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揍趴长颈鹿
“还有那詹容予,我今天也仔细瞧了……”
慕容氏的表情神秘,
“娘跟你说,像那种洒脱之人,心里什么事都不装,心胸豁达,这样的人能活得长。
别看他体弱了些,未必就活不到七老八十,说不定比正常人活得还久,你放心吧。”
谢锦姩噗嗤笑了,
“母亲,你这是哪听来的理论?”
慕容氏啧道:
“这是实话,心事多的人什么都淤积在心里,反而有伤寿命,你看看那个詹容予,什么都想得开,心态好,能吃能喝,这种人哪会短命嘛?”
和詹家人聊了这许久,慕容氏对詹容予多少有所了解,那是个随性之人。
谢锦姩愣了下神,
可是,前世詹容予死的确实早啊。
他自己不也说,自己看淡生死,阳寿将至……
而詹家人此刻也正在聊天,聊的正是谢锦姩。
“明眸皓齿的,是个俊丫头,举止有度,聪慧大方,老身很满意,容哥儿要多谢你这个大嫂啊。”
詹老太君笑得见牙不见眼。
国夫人搀扶着詹老太君,
“婆母这是哪的话,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九弟的婚事,我始终放在心里,我头次见谢大姑娘的时候,就是打心眼儿里的喜欢,缘分呐。”
自从得知詹容予和谢锦姩在龙吟寺上的事情后,她就没少往王府跑,去找庆王妃从中周旋一二。
她可记得,庆王府是要管谢家女的婚事的。
一听说太后要赐婚,只是没挑定好哪家,国夫人激动不已,她跑了两趟宫里,终于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这不,一道懿旨下来,詹家和谢家的婚事就定了。
所以这桩婚事,是国夫人一力促成的。
“后天是个好日子,备礼登门,去问姩姐儿的生辰八字,先把日子定下来。”詹老太君是一刻也等不及。
“好!”国夫人应下。
……
谢锦姩回了家没停,拿了件东西就直奔伯爵府去了,和慕容氏一起。
在路上,谢锦姩这才说起慕容嘉楹给她说的那些话。
慕容氏震惊不已,气得又哭又骂,原本回娘家该去先拜访主母,可是慕容氏径直奔去曹姨娘的院子,急着想去看看曹姨娘怎么样了,没心思管那些礼数。
而谢锦姩,她第一时间去探望了外祖父。
“你们先出去吧。”
谢锦姩让伺候外祖父的下人出去,王老太君美名其曰让老爵爷安静养病,把他迁来一处偏僻院子。
是僻静,也冷清。
老爵爷躺在一张竹制摇椅上,身上盖了一件薄毯,他的嘴是歪的,眼珠子是呆滞的,哪还有从前威严的家主风范?
谢锦姩坐在他的旁边,
“外祖父,你汲汲营营一生,为这伯爵府呕心沥血,一朝中风瘫痪,你的儿女子孙们可曾在床前时刻侍奉?”
“没有。”她自问自答。
“这么多儿孙,竟没有一个孝敬您的,外祖父,您该反思了,正好趁着现在空闲时候多,想想这么多年,您极为功利的教育方式到底对不对?和孩子之间怎么就半点情分没有呢?”
老爵爷那双浑浊的老眼之中升起怒意,他能听见,只是说不出来话而已。
“这清凉院是清静啊,从前是给不受宠小妾住的,外祖父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住到这来?外祖父这心里荒凉吗?”
谢锦姩看向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刻薄之言。
老爵爷瞪着谢锦姩,右手颤颤地艰难往上抬。
谢锦姩看向他那只手,“外祖父的右手能动,能动就好。”
她突然笑起,
“外祖父先别生气,孙女是来帮你的,其实,你该感谢王老太君留您一命,只是弄瘫了你,没有直接要你的命。”
老爵爷突然瞪大眼睛,嘴里发出啊啊唔唔的声音,哈喇子顺着下巴流在口水巾上,
可见他情绪激动。
“不过,她也可能是故意这么干的,瘫痪在床连屎尿都控制不住,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对骄傲如外祖父的人来说,更加折磨吧?”
老爵爷闭上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不愿意面对。
谢锦姩这句话直接戳中老爵爷的心脏,与其这样活着,对他来说还不如死了痛快。
尤其是被外孙女直接说出来,尊严荡然无存。
谢锦姩话音一转,
“外祖父,您想不想报仇?”
第243章 杀了她,你亲自来
“自从外祖父中风瘫痪后,我始终怀疑,您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说中风就中风了?而王老太君自您瘫痪后,理所应当搬了回来,
王老太君在这伯爵府里掌权,有意折辱曹姨娘和二房,她是在报复,可是送她去城外庄子的人,不正是外祖父您吗?要说报复,她最该报复您才是。”
“孙女只是猜测但是不能确定,所以今日试探了一番,王老太君吓得摔了手里茶盏,还训斥孙女一顿,可见做贼心虚。”
“外祖父,您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您这一瘫,王老太君就是最收益的人,她从城外庄子搬回来,和儿孙团聚,还能当家做主,想磋磨谁就磋磨谁,您在这饱受瘫痪之苦,王老太君却享受一家和乐。”
谢锦姩依旧轻声细语地讲述着,声音蛊惑,
“外祖父是中毒,而非真正的中风瘫痪,如果好生养着,每日服用解毒的药,身体会逐渐康复,可是孙女就怕,您的饮食中依旧有毒,有人想让您一直瘫痪下去啊……”
老爵爷陡然睁眼,眸中恨意蚀骨。
他死死盯着谢锦姩,那眼神十分骇人。
“外祖父是想让我帮你吗?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谢锦姩说。
老爵爷缓慢眨眼,再看谢锦姩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光亮。
谢锦姩将鼻烟壶形状的瓷瓶放在桌上,
“外祖父,杀了她吧,你亲自来。”
“至于怎么杀如何杀,就是你的事了,孙女只能帮你到这。她给你下的毒,我会请二舅舅帮忙查出厨房里的奸细,饮食干净了,您的身体会逐渐康复的。”
他中毒颇深怎么可能会康复?就算有所好转,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腿脚肯定是行动不便了。
谢锦姩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给他一点希望。
至于这瓶毒药,谁会相信一个中风瘫痪的人会给人下毒呢?外祖父不是一般人,办法让他自己想。
谢锦姩不能再冒一点风险,所以这药肯定不能是她下。
老爵爷先是看了那鼻烟壶一眼,又看向谢锦姩,视线狐疑。
他疑心深重。
谢锦姩惯会察言观色,
“外祖父是想问,我为什么想杀她?”
“因为王老太君自从回来之后,百般磋磨曹姨娘,曹姨娘已经被她害得没了半条命,那才是我的亲外祖母,我忍不下这口气。”谢锦姩解释。
“她害你,也容不下曹姨娘和二房,外祖父,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谢锦姩听到外面有动静,把那鼻烟壶塞进他的袖子里,压低声音说:
“我知道外祖父疑心重,马上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王老太君阴沉着脸,
“你来这干什么?!”
她心虚地看向老爵爷,见他依旧眼神呆滞,这才稍稍放心。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这老东西知道了又如何?他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原本是想折辱他一番,让他知道自己被困在城外庄子上有多痛苦,没想到多了谢锦姩这个意外,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谢锦姩看了眼外祖父,见他神色呆傻,心里笑了声,他身残心可没残,还知道伪装。
是了,外祖父这人精,心机比海深。
“我来探望外祖父啊,外祖母怎么动这么大的气?”谢锦姩表情无辜。
王老太君的后槽牙都快咬烂了,装,真能装!
“你外祖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需要静养,你就别跟他说外面的事情扰他烦心了,他除了担心又做不了什么。”
这话就是在暗示谢锦姩,就算你告诉他又如何?他已经是个废人,不中用了。
听到王老太君的话,老爵爷那呆滞的眼睛划过一抹暗色,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外祖母误会了,孙女并没说什么,只是跟外祖父提及自己的婚事,可是外祖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心里去。”
“你和詹家的婚事,老爷子听到自然为你高兴,走吧。”
王老太君敷衍了句,已经毫无耐心,她带来几个强壮的婆子,这架势,要是谢锦姩再不走,恐怕就要被硬带走了。
“外祖母别急,我走就是了,我真的没跟外祖父说什么。”
谢锦姩向王老太君走过去,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再说了,外祖父已经这样,说了也没用啊,你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王老太君冷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临走之际,谢锦姩回眸望了外祖父一眼,这番对话即使没有说明白,但是以他的心机,不可能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