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晚
“我自然是?信重你的人品,你是?我亲自选定的夫君, 又?怎会做叫我不放心之事呢?”
司鹤霄看?着主动抱上来的藕臂, 心跳可耻地加速了一拍, 他?坐直身子, 有些?无奈地说:“你啊, 何时?才能不这么宽宏大量,知?礼贤淑, 什?么时?候才能学着像其他?女子些?拈酸吃醋啊?”
孟云禾看?向还一脸懵的司语舟, 突然神情严肃地说:“舟哥儿, 你看?外头是?什?么?”
司语舟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个小孩子,自然会被好奇心驱使, 闻言立马转过了身子, 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
孟云禾突然伸长脖子, 快速地在司鹤霄唇上吻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啊...”
司语舟已经放下了车帘, 转过身来抱怨, 他?的话才出口了一半, 突然瞥见父亲脸上那可疑的潮红,他?还是?头一回在父亲脸上看?到这种颜色, 司语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
“父亲,你怎么脸红了!”
孟云禾在一旁神色正经,拼命憋笑,帮腔道:“对?啊夫君,你怎么脸红了啊。”
司鹤霄轻轻瞪了这对?母子一眼,他?骨子里属于青年人的血气?方刚,已全然被方才的那个吻给?激了出来,可她?偏生拿捏准了他?的心思,给?他?一点甜枣儿又?不准他?接着索要,也量着他?在孩子面前不敢做什?么。
他?前半生都恣意纵横,潇洒随性,这还是?生平头一回,被一个女子如此拿捏。
但这种被拿捏住的感觉,却又?叫他?心里隐隐而动,好像有什?么一直以来埋藏的东西,在这一瞬间被深深唤醒。
孟云禾却还在一旁一脸严肃地对?司语舟说:“我们不许笑话你父亲哦,我教过舟哥儿,不能在人不堪之时?落井下石,落人脸面,咱们俩就当作没看?到!”
“嗯。”司语舟也很配合,“我绝对?没看?到父亲脸红了!”
听着身旁温馨的喧嚷,司鹤霄轻轻一笑,慢慢抬起手来,摸上了自己的唇。
那里,仿佛还停留着方才的余温。
*
孟锦昱的事儿果真越闹越大。
在冷香敲响登闻鼓后没多时?,孟家就立马扭送了孟锦昱去到官府,称绝不包庇这个不孝子弟。虽然孟家是?官宦世家,但孟锦昱没有官身,因而这案子还是?顺天府受理的,孟家摆出了一副铁面无私的架势,也不曾差人去这顺天府打点,还主动派人配合调查。
但毕竟这孟锦昱出自孟家,又?素来名声极差,百姓们怨声载道,纷纷说孟二老?爷做着礼部侍郎,德不配位,国?家的礼乐掌握在这种人手里,叫人怎么能放心?虽然孟二老?爷平日里素来圆滑,但还是?有不少同僚厌恶他?这投机取巧的性子,这几日上折子参他?的也大有人在。
如此一来,倒衬出了刚被召回京的孟大老?爷的好,孟大老?爷在地方为官多年,为官清正廉洁,向来愿意为百姓主持公道,能升迁却因百姓挽留,甘愿在那偏远的同州那么些?年。而且据称,当日孟锦昱的事东窗事发,正是?因为他?不识孟大老?爷收养的女儿,出言调戏所?致,幸好孟家三姑奶奶和三姑爷出手,惩治了恶徒,这才保住那姑娘的清白。
这孟锦昱真是?罔顾人伦,恬不知?耻,但孟家三姑奶奶能在未认出大伯之时?出手相助,并且不包庇自己的堂弟,却叫民间一片叫好,而且这孟家三姑奶奶曾经出手惩治过巩家三兄弟,可真谓是?真性情的奇女子一名。短短几日,这孟云禾的名声已经传遍京城,甚至在大盛其他?地方也涌起不少关?于她?的传说。
还有那小公爷,明明是?风度翩翩的少年英雄,却因被刁蛮公主看?中,爱而不得?,而被传为青面獠牙的怪物。可是?小公爷丝毫不在乎这些?误解,这么些?年戍守边境,打退北蛮的骚扰,保卫边境的安定,虽然与?孟家三姑娘情投意合,却不得?相守,他?能为大盛牺牲如此,大盛却对?他?如此误会。
幸好如今他?回了京,而且居然还曾以其他?身份考取过探花郎,他?与?孟家姑娘可真谓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本来在换亲之时?民间就曾传过他?们二人的佳话,如今这事儿一出,二人更是?成了那天降的神仙,救世的佛陀,简直成了民间百姓的信仰。
虽然有些?人早就看?不惯司鹤霄,想借着这回孟家的事趁机弹劾司鹤霄,但司鹤霄现在名望太高,此时?弹劾故意滋生事端的意图太明显,只好作罢。而且万岁一心护着司鹤霄,上朝之时?,若是?有人说一句司鹤霄的不好,皇上就立马沉下来脸,丝毫不掩饰他?对?司鹤霄的信重。
但孟家的事儿影响过大,皇上还是?叫孟二老?爷暂时?告假在家,等候这事儿有了结果再行论处。皇上在此时?授予了孟大老?爷左佥都御史的官职,本是?新官上任,该避避锋芒的时?候,孟大老?爷却在朝堂之上为孟二老?爷求情,希望陛下莫要因不孝子弟迁怒弟弟,此时?小公爷也站出来为岳父求了情,这两人虽都是?孟二老?爷的亲戚,却素来名声清正,如此这般,倒是?为孟二老?爷的事回旋了回旋。
此时?,却有另一位奇女子站了出来,这女子便是?孟二老?爷的五女儿孟云蕙,她?主动帮苦主冷香写状纸,状告自己的堂兄。
这女子满腹经纶,还熟读大盛律法,巾帼不让须眉,竟是?比男子还要出色几分,这民间也由此扭转了对?孟二老?爷的风评,说孟二老?爷能养出这么两个好女儿,定然也是?人品端正。那孟锦昱再不济,又?不是?孟二老?爷所?出,而且孟家三房时?常惹事,人尽皆知?,听闻孟二老?爷并不知?晓此事,都是?被孟老?太太疼爱孙子,包庇下来的。
而且冷香状告的不止孟锦昱一人,她?状告一众与?孟锦昱交好的狐朋狗友,轮番侮辱了她?。冷香字字泣血,若不是?一旁有孟云蕙扶着她?,她?怕是?早已昏厥了过去。此事震惊京城,而那几个男子都是?世家子弟,他?们可就不像孟家这般认错态度良好,顺天府前去拿人,那些?个世家百般推辞不说,有一户人家在衙役前去拿人时?居然命家丁打伤了衙役,好巧不巧,那户人家正是?孟三太太想将孟云禾胡乱打发出去的杨家,此时?杨家包庇杨家三公子,激起了民愤。
如此一来,孟家便显得?态度端正,是?非分明了。
正所?谓一根藤上好几个瓜,冷香状告他?们几人没多久,越来越多的女子站了出来,声称都受过这几人的欺辱,其中不少家境贫寒,字也不识得?几个的女子,孟云蕙在她?们之中来回奔走,鼎力相助。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有十几个女子联名状告他?们几人的淫行,其中还牵扯了好几桩人命案子,就说这孟锦昱和那杨三身上便被锁着人命,尤其是?杨三,曾经因他?而死的女子竟有三四个。有的苦主已成冤魂,便有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姐妹、兄弟替她?们来朝着这几人索命。
而且调查下去,这孟家三太太,杨家太太都牵涉其中,顺天府这回也不管她?们是?不是?女眷,直接锁了押去了大牢。好笑的是?,孟三太太前脚刚被逮走,孟三老?爷后脚便写了休书,誓要与?孟三太太撇清干系。孟三太太在牢狱中听到这件事,直接就气?晕了过去。
孟家却将孟家三房连根逐出,连据说一向备受宠爱的孟三老?爷也被从孟家族谱中除了名,这事儿虽跟孟三老?爷关?系不大,但总归是?他?教养不力,致得?儿子犯下大错。不束家宅,导致孟三太太犯下害人之事。听说此事一出,孟老?太太又?哭又?闹,甚至以上吊相威胁,但孟二老?爷还是?狠下心将孟三老?爷逐出了孟家。这孟三老?爷也是?个妙人儿,老?太太为了他?又?哭又?叫的,他?自己倒好,带了一个怀孕的美妾倒走的潇洒,好似全然忘了自己的媳妇和儿子还在大牢里关?着。
不过据说孟家只给?了孟三老?爷一笔不多的银两,声称日后孟三老?爷如何与?孟家无关?,由着他?自生自灭去。
此案牵连甚广,前前后后经历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孟家姐妹孟云蕙和孟云茉一直奔走其中,搜罗证据,以行义举。孟云禾毕竟是?国?公府大奶奶,不宜过于张罗此事,但她?却也在背后帮了不少忙。
虽说罪证凿凿,但被告的这几人哪个不是?世家子弟,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想要扳倒他?们并不容易。
而且尽管这些?女子是?为受害者,但还是?有不少轻浮之人拿此事取笑,在公共场合大肆议论这些?旖旎之事,好几个女子都因承受不了压力与?他?人言语上的轻薄想要放弃,孟云蕙每日陪着她?们尽心安慰,并且撰写了文章《为女书》,态度坚决地表示身为女子并没有错,被人侮辱也非是?己错,肮脏的是?人心,而不是?命若浮萍,身不由己的她?们。
生而为女子,她?很骄傲,她?希望全天下的女子都可如此骄傲。
孟云蕙文采斐然,字字泣血,她?的这篇《为女书》在民间得?到了广泛的传颂,很多不识字的女子都会背诵《为女书》,也越来越多的女子敢于站起来反抗暴行,那些?递状纸的女子终也坚强起来,誓要为自己讨得?一个公道。
终于在仲冬之时?,第一场白雪飘落之季,这案子有了裁决。
这几个世家子弟皆被判处杖刑、流放西北,终身不得?赦。其中罪孽最深的杨三公子被判处了杖责五十,杨三常年累月的浸于酒色之中,早已被掏空了身子,这五十杖直接没撑下来,命丧当场,鲜血染红了落了一层薄雪的土地。
孟锦昱被判处杖刑三十,他?倒是?强忍着挺了下来,但也因此丢掉了半条命。孟家无人再管孟锦昱的事,还是?孟老?太太白发苍苍地带着大夫前来为孟锦昱治疗,但官府并没有给?孟锦昱多少养伤的时?间,第二日便要他?出发西北,孟老?太太为他?准备了许多东西也不被允许带走,只穿了身上一件棉衣,孟老?太太瞧见孟锦昱镣铐加身,浑身是?伤的模样,哭倒在了雪地里,从此一病不起。
杨夫人和孟三太太因手中人命过多,也被贬奴流放,发配军中为将士们做些?粗活儿,杨家那做着鸿胪寺卿的老?爷眼见着大势已去,也休弃了杨夫人,但还是?因受儿子和太太的牵连被降了官,杨家从此不复往日的光鲜。杨夫人见着自己被抛弃,儿子又?惨死,当即在狱中吞针自尽。
孟三太太倒是?活了下来,大概还有孟锦昱这么一个牵挂在世上,听说她?娘家人觉得?过于丢人,特意打点了狱卒为孟三太太送去了毒药要她?自尽,保全最后的体面。但孟三太太没有服毒自尽,谁也不知?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知?在孟锦昱出发后,这个曾经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太太被套上粗麻衣衫,像牲口一样被拉去了军中。
孟家因出了这几个奇女子,孟二老?爷被官复原职,孟二老?爷对?陛下感恩戴德,发誓日后约束家宅,尽好自己的本分。
而孟云禾的绣坊也开了起来,那些?无处可去的女子都得?以在此处容身,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孟云禾为她?的绣坊取名为“东升坊”,意寓着她?们的人生如旭日东升,开启新的篇章。一开始这些?女子还备受世人嘲弄鄙夷,不少市井流氓,登徒浪子都围在“东升坊”附近,或是?故意进去不买东西,说些?淫言浪语调笑这些?女子,说反正是?脏了身子的女子,不如再多上几个恩客,也能赚些?银子,总好过这样没日没夜的辛劳着。
那些?女子统统不为所?动,只本分着做好自己手底下的活计,对?那些?浪荡之言充耳不闻。那些?市井流氓没能得?逞,说的便愈发的难听,直说反正也是?破了身子的女人,如今便是?状告赢了又?如何,还不是?在外抛头露面的,这和那些?窑姐儿又?有何不同?
这一日,这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又?来大放厥词,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突然出现,直拿着棍子将这些?流氓打了出去。这少女也就十三四岁,生得?容貌明丽,可这手底下打起人来却是?一点儿也不迟疑,那些?地痞流氓又?哪个有真本事了?直被少女一顿好生修理。
后来才知?这少女是?孟家七姐儿孟云杏,孟云杏性子活泼,这两年跟着司鹤霄派来孟家的武先生习武,已有了几分身手。孟云杏此后日日来这东升坊,在姑娘们累了之后便带着她?们练武强体,如此过了一两个月,姑娘们身子都强健了起来,也都有了自保能力,只要一有人前来滋事,她?们也再不心慈手软,直接在店里备了粗壮的木棒,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渣滓棒打出去。
姑娘们白日做工,下了工之后也像寻常女子一般去逛街游船,渐渐地她?们摆脱了自卑,不再那么惧怕市井的眼光。而随着孟云蕙《为女书》越传越广,这些?女子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同情,她?们踏实肯干,绣活精湛,而且肯琢磨巧思,不时?在京城推出新花样儿,再加上东升坊里头自产自销,物美价廉,姑娘们也和声细语,认真耐心,叫人如沐春风,东升坊的生意眼见着越来越好,俨然已成了京城第一大绣坊。
生意好了起来,孟云禾给?这些?女子开出的钱银也越来越多,她?们兜里有了钱,便有许多游手好闲的懒汉前来勾搭,觉得?左右是?不清白的女子,既有男人愿意要她?们,她?们还不是?得?感恩戴德。
但这些?女子都曾吃过男人的亏,又?受孟云蕙的影响颇深,一点儿都不想去做那帮扶懒汉的冤大种,还不如将钱揣在自己兜里吃喝来得?自在。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转眼便到了春日,人们脱去厚重的冬衣,转而换上了轻薄的春衫。孟云禾身穿新做的乌金云绣衫,象牙色马面裙正坐在东升坊的一扇八福大窗前,舟哥儿坐在她?身边,母子二人什?么也没干,就坐着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
“舟哥儿,你瞧见了什?么?”孟云禾笑眯眯地问?。
“人来人往的,却好像都很忙碌。”
司语舟又?长大了不少,他?的脸团褪去了些?小时?候的婴儿肥,变得?愈发的眉目俊朗起来。孟云禾觉得?司语舟长得?和司鹤霄不太像,尽管两人都生得?十分出众,但司语舟的眉目却和司鹤霄不太相似,大概是?像他?的娘亲吧。
不过,司语舟平时?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与?司鹤霄的气?质倒是?蛮像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嘛。”孟云禾眯起眼睛,似在感受这明媚春光,“春天是?一年当中的好时?节。”
司语舟趴在窗前,微微蹙起了眉头:“以前我待在府中,总也不明白为何那些?外头的人如此忙碌,那时?候想大概是?他?们愚蠢吧,为了一丁点微薄的银两如此奔波劳累。可现在瞧着这芸芸众生,他?们有的没读过书,有的身子孱弱,有的辛酸悲苦,但他?们却无不为着自己的一方天地而努力着,曾经我觉得?愚不可及的东西,可能就是?人家的全部。”
孟云禾赞赏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司语舟的脑袋:“我的舟哥儿长大了,懂得?体恤民生了。”
尽管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但司语舟现在已经不再躲开孟云禾的触碰,他?耐心地接受完孟云禾的“魔爪洗礼”,而后才出声问?:“只是?,你为何最近时?常带我出来?”
“因为天儿暖和了啊。”孟云禾将手伸出窗外,“舟哥儿,如此大好春光,你整日龟缩在屋里头岂不可惜。书中的确埋藏着几千年的精华,便是?穷尽我们一生也参悟不透,可这世间的众生百态同样也需要我们去参悟。我的舟哥儿这么聪慧,不论什?么学问?对?你来说都是?信手拈来,但你总也不能整日里待在屋里头,做那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啊。”
“你这话岂不就是?说的孟锦烨。”司语舟撇撇嘴,“孟锦烨近日也不来国?公府了,连你这个姐姐怕是?也不要了。”
司语舟话音刚落,头上就吃了一个爆栗。
“你这孩子,还是?这般没大没小的,烨哥儿怎么说也是?你舅舅,你要放尊重些?。”孟云禾手指敲击着桌面,“你瞧瞧你母亲,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你要多学学我身上好的方面。”
司语舟翻了个白眼:“是?孟...小舅舅自己这般说的,要我不用?将他?当作是?长辈,他?自个儿也会觉得?别扭的。母亲,你真是?老?迂腐了,还是?一个爱给?自己贴金的老?迂腐。”
“嘁,你们二人之事,我才懒得?管。”
孟云禾只觉得?春光明媚,若是?此时?有酒就更好了,春风得?意时?,酒至酐畅处。
“烨哥儿秋闱在即,光阴紧迫,你也了解烨哥儿的性子,他?表面上不声不响的,实际上很是?要强,他?还不是?想一举中第,证明自己嘛。等他?科考结束,自然就来寻你啦。”
“我又?没有想他?,”司语舟兀自嘴硬,“没人在我耳边假模假样地说教,我不知?有多自在。”
孟云禾早已对?司语舟这般口是?心非的模样免疫了,她?转了转眼珠:“谢先生最近的授课,你学的怎么样?”
“一切如常吧。”司语舟挑了一下眉,“谢先生近来教了我许多东西,什?么兵法策略,治国?之策之类的,这谢先生也当真是?神奇,明明只是?个教书先生,为何懂得?这么多?”
孟云禾眸色一深,她?也不是?头一日觉得?谢向明奇怪了,谢向明文采出众,胸有沟壑,实在不像一个不得?入仕的失意落榜生。但孟云禾能感觉到,关?于司语舟,司鹤霄是?有事情瞒着她?的。
这半年多的相处,也拉近了她?与?司鹤霄的关?系,司鹤霄对?她?极好,大概已经是?超出了这个时?代男子所?能给?予女子的好,但孟云禾却总觉得?两人之间依旧有隔阂,一直对?司鹤霄有所?抗拒,二人平日里虽也有一些?亲密举动,但却迟迟没圆房。
孟云禾觉得?这症结所?在,大概就是?在舟哥儿身上。
通过这将近两年的相处,孟云禾无疑已将司语舟当作是?了自己的孩子,可关?于舟哥儿的事儿,她?总觉得?司鹤霄还是?对?她?有所?隐瞒的,就比如这神秘的谢向明,司鹤霄对?她?就不是?全盘托出。
尽管知?道司鹤霄不会欺骗她?,不知?晓这事儿对?她?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她?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她?在他?们父子身边是?个外人,这种隔阂叫她?不舒服。
“可能谢先生无心仕途吧。”孟云禾故作轻松地说,“你跟着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咱们国?公府是?武将世家,日后说不定你也要上战场打仗,如今多学上一些?东西,于你而言是?好事情。”
司语舟看?了孟云禾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你何时?变得?这般扭扭捏捏了。”孟云禾笑着说,“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上了。”
“是?不是?因为我...”司语舟深吸了一口气?,“你和父亲才未要其他?孩子?”
孟云禾被司语舟的语出惊人吓了一跳,她?和司鹤霄连圆房都没圆,可能去哪弄出一个别的孩子去?
第43章
孩子
“我知道我孤僻、敏感、多疑。”司语舟看着孟云禾说, “但你不必为我牺牲如此,父亲也是,虽然我现在名义上也是国公府的嫡子, 但...若是你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一定也是会遗憾的吧。”
“舟哥儿?, 难道,”孟云禾静静看着他,“你不是属于我的孩子吗?”
司语舟一愣,随即垂下眼?睛, 他眼?睫浓密, 相貌俊秀, 看起来像只温顺无害的小动物。
“我是...”司语舟轻声?说, “你知道吗母亲, 你来了之后,我还懂得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若真心实意地想要一人好, 便?要放下自己所有的私心, 全心全意地为那人考虑。你之于我而?言就是如此,尽管如果你们?再有了孩子,可能就会不若之前那?般待我, 我心里也会不舒服。但我决计不能为着一己之私, 而?耽误你的幸福, 再说...你和父亲都老大不小了...”
“你才?老大不小了, 你娘我刚刚二十出头, 年轻的很。”孟云禾直接打断司语舟, “而?且,你又怎知, 我想要别的孩子呢?”
“这世间女子,不都如此吗...”司语舟一脸迷茫。
“哪都是如此了。”孟云禾转过身,看向忙碌着的绣坊,“舟哥儿?,你看你五姨母,她是如此吗?这绣坊中的女子,又有哪个一心想着有丈夫和孩子傍身了?我爱你,是出自我的本心,也不是求你回报什么。而?且我是个懂得知足之人,我觉得有你一人足矣,往后的事儿?往后再说,反正我现在只想要舟哥儿?。”
“当真?”司语舟语气存疑,“你和父亲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那?就好好回报我!”孟云禾做出不讲理的架势,“用功读书,金榜题名,再将?身子养好,康康健健的,日后等我老了你好侍奉左右!”
司语舟偏过头:“你想得美。”
可他的嘴角却悄悄溢出了一抹笑容。
“而?且,我现在养你自个儿?就够累了,我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再多一个娃,我想你父亲也是如此。”孟云禾打了个哈欠,“有了孩子便?要对他负责,我现在可只有精力对你自个儿?负责。”
“头一回听着有人将?懒说的如此脱俗。”司语舟转过头来,“虽然谢先生教我学问,但母亲你其实?也教会了我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