的戏了,
“我的老天爷,谢昌和刘惠兰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好缺德的一对黑心夫妻!”谢敏骂道。
周姨娘也是骂咧咧,
“要说黑心,谁有那个老贱妇黑心,换孙子这样的事也能干出来,隆哥儿又孝顺又上进,不必谢昌强一百倍?可这个老货还是偏心大儿子,这几十年了,她一直都偏心!”
“这是为什么呢?我真是想不通。”
谢敏见过看重儿子轻慢女儿的,还没见过两个儿子的待遇差别这么大的。
周姨娘是知道内情的,
“还能是因为什么,隆哥儿年少的时候跟着二房那边一块去私塾读书,因为离得远,他就在二房家里住了几年,不比谢昌是那老毒妇亲自养大的,所以她更疼老大一些。”
“原来是这样。”谢敏明白了。
听着谢昌一声声地惨叫,谢敏笑了,
“报应来得真快哈,让他前几天骂我,活该!”
行完刑后,谢昌已经晕死过去,被人抬了下去。
而老夫人眼神空洞,已经心如死灰,这比打在她自己身上还疼。
她缓缓攥紧拳头,一张老脸狰狞无比,亲眼看着儿子被打得血肉模糊,这种折磨人心的痛苦几乎快把她逼疯!
老夫人已经失去理智,什么都不顾了,咒骂道:
“慕容云湘!你克死隆儿,又害我的昌儿,扰得家宅不宁,你这个丧门星!”
听到她的怨毒之言,众人皆惊,一众长辈对她更是失望至极,身为长辈却眼瞎心盲,是非不分,德不配位。
谢德兴训斥道:
“弟妹妄言!隆哥儿媳妇是三品郡夫人,你怎么能辱骂?”
谢老伯公摇头,
“你黑白不分,纵子作恶,当年他被人打瘸腿,也是你溺爱过度,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昌儿能有今日,你的责任最大,怨不得旁人!”
见祖母状如疯癫,谢锦姩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我现在终于明白,祖母为什么要给大伯娶刘氏为媳了,祖母和大伯娘说到底是一类人,大伯娘宠溺衍哥儿,
现在衍哥儿在澧安闯下大祸,打了县太爷家的孩子,要下狱三个月,所以大伯娘才留在澧安没回来。”
所以,祖母总能惯着刘惠兰的言行,犯了错也是轻拿轻放,
不管是刘惠兰占二房便宜也好,宠溺谢衍也好,这些在祖母的眼里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你,也是如此惯着大伯,大伯的贪心都是被你一手滋养出来的,他自己无能,却想霸占二房家业,这背后大多都是你推波助澜的吧?
当年如果祖母拦着他们偷换孩子,拿出长辈的样子时时训诫,平衡两房关系,现在的大房二房或许会是兄友弟恭、一派祥和,可惜啊,好好的一个家都毁在你手上了。”
“这叫什么?”谢锦姩问。
白胡子瘦老头接了句,“真是娶妻不贤毁三代啊!”
还好他家老婆子不这样。
谢锦姩的眸中多了几分戏谑之色,确实是这句话。
慕容氏轻轻发出一声叹息,锦姩说得对,兄弟之间不和睦,是父母偏心所致。
是老夫人经常跟谢昌说,你二弟出息,家里的钱也有你一份,
也是老夫人说换子后二房无男丁,以后要谢衍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