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祖母去世的时候,可是留了半副嫁妆在公中,到时候也让她阿玛亲眼看看隔壁房头的嘴脸。
整个七月,石静都很忙,没时间应酬,能保重身体不生病就算好的了。
她将请帖收下,却对陈典道:“劳烦陈大人带信回去,就说我有事要忙,恐怕不能进宫。”
陈典闻言一怔,嘴里发苦。
太子亲事早定,可太子本人似乎对这桩亲事并不满意。明年就要大婚了,眼下有机会进宫,陈典没想到石家大姑娘会拒绝。
想到自己在太子面前拍胸脯保证,一定能把事办成,不光嘴里发苦,额上都冒出汗来。
心思电转,陈典回过神,含笑道:“我听六格格说,乞巧会还请了太子爷。”
他以为自己提到太子,石家姑娘再忙也会赴约,谁知对方压根儿不理会:“太子爷能去捧场,想来六格格的乞巧会能办得风风光光,我确实有事,就不去凑热闹了。”
外头都在传太子爷不待见未来的太子妃,可他的感觉怎么正好相反呢?
宫里这个乞巧会从何而来,陈典在接到太子递来的请帖时,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
想到太子明年便要大婚,现在想与未来的太子妃缓和关系,倒也说得通。
哪知道太子先一步低头示好,石家姑娘居然不领情。
她怎么敢!
见陈典一脸震惊,石静温声安慰:“我听说李格格七月初要生产了,乞巧会太子爷不一定能去。”
胤礽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历史上弘皙生于七月初四,七月七那天差不多是洗三礼,让这事一搅和,也许六格格的乞巧会都办不成。
陈典是个聪明人,不必她多说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谁知对方却变了脸色,吞吞吐吐道:“李格格……李格格早产了,孩子没保住。”
“什么?”这下轮到石静震惊了,不由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早产?”
历史上弘皙是不是早产,没有记载,可他却是胤礽被废之前,硕果仅存的两个儿子中的一个。
也是活得最久,爵位最高的一个。
年幼时他一直养在康熙皇帝身边,深得康熙皇帝宠爱。
后来雍正登基,也对弘皙格外优容。可在乾隆朝,弘皙却闹出了谋逆大案,牵连甚广。
这样一个深得两代帝王疼爱,足以搅弄风云的人物,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石静下意识想到了自己,毕竟她是穿越者,很可能引发蝴蝶效应,影响历史走向。
而且她的穿越任务,就是要改变历史走向,拯救炮灰太子,扶胤礽上位。
可按照她的计划,嫁给胤礽之前,不会主动做什么,一切跟着历史潮流走。
除了延迟阿玛的返京时间,把嫁妆交给胤礽代管,她的出现没有改变任何事件的发展。
仅有的两个改变,都是她的家事,连历史尘埃都算不上,应该不足以影响弘皙的命运。
詹事府设在毓庆宫,可撷芳殿发生的事与太子有关,陈典也有耳闻。按理说,他不应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石静,可想到石静明年即将嫁进宫,主持内务,早晚会知道,便少了顾忌。
“李格格在端午节那天晚上发动,太医去了不少,孩子却没保住。”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连皇上都惊动了,陈典是几天后才听说的。
可也只听说了一个模糊的时间,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不敢问。
他敢问,知情人也没人敢说。
在端午节的晚上么?石静掐指一算,孩子大约八个月了。
民间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在医疗条件有限,不存在剖宫产的古代,八个月早产可能有些风险。
皇宫重子嗣,基本不存在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共识就是保小。
石静出宫的时候,李氏还没进宫,两人没有交集,更谈不上交情。
她替李氏惋惜了一会儿,立刻问起胤礽的情况:“太子还好吗?”
太子爷只伤怀了一日,为李氏请封了侧福晋,便恢复如初了。
听石家大姑娘问起太子爷的情况,陈典添油加醋道:“到底失了一个孩子,还是男胎,太子爷日夜伤怀,身体清减得厉害。”
说完看了石静一眼,见她不为所动,继续加码:“太子爷因此还被皇上训斥了,心情越发不好。”
石静听到此处,才抬眼看他:“皇上为何训斥太子,莫非李氏的孩子没了与太子有关?”
皇上确实训斥了太子,至于是否与李格格的孩子有关,陈典也不清楚。
他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又改口:“姑娘若想知道,不如七月七进宫去,当面问太子。”
李格格的孩子是怎么没的,石静不敢兴趣,却格外关注胤礽被皇上训斥这件事。
康熙皇帝对胤礽既是严父又是慈母,检查学业的时候是严父,在生活中却是慈母。
能在日常生活中被皇上训斥,怕不是胤礽把天都捅破了。
眼不见心不烦,可她听说了就不能不管,哪怕只是为了顺利完成穿越任务。
“好,七月初七的乞巧会我去。”别的事情再重要,也不如穿越任务重要,石静改变了主意。
但愿七月初七进宫折腾一天,她的热症不会犯。
第20章 乞巧会
陈典大喜,生怕石静反悔似的,茶都没喝,押着最后几车嫁妆离开了。
先去内务府交割,然后直奔毓庆宫复命。
“你听清楚了,那天她当真会来?”石静平时穿着朴素,很多人都说她有太皇太后的遗风,胤礽觉得她不光在穿着上像太皇太后,说话时也像。
有话不肯直说,七拐八绕地全都是弦外之音,不仔细听,被她骂了,还觉得是夸奖呢。
偶尔正话反说,一句话说出来,不同的人能理解出不同的意思。
“石家大姑娘把请帖收了,原话是,好,七月初七的乞巧会我去。”陈典把石静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原来她在别人面前说话如此直白,只与他说话时七拐八绕。
思及此,胤礽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而隐秘的欢喜,她对他和别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七月流火,七月初七日又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想到等会儿要步行进宫,一路上连棵遮阴的树都没有,石静感觉自己没犯热症,也会中暑。
被邀约进宫,和去长公主府、校场、西苑都有不同,需要按品大妆。
石静目前没有品级,却也不敢马虎,衣裳要穿最新最名贵,也是最厚实的那一套旗装,盘扣一直系到下颌,要多闷热有多闷热。
首饰与衣裳得配套,最隆重的礼服当然要配最沉重的头面,就连胸口的压襟都是一大块羊脂玉,太轻了压不住。
直接导致石静人还没出家门,就已经有了中暑的感觉。
“姑娘,冰窖里的冰用完了,昨儿去公中领,说今儿一早给送来,可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儿。派人去催,又说公中也没冰了,还得找人现买,明儿才能送过来。”
石静要上马车了,管着长房冰窖的仆妇才匆匆过来禀报。
“杜若你现在让人去买,不管用多少银子,出发前冰山必须摆到马车里。”
石静吩咐完杜若,又看芳芷:“冰窖管事换人,叫了牙行进来,把她一家子都发卖了。”
顿了顿才道:“你管事不力,罚半年月钱,再有下次,降等。”
不是石静苛待下人,而是她的热症足以致命,全家人都知道,却还是在今天出了这样的事。
要说不是故意的,反正她不信。
别人都把手伸到她院子里来了,她若不给剁了,天就知道下一回会发生什么。
她可以不管家,也可以在言语上忍让隔壁,却不能在暑天受一点委屈。
那仆妇反应过来还想大呼求饶,早被人堵上嘴拖走了。
二夫人很快得到消息,微微蹙眉,吩咐心腹把二房冰窖里的冰藏好了,千万别被发现。
站在她身边的心腹嬷嬷发起愁来:“没想到大姑娘看着和气,行事却如此狠辣,往后再向长房那边伸手恐怕更难了。”
这回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七拐八拐地买通了那边看管冰窖的人。
宝珠则朝窗外看了一眼,幸灾乐祸地撇撇嘴:“这样热的天进宫,马车里有冰山也扛不住吧。”
杜若平时负责沟通外院,很有些门路,幸不辱命在出发之前买来冰山,放在了马车里。
饶是如此,石静在宫门口下车时被烈日一晃,脚下不免有些踉跄。
她深深吸气,抬起一只手挡住阳光,才感觉好些,提步朝宫门走去。
在宫里乘轿,要么卡年龄,那么卡品阶,石静刚好一样不占。
偏偏她没资格乘轿,在宫里的熟人还特别多,进宫之后得先步行去东边的慈仁宫给太后请安,然后才能步行去西六宫参加那个劳什子的乞巧会。
白天办的乞巧会。
“石姑娘,六格格怕您天热中暑,特意让咱们等在此处。”通过盘查走进宫门,迎面瞧见翊坤宫里她认识的一个太监,带人抬着软轿在等她。
六格格再尊贵,也使唤不动宜妃身边的太监,更不可能抬了翊坤宫的软轿来迎她。
石静热得头晕,朝那太监点点头,佩兰走上前递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请公公喝茶。”
那太监收起荷包,脸上的笑容越发和气,恭敬地虚扶了石静上轿。
要不怎么说宜妃受宠呢,她的软轿里居然也有冰山,石静坐进去顿觉神清气爽。
“先去慈仁宫给太后请安。”石静朝轿外吩咐。
太监很快应是,喊了一声“起轿”。
太后知道石静有热症,最怕暑天出门,看见她心疼得不行:“你在宫里住过,怎么还像那初次进宫的小姑娘似的,穿得如此隆重,我瞧着都热。”
太后把石静拉到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背,不由蹙眉:“穿这么多,后背都湿透了,勾起热症可如何是好!”
不等石静说话,已然吩咐下去:“把昨儿个针工局送来的,给九格格新做的夏装拿一套过来,别拿缂丝的,又沉又闷,拿那套纱绸的来。”
九格格是德妃的女儿,才满月便由皇上做主抱到慈仁宫,在太后膝下承欢。
太皇太后养女孩,不是为了给皇上培养皇后,便是给太子培养太子妃。而太后养女孩,就是单纯地养孩子,给其无微不至的关怀,并不图有什么回报。
九格格与五阿哥一样,从小在慈仁宫长大,养成了一副温文有礼,却无欲无求的心肠。
九格格比石静小九岁,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一,而且九格格随了德妃,并不是高挑的身材,她的衣裙真能给自己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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