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揍趴长颈鹿
熬呗。
谢锦姩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当着长辈的面,看什么看啊。
商定完最重要的事之后,唐聿野提到了虔城贪污案,又隐约提起伯爵府的事,圣上严查,伯爵府恐怕大难临头。
慕容氏仅有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作敢当才对。”
这是他对大哥犯事的态度。
……
等庆王夫妇和唐聿野走后,谢锦姩望着一库房的东西陷入沉思,这些都是她从相思国带来的新鲜物件,本来想分给大伙,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可不行。
否则他们一戴出去,外人不就知道谢锦姩出远门了?
所以这些‘纪念品’都只能暂时在库房里放着,等过了年,就说都是唐聿野送给她的,如此才妥当。
庆王夫妇一走,外祖母也该回伯爵府去了,
“珊儿,你跟娘一块回去吧?”
“好。”
慕容云珊和卢傲华姐弟俩也要去。
他们该去给外祖父见一见礼,慕容云珊也有很多话想当面问一问父亲。
可是七姨母这一去,入夜了也没回来。
“姨母是要在伯爵府过夜吗?”谢锦姩卸着钗环。
“说不定。”慕容氏说。
就在这时,外头门房有小厮来传话,说伯爵府来人了,来者是老爵爷和大舅舅慕容远廷。
谢锦姩的动作一顿,又将玉钗插了回去,他们终于来了,谢锦姩早有预料。
“母亲,你别去,我去和他们说吧。”
“我不放心,还是一起。”
“不,你先睡,我会让他们再也不登咱家的门。”
谢锦姩之所以不想让母亲去,是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大逆不道,不好让母亲听见。
见谢锦姩坚持,慕容氏松了口,“那行吧。”
想起父亲和大哥做的那些事,慕容氏也不愿见他们,这些日子他们常来登门,她一直是拒之门外的。
一方面是不想见,另一方面是怕他们瞧出谢锦姩不在家里。
谢锦姩思索后,换来春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春柳急忙出去了。
谢锦姩让下人把外祖父和大舅舅引到厅上,
“外祖父和大舅舅来的好勤啊,这深更半夜,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这话说得慢条斯理。
老爵爷见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好大的架子!这些日子来是一次不见,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你母亲人呢?我这闺女好大的谱,连父亲都敢拒之门外!”
“我母亲身体不舒服,想来外祖父也能体谅。”谢锦姩依旧语气淡淡。
老爵爷更生气了。
“父亲,姩姐儿不是在这吗?跟姩姐儿说也是一样的。”
慕容远廷已经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既然四妹终于开门让他们进来,就说明她的气已经消了,让姩姐儿来是给他们台阶下。
老爵爷冷哼一声坐了下来,面若冷霜,
“夜深了,你一向聪明早慧,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眼下伯爵府的这一劫,你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慕容远廷搓了搓手,也坐了下来。
谢锦姩却不急着回答,“外祖父今天见到七姨母了吗?”
老爵爷沉默了一会儿,“见到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
“珊儿受苛待的事情,我毫不知情,都是王氏那贱妇私下做出的勾当,那贱妇已死,珊儿也回到了京城,已经是个好结局了,
现在还是伯爵府的事情要紧,陛下震怒,要严查重罚,以此案为警醒,你要是不帮我们,整个伯爵府都要受牵连,怕是……”
老爵爷看了眼谢锦姩的脸色,“怕是要落个满门流放的下场,你也不想吧?”
听到老爵爷称呼王老太君为‘贱妇’,慕容远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谢锦姩后来仔细一想,如果外祖父知情,即使是为了面子,也不能让卢勇兴苛待发妻,那毕竟是伯爵府的女儿。
所以她猜这事是王老太君私下所为。
而外祖父现在已经知道,却也并不怎么往心里去,他现在一心只想从此案里脱身。
“外祖父不知情,大舅舅是知情的吧?你从来就看不起家中庶出,可我外祖母就是凭借曹家才给伯爵府带来富贵,你既看不起商贾,又眼热商贾的巨财,所以暗中勾结西曹打压东曹,让我外祖母和二舅舅渐渐失去巨富的娘家背景,你取而代之,是与不是?”
谢锦姩直接戳破了慕容远廷内心深处的算计,慕容远廷面有愧色,
“我……”
“大舅舅好冷血啊,七姨母从前虽是庶出,但好歹也是跟你一个父亲的亲妹妹,你勾结卢勇兴和西曹犯了事,现在却求到七姨母的姐姐头上,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呢?”
谢锦姩说话毫不客气。
慕容远廷的脸抽搐了一下,只感觉火辣辣的,他什么时候被一个小辈如此羞辱过?
第283章 牺牲大舅舅一人
“外甥女对我有气也是应该的,我自知做出错事,对不起七妹,其实,当年的事情是母亲一手所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和七妹无仇无怨怎么会有这种要求?都是母亲她做事狭隘了些。家里对不起七妹,我这当大哥的以后必定好好弥补!”
慕容远廷把过错都推到已经死了的王老太君身上。
反正是死无对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谢锦姩也不再翻旧账,而是说起眼前正事,
“外祖父,不是我母亲不帮你们,现在是陛下要严查,用卢勇兴杀鸡儆猴,如果你们只是牵连其中罪名不深倒也罢了,
可是大舅舅是罪臣卢勇兴在京城的直接靠山,罪名也就比他小点儿,怎么可能会全身而退?”
他们触犯律法了是没错,也正好赶上了陛下要用此案立威,该着倒霉!
“别说我母亲了,就是庆王爷亲自去一趟御书房,也劝服不了陛下啊,所以我母亲才不敢蹚这趟浑水,否则往大了说,这就是干涉朝政,惹怒了陛下可怎么是好?她一介妇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闻言,慕容远廷急了,
“那你们就要眼睁睁看着伯爵府被抄家而无动于衷吗?这案子是安靖郡王的手笔,他不是喜欢你吗?你去求他啊!”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谢锦姩要是不帮他,就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见他这般神态,谢锦姩就知道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虔城那边的审讯结果都出来了,按理说慕容远廷早该被抓起来审才对,现在还能再外面闲逛,也是奇啊。
陛下为什么还不抓他?
陛下在谋算什么……?
谢锦姩自嘲道:
“大舅舅抬举我了,我一个和离妇,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老爵爷眯起锐利眸子,
“姩姐儿,你就别诓你我们了,前脚允女子二嫁的律法一出,没多少日子你就和詹家和离了,在外远游的郡王也回到京城,怎么这么巧啊?这其中要是没有什么关联,我可不信。”
谢锦姩微讶,原来外祖父早就有所猜测。
“当年我说郡王心悦于你,你们还不相信,凭本爵的眼力怎么能看不出来?你母亲也是个迟钝的,如果她聪明些,早点听我的,你早就嫁去王府了。”老爵爷又说。
听到父亲的话,慕容远廷心中升起期翼,他又软下语气,
“好外甥女,你就帮舅舅这一回,帮我全身而退吧,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母亲现在是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如果这件事牵连到你二舅舅,你也担心啊。”
“此事是外祖父和大舅舅所为,又怎么会牵连到二舅舅呢,二舅舅是无辜的,陛下不会迁怒。”
这是唐聿野的承诺,所以谢锦姩并不着急。
慕容远廷又急了,“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些,官场上连坐的事情可不少!”
谢锦姩话音一转道:
“大舅舅别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慕容远廷惊喜,“什么办法?我就知道外甥女不会不管舅舅的!”
谢锦姩的眸中闪过异色,
“伯爵府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保全是不可能保全的,只能尽力把对伯爵府的伤害降到最低,能摘出去多少人就摘出去多少人,外祖父,您说是吧?”
老爵爷心中一惊。
“什么意思?”慕容远廷没懂。
“大舅舅,西曹拿你当靠山,卢勇兴依仗的也是你这个上峰,你责无旁贷,陛下是一定是要处置你的,而外祖父年迈,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下狱吧?”
谢锦姩再次看向慕容远廷,眼神中已经有了冷意。
慕容远廷大惊失色,
“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包揽所有罪名,把伯爵府撇出去?!”
“大舅舅别激动啊,伯爵府几百口子,不能受你牵连,事是你做的,贿赂也是你收的,卢勇兴早就咬出了你,你现在想脱身,怎么可能呢?”谢锦姩又说。
慕容远廷的脸上露出疯狂恨意,他反应过来了,谢锦姩在耍他!
“你这寡廉鲜耻的贱丫头,你就是不想帮我!要是搁以前,你这种被休弃的烂货早就该被浸猪笼!哪有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