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丝煮酒
韩景源一听,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但他担心:“你二哥能配合得住吗?”
姜小慈十分放心:“要是大哥的话,他可能会接不住,但只要我一说,二哥绝对配合的上。”
目前想不出更合理的理由,希望姜云忆能接的上,韩景源亮了证件,跟列车员解释。姜小慈是刚才翻车窗追嫌疑人的亲戚,能解释她的动机,两人才上了列车。
……
昨晚睡在下铺的女人到早上都没动静,上铺乘客起床踩着她的床铺下来,她都没像昨晚那样骂骂咧咧,以为女人是昨天吵架吵累了,睡得太沉,这会死了,一车厢的人吓疯了。
嫌疑人追丢了,列车长不让开车门放乘客下去,询问第一个发现凶案的周青竹,来车站的动机。
周青竹哪能解释的清,急了:“我记得嫌疑人的样子,现在应该找人,你们审问我做什么?”
列车长沉着冷静:“因为你的行为太可疑了,怕你浑水摸鱼胡乱指认,放走真正的凶手。”
列车长的担心一样合情合理,好在姜小慈有准备,她给对面的二哥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表姐是来和我二哥相亲的,怕相不成丢人,才不肯说的。”
周青竹懵了,震惊的看着姜小慈,这种没对过的说法,她都敢说。
姜小慈语重心长:“表姐,谁叫我们正好撞到凶案现场,现在不说,一会到警局也要解释,你看我二哥比照片上还帅吧。”
姜云忆反应特别快,完全跟得上姜小慈的节奏,甚至自由发挥。
他点头,和列车长说明:“来之前,妹妹是说过给我相亲,这位周同志,是我后妈养姐的女儿,关系复杂,我们都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才约了在站台见面,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位姑娘如此勇敢,看到凶手后不顾安危,翻了车窗。”
周青竹感觉后腰被姜小慈掐了一把,反应过来,配合着解释:
“本来约了在站台上,但我对血腥味特别敏。感,外婆都说,猎犬都比不上我,我追着血腥味,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发生凶案的车厢门口,脸上还露出特别得意怨毒的笑,我看到他的脸了,只要人还在车上,能认得出来!”
……
前因后果一解释,周青竹的疑点被排除了,现在要把她看过脸的嫌疑人找出来。
很快等来了支援,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查,连厕所全都打开查看,查完一节车厢,再让这个车厢的乘客下车。
就在乘客们骂骂咧咧、抱怨不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乘客发现邻座不对劲,指着他怀里抱着的箱子质问:
“你手上拎的不是你的行李箱吧?拿的谁的?赶快放回去。”
拿错行李的男人一把抱住箱子,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这就是我的箱子。”
举报的乘客很正义:“我确定你上车的时候就背了一个包,这个箱子绝不是你的,你从哪个车厢偷的,是死掉的那个女人的吗?警察同志,你们快来,这里有个可疑的人!”
抱错箱子的男人,立刻被支援的警察和热心乘客制服,带去了火车上的警务室,箱子打开,里面是国宝级文物。
很快,前方的车厢也传来了骚动。
有乘客嚷着:“不能让那个扒车窗的跑了,肯定是凶手!”
表姐身手敏捷,直接从座椅上翻过去,大家齐心合力把他从车窗上拽下来。
现场指认后,周青竹很确定:“就是他!我看到他路过凶案现场的车厢,脸上还露出了残忍得意的笑,他应该是做贼心虚,才想着跳窗跑掉。”
男人死不承认,为了找出他的行李,这节车厢的乘客都带走了自己的行李,剩下的那一个打开,里面有一本相册,相册里有他跟死在卧铺车厢女人的合照,难怪他不承认有行李呢。
……
两名嫌疑人被带去警局,姜小慈、表姐、二哥,跟着韩景源一起,也去做笔录。
审讯的时候,计划跳窗逃跑的男人想立功,全都说了。
“人真不是我杀的,是你们抓到抱箱子的人杀的。”
“死掉的女人是我相好,她偷了东西,撇下我们两个想和交易商私奔,我同伴气不过就把她宰了。”
“她居然敢抛弃我跟别的男人走,还卷了我们的东西,我也气不过,就过去看看她是不是死透了,早知道会被抓住,我肯定不会过去看。”
“我们三个只做中间商,从盗墓贼手里低价收来古董文物,然后高价卖给另一个更大的走私团伙,他们有出境的通道,负责跟对方交接的,就是死掉的那个女人。”
问询的民警严厉追问:“你们是怎么跟他们接头交易的,交易过几次了?”
男人想立功减刑,什么都没隐瞒,但交易联络的细节他知道的不多。
“这是第二次交易,这一次的货太好了,卖掉之后够吃喝一辈子,那个贱女人居然变了心,想带着东西跟交易商私奔到国外,但除了她,我们两个都没有见过交易商。”
“而且她防着我们,从来不告诉我们交易商任何信息,我们只知道每次的交易地点和交易暗号,但她死了,换人对方是不会出现的。”
这还真难办,等待交易的走私团伙,在约定地点见不到接头人,一定会潜伏起来,再想抓就难了。
这条贩卖文物链条不打掉,贻害无穷,整个警局开会商讨方案,姜小慈突然想到了姨婆的易容化妆。
周青竹也想到了,可她担心:“姨婆疯了的呀。”
疯了也得把这个信息上报,韩景源和会议上的领导们说:“我家姨婆会易容,装谁像谁,交易商分辨不出来,但伪装的那个人,一定得心理素质强大,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才行。”
……
现在什么办法都要试试,这么大的文物走私案,偏是在火车上起出的线索,目击者太多,时间越拖风险越大,何况接头时间快到了,必须速战速决。
饭店那边还等着办满月酒,局长叫韩景源把家里人带回去:“办完满月酒,马上去精神病院汇合,我估计你家那个姨婆,不是我们能劝得了的,还得你们家人去劝。”
韩景源答应了:“是得外婆去劝。”
回去是警车送的,送完停在这边,等着酒席结束,马上去精神病院劝到姨婆答应为止。
姜小慈和二哥坐后面这辆警车,死的是坏人,姜小慈没被影响,看着二哥笑:“二哥,你一点没变,还是我二哥,配合的这么好。”
只有姜云忆懂她的话,揉揉她脑袋:“才一年多不见,你真是吓我一跳,结了婚,连孩子都生了。”
姜小慈自夸:“我人生大事办完一半,效率高吧,二哥,你要我给你相亲吗?”
姜云忆忙摆手:“别,你表姐那边,你要解释清楚。”
姜小慈叫二哥不用担心:“你不误解就好,表姐目前心里没爱,不要紧。 ”
……
这么一耽误,大家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满月酒开始,等到酒席结束,宾客走的只有自家人,在安静的包厢里,姜小慈把火车上的案子详细说了一下。
韩景源补充:“我同事已经去了精神病院,姨婆根本不搭理,实在没办法,需要外婆出面劝劝。”
如果姨婆能为这个大案子出力立功,能减轻罪过,外婆当然愿意,但她太了解姨婆的性格。
姨婆不疯的时候就没人能劝得住,现在疯癫了,更没人能说服她。
外婆看着小慈,突然说道:“火车上的案子,没你凑不到一块,我是这样想的,你姨婆的心病是孩子,你要舍得带孩子过去给她看看,说不定还有点用,这事儿有风险,看你自己的选择。”
带才满月的孩子去见一个精神病患者,姜小慈可不敢擅自做主,征求大家的意见,这一次,家里人居然没一个轻易开口说拒绝的话。
大家唯一担忧是孩子的安全问题。
顾闻英让姜小慈自己做主:“我带小慈的时候,做过的离谱事情更多,我不赞成,也不反对。”
何素文信任姜小慈:“小慈同意我就同意,她不愿意,那我坚决不愿意。”
韩景源是孩子爸爸,他陷入两难:“出于我内心,不放心把孩子抱过去给姨婆看,小慈如果愿意,我支持。”
姜云忆冷静分析:“姨婆最疯的时候,没有做出伤害孩子的事,路美琴和宋照安大嫂,她们两个的待遇天差地别,我认为可以试试。”
冯巧珍极为担心,她多少年没回京市了,小慈生孩子回来一次,满月酒这是第二次,每次来都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抱着孩子才好,这会小宝宝就在她怀里,她舍不得让孩子冒一丁点风险。
“我们医院也有精神科,我见过情绪稳定的病人,也见过疯起来歇斯底里的病人,不是自家孩子我都担心,何况是亲孙女,我也不同意,但我愿意听小慈的决定。”
既然大家都把决定权交给姜小慈,那就好办了。
她说:“那就带宝宝去看看姨婆。”
……
因为要带孩子去,姨婆被转移到一个单间里。
这个房间全都用海绵泡沫包裹着,没有任何能搬动的物体,最大限度保证安全。
姨婆很生气:“怎么?要接见什么重要的人吗?你们怕我伤害人,以为不放东西就行了,我还有牙呢。”
姜小慈抱着宝宝和表姐一起进来,笑着说:“姨婆,这是我生的孩子,带过来给你看看,宝宝算不算重要的人呀?”
姨婆的眼睛从迷茫到清亮,慢慢挪步到姜小慈身边,目光不愿意从熟睡的小婴儿身上挪开,越看越喜爱。
姜小慈试着把孩子往她身边送一点,说:“姨婆,你想抱抱吗?”
姨婆慢慢伸出手,韩景源和另外一个负责安全的同事紧张的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戒备着,防止姨婆失控伤害了孩子。
突然间,小宝宝醒了,看着陌生的姨婆不害怕,还笑了起来。
小婴儿的笑是最纯净的,姨婆像是从一场模糊不清的梦中突然醒了。
她连连后退,摆着手,不敢靠近孩子:“我有病,控制不了自己,你们快把孩子抱走。”
这下姜小慈更不害怕了,向姨婆走过去,把孩子交到她怀里,轻声细语:“姨婆,我的孩子也是你的重外孙女,她冲你笑,也喜欢你呢。”
姨婆把宝宝接到怀里,轻柔搂着,很快还给姜小慈。
再次说话,姨婆的眼睛里有水汽:“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只要不太难都行。”
这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没想到带孩子来这么顺利,小孩子的一个笑容,比大家说什么都强。
……
姜小慈又给姨婆重复了一遍火车上的事,知道姨婆对表姐是关心的,说这个事情办成,对表姐有好处。
“表姐也去,如果能顺利破案,抓到走私文物的团伙,表姐有可能得到一份工作,姨婆你愿意帮帮表姐吗?”
姨婆哈哈一笑:“原来是这点小事,容易的很,我的那些东西还在吗?”
东西早从地道里拿过来了,交到姨婆手里。
姨婆真有一双神奇的手,她看了警察拿过来的遗体照片,开始动手给表姐上妆,她给表姐画完之后,任谁都分辨不出来,以为是死人又活了过来。
但姨婆不满意:“可惜我没跟她接触过,如果能了解她的性格、行为习惯,那这个妆画出来会更有神韵。”
外婆自谦,就这已经是鬼斧神工的手艺了,慕平成心惊肉跳,跟韩景源后怕:“你姨婆这手艺要是被坏人利用,后果真不敢想。”
韩景源也庆幸:“只是这手艺没个传承,可惜了。”
虽然大家都满意了,姨婆却说只靠一个妆抓贼,不稳当。
“易容化妆只是基础,还有神态、说话都要模仿得惟妙惟肖,才是最高境界,还有各地的方言都要掌握,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没那么好学,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靠一个妆能骗老实人,可对方是狡猾的贼,就这样过去接洽,破绽太多了。”
姨婆说的极有道理,被害人和接头人之前见过一次,但凡对个暗号,说说两人共同经历的事,立马要穿帮。
周青竹越发没底气,问姨婆能不能陪同一起去:“姨婆,路上我可以跟你请教。”
姨婆得意一笑:“别人不行,你的事,姨婆当然愿意去帮你。”
韩景源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警察,这次出差的队伍里也有他,定好时间和方案,他和同事们带着两个嫌疑人,今晚先行出发,姨婆伪装成外婆的模样,等第二天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