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如今撷芳殿和毓庆宫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如铁桶一般。
除了詹事府,连乾清宫眼线都所剩无几。
卧榻之侧,石静终于可以安睡。
内部安定,外部也很安定,反太子党核心大阿哥和八阿哥全都深陷亲事泥潭,被未来岳家各种挑剔,自顾不暇。
安亲王府甚至因此一度与简亲王府交恶,把骂战开到科尔沁去了。
端敏公主和萨仁熙也不是吃素,明明是萨仁熙抢了安亲王府表姑娘亲事,被嘲讽两句就急眼了,专程派人进京给安亲王府好看。
三方骂战持续了好几个月,一直闹到太后跟前,太后气到装病才躲开。
消息传到乾清宫,皇上把大阿哥和八阿哥叫到跟前狠狠骂了一顿,不但停了两人的差事,还要求两人出面平息事端。
大阿哥丧妻又丧母,丧得不行,躲在府邸不出门,就像当年讨债一样,将所有事都推给八阿哥。
八阿哥没办法,亲自去安亲王府赔礼,吃了闭门羹。跑去简亲王府说项,被不冷不热顶了回来。
简亲王是端敏公主庶弟,与端敏公主一向不是很和睦,见八阿哥左右逢源,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写了一封书信给端敏公主。
端敏公主接到简亲王的书信,便以为女儿筹备婚事为由,请旨进京。读完简亲王的信已经很生气,进京之后看见八阿哥这副死样子,端敏公主没收住脾气,把八阿哥狠狠贬损一顿。
端敏公主是八阿哥姑母,也是他未来的岳母,如今出这样的事,被长辈责备也只能忍着。
可端敏公主千不该万不该捎带上八阿哥生母良贵人,当着八阿哥面骂他是辛者库贱妇所生,一下把八阿哥给惹毛,不欢而散。
亲事也就此搁置。
这段时间宫里宫外都闹哄哄的,胤礽消息极为灵通,听说什么都回来讲给石静听。
孕晚期的石静足不出户,却像一只趴在瓜田里猹,每天新瓜多到吃不完。
保真保熟包爽。
等石家办完春日宴,黎百玉又带着石青和石争进宫请安。
“青儿看上谁了?”事关妹妹终身,石静自然关心。
石青闻言红了脸,如石争第一次进宫那样,羞得直往黎百玉身后躲。能让性格开朗,有话直说石青羞涩成小媳妇,可见是遇到了命中注定人。
反倒是石争坐得端正,嘻嘻告诉石静:“曹家二郎看见三姐姐腿都迈不动了,直看着三姐姐说这位妹妹在哪里见过。”
曹宣有四个儿子,长子曹顺,次子曹頔,三子曹颀,四子曹睿渲谐ぷ硬芩澈痛巫硬茴E都比曹寅儿子大。
按齿序,曹家二郎应该是曹頔,小名骥儿。
曹家的情况,都是胤礽告诉她的,想来不会出错。
有红学家将曹寅看作贾政原形,那么曹頔应该对标贾琏之流。
石静看了石青一眼,果然见她脸更红了,基本确定是一见钟情桥段。
“曹家二郎形容如何?”她只问石争。
石争想了想说:“高挑的个儿,长眉修目,白白净净的一个人。说话斯斯文文,连个大声儿都没有,做事却周到,把阿玛和祖父哄得团团转,就没有不说他好的。”
听完石争的话,再看石青,人都快躲到黎百玉身后去了。
越是羞涩,越是满意。
曹家的长子是曹寅,嫡长孙是曹颙,而在石家的春日宴上,曹家却将曹宣次子曹頔推到前边,可见皇上已然给曹家通了气。
石静让人带了石争去院子里玩,问黎百玉:“阿玛怎么说?查过这个曹頔么?”
就算是盲婚哑嫁,顶多婚前没见过面,该调查底细还是不能马虎的。
黎百玉点点头,既是回答石静,也是说给石青听的:“曹頔虽然不是长房嫡子,读书却很好,已然通过府试,明年准备参加院试。孙夫人对曹頔非常有信心,说他明年一定能考中秀才。”
若真能考中,十五岁秀才大有可为,配青儿倒也不算辱没。
有康熙皇帝在一日,曹家便会富贵一日。即便康熙皇帝驾崩,也是太子胤礽接班。只要曹家老老实实不犯大错,应该不至于如历史中那样被抄家夺爵。
万事有曹家托底,子弟再不济,也可安享富贵。相比曹頔个人才能,石静更关心他德行。
有才无德,也非良配。
这个黎百玉派人从侧面打听过了:“曹家二老爷一共有四个儿子,都规矩得很。大爷已然成亲,成亲之前屋子里干干净净,唯一的妾室还是大奶奶有孕的时候,给自己陪嫁丫鬟开了脸。二爷曹頔一直寒窗苦读,屋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二房不如长房煊赫,对子弟约束却比长房更严。”
“二夫人好相处么?”在古代孝字大过天,有个好夫君都不如有个好婆婆,石静也怕曹家二房治家太严,让石青受委屈。
“我与二夫人见过面,是个很随和的人。听孙夫人意思,二房治家严是二老爷的缘故。”刚听说二房治家严的时候,黎百玉也有这方面顾虑,旁巧侧击套过曹家女眷的话。
“那就好。”石静相信黎百玉看人的眼光,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一半。
另一半还得找胤礽验证。
“追缴国库欠债事完了吗?”晚上躺在床上,石静问胤礽。
胤礽不解:“早完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曹家没再跟国库借银子吧?”石静把担心的问出来。
胤礽更糊涂:“曹家从来就没向国库借过银子,何来再借?”
原来曹家是后来借银子,现在还没发生。
历史上,康熙三次亲征噶尔丹,对国力消耗不小,在这个世界战事被缩短为两次。
第二次有西洋最先进的火器加持,赢得颇为轻松,比历史上的惨胜耗费少得多。
再加上胤礽这些年治理河道初见成效,水灾一年比一年少,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多,对国力也是补充。
还有青蒿粉和青霉素,在胤礽主持下不再只属于权贵阶层,逐渐向民间推广,对增加人口和劳动力很有助益。
损耗小,补充多,还有源源不断新增人口,国力强盛指日可待。
在这个世界,曹家给皇上捞钱更轻松,想走历史上的老路,恐怕都没机会。
没有发生,且没有机会发生的事,石静当然不会拿来跟胤礽讨论。
但她还想提最后一个条件:“我想多留石青几年,留到十八岁再出嫁。”
十八岁在后世也算成年了,生育风险明显降低。
除去生死,都是小事。
胤礽以为石静无中生有挑曹家的毛病,是舍不得石青太早嫁去别人家做媳妇。毕竟女孩子出嫁之前尊贵,嫁了人总要吃些苦头。
他笑道:“这个好说,皇上只想让石家嫁一个女儿去曹家,将曹家提前绑在我身上,保住曹家几代人富贵。至于石家嫁哪个女儿,多大出嫁,便是石家和曹家两家事了。”
皇上没时间管。
过了万寿节,康熙问梁九功:“曹家与石家的亲事怎么样了?”
梁九功一直派人盯着呢,闻言笑道:“两家商议在重阳节前订亲。石家说姑娘还小,想多留几年,曹家没有异议,也说想等曹家二郎中了举人再娶妻。”
“定下来就好。”康熙目的达到,并不关注细节。
但他很感慨太子对这件事的态度,闲聊似的问梁九功:“你说太子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些?”
尽管皇上语气平和,梁九功也不敢接这个话茬:“太子爱重太子妃,石家毕竟是太子妃娘家,太子总要慎重些。”
其实康熙对太子表现非常满意。太子这样做,既满足了他对曹家的私心,又没有触碰到皇权,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他刚才不过是想感慨一下,见梁九功不敢接话,倒也没有追究。
万寿节之后,康熙终于腾出手论功行赏,册封诸皇子。
现实与历史时间线大致重合,结果却不一样。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经历过承德侍疾事件,金鸡纳霜事件和奉先殿拜褥事件,以及后来的二征噶尔丹太子监国,康熙皇帝对太子胤礽忌惮更深,不得不大封诸皇子,借以打压太子党势力。
而在这个世界,册封诸皇子并没有针对太子意思。主要是成年皇子太多,且很多人娶妻生子,而下一个梯队小阿哥们也到离开后宫的年龄,阿哥所挤不下。
等诸皇子有爵位,皇上也好提出宫建府事。
况且几件大差事办下来,有些成年皇子表现确实亮眼,合该奖赏。有爵位,也方便他们办差。
历史上,第一次大封皇子主要与军功有关,封大阿哥胤褆为多罗直郡王,封三阿哥胤祉为多罗诚郡王,封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和皇八子胤禩为多罗贝勒。
大阿哥和三阿哥初封便是郡王,一个比太子大两岁,一个小三岁,扶植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第二梯队的多罗贝勒,也只比多罗郡王低一格,很有些前浪不给力会被后浪随时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养儿子就像养蛊。
可在这个世界,大阿哥没有第二次上战场立功的机会,又因为屡次办差不力,被皇上厌弃,没有封爵。
本人也消沉得厉害。
接连丧妻丧母之后,似乎也丧失了明党的支持,听说精神都出了问题。
整日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三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在二次围剿噶尔丹战场上立下军功,被封为多罗贝勒。
四阿哥和八阿哥因追缴国库欠款有功,封固山贝子。
贝勒,贝子与太子之间差了好几格,都不会对太子产生任何威胁。
且三个多罗贝勒,三阿哥从始至终都是太子的小跟班,不管是历史中还是在这个世界,五阿哥和七阿哥在历史中是中立派,如今也倒向太子这边。
五阿哥最宠爱的妾室刘佳氏,如今已经是侧福晋。她生产时曾得过石静救治,有事没事就在五阿哥耳边吹枕头风,让五阿哥多亲近太子。
五阿哥在朝堂上没有表现出支持太子,可他侧福晋刘佳氏没少带孩子到毓庆宫给石静请安,私下走动颇多。
七阿哥就更不用说,虽然有腿疾,却并没有掩盖其光芒。在围剿噶尔丹战场上立功不少,在河道总督府政绩也非常突出。
他在河道总督府是太子副手,在庙堂之上自然站在太子这一边,比三阿哥跟得还紧呢。
四阿哥和八阿哥所谓的追缴国库欠款有功,也是在太子被皇上授意之后暗中帮忙才获得的。再对上太子的时候,难免心虚,时有退让。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十阿哥,跟着七阿哥在河道总督府行走,办差已然有模有样,只等成年封爵,连一向不太看好他外家钮祜禄氏都对他亲近起来。
诸皇子封爵之后,不论前朝还是后宫,全都读懂圣心,对太子越发恭敬,但凡太子吩咐的差事无有不尽心。
四月十五,石静平安产下一子,太子再次变身散财童子,逢人便赏,花钱如流水。
皇上见了不但不恼,还让梁九功开了私库,搬出好几箱金银锞子送到毓庆宫,随便太子赏人。
洗三礼的时候,皇上亲自到场,赐名弘琮。
琮者,礼器也,外方而内圆,象征天地,代表至高无上权力。
皇上给嫡长孙取名弘琮,既表现出对嫡长孙喜爱,也足以说明对太子认可和看重。
太子妃已是超品,封无可封,皇上有意让石文炳进六部,入阁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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