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青箬
中受降城的镇守使李进贤就在私底下跟回鹘人做生意,你们是不是也一样?
玩家可不会给他们留面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秃噜出来了。
顿时又让在场的听众震了震。
这就是大唐的边镇吗,不修武备、不练士卒,强迫地下的士兵种地放牧,再把产出卖到回鹘去,所得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就是他们的全部作为了。
如此治军,难怪大唐越来越弱,谁都打不过。
见台下议论纷纷,玩家才满意点头。
呵呵,居然想跟在玩家后面捡漏,以为他们会跟上去当保姆,随时准备救人吗?他们是来玩游戏的,又不是来受气的。居然想占玩家的便宜,这是有多想不开。
抓住的回鹘士兵算是他们的俘虏,大唐士兵也一样。
反正不管是朔方、夏绥两镇还是朝廷,相信都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替他们说话。
哦,朔方不用考虑了,因为节度使本人也在俘虏之列呢。
不知道让他家人拿钱来赎的话,能要到多少赎金?
……
大明宫里,李纯又摔了镇纸。
李进贤虽然还在路上,但账本玩家已经先给他送来了。一想到对方的官职是自己自己收了钱授予的,李纯就感觉脸上一片火辣辣的。虽然没有人会当面嘲笑他,但这脸已经丢到了天兵面前。
要不是天兵,他甚至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但李进贤本来就不是领军的材料,这一点李纯早有准备,所以虽然恼羞成怒,但还算能够克制。
现在又告诉他,朔方和夏绥也没比李进贤好到哪里去?
朔方和夏绥可是对战吐蕃的第一线,所以才会让王佖、李愿这样的宿将在当地驻守,李纯也给予了他们最大的信任,并没有像其他方镇那样频繁地调动,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当地好好经营。
结果他们就是这么经营的。
如果只是跟天兵争抢功劳,李纯非但不会责怪,反而会嘉奖。
他可以容忍他们争功,可以容忍他们恃功而骄,甚至都能容忍他们轻启边衅,又养寇自重……武将嘛,都是这样的,小节有亏,皇帝反而更能放心地任用。
但不修边备,反而把军卒当成佃户来用,谋取私利,却是李纯绝对无法容忍的。
第211章 好家伙,这回鹘个个都是人才啊!
尽管早就知道欺上瞒下的事不可避免,甚至也被提醒过不止一次,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消息,李纯还是会被结结实实地气到。
他这个做皇帝的,日用稍微奢侈一些,第二日劝谏的奏疏就能堆满几案。
为了攒钱打仗,平定天下藩镇、收复河西故地,他几千两几千两的攒供奉,结果下面随便一个官员的库房,拿出来的钱都够他攒上好几年了。
那他这个皇帝又算什么?
始终被人蒙在鼓里的傻子吗?
怒意冲头,李纯又开始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头也隐隐作痛。
“大家!”在他栽倒之前,仇士良已经几步赶上来把人扶住,担忧地问道,“可要宣太医?”
“不必。”李纯闭着眼睛,语气淡淡道。
立储之事,至今朝中仍议论纷纷,每天都有新的奏折送进宫。这种时候,他若总是请太医,难免给人一种“皇帝快不行了”的印象。
“那奴婢给您按按,舒缓舒缓。”
仇士良说着,扶他在胡床上坐了,又去洗了手,这才开始揉按。
知道皇帝有这个需求,仇士良就开始跟着太医学习头上的经络穴位,以及如何按压缓解,又私底下找人练得纯熟了,今日才敢在皇帝身上施展。
效果不错,李纯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和缓下来,“你几时学的?”
“就是这些日子。”仇士良道,“幸而太医说,奴婢在这方面倒是有些天分,练了一阵,已经能出师了。”
李纯道,“你有心了。”
仇士良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奴婢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侍奉大家的本分罢了。只是……这样只能缓解,无法根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纯刚刚放松的神情又沉了下去,“朕岂不知?奈何……”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殿内短暂安静了片刻,仇士良才道,“上回陛下见过的那位柳上师,似乎于金丹一道颇有造诣,说是最近新烧了一炉丹,能蕴养神气、强身祛疾,清心镇定,陛下可要一试?”
李纯对于金丹本来是有些疑虑的,毕竟历朝历代,服丹的帝王不少,却也没见真有用的。
但仇士良没说这金丹有什么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之类的功效,反而都是些普通药材就能达到的效果,却又让他没有那么忌讳了。
人都是自以为清醒,但是在面对能够打动自己的好处时,却很难忍得住不动心。
强身祛疾,确实是比延年益寿更符合李纯的心意。
而且一旦有了“这是药”的感觉,便会自己说服自己,他跟那些服食求长生的帝王不同。
只是宫里动静大,李纯不愿看太医、吃药,就是怕消息传出去,人心浮动,若是服用金丹,恐怕非议更多。
仇士良察言观色,立刻跪下道,“是奴婢失言了。陛下万金之躯,怎能随意服用来历不明之物?不如先选几个懂事的小内侍,养在宫外,试上一试。”
李纯闻言心下一动,“那些方士、上师,也都安排到京中各处道观吧,留得久了,恐怕物议纷纷。”
他没回应仇士良的提议,但把人留下,就等于是同意了。
怕物议纷纷,那就要悄悄地办。
仇士良忙道,“奴婢明日就去安排。”
皇宫是个很奇妙的地方,有时候它好像四处漏风,随便什么消息都能传出去,有时候,却又能藏住许多秘密,让外人只觉得扑朔迷离,什么都看不清、看不真。
至少仇士良让道士给皇帝炼丹这事,暂时没有传到外廷,更不用说民间。
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天兵接二连三闹出不少动静,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注意力,这些许小事,自然就无人在意了。
……
南下的回鹘大军兵分三路,之前打的是往长安来的那一路,另外两路的战斗也在之后几天内陆续爆发。
女子武馆那边同样进行了直播,所以这几日,长安城里的话题都离不得这个。
其实打完第一仗之后,大家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以前只知道打仗,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是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就连朝廷收到的战报,可能也会有谎报、瞒报,而且多是罗列数据,不可能写太多细节。
但天兵的实况解说,却是有头有尾、跌宕起伏,叫人仿佛身临其境。
即便如此,仿佛还是怕长安城的百姓听不明白,女子武馆这边又推出了战场套装,包括一个还原战场地形的沙盘,红白两色代表兵力部署的旗帜,以及标明了双方各种情况的地图。
就算是完全不懂战争、也没去过当地的人,有了这些物品辅助,也能直接推演出整个战斗过程。
这种待遇,可是连宫中的皇帝都不曾享受过的!
沙盘卖得不算便宜,但销量惊人。甚至有人干脆合伙凑钱买。反正这东西又不会消耗掉,完全可以轮流玩。大人玩腻了,还可以拿去给孩子做游戏,总比任由他们上房揭瓦、爬树摸鱼的强。
也有实在买不起的,干脆自己做,用木头雕刻,用泥石搭建,倒也似模似样,只是做工就粗陋得多了。
李纯生气归生气,但最新的战况还是要掌握的。只是帝王之尊,不好到街巷里去凑热闹。虽然察事院也会将结果写了字条呈上来,但是干巴巴的几行字,哪里及得上天兵的直播来得精彩热闹。
倒也不是李纯想听说书,只是他那三个年长的不孝子都去听了,不仅自己去了,还带上了几个弟妹,最重要的是还被谏官看到,一封奏折告到了他这里。
简直岂有此理!
李纯转头就给三位皇子加了功课。
不过经过了这么一遭,素来贴心的仇士良立刻就猜到了皇帝的心思,急忙遣了机灵的小宦官和梨园的伎人混进人群里,学会了再回来说给皇帝听。
皇帝果然有了好脸色。
但之前到底错过了一场,这几日仇士良都在着人打听,总算找到了几个同样看到商机的胡商。他们已经找人将天兵的说辞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头请人在自家店里说书,仇士良就从他们手中拿了底稿,让人熟习。
今日总算都弄得差不多,便到李纯面前献上。
身为皇帝,娱乐活动本该很多的。但安史之乱后,皇帝和朝臣都在有意限制他们的行动,于是东都不能去,华清宫不能幸,打猎太危险,营造宫室太花钱……
就连兴庆宫,也因为先帝住过,李纯除了给太后问安,几乎不会过去。
所以李纯的娱乐活动,基本上只剩下两个:找后宫嫔御寻欢作乐,或者大宴群臣,享受歌舞之余,听听学士们的太平词章。
但因为天兵捣乱,他对这两项娱乐的兴致都大打折扣。
原本在他坐稳皇位之后,就该跟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皇子皇女至今没影儿,至于宴席,也大都被李纯以省钱为由取消了——取消的不仅是节庆的宴席,也包括宫中按例赏赐的钱物。
反正朝臣们并不缺他这一点赏赐。
所以现在,李纯能获得乐趣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难得能听一回说书,讲的还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战场,李纯还是很感兴趣的,笑道,“那就召他们过来。”
仇士良笑道,“今日下头还备了写用具,不便挪动,只好请大家屈尊往偏殿一观了。”
李纯来了兴致,“是什么用具?”
仇士良卖了个关子,“奴婢且先不说,大家到了地方,一看便知。”
李纯到了偏殿,就看到屋子已经清空了,只当中摆放着三个巨大的箱子。走进了一看,才发现箱子里山石、树木、流水都做得栩栩如生,甚至还有几个身着盔甲的小人站在里面。
“这是什么?”他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才问道。
仇士良便说了店里出售的战场套装。
这游戏都已经在长安城风靡起来了,皇帝自然也必须要拥有。
不过店里卖的粗陋玩意儿,自然不能奉给换地,所以他买回来之后,就交给内廷的御用工匠们去琢磨,不仅更加精致美观,更重要的是做了等比例放大,能让皇帝看得更清楚。
“原来如此。”李纯恍然,“如此一看,确实一目了然。”
譬如其中一场,是玩家埋伏了回鹘大军。这就让人心下疑惑,怎么就知道回鹘大军一定会走这条路?但是如今有了沙盘,见周围皆是高山,巍峨耸立,只有中间一条谷道连通,那回鹘大军自然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还有山势、水势、风势……这些都是有可能影响到布局和战果的因素。
李纯兴奋了一阵,想到这又是天兵的发明,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这也是天兵令他不满的地方之一,他们没有任何恭敬之心,有了好东西根本不会第一时间想着进上,倒是做成了人人都能用的玩意。
但时至今日,李纯也算是习惯了这种待遇。
而且根据察事院报上来的消息,天兵对雁来的恭敬之心也有限,很少会给她进献什么。
想了一回,他自己就放下了,拿了地图过来,一边听伎人说书,一边对着沙盘摆弄阵旗,很快就又兴致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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