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别看这钱不多,可一幅画真要画起来,最多不过半月光景,就能挣十两银子,而如韩秀才、阮父这般的秀才在书院,一个月的束脩也才不到二两,几乎相当于其半年的收入,更不用说十两银都足够镇上一个三口之家过上富裕的一年了。
对价格颇为满意,阮柔在孙掌柜的殷切眼神中,表示尽力,同时在离开前,表示不希望透露自己在绣坊画绣样的事,请孙掌柜代为保密,不要外传。
孙掌柜自是欣然允诺,事实上,在他眼中,不是为眼前姑娘保密,而是为其背后的读书人。
阮柔不管这些,被孙掌柜亲自送到门前,而后,并没有折返阮家,而是继续前往另一家锦绣坊,毕竟,她可没打算将自己为绣坊画绣样的事暴露于韩家人前。
到了锦绣坊,就没那么多事了,她只当自己是来接绣活的,花几百文买了些针线绣布,又回阮家看望了下阮母,方才回到韩家。
韩张氏许久不见人,还以为是去干什么了,见是接了绣活,才放下心来,只是少不了问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去了锦绣坊。”阮柔笑答,丝毫没掩饰自己的小心机。
韩张氏恍然,锦绣坊离阮秀才家距离近,想必是为了有借口多回娘家,但这事与自己无关,她也懒得多管,当下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第383章 之后的日子,阮柔做完韩家的家务活,就会躲回房间,在韩张氏他们看……
之后的日子,阮柔做完韩家的家务活,就会躲回房间,在韩张氏他们看来是去做绣活,实则是画绣样。
玲珑绣坊的价钱给得高,要求自然也高,阮柔作画得费十二分的心力,兼之要赶出些绣活来做做样子,很快力不从心。
望着手下方才完成一般的绣样,阮柔不免有些着急,第一笔挣钱可不能就这么被自己给毁了。
一日,午饭,家中依旧只有她和韩张氏母女三人,韩张氏与女儿小梅亲密地说着话,阮柔突的起了主意,“小妹,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帮忙做点活?”
顿时,韩张氏原本愉悦的脸上浮现不悦之色,“嘉儿媳妇,我知道你忙着挣钱,可为人儿媳,最重要的是管好家里这一摊子,小梅年纪还小呢。”
阮柔一怔,明白这是以为自己要白白使唤人了,也怪她说话没说清楚,倒也没因此生气,而是笑着解释,“娘,我是最近赶绣活,家里的事情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想请小梅帮忙,也不白帮,我从绣活挣的钱里分三分之一给小梅,您看行吗?”
韩梅年纪还小,闻言眼睛放光,“嫂子,那是有多少钱啊,能买一串糖葫芦吗?”
韩家所在的巷子时常有货郎来兜售,诸如糖葫芦、麦芽糖之类的零嘴儿,最是受小孩子的欢迎,但韩张氏一向管得严,只偶尔才得允许能买上一串尝尝。
一串糖葫芦不过三文,约等于一个半荷包,阮柔想了会便道,“一天应当有一串糖葫芦。”
韩梅哪管三分之一是多是少,见有一串糖葫芦,忙欢快地应了,“好啊好啊,嫂子你有什么活就喊我,我干活可快了。”一副献殷勤的谄媚模样。
韩张氏眼中含笑,面上不表,冲继子媳妇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钱不钱的,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和小梅有空自然会帮把手。”
没直接同意,却也没拒绝,阮柔便知道她的意思,既是一家人,给钱自然不好,但可以换成其他的方式,诸如韩梅喜欢的糖葫芦,或者家中其他需要的物件儿,总归,价格能让韩张氏满意就成。
时间眨眼又是十天过去,期间,阮柔尝试将属于自己的家务活分了些给韩梅,并在当天下午,从货郎那买了三串糖葫芦,三人一人一串,算是开门红。
吃人嘴软,韩梅干活也不推脱,如她所说,干活十分利索,可见被教得很好。
甚至有时候,韩张氏得空了,也会帮上一把,她倒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女儿自己挣的她可以给攒着当嫁妆,她一个长辈拿就不合适了,她之所以帮忙,是看在这个继子媳妇突然懂事,不跟自己顶撞的份上,起码省心了不少。
十天时间,阮柔全心全意,终于将绣样儿画到自己满意的地步,跟韩张氏提了一句,便提着画作出门,当然,明面上还是拿绣活做借口,她当着韩张氏的面在院子里绣过几针,故而并不会惹人怀疑。
领拢绣坊,连续半个月都没动静,孙掌柜颇有些心急如焚的意味,若不知不知道人是谁家的,恨不得找上门去。
这一日,又眼巴巴看向门外,来往客人都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一旁小二瞧见熟悉的一幕,不免觉得掌柜恐是变成了望夫石,顺带往门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面上下意识露出一个极其殷勤的笑来,“姑娘来了,掌柜在里面等着呢,快请进。”
阮柔都有些被唬着了,孙掌柜着急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将希望全放在自己一人身上,一来到底不熟悉,二来,大户人家要的东西,不会独要一份,总得多备几个选择才保险。
“怎么样,可画好了?”孙掌柜主动从柜台后迎出来,热切看向她带来的东西。
“嗯。”阮柔点点头。
孙掌柜霎时喜形于色,将人领进一旁的小房间,即而用催促的眼神看过来。
阮柔也不卖关子,径直取出花费了自己十日才精心画出来的翠柏图,“掌柜的看看,可还满意?”
结果图册,孙掌柜没来得及说话,先被画作吸引,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吐一口气,“先生大才。”这声大才当然不是夸阮柔的,而是夸其背后的读书人、这幅画作真正的主人。
“掌柜的满意就好,我还担心不够格呢。”阮柔道,两人各说各的,颇为矛盾,却又无比自然。
“哪里,姑娘谦虚了。”孙掌柜小心将画收好,继而谈起价钱,“先前跟姑娘说的是五两到十两,但这幅画大出我所料,在十两上再加上二两,一共十二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很好,非常好,我很满意。”阮柔是真的高兴,创造出的作品被人欣赏不说,还能赚到丰厚的银钱,自然满意。
孙掌柜也不含糊,当即取出是十二两来,没用铜板,而是亮闪闪的银锭,一锭大的十两,一锭小的二两。
接过银子,阮柔面上的笑更真诚了几分,“多些掌柜的赏识,若有合适的活计,还望掌柜的多牵线。”
孙掌柜自然道是,心道最近还有什么大户人家需要贺礼的,他可得好好打听打听,别看一幅画就给出了十二两的银钱,但这画并非一次性的,绣娘可以照此绣出很多副绣作,而绣活的价钱又远非十几两可比,总的来说,孙掌柜能赚的更多。
“掌柜的,若无事,我就先走了。”钱到手,阮柔顺势提出告别。
想起方才绣篮里的几个荷包,孙掌柜试探着问道,“姑娘,方才见你也做了绣活,若不介意,可以我这人一起给你收了?”他算盘打得噼啪响,一个荷包才几文钱,不拘手艺如何,收了全当做个人情。
“啊?”阮柔愣了会儿,想起自己做戏绣出来的几个荷包,摇摇头,“不用了,我另有去处。”说着她尚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再次叮嘱,“掌柜的,我来这儿卖画作的事还请您帮忙保密,不要对外说,若以后有人问起,就说我是来送绣活的吧。”
“哦哦。”孙掌柜是个机敏的,想起上次交谈,明白对方身后的人不想暴露,借此作掩护,双方利益相同,自没有不同意的,且他还有层隐秘的心思,没人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就不可能挖他的墙脚。
想到此,顿时保证道,“姑娘放心,我绝不会往外说,你就是来卖绣活的。”
信誓旦旦的模样,十分严肃正经,见人当回事,阮柔便满意了,“多谢掌柜的,铺子里人多,您忙,我就先走了。”
说着,不顾孙掌柜的挽留叙旧,径直出了绣坊。
而身后,孙掌柜原是想将人送到门口的,但才承诺过不暴露,这会儿不好自己亲自去,便扒拉了一旁的小二送人。
而此时的阮柔,早已大踏步继续往锦绣坊去。
城西,锦绣坊,就没这般大的声势,将几个荷包手帕递给一旁的女小二,那伙计仔细甄别了下绣技,给了个中等价,一共结了五十四文。
有方才的十二两打底,阮柔也不嫌少,开心收了钱,去街口买了两斤肉,这才顺道回了阮家。
阮家也只有阮母在,见她回来,又是高兴又是嫌弃,埋怨道,“都嫁人了,怎么又回来了?”
阮柔不理她的口是心非,答她,“我来锦绣坊交绣活,顺道回来看看,我公婆他们都知道的。”
“什么,绣活?”阮母惊讶,随后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缺钱啦?”
“嗯。”阮柔承认,“不过没事,我现在能挣钱了。”她提了提手上的肉,一副求赞扬的模样。
阮母稀奇地看了会,“你嫁人后倒是勤快了,还晓得给我们买肉了,晚上你爹回来,肯定高兴,前两天还说想你了呢,你要不要晚上留在家吃。”
瞧,方才还嫌弃她回来得太勤快,现在又留人吃饭了。
不过阮柔没留下来的意思,第一次交绣活,总得回去给韩张氏和小梅看看,自己不是食言的人。
“不了,我买了两斤,给家里一斤,还得带回去一斤呢,我那小姑子帮了不少忙,总不能让人白忙活。”
别看都是一斤肉,可阮家三个人吃,到了韩家,就是六张嘴,差距就拉开来了,可见阮柔还是更偏向娘家。
阮母有些失落,不过没好说什么,问,“要不要坐坐?”
“嗯,娘,我那房间还留着吧。”
“放心,给你留着呢,我隔几日就打扫一回,你随时回来都可以住下。”阮母答。
阮家这一代总共就一双儿女,阮家小弟年纪还小,暂时不用当心房间不够用的问题,再者,就是将来有了孙辈,私心里,女儿的一间房,阮母还是想给女儿留着的。
“那我进去会,藏点东西,娘,你可别乱翻啊。”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飞快进了房。
“嗐,这孩子,嫁了人还这么毛躁。”嘴上嫌弃,还是将放歪了的篮子摆正,眼神在院子里逡巡,看有什么能给女儿带回去,否则,指不定要被韩家说闲话呢。
于是,等阮柔将银子藏好,从房间里出来,就见阮母塞了一袋子黄糖,比不得肉值钱,可也不差什么。
想着索性不多,阮柔接了,可却没打算全给交到公中,韩家的伙食一般,她在家吃了饭总觉得饿,正好留着甜甜嘴。
又待了会儿,母女俩闲聊几句,阮柔便起身告辞。
“娘,我先回了,等下次再回来看你和爹、小弟他们。”
“行,家里不用你惦记,去吧,少回来,你公婆嘴上不说,难免心里嘀咕两句。”阮母继续碎碎叨。
阮柔应付点头,匆忙出了房,明明是欢喜她回来的,偏为了旁人的话,还得将人往外赶,养个女儿可真不容易。
第384章 等阮柔回来,就对上韩梅殷切的眼神,眼巴巴的模样,好似盯……
等阮柔回来,就对上韩梅殷切的眼神,眼巴巴的模样,好似盯着肉骨头的狗狗,随时都能扑上来。
“嫂嫂,你回来啦。”
“嗯,买了肉,等晚上再做,”阮柔将肉递给韩张氏,随后取出黄糖,“喏,还带了些糖回来,你尝尝甜不甜。”
“糖肯定甜。”韩梅望着糖块的口水险些流下来,却懂礼地看向亲娘,询求她的同意。
韩张氏轻点头,表示同意,韩梅顿时扑了上来,美滋滋吃了块糖,随后又捡起两块,分别递给阮柔和韩张氏,两人都接了同样放入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给人带来好心情,阮柔提着篮子,“娘,我先把东西放回去。”
“嗯。”篮子上面盖着一层布,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韩张氏猜测应当有些好东西,但有了一斤肉和一包糖打底,不好苛求,便放人离开了。
回到房,阮柔取出篮子里的半包糖,韩张氏猜得没错,阮母初时给的是一整袋糖,在听说她馋嘴后,直接一分为二,包了两份出来,其中给她的那份还略略多点儿。
心情甚好地将糖块收好,这可是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零嘴儿,等再出来,她手中还拿着几枚铜板,那是先前答应给韩梅的工钱。
不过,一共才几个铜板,她绣活一共挣了五十四文,去掉买肉和买糖块的钱,算下来应当还剩二十四文,三分之一正好是八文钱。
“娘,这是先前跟小梅说好的,今儿是第一次,买了些东西,也就八文,你给她收好了。”
“哪里能要你的钱。”韩张氏先是一番推辞,你来我往一阵,才终于收了银钱,也不嫌少,更没计较买肉和糖块花去的银钱,毕竟这些也是一家人吃喝,分得太清楚,家里的活也不是一个人的,对方本就没必要给钱才对。
其实除去这种算法,还有一种,那就是她和女儿把家里的活包揽了,让阮柔专心干绣活挣钱,不管怎么说,绣活挣钱总比替人洗衣挣钱要来得轻松,可韩张氏也有自己的算计。
一来,朝人伸手拿钱总归不如自己挣的,况且那人还是继子媳妇,届时低人一头,她和一双儿女的日子才难过呢,反倒不如现在这样,她自己依旧挣钱,还能给女儿攒点,再好不过。
再者,就是她愿意,也不能保证继子媳妇愿意全部上交自己挣的钱,否则,那继子读书的钱从哪里挤。
到底利益冲突,韩张氏要求不高,大房自己想法子挣了钱,就不用从公中多要钱,算下来,应当差不离。
阮柔可不知道对方的这些小心思,但她将赚钱的大头藏起来,本就不止防范韩嘉,也有防韩张氏的意思,如今轻松过关,概因利益不够大,彼此愿意互相退一步罢了。
韩梅得了糖块,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等到傍晚,灶房传来浓郁的肉香,更是脚步轻快,期待无比,唤阮柔的声音都甜了几分。
依旧是韩张氏掌勺,上次做的是红烧肉,奢侈了一会,这一次,韩张氏就精打细算下来,拢共一斤的肉,做了两道菜,一道红烧,一道肉丝炒菜,甚至还剩了点儿拌菜,说是明早包肉包子。
对此,阮柔只有心悦诚服的份。
傍晚,领着两个儿子从书院回来的韩秀才却是无比熟悉这套操作,毕竟过去无数次都是这般,尤其肉分开了,不容易瞧出分量,更容易做些手脚,韩秀才瞧着妻子做继室不容易,又有一双小儿女,大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亲爹不说,韩嘉这个当小辈的更是不好多说。
只他有些纳闷,问,“前几天才吃的肉,怎么今天又买肉了?”
韩家的经济条件在这,往常一个月也就最多吃两回肉,分量也没这么多,甚至有时只能买上二两回来打打牙祭,可许久没这么丰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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