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346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结果,等门打开,他面上原本的欣喜更大了几分,“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嗯,爹娘在家么?”阮柔招呼着,跟人一起进去。

  “爹娘,姐姐回来啦。”阮小弟的咋呼声说明了一切。

  一下子,原本稍显安静的阮家小院顿时热闹起来,阮母放下手头的活,阮父也顾不得训斥躲懒的日子,皆朝着阮柔二人嘘寒问暖。

  早一个多月,他们家就收到衙门的邸报,说是唐明德中了举人,一开始阮父阮母还很兴奋,期待着人回来后是否要摆宴请客,但左等右等,人始终不回来,阮母的热情一天天冷却,到如今,人真的回来,反而激不起什么波澜。

  倒是阮父,望着新鲜出炉的举人女婿,眼睛都快发光了,当即拽住人去一旁说话。

  可惜的是,本以为回来能躲懒的阮柔,第二天就被阮母赶回了自己的宅子,好在新宅子位置足够宽敞,且没了长辈在一旁,反而更加自由,阮柔悄悄找了个妇人帮忙收拾屋子,没敢让阮母知道。

  举人宴最后到底还是办了,比起没什么实权的秀才而言,已经摸到当官门槛的举人身份更为贵重,故而阮家帮忙操办的宴席来的人也比阮小弟那一次更多,城里但凡熟悉的读书人都来了。

  这一下,唐明德可谓在省城阮家的交际圈彻底出名了。

  正好阮父得知他此番回来无事可做,唯二的计划就是读书以及在家陪伴妻子,悄悄瞪了阮柔一眼,转头将人请进书院,当个半路夫子。

  唐明德想了想后,在征得阮柔同意后,答应下来,没多久就进入书院,成为了书院最年轻的夫子。

  他学识好,气质佳,听闻在书院受到不少学子的追捧。

  同处一学院,韩嘉自然不会不认识这位最近风头无两的新夫子,更别提两人还有那样的牵连了。

  韩嘉刚维持不久的好心情,在第一次书院中见到唐明德就被破坏了个干净。

  前阵子,他刚跟家中商量,从韩家搬了出来,住进妻子的嫁妆宅子,相较而言,这处宅子距离书院更近,光是来回路上就能节省出不少时间,不仅如此,家中有了仆人奴婢的收拾打扫,再也没了韩父和韩张氏的念叨,一切都让韩嘉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的错觉,直至唐明德的出现。

  有了碍眼的存在,唐明德再次萌生转往含章书院的念头,早在阮小弟转去之时,他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当时韩家经济条件不支持,韩嘉只得无奈放弃,院试落榜时,还曾暗暗埋怨过这一点。

  而此时,韩嘉心想,不得不去了,反正如今这个书院是待不下去了。

  当日回到家,韩嘉就朝妻子提出了这件事。

  他的妻子姓隋,是城中富户隋家的庶女,为人精明能干,成婚大半年来,万事妥帖,叫韩嘉最开始的不情愿如今都化为了满意。

  隋氏是个性子好的,也不吝惜银钱,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蹙眉,“也不知去含章书院有何要求,银钱上我还能帮上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韩嘉心道最大的困难就是银钱,也不知含章书院的山长如何作想,对待要入学的学子,不仅考察学问,还收取高额的束脩,但他对着妻子没有明说,而是道,“我明日回去问问爹,他说不定有熟识的夫子可以推荐。”

  听闻他要回去,隋氏小心问,“你明日要回去么,我要不要跟你一起,顺道跟爹娘请个安。”

  韩嘉点头,这又是隋氏的一大优点,不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会考虑周全,彼此面上都过得去。

  第二天,果然,隋氏备了礼,陪着韩嘉一起回去。

  隋氏在隋家虽然是个庶女,可隋家富裕,隋氏也是惯常被人伺候的,于家务上只懂个皮毛,说是回来请安,也就只是请个安。

  私心里,韩张氏是不大喜欢这个便宜儿媳的,无他,那态度,太高傲了,好似谁都要占她的便宜似的,当然,韩张氏不敢说自己没打过主意,可这不是丁点都没占到嘛,如此,她也无需低人一头。

  “嘉儿媳妇,过来,把菜端上桌吧。”韩张氏动作麻利做完了饭,饭桌上,看着父子俩略有生疏的模样,心中暗道,这样也挺好,韩嘉娶了个有钱妻子,那么韩家的一切她的儿女说不得可以占大份了。

  韩嘉正在跟韩父提及想转去含章书院的事,于读书有利的事,韩父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只是看着儿子的势在必得,他到底想劝一句,“书院还在其次,你自己上心才是正道。”

  韩嘉不耐烦地皱眉,继续重复自己的请求,“爹,我记得你在含章书院也有熟识的夫子,可否引荐一二。”

  韩父到底应了,第二天就跟书院请了假,带韩嘉去含章书院拜见自己的故交。

  韩嘉的学识本就不差,又有银钱开道,没两日,韩嘉就顺利转到含章书院,从唐明德跟前消失。

  对此,唐明德只嗤笑一声,这不过说明对方怕了。

  与之相对的,阮小弟在含章书院见到来上课的韩嘉还是颇有些吃惊的,回家还跟阮父阮母念叨了好久,最后只得到一句爆炒栗子,以及一句“你好生读你的书”,遂蔫蔫放弃了八卦的心思。

  院试两年一届,如今已是秋天,等到来年,又是院试年,很快,阮小弟就没了闲心看韩嘉如何,只顾埋头看书。

  而韩嘉只有更忙的,含章书院的夫子水平确实更高,对学生们的要求也严,韩嘉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只当年冬天,很是突兀的,阮柔突然听说韩嘉妻子产下一子,作为故交,阮父还去贺礼,回来很是哀怨地盯了阮柔一阵子,就连阮母也劝,“难得能在省城待几年,如今生孩子正正好,我还能帮你带几年,等明德要出去闯荡,孩子年纪大也能跟着,不必一家子分离。”

  阮柔没吭声,对待孩子一事,夫妻俩态度很是一致,那就是随缘,若有了,就生下来好生抚养教导,没有,也不强求,人生苦短,生养孩子并非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说了没用,劝了不听,阮母也没狠心到找什么偏方给女儿用,索性不再管她,最后一双眼睛净盯着阮小弟,嘘寒问暖,盯得阮小弟每日心中发紧,生怕阮母哪一天爆发了。

  而新近得子的韩嘉固然高兴,却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发觉,有了儿子,隋氏对自己好似没有那么在意了,以往他晚上回来得晚,隋氏总会一直等他回来,而如今,早早就陪着孩子睡了,问就是以后是孩子娘,要多为孩子着想。

  韩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当自己是心理不舒坦,好生调节了一番。

  若阮柔知道,定然是要笑个畅快的,显然隋氏对韩嘉这个夫君也没多少感情,故而才将儿子放在了第一位,不过谁说这样就不好呢。

  

第408章 韩家的事不过无聊时一乐,阮柔没怎么放在心上。 ……

  韩家的事不过无聊时一乐,阮柔没怎么放在心上。

  顺遂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等过了年,院试在即,阮父愈发繁忙,恨不得将脑袋里那些知识一股脑灌给不争气的学生。

  与此同时,韩嘉也在全心准备,今时不同往日,在含章书院恶补过一段时日的功课,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唯一的难点是,上一任考官三年任期已到,新考官的喜好还不清楚。

  上次吃了个大亏,韩嘉对此颇为看重,不仅自己四处打听,还请韩父以及隋家那边帮忙询问,以便选择适合的文风。

  尽管忙碌非常,努力认真,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韩嘉依旧没能上榜。

  连阮柔听说,在家都纳闷了,奇怪问唐明德,“这次韩嘉为什么没中?”

  唐明德眉眼间也带着些无语,“这次考官的风格偏向华丽,众人打听得倒没错,但鲜有人知道,他的座师出自寒门,最不喜摛章绘句。”换言之,考官的喜好并不影响他取第名次,以迎合其座师。

  闻言,阮柔都有些同情韩嘉了,真真是一步晚、步步晚,她当初在院试的关头折腾,纯粹是不想韩嘉好过,当然,也有点担心韩嘉考中后,和离之事出现变故,诸如阮父阮母不同意之类事故。

  但她也只以为自己不过耽误其两年时间,今科怎么都该中了,可谁知道,这考官他里外不一。

  默哀了一瞬,阮柔心情变得极好,乐得看其笑话,也不知接连两次失利,会不会影响韩嘉原本的命运,毕竟其原先可是一路高中后入朝为官,崭露头角的。

  不过这些与如今的阮柔没太大关系,她只在一旁看戏变好。

  院试与阮家人无关,但院试的结束,也代表着来科的乡试距离不远,一时间阮小弟瞬间忙碌起来,就连唐明德因着要准备会试,不再整日闲在家中。

  期间还发生了件有趣的事,因着阮小弟名义上是跟阮父一样的秀才功名,有一次阮父估摸教导得严了些,惹起了阮小弟的不服气,脱口而出一句“我都是秀才了,以后不用你管。”

  一句话给阮父气的,阮柔当时不在场,但据阮母事后描述,阮父差点直接拿起鸡毛掸子,给阮小弟来一顿,即便后来被拦住,依旧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盯着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宣布了一个震惊全家的消息。

  “这次乡试,我也要参加。”一语出,全家上下都惊呆了。

  阮母结巴问,“可你现在都当了多少年夫子了,去的话能考得上吗?”

  气头上的阮父可顾不得许多,气哼哼道,“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这个臭小子了。”

  阮小弟明白事情因自己而起,当即缩了缩脖子,求救似的看向阮母,希冀她能说服阮父不要胡闹。

  结果,阮母的态度却十分平静,“行,既然要考,就好好准备,我看你书院里的夫子职务要不先辞了吧。”

  “啊?”这下惊讶的变成了阮父,他结巴问,“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阮母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感慨,“当年我生了他们姐弟俩,家中生计太大,你这才放弃了读书,入书院当夫子,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孩子如今也大了,你若想试一试,就尽管去吧,中不中都不打紧。”

  阮小弟有些发愣,阮父却是感动非常,当众拉着阮母的手,两人情意绵绵,衬得阮小弟像个小没良心的。

  小没良心的阮小弟事后找阮父道歉,郑重承认了错误,但依旧没拉回阮父要赶考的心。

  他跟书院请辞,毕竟也没办法请那么久的假,但山长听说他是去参加乡试,压根没反对,十分大方地给了几个月的假期,还承诺书院里的书籍随他借阅,唯一的要求是,若阮父考中后不出仕,希望他能继续回来教书。

  阮母称赞了山长几句,顺带问阮父,“你若考中了,想谋个小差事做吗?”

  时下律法规定,举人功名者可入朝为官,不过一般也就是一个偏远小县城的县令,若留在省城,估摸最多不过一个小书吏。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阮父调侃着,“我一把年纪了,让我去当一个小书吏,我估摸也干不来,再者山长对我挺好,考中了应当还是回去当夫子吧。”阮父这一辈子就干了两件事,读书科举、以及教书育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本身想要参加乡试就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教导不听训的阮小弟。

  不拘阮父做下什么决定,阮母都是支持的,夫妻携手一路,比之子女更能理解彼此。

  总的来说,阮父参加乡试就这么决定下来。

  阮柔事后听说,也只觉神奇,跟唐明德稀罕了许久,没几日,唐明德就开始了在阮家读书的日子,按他的话是,是互相探讨学问,实则就是变相指导阮父与阮小弟。

  与院试乡试不同,会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考中者可参加殿试授官,身份就此与百姓不同,唐明德却在此重要时刻,愿意花费宝贵的时间指导阮家父子,阮母便深刻意识到,女儿这次嫁的人没错。

  阮柔可没想那么多,她心知唐明德的学识足够,此科乡试,九成九的把握得中,但之后就是授官,若运气好,尚能留在京城,运气不好的,还不知被发配去哪个偏远地方,甚至开始思量手头的银钱够不够进京打点,抑或置办一间小的宅院。

  一晃眼一年时间过去,乡试来临,阮父与阮小弟同时参加考试,可是震惊了不少人。

  当时人浑然不觉,就连偶然得知消息的韩父,都忍不住跟韩嘉感慨,“老阮是真的有魄力。”

  这么大年纪还有勇气去参考,若是没中,必然是个打击,说不得还会招致不少人的笑话,反正韩父是没这个胆子的,他看了一眼日益颓丧的儿子,不免鼓励,“沮丧什么,只要你想考,继续往下考就是。”

  韩嘉没吭声,第一次失败,他虽然失望,却没有颓废,反而越挫越勇,于读书上愈发努力,但如今第二次失败,自以为做足了完全准备,结果却依旧失败,其结果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

  人在失败的时候,尤其见不得人好,两相对比,韩嘉不由得更加关注阮家那边的动静。

  乡试结束,结果出乎意料,阮小弟没中,阮父却中了。

  阮母在家颇为纠结,到底是该表现出喜色,还是沮丧,最后,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高兴,笑得开怀,招来阮小弟十分哀怨的眼神。

  虽然阮小弟十分悲催地做了陪跑,不过阮父高中到底是一件喜事,就连书院的山长都亲自上门恭贺,这可是先前从没有过的,便让阮家的面上更加光荣,阮父也没辜负山长的期待,当场承诺过阵子就回书院上课。

  送走山长,阮父的尾巴险些翘到天上去,若不是阮母阻止,估摸阮父恨不得出门溜达一圈。

  阮家走向越来越好的方向,便更加让韩嘉不愤,时时念叨上天不公,怀才不遇,甚至私底下暗骂考官有眼无珠,唬得隋氏险些当场翻脸。

  她抱着孩子,肃了神色,“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输不起,何必做此等情态,有这时间不如放在读书上,说不得将来一句得中三元。”

  对于一般人,隋氏这话没问题,奈何韩嘉自认不是学问不够,而是怀才不遇,书院的夫子谁不称赞他,就连韩父也说不出他在学问上有何问题,偏他就是两次落第、就是中不了。

  如此心理落差下,读书于韩嘉而言都是无用的,他希冀的是一个能够真正赏识自己的人,但若没个秀才乃至举人功名,谁会赏识一个白身的读书人呢。

  也不知何时,或许是习惯了借酒消愁,也或许是苦闷无处诉说,总之,在韩家人不知道的时候,韩嘉染上了酒瘾,猛灌酒后,韩嘉也不干别的,就是缩进书房读书。

  因此,一开始隋氏并未察觉异常,等到后来一日,突兀发现,韩嘉竟养成了一日无酒便会焦躁不安的脾性。

  “酒呢,我要酒。”醉醺醺的韩嘉从书房出来,昨日的酒味还未散去,偏家中没酒了。

  隋氏抱着孩子退后了几步,远离那股酒臭味,忍不住面带嫌恶,“家中无酒了,你好生吃饭吧。”

  酒水并不是一个便宜的物件儿,毕竟粮食都不够吃,何况用其酿的酒呢,隋氏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她有钱宁愿给自己买首饰、给家中添宅置铺,给孩子买些吃食玩具,而不是毫无用处地被韩嘉饮下。

  听见没有酒,韩嘉蒙昧的双眼难得闪现出一丝锐利,“隋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隋氏被他的眼神震颤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整座宅院都是自己的人时,方才缓和,语态平稳,“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天天喝酒不好,不如戒了吧。”

  “戒,怎么戒,没酒我压根读不进去书。”是的,韩嘉自己也有所发觉,他如今竟然不喝酒就拿不起书本来,他不能不读书,换言之,也就是不能无酒。

  “那你先吃饭,等过会后,我让人去买些回来。”隋氏皱眉,心中不免后悔早前为何没提早干预,如今等人上了酒瘾早已为时晚矣。

  韩嘉没想许多,听闻会有酒,也不愿意等待,当即盯着隋氏派人去买酒,隋氏无奈,只得取了银子吩咐小矮人去了。

  也是同一天,阮柔和唐明德再次出发,这次参加会试,若是顺利,短期内就真的没时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