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揍趴长颈鹿
谢锦姩惊讶,“今天就埋?”
按理说,葬礼流程繁复,最少也该停尸三天。
“对,今晚就埋,族里认为这件事太不光彩,传出去不好听,所以匆匆办了,早埋早了结。”谢德兴说。
“二爷爷,那刘氏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我们也正为此事犯难呢,原本按照族规,是该处死,可是在此之前她已经被休,不再是我们谢家的人,按理说,我们是没资格处置的,可是报官吧,又实在丢人,所以只好先把人捆着。”
谢锦姩听明白了,
如果报官,势必要将来龙去脉当庭审判,判个午门斩首,谢家也是书香门第,丢不起这个人。
谢锦姩思忖片刻,说:
“刘氏是下堂妇没错,那休书可有交到官府那边改籍?如果没有,那她还是谢家儿媳,自然就能由族规处置。”
休书该由丈夫亲自送去官府,才能撤了二人的夫妻关系。
而大伯身上有伤,又逃的匆忙,据谢锦姩所知,他那天只换了钱票,给妾室们放了良籍。
被谢锦姩这么一提醒,族老们也反应过来了,那刘氏八成还是谢家儿媳。
“那就好办了,谋杀丈夫,合该处死。”谢老伯公冷声道。
谢锦姩的眼睫微动,刘氏当然必死无疑,除此之外,她还想起一件要紧事,
“对了,这件事祖母和衍哥儿知道吗?”
谢德兴摇头,
“没敢告诉她,怕她受不得刺激,衍哥儿身上挨了板子,正在养伤,也没有告诉他,衍哥儿他……”
他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张这个口。
谢老伯公见他支支吾吾,索性替他说了,
“侄媳妇,衍哥儿这孩子已经无父无母,你婆母也病恹恹的,无力照看孩子,可是衍哥儿也不能没人管啊,我们商量了一下,就由你抚养吧。”
“什么?伯父,这……”
慕容氏变了脸色。
谢老伯公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知道你不情愿,两房水火不容,可是昌哥儿已经死了,那罪妇人也是将死之人,人死债消,大房的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你们这脉就两房男丁,不是你来抚养,谁来抚养?”
其他族老都不说话,谢德兴也不言语,都默认了谢老伯公的话。
谢衍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谁都不想沾染,如果是个争气懂事的孩子倒也罢了,可这屋里谁不知道谢衍的德行?
慕容氏沉默几秒,她是绝对不会抚养谢衍的,
“话虽如此,可是衍哥儿已经记事,并且恨毒了我,把他养在身边,如果他怀恨在心,起了为父母报仇的心思,我的安危,和姩姐儿晟哥儿的安危,又有谁能保证?”
这话把各位族老问住了,谢老伯公捋着胡须思虑利弊,
“可是衍哥儿年纪还小,不能没有人照看啊。”
谢锦姩弯起嘴角,温声道:
“我倒是有个人选。”
“谁?”
“周姨娘,周姨娘是祖父的妾室,也算是衍哥儿的庶奶奶,她膝下无子,唯有一个女儿陪在身边,多个孩子也是天伦之乐啊。”
谢老伯公看向谢德兴问他的意思,只见谢德兴缓缓颔首,
“这也是个法子,来人,叫周姨娘来。”
慕容氏不同意,他们也不能硬逼,反正只要有人抚养谢衍就行,是谁无所谓,没必要因为一个谢衍惹得慕容氏不快。
“周姨娘能同意吗?”慕容氏在谢锦姩耳边低声问。
谢锦姩神色淡淡,
“容不得她不同意。”
第216章 谢锦姩故意告知老夫人,谢昌死讯!
要求周姨娘抚养谢衍的事情,就用不着谢锦姩出马了,她带着春桃去探望祖母。
“就这?”
春桃打量着前方颇有年头的屋子,墙角还有青苔,她有些嫌弃,
“这也称不上是个院啊,老夫人就住这吗?”
“回春桃姐姐,老夫人就住在这。”婢女道。
“走吧。”
谢锦姩抬脚走了进去。
如今的老夫人早已是形销骨立,因为病痛折磨,她不太吃得下东西,日渐消瘦下去,瘦得颧骨突出,
一双手像是骨架上包了一层皱巴巴的干皮。
她住的屋子不着阳光,整日在屋里也闷得慌,便让下人将她挪出来,在门口的躺椅上卧着,也能晒到太阳。
“怎么是你?”
老夫人听见动静睁开眼,见到谢锦姩的时候老脸一沉,一双凹陷极深的老眼很是阴森。
丫鬟搬来凳子,谢锦姩施施然坐下,
“我来探望祖母,怎么,祖母不欢迎吗?”
老夫人又闭上眼睛,
“你把这个家害得支离破碎,我还要敲锣打鼓欢迎你不成?我只能日夜祈祷,希望老天开眼,让作恶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谢锦姩的眉眼染上趣味儿,
“祖母竟这般仇视我?如此说来,孙女还真对不住祖母啊,没能任劳任怨给祖母当牛做马,没能老老实实让大房喝血吃肉,还是个吝啬的守财奴,让祖母再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她话音一转,
“不过祖母也别恼,您这把年纪,指不定那天撒手人寰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也没必要吃好的用好的,这半截入土的人,岂不是暴殄天物?”
闻言,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你就这么盼我死?”
谢锦姩扬唇一笑,
“不是哦,除了我之外,谢家全族都盼你死,因为谢家以你为耻。”
她是知道怎么说话能气死人的,句句都在往老夫人的心窝子上插刀。
她可没忘了那日祖母的刻薄之言,记仇如她,当然是来报复的。
老夫人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不肖子孙,你就不怕遭报应?”
“只有满心算计的小人才会遭报应,这不,大伯不就遭殃了吗?天降责罚,横死刀下,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呢?”
谢锦姩皮笑肉不笑,眼中满是讥讽。
老夫人的脸色陡然一变,
“你说什么?你敢咒我儿子死?”
“祖母还不知道吧?大伯受罚第二天就偷了你的钱票带着柳姨娘跑路了,这件事被刘氏知道后,刘氏找过去捅死了大伯。”
谢锦姩继续火上浇油,
“如果不是参加葬礼,我好端端的回老宅干什么?这晦气地界儿,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祖母不妨亲自去看看,大伯的棺材就停在灵堂呢。”
老夫人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她一时间受不了这么多信息的冲击。
昌儿偷了她的钱?带着柳姨娘跑路?
刘氏捅死昌儿?
昌儿不要她了吗?
怎么回这样?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谢锦姩冷笑一声,起身离开,还没出门,后方响起一声痛苦至极的沙哑哀嚎,
“我不信!你休想蒙我!”
老夫人突然站起来,指着旁边的丫鬟,问:
“你说!昌儿现在在哪?”
那丫鬟被老夫人目眦欲裂的样子吓了一跳,瑟瑟缩缩地说:
“今天确实是昌大爷的葬礼。”
老夫人哦的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倒在躺椅上生死不知。
谢锦姩侧目回首,冷冷留下一句话:
“吊着她的命,别让她死了。”
祖母是该死,但不是现在。
谢锦姩偏要让她再活几个月,让她清醒的痛苦,在悔恨中煎熬,
她不是最疼谢昌吗?可谢昌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
这种滋味不好受吧,不好受也得受着!
“是,大姑娘。”后方婢女应了声。
谢锦姩离开后并没有去灵堂,而是叫了个小厮来回话,他是杨妈妈的儿子,叫孙富,谢锦姩一直派他留意莲娘一家的动向。
“回大姑娘,原本莲娘一家是要搬走的,可是谢揽星不愿意,就留了下来,这些天他们家里吵过几次,小的悄悄过去听了,谢揽星想认祖归宗,但是莲娘夫妻俩不同意,谢远舟还打了谢揽星一巴掌,骂他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