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朝思暮
点开系统,布利斯的好感度再次出现数字上下起伏,不停变化的情况,就像最开始解锁他时那样。
艾米似乎有点摸清楚他性格了。
攻略魅魔少爷的话,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来搅弄他的心绪,就像他搅弄自己的一样,紊乱的数值是件好事,最起码代表他现在也并不好受。
除此之外,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新的约会卡。
【失控酣梦】
品质:A
技能:使用后能让目标对象陷入一段你提前编织好的梦中。
生效时长:10分钟
是很好用的控制技能,有这张卡在手,再遇到危险,即使自己没有一丁点战斗力也可以争取到十分钟的逃命时间了。
但仍然不是攻击型战技,这令她有点失落。
尽管知道这是乙女游戏,但艾米还是忍不住期待能获得更强的力量,魔法也好,剑术也好,她想拥有的是能够让敌人毙命的杀招。
尤其是在遇到两次刺杀之后,这种渴望更为强烈。
下腹传来隐隐的作痛,她仰面躺在床上,划走虚空中的粉色屏幕,于是视线中就只剩下头顶的床幔和自己刚刚抬起的右手。
白皙、纤细、柔弱。
艾米端详注视着这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抓握,并在最后攥紧了拳头。清晨的光斑穿过她的手,可再次张开之后,仍然什么都没留下。
她从没有停止过对力量的追求,甚至直到现在,她仍然会抽空跟罗莎学习匕首的使用。
但天赋未曾眷顾过她。她的肢体协调能力很差,训练时反应很慢,最后连半精灵都不得不委婉表示,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您的匕首被对方夺走的可能性更高点,所以保持镇定尽量等待救援是您最好的选择。
“这是乙女游戏,男主一定会出现来救你的。”系统冷不丁地出声提醒:“你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真的危险。”
“而且,你能够让他们像狗崽子一样听你的话,这怎么不算你的力量呢。”
艾米没有说话,而是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交叠放在眼前,挡住窗外撒进的光斑。
“不,不是这个。”她轻声低语,既像是在回复系统,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是权力。”
“我唯一能够到的力量,是权力。”
-
再次见到雷尔夫的时候,艾米忍不住有点心虚。
虽然知道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梦,他的鼻子再灵敏应该也应该闻不出什么端倪,但仍然心虚。
尤其是当雷尔夫端来热可可后,这种愧疚感更是直线攀上了巅峰。
他一定是闻到了自己身上血的味道,所以像往常一样,贴心地主动准备好一切。
艾米盘卧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小口啜饮着甜甜的热饮,这让她舒服很多。
于是半精灵一大早就看到了这一幕。
青年单膝半跪在小姐的面前,左手规矩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耐心地询问对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姐摇了摇头,她把喝完的杯子放回雷尔夫的手心,然后在他抬手的时候,看到了袖口下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她皱着眉头问。
面对小姐的惊
呼,青年冷静得多,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试图用衣服遮盖那道深得翻出皮肉的新鲜伤口。
“不用担心,狼人的恢复能力很快,这点伤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那怎么行?”艾米看向一旁的罗莎:“请帮我拿点药剂和绷带过来。”
她说完就拉着雷尔夫的手臂将他拽到沙发上,自己半屈腿侧过身,心疼地问:“昨天怎么没和我说?”
“这点小事没必要打扰您。”青年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倒是很诚实地靠了过去,乖顺地任凭对方掀起袖子,露出完整的伤痕。
罗莎递来绷带,露出了了然于胸的微笑。
她和这位狼人侍从交过手,因此十分清楚他的剑术水平,有能力在他身上留下这道伤口的人,整片大陆恐怕也没有几个人。
更别说那超不经意的袖口角度,刚好露出伤口的位置,小姐看不到才奇怪呢。
啧啧。
艾米手上动作轻柔,语气却有点凶:“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的算。”
“是,这是我的错。小姐。”雷尔夫意有所指地说:“您昨晚舞会回来后太累,所以我自作主张地瞒下了。”
罗莎立刻注意到小姐的表情好像有点尴尬。
她不自然地降低了音量,小声解释:“昨晚我只是和他跳了支舞。”
可恶,自己到底有什么可心虚的?
艾米想着,手里忿忿不平地用了点力气。
青年身体微颤,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从没给人包扎过的领主小姐立刻慌张起来:“弄疼你了吗?”
她仰起担忧的脸庞,流露出类似不小心磨了爪子的小猫般的歉意。
灰发青年的眉眼顷刻间软了下来:“抱歉,是我反应过度了。”
他说的似乎不止是刚才的反应。
手心捧着的男性手臂仍然肌肉紧实,但艾米却觉得一早上萦绕在他身上那股紧绷感好像消失了,她没再说话,认真地把最后的工序完成,然后伸手揉了揉雷尔夫毛茸茸的灰色短发。
“所以,这是怎么搞的?”
“我去了趟王宫,所以受了点小伤。”雷尔夫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您还记得我的剑术老师吗?”
“他是前任御前铁卫队的队长,这是他之前有次喝多了酒后说的。在我被哥哥丢到狼人堆之前,他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这次我本来是想打听一下关于他的消息。但没想到,在王宫里看到些别的有意思的东西。”
难道是国王的秘密!
半精灵凑了过来。
“现在的国王马克西米是继承了哥哥路德维希的王位,这件事您是了解的吧?”
艾米点头,她读过维特尔斯家族的书,知道这个以狮子作为家徽的家族是怎么在八百年前的河谷之战中重挫其他家族,坐上国王的位置的;也知道二十年前上任国王路德维希在即位后不久,尚未留下子嗣,就因病去世,传位给了自己的弟弟马克西米。
当然,这个病未必是真的病,王权之下是数不清的骸骨,而手握权力者有资格粉饰一切。
罗莎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马克西米国王即位的时候是冬天,是王城数十年难遇的暴雪天气,大约整整半年的时间里,南岸的公馆没有任何晚宴和舞会,北岸的集市全部取消,除了圣殿的定期集会,禁止一切活动,我也是那时候去了布佛里托。”
雷尔夫继续问道:“小姐,那您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吗?”
艾米陷入沉思。
她确实不知道。
克莱恩先生从未主动提及过她,只在女儿的反复追问下说过一次。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在生下你之后就去世了。”
尽管婴儿时的她记忆模糊、多眠多觉,但艾米仍然依稀记得一双温柔的眼睛和柔软的臂弯。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妈妈。
更令她在意的是当时的环境。
昏暗、嘈杂、似乎还有点颠簸。
混乱得不像是一间产房。
她似乎嚎哭了几分钟,然后又意识不清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已经躺在了托利亚领主府的卧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屋顶是澄蓝的天空壁画,记录着光明神化身蝴蝶在人间的故事。婴儿期的艾米没多少清醒的时间,很快就又昏睡了过去,反复的昏睡和短暂的清醒交替,贯穿了她出生后的整整三个月,直到她彻底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的时候,已经良好地接受了自己出生在托利亚,成为领主克莱恩先生的女儿这个事实。而出生时那段模糊的记忆变得像一片干脆的树叶,轻轻一碰,就湮灭在脑海深处了。
看到艾米凝重的表情,雷尔夫出声宽慰:“您暂时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一些没凭据的猜测。”
“什么猜测?”
“关于您母亲的猜测。”他盯着她的眼睛:“我去了王宫里的先祖画廊,然后在那里,看到了一双和您很像的眼睛。”
“是前任国王路德维希的妻子妮可拉王后的眼睛。”
半精灵忍不住插嘴:“我见过妮可拉王后,她有一双怯懦的羞涩的杏眼,看起来跟艾米小姐可没有任何关系。”
雷尔夫专注地注视那双栗色的眸子:“和您十三岁的眼睛很像。”
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他曾感受到一双温热柔软的手在自己的耳朵上揉弄,挣扎着从昏沉中清醒的那刻,闯入他视线中的就是这样一双害羞的眼睛。
“对不起。”小姑娘缩回手,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有意的...不,我的意思是,我在检查你耳朵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在那一刻,他想,他会愿意为了这双眼睛挥剑直至献出生命。
老头说过,剑士终身都在寻找想要为之出剑的人和事,但大部分人直到死都没能如愿。雷尔夫曾以为自己会一辈子为别斯霍拉家族而战,但在那天之后,他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珍宝。
半精灵站在一旁,看看左边一脸深情的灰发青年,又看看右边懵懂茫然的小姐,突然感觉一口气顶到喉咙,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哥们,你在这干嘛呢?
但就屋内的氛围来看,似乎没人会关注她的死活。
罗莎认命地接受这一事实。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是妮可拉王后的女儿?”艾米的第一反应是对克莱恩先生产生了敬佩之意。
当王后的情夫,自己亲爹可太有本事了。
“所以是国王想杀我?”她又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算稀奇吧,更何况路德维希已经去世了,他的弟弟也不至于管得这么宽。”
罗莎连忙点点头,出个轨而已,在贵族圈也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当事人都已经死了。
“可如果有这么一种可能,您就是路德维希国王的女儿呢?”
艾米皱眉:“我可没有维特尔斯家的红发。”
这也是她为什么第一反应是王后出轨。
维特尔斯家族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红头发。尤其是路德维希和马克西米这对兄弟俩,更是红得似火,奥多芙公主就很好地继承了家族的这种基因,有着一头漂亮的红发,更是因此有了王城玫瑰的称号。
雷尔夫温和地笑了笑:“所以,这也只是我没有凭据的猜测。”
半精灵却突然有了新想法:“小姐,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这世界上除了皇室,还有谁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动用这么多人力,来追杀您一个片小领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