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她不惦念任何人,没有吃醋妒忌,如痴如狂。
到生命最后一刻,她甚至还没拿到自己的本命剑,只能用宗门配发的普通灵剑。
剑冢三十年一开,容天才弟子取剑修炼,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给了白雪惜。
身为剑修,人都死了,还没一把自己的本命剑,何其遗憾。
还有母亲。
仙瑶生在蓬莱金家,本是金家的独生女,入门修行之后难得返家,被父亲嘱托送旁支姐妹入宗,她未做多想便答应了。
也是看了话本她才知晓,原来白雪惜和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不是什么旁支的姐妹。
她死以后,母亲因她的污名备受折辱。她身体不好,又死了女儿,强撑着一口气要为她讨回公道,搞清楚在白云山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那么与白雪惜斗了许久,最终还是死在了魔君沈惊尘手中。
值得一提的是,整部话本子里半数优秀男子都为白雪惜倾心。
她是实打实的万人迷,就连魔君沈惊尘也未有例外。
她在楚千度和沈惊尘之间斡旋许久,几多纠葛,最终在沈惊尘被楚千度杀死之后,才终于结束了长久的拉扯,与楚千度修成正果。
……看起来就像是赢的人是沈惊尘的话,她就会选择对方一样。
她的心永远属于胜者,败者配不上她的青睐。
魔君手段残忍,为白雪惜杀了仙瑶的亲生母亲,整个过程堪称虐杀。
仙瑶每读一个字都痛入骨髓,难以平息内心炙热之火。
她遗憾自己的抱负,不甘就这样死去,但那种不甘并不强烈,是看到母亲的结局时,她的不甘和愤怒上升到了顶点。
那一刻她眼前光芒骤然扩散,话本逐渐化为光点消失,漆黑的四周一点点变得明亮起点。
身体忽然有了重量,仙瑶重重摔下来,每一寸肌肤都在痛,视线模糊地看到身前许多落叶。
她艰难地想要爬起来,手撑在堆得厚厚的落叶上,尝试几次就失败几次。
最后她实在没了力气,侧躺在地,气息微弱地耷拉下了手臂,半阖眼眸想着,若这是她重生的机会,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难以把握住了。
她可以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衣衫残破,大部分皮肤裸露在外,那些皮肤撕裂,焦黑,是被火烧过的模样,看起来又丑又疼。
她全身大概都是这个恐怖的样子,若有人来到这里,见到她这副模样,恐怕会被吓得晕死过去。
不行。
不能就这么倒下。
不管多难多苦,为了改变母亲的结局她都要留一口气。
既然还没死那就站起来,活着就还有希望。
仙瑶挣扎着想再试试起身,这次终于起来了一些。
烧焦的发丝从肩膀滑落,从前及腰的长发已经被烧得堪堪只到肩膀。
她深呼吸了一下,摇摇欲坠地坚持不过一息,双腿剧痛袭来,人又一次摔倒在地。
若非地上是厚厚的落叶,她摔这一下就得痛死。
仙瑶满身是汗,在枯黄的落叶里疼得颤抖。
她知道只能靠自己,是以稳定情绪,努力调息,保住自己最后的生机。
她想了很多很多,就是从未想过会有人来救她。
可最后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那人从远处缓缓走来,银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明显的响声。
仙瑶浑身一震,思及自己狼狈恐怖的现状,嗓音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不知是在求救还是赶那人走。
总之那人没走,反而越来越近。
很快,银靴停在眼前,她气息凌乱地顺着靴尖朝上看,看见他冷白的衣角,绣了莲花的嵌玉腰封,以及微微低着的头。
他在她身边慢慢蹲下,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他束着莲冠,半披发,前额发丝全部梳理上去
,一丝不苟。
白玉作底的脸庞之上,他唇若绽樱,一双深邃镌刻的凤眼如隐幽幽业火,蕴藏浩瀚神性,似能将天地万物的不堪尽数烧灼而去。
仙瑶恍惚地看着那双眼睛,一时忘了自己置身何处,又要做些什么。
直到他冷玉般的手落在她破损的皮肤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倏地收手,低声轻叹:“弄疼你了,对不起。”
他认真道歉,静静看了她一会,脱下外衫为她遮掩狼狈姿态。
仙瑶眼睛被蒙住,失去视物能力,忽然感觉很害怕。
她艰难地探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在他洁白的衣袖上留下一片脏污。
强大的求生欲让她无法顾忌自己的姿态如何,奋力挣扎着。
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可她开不了口,发不出声音,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她只能紧紧抓着来人的衣袖,抓着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会儿,也可能很久很久。
单薄的外衫之外传来他清润动听的声音。
他的声音平稳干净,轻描淡写几个字便给仙瑶带来无限希冀。
“别怕。”
“我会救你。”
第4章
仙瑶感觉自己陷在云絮里。
焦黑的皮肤被某种冰凉膏体包裹,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流过龟裂的大地。
她试图蜷缩脚趾,却只感知到细麻布轻柔的束缚——有人用浸满灵药的纱布将她裹成了蚕蛹。
她又试着睁开眼,发现眼睛也睁不开。
“别动。”
清泉漱石般的声音自右侧淌来,带着杏花碾碎时清苦的甜香。
昏迷前的记忆纷至沓来,仙瑶听出了来人是谁。
是他,昏迷前遇见那个人。
他真的救了她。
知道自己全身都被包住,仙瑶也不再白费力气,不能看不能动,就只能靠听觉和敏锐的感知。若还有神识倒也能用一下,只她识海破碎,稍一碰就疼,不敢轻易开启。
她深呼吸了一下,被包裹的手臂下有衣衫拉开的动静,仙瑶猛地意识到有人就坐在她身边,很近很近。
这个人救了她,还帮她处理了全身的伤口。
是的,全身。
仙瑶突然身子僵硬,很快又舒展开来。
她如今的模样就算全都光着也只有恐怖,没吓到人就不错了,还避讳什么呢。
身边人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音色温和舒缓道:“我猜你也不愿更多人见到你现在的样子,所以并未假人之手为你疗伤,是我亲自帮你包扎的。”
“你若是介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仙瑶便努力开口,嗓音沙哑难听道:“我不介意。”
只是说这四个字,已经令她嗓子生疼,气喘吁吁。
仙瑶听到一声叹息,很快火辣辣的喉咙就不疼了,有修长微冷的手在她颈间轻轻摩挲,那种感觉很奇妙,她的命门被人牢牢掌控她却一点都不害怕,没有半分防备和警惕,任由对方触摸揉压,心底甚至滋生出一股难言的涩然来。
像是被安抚后的孩童。
这感觉不太好,令仙瑶眼眶潮湿,哪怕蒙着纱布,身边人也察觉到她在哭。
“还那么疼吗?”
他只当她是因为疼才哭。
“忍耐一下,你被地渊火烧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纵然是我,也没办法让你很快好起来。不过别担心,最多半日,所有的痛都会缓解。”
地渊火。
听到这个,仙瑶便确认自己仍在原来的世界里。
正如救命恩人所说,地渊火可以燃烧一切,渡劫大能掉进去也没有生还可能,遑论仙瑶一个金丹。
她死在地渊火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再回去了,蜀山已经损失了她一个,不能再多赔进去一个优秀的小师妹,所以白雪惜只是被关了半个月禁闭,很快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没了她的阻碍,白雪惜的日子风生水起,名声更胜从前。
半个月禁闭,换仙瑶一条命。
若仙瑶这样都能算女主角,那也太可笑了。
她有些沉浸在书中剧情里,脑海中不断浮现白雪惜如何扬名立万,母亲如何被虐杀。胸中悲痛上升到了顶点,心防快要崩溃塌陷的时候,又听见了那个清润悦耳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他在问她的名字。
仙瑶微微失神。
“若不想告知全名,只说一个字也好,我总要知道如何称呼你。”
仙瑶渐渐拉回神思,冷静下来,她平复呼吸,用破锣般的声音嘶哑道:“瑶。”
“瑶?”
她真的只说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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