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玩家在大唐搞基建的日子 第248章

作者:衣青箬 标签: 爽文 古代幻想 基建 穿越重生

  “莫名感觉李愬很适合我们安西军啊。”

  “算了吧,我们还缺将领?让他来指挥玩家打仗吗?”

  “……这倒也是。”

  “所以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旅游吗?我还特意去查了攻略!你们既然早就发现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急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把李鄘送到地方这事就算了结了吧?就是王承宗和皇帝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

  “就是,皇帝为了削藩,就要故意逼反王承宗,成德在王承宗手里和在朝廷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底层的百姓还是一样的苦。”

  “所以啊,他们搞他们的阴谋诡计,我们干我们的群众工作。”

  “不就是拖延时间嘛,大家一起拖,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咯!”

  ……

  长安城。

  俱文珍终于等来了他要的那个机会。

  这一天,驻扎在皇宫附近的神策军的裁汰工作终于完成,一万人的军队,最终只留下了三千多人。但这三千多,每一个都经过了重重考验,不敢说是精锐,但至少是合格的士兵。

  人数虽然少了很多,但这三千多人在李纯面前列阵时,精气神都已经与两个月之前截然不同。

  李纯心头大慰,为了鼓舞士气,自然要犒赏一番。

  只是发完赏钱,他又忍不住开始心痛了。

  之前李纯虽然也收钱,花钱,但其实并不太关注自己的内库里到底有多少钱,这回却是忍不住要来账册,细细盘算了一番。

  这一算,看着即将要花出去的五百万,再想到已经花出去的三百万,李纯连吃饭都不香了。

  就在这时,宰相裴垍联合朝中反对开战的众多大臣,又来了一波上书。

  看到厚厚一摞奏折,李纯实在没忍住,对俱文珍抱怨道,“他们只会一味反对,却绝口不提该如何处置成德。若是那王承宗有半分恭顺之心,朕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那可是五百万啊,他比谁都舍不得。

  俱文珍一看时机成熟,忙道,“陛下误会了,那王承宗实有恭顺之心。”

  李纯一听,这话里有话,就问,“哦,这话怎么说?”

  俱文珍却不忙着说话,而是让人搬来了几口大箱子,等人走了,他亲手揭开箱盖,里面竟全是澄黄夺目的金子!

  见李纯被这几口箱子吸引,情不自禁地走近,俱文珍便躬身道,“陛下,这就是那王承宗的恭顺之心了。”

  皇帝毕竟是见过好东西的,虽然这种金子用箱装的豪横很吸引人,但他还是迅速回过神来,问道,“这是王承宗送来的?有多少钱?”

  “一万金。”

  皇帝微微皱眉,想到了自己已经付出的三百万。

  俱文珍又道,“且那王承宗承诺,往后每年在常例之外,还会额外进献两千金。”

  皇帝不说话了。

  你说巧不巧,他刚刚给神策军发下去的赏钱,正好就是二十万缗。

第163章 【滴——是否消耗五百万气运值,使用复活点功能?】

  李纯算是一个对钱很有概念的皇帝了,但单纯跟他说二千金、二十万缗,也不如直接让他意识到这笔钱刚好足够每年犒军来得清晰。

  而且这段时间,在有意无意之中,五百万缗这个数字,也时常刺痛着李纯的神经。

  只要承认王承宗的身份,不仅每年都有一笔进项,还能省下这五百万,用来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更何况,满朝上下除了他和李吉甫,全都是主和派,要发动一场战争,皇帝所承受的压力本来就不小。

  又能顺应民意,又有好处,李纯实在不能不心动。

  只是他还有些迟疑,“君无戏言,朕若是出尔反尔,岂不让天下人少了畏惧之心?”

  连他自己都不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回事,别人又怎么会当回事呢?李纯也怕开了这个头,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俱文珍一听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动摇之意,便道,“话虽如此,但战事一起,河北之地恐怕又要生灵涂炭。陛下爱惜百姓之意,想来天下人皆能体会。况且,有了成德的旧例,往后那些藩镇再有新旧交替之事,自然都会对陛下有恭顺之心。”

  若是成为定例,以后新人上位都得给他进奉一大笔钱财,那内库就会宽裕许多。

  听他这样说来,平息干戈,竟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了。

  但原本想打仗的人就是皇帝这事,俱文珍是一个字不提。

  皇帝自己似乎也忘了这一点,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道,“诚是此理。”

  他召见李吉甫,先将裴垍等人的奏折拿给他看。

  李吉甫对皇帝的性子也算了解,一看就猜到他要改主意了,稍微一试探,就问出了王承宗的条件,顿时心下嗟叹。

  陛下如此反复,重小节而忘大端,成德纵然平顺,将来的局势也难以预料。

  只是皇帝对他还算信任,也明说了这笔钱会用来养军,让李吉甫也无话可说了。

  他虽然倾向于削藩,但也不看好这一战,只因有天兵在,皇帝又想打,才绞尽脑汁地出主意,如今皇帝不想打了,自然也没必要坚持。

  李吉甫便默认了这个选择,只是问道,“陛下打算怎么跟那些天兵说?”

  这事皇帝也想过了,道,“契约上写了,若是违约,需赔偿他们一成的费用。朕若是选第三策,所费本就不多,给他便是。”

  李吉甫总觉得,天兵既然得了皇帝的许可,能光明正大地介入河北局势,不会那么轻易收手。不过目前看来,他们也不至于主动掀起战争,顶多是在河北也如在长安这般行事,那对河北百姓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此想着,便点头道,“既是陛下已有决定,那便尽快下旨召回李鄘吧。”

  免得人到了成德,与王承宗起了冲突,又平添波折。

  不管是召回李鄘还是加封王承宗,这圣旨显然都不好写,李纯干脆让内侍将轮值的翰林学士和中书舍人全都召来,一同草诏。

  这些官员基本都是反对开战的,听说皇帝又不打仗了,俱都十分欢喜,连声称赞皇帝圣明,然后就开始分派起任务。

  今天值班的又有白居易。李纯还记得他之前那封奏折写得有多不客气,便点了他的名字。

  白居易也很高兴,援笔而就、一气呵成。

  然而等圣旨发出去之后,宫中就渐渐有消息传出来,说皇帝之所以改主意,是因为王承宗主动献上万金,且以后每年还有进献。

  满朝文武都被这个消息砸蒙了。

  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其他藩镇也都有样学样,贡赋不入国库,而是输入皇帝的私库,买好皇帝,朝廷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那他们这些朝臣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但尴尬的也在这里,前脚他们才上了歌功颂德的奏折,现在也不好立刻大声反对。

  况且不开战也确实是他们的诉求,只要不考虑具体的过程,也能厚着脸皮说一句皇帝是在众人的呼吁之下改了主意,是他们的胜利。要是点明了皇帝收钱的事,那这政绩岂不是又没了?

  出于这样的心理,大部分人都缄口不言,但还是有一批忠直之人继续上书。

  其中就有白居易和韩愈。

  两人的文章角度虽略有不同,但都写得汪洋恣肆,而且都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皇帝以及他身边的宦官和宠臣,认为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促成此事,却会造成朝纲废弛、国纪败坏的恶果,最后受损的却是皇帝的圣明,一旦传出皇帝爱钱财的名声,只会为天下笑。

  要是说别的,李纯未必会在意,但他们偏偏点出了他不愿道破的私心——根本没有什么蒙蔽圣聪,是因为皇帝想要钱,俱文珍和李吉甫才会主动配合。

  至于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没有这两封奏折,未必会有这种事,但有了这两封奏折,天下人必然会笑他了。

  这让李纯如何不恼怒?

  更进一步,要是只有一个人说,李纯虽然恼恨,但回头气消了也就罢了。到底是难得的才子,李纯自己未必重视,但不想把人推到天兵那边去。

  偏偏不止一个人。

  白居易和韩愈,在皇帝的印象里都是耿直不会说话的,所以他们开口了,那还有多少人没有开口,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一想,李纯顿时寝食难安。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皇帝干脆召来重臣,将这两份奏折给他们看,又违心地说,“朕岂是为万金?是为万民尔。这便将万金归入国库,朕分文不取,庶可使天下人知朕之心。”

  皇帝难得大方一次,众臣自然交口称善。

  而皇帝既然下了这样的血本,他们自然要负责处理掉让皇帝不高兴的人——而且还不能以“议论皇帝收钱的事惹得皇帝不快”为由,要另外找个罪名。

  一般来说,这种得罪了皇帝的官员,通常都是远远地打发到外地去,眼不见为净。但这两人却不能这么处理,按照皇帝的交代,不能让他们离开两京,更不能让天兵有机会把人招揽过去。

  所以最后纠结了好几天,政事堂终于做出决定,将两人塞进了詹士府。

  詹士府是东宫的属官,负责辅佐、教导和护卫太子。不过现在皇帝根本没有立太子,东宫官自然就成了闲散官职,正好用来塞一些不太方便处理的官员,用白居易自己的话说,是“不任事而时不忍弃者”。

  奏折递上去,皇帝还不满意,又给他们加了个分司东都,一竿子把人支到了洛阳。

  韩愈本来就是国子博士分司东都,只是从一个闲官转到了另一个闲官,倒是白居易,要收拾行李,拖家带口地赴任了。

  因为是贬官,人人都知道皇帝不待见他,所以出发这天,没什么人来送行。

  虽然是在预料之内,但白居易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凄凉。

  从二十九岁考上进士,到现在已经八年了,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勇猛精进的姿态,将所有的热情都投入了政治之中。可是现在回头去看,忽然发现整整八年时间,自己实在没有任何建树。

  说了很多,做了很多,最后却没有任何结果。

  也不对,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投闲置散、萧索离京。

  他在城门处滞留的时间太久,母亲和妻子都有些不放心地掀开马车帘子,关切地出声询问。

  白居易刚刚生出的两分诗情立刻被冲淡,连忙换了表情,吩咐队伍启程。

  他自己则是骑马跟随在车旁,对母亲说起了这整件事里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听说天兵之中也有不少名医,如今正在洛阳施医赠药,母亲近来也常觉身体不适,到了那边,正好请大夫来瞧一瞧,好生调养。”

  陈老夫人跟儿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这段时间白居易的情绪一直不高,贬官的旨意下来之后,更是自己在院子里搭帐篷睡了一夜,家里人怎么可能不担心?

  所以虽然觉得自己这老毛病,什么大夫来了都治不了,但陈老夫人还是点头,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我恍惚也听过有这么回事,只是不知详情。天兵的大夫,也跟我们的一样治病么?”

  白居易早就留心打探过消息,或者说家有老人、病人的,没有不留心这个的,这会儿便细细道来。

  不知不觉,队伍来到了十里长亭处。

  白居易本来没有留意,不想一群人忽然从亭中涌出,将队伍团团围住,他才意识到这是来送自己的,定睛一看,却是张籍被一群天兵簇拥着。

  有天兵在的地方,就少不了热闹,不一时,阖家就被请到了长亭内,这里已经备好了送别的宴席。

  白居易举起酒杯,不免有些感慨,“当日春风得意,车马喧哗,今日以罪离京,送别者唯君而已。”

  张籍笑道,“想来他人皆有不得已,独我既老且贫、沉沦下僚,无可贬谪者。”

  本来就是最低的九品闲官,已经没法再贬了。

  送别难免要作诗,白居易本来还有几分黯然,但一看天兵连笔墨纸砚都替自己准备好了,又不免失笑,对张籍道,“自今而后,当效君不理俗务,以闲适自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