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识我
如果没有他，会宁城的瘟疫不会这么快就稳定下来。
叶扶安正享受着两人重逢的喜悦，突然，他感觉旁边一阵冷飕飕。
他狐疑的低头看去，登时吓了一跳，越发抱紧了温卿，惊叫说：“有鬼！”
温卿转头看去，只见灵月沧正蹲在脚边仰头看着她俩，若是他一个人倒是还好，偏偏他怀里还抱着一副骷髅。
温卿推开叶扶安，安慰说：“不用怕，他是人。”
叶扶安怀疑的捂住眼睛回头偷偷看了眼，的确是个人，可是......叶扶安咽了下口水，惧怕问：“他、他怎么抱着个骷髅啊？”
“月沧？你是月沧吗？”一旁的灵祭音不敢相信的试探问。
灵月沧置若罔闻，只是依旧歪头看着温卿和叶扶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族长，他就是月沧。”灵拉从麻袋里爬了出来，急忙插话说道。
灵祭音打量着灵月沧狼狈的模样，皱眉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看就不对劲。
“这件事具体过程我也不甚清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温卿摇头说道。
几人正说着话，人群里有个人突然转身，痴痴地看向远处的山丘，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温卿觉得她走路姿势有些怪异，不由多看了两眼。
叶扶安顺着温卿的目光看去，瞬间变了脸色，喊道：“快拦住月宵，他发病了！”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有人立刻追了上去，将那男子扑倒在地。
男人剧烈挣扎，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执拗的想要爬上山丘。
灵祭音走过去，也不知道给男人喂了什么，男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也染病了。”灵祭音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温卿走过来问：“能不能让我看看他？”
灵祭音忙点头，感激说：“有劳温大夫了。”
温卿放下药箱，检查了男子的脉象和瞳孔之后，神色凝重说：“他虽然还活着，但是眼睛已经失去了感知。我怀疑是眼球内部出现了问题，严重的话甚至会引起脑部感染。灵族长，你刚才给他吃了什么？”
灵祭音将手里的药罐递给温卿，“这是我们布灵族祖传的定神丸，吃了之后人的情绪会暂时稳定下来。”
温卿放在鼻尖闻了闻，只辨认出了延胡索、菖蒲以及合欢的味道，间或还有一股腥味，应该是蚯蚓。
这的确都是些理气安神的药。
“温大夫，月宵还能救吗？”灵祭音问道。
之前有两个族人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往山上跑，等她们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诡异的是她们死的时候，眼睛里却长出了鲜艳的花朵。
温卿神色凝重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我会尽力医治，总之先把人抬回去吧。”
灵祭音她们暂时居住在金银湖湖边的一处开阔地，背靠陡峭异常的山峰，中间是一汪碧绿的湖水，前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四周遍布了苍翠的树林，绿茵茵的草地从山坡直接延伸到了湖边，间或有黄白色的小花点缀其中，微风吹过，湖水波光粼粼，静谧而优美。
可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灵祭音让人将灵月宵抬到了湖边的木屋里，又将围观的族人都打发走了。
简陋的木屋里面，就剩下温卿和灵祭音两人。
温卿戴上手套和口罩，用酒精先给自己消了毒，准备给灵月宵做更详细的检查，同时也跟灵祭音打听起了这个病的具体情况。
据灵祭音说，她们也不清楚这个病是怎么开始的，只知道某天有个叫灵舞的族人正在干活，突然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不管不顾的爬到了山丘上。
人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
族人们将她带回了村子，谁知第二天，灵舞眼眶里却突然长出了一棵嫩芽，那是一种她们从未见过的植物，翠绿欲滴，藤蔓上还带着米粒大小的花苞。
她们也曾想过将那嫩芽拔掉，可稍微一碰，灵舞就疼的在地上打滚，生不如死。
第三天半夜，那朵花不知不觉就绽放了，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即使在屋外也能闻到，可天一亮，花就立刻枯萎了。
族里人都说，是花夺走了灵舞的魂魄，所以花开败之后，灵舞也跟着死了。
当时大家还没来得及查清楚这个怪病的起因，师筠就已经带人闯入了梵村。
后来她们逃到了现在的金银川，又有两个村民也感染了，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这三人是什么关系？”温卿问。
灵祭音应道：“她们是一家人。”
后来感染的那两个族人，是灵舞的弟弟。
“那他呢？”温卿问。
灵祭音看着床上的灵月宵，表情有些复杂，道：“他是灵舞的心上人。”
“也就是说这个病很可能是通过密切接触才会传染的。”温卿猜测道。
可具体是通过空气传播，皮肤接触，还是体液却暂不清楚，温卿猜测大概率是体液，如果是空气的话，这个病早就在布灵族爆发了。
“温大夫，那现在怎么办？如果等到明天，他眼睛里也会长出藤蔓的。”灵祭音着急问。
温卿沉吟片刻，道：“我刚才检查过了，确定他的眼睛里面有异物，我怀疑是寄生虫或者种子之类的。想要救人现在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灵祭音忙问：“怎么取？”
温卿抬眼看她，“最坏的结果就是，摘除眼球。”
灵祭音一愣，担忧说：“那他岂不是要瞎了？”
温卿道：“摘除眼球的话还有生还的可能，如果放任不管，一旦感染到了脑部，神仙也救不了。”
灵祭音为难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也做不了决定。
“你可以找他家里人商量一下，摘除眼球是大手术，说实话，我也无法保证一定就会成功。”
在这种环境下，温卿连五成把握都没有，说到底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随后两人出了木屋，外面还是围了不少的布灵族人。
叶扶安一瘸一拐的走到温卿身边，“怎么样，能治吗？”
第258章 入乡随俗
温卿摇头，“不确定，风险很大。”
叶扶安面露忧色，难过说：“月霄人很好，这些天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温卿目光柔和道：“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的救他。”
叶扶安点头，信心满满的说：“我就知道温大夫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温卿无奈，“先别把话说太满了，他这种情况确实危险。”
“如果连你都救不了的话，那说明其她人更救不了了，谁也没办法的。”叶扶安叹息说。
温卿笑了笑，心道叶扶安对她是不是有点盲目崇拜了。
明明她连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不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到底她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可尽管她掌握了所有的现代医学，但在这个世界却依旧如同刚入职场的小白，未知的事物太多了，多到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温大夫。”灵祭音随后跟了出来，“如果摘掉眼睛的话，他活下来的机会有几成？”
“一成。”温卿道。
如果能做到完全隔离且无菌环境的话，可以提高到三成。
其实这场手术最大的难题不是怎么做，而是手术过后的感染，眼睛距离脑部太近了，稍有不慎就会引起颅内感染。
而且还有件事温卿没有说，一般情况下眼部感染并不会影响到人的意识行动，可是灵月宵的行为显然已经受到了支配，所以温卿怀疑那个东西可能已经进入了他的脑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摘除了眼球恐怕也无济于事。
“一成？那不等于没希望了？”灵祭音失望说。
温卿道：“如果能早发现早治疗，救治的希望也会更大一些。灵族长，他们几人发病之前难道就没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共同特征？”灵祭音想了想，摇头，“大家没什么不对劲啊，都很正常。”
过了一会儿，灵祭音又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温卿问。
灵祭音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看向叶扶安。
叶扶安最是善解人意，立刻道：“我去那边等你。
见叶扶安离开之后，灵祭音这才说道：“月宵前天晚上来找过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他肚子上有个红点，也就米粒大小。我俩欢好之际，他也一直说红点痒的厉害，但当时我们只当是被蚊虫叮咬了，所以并没有在意。”
温卿思索片刻，转身进了屋里。
灵祭音急忙追上去，“你不能看他。”
温卿解释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说的那个红点。”
灵祭音道：“不是的，我们布灵族有族规，只有进了花楼得到男子所赠的彤管草，你才能看他身子。”
温卿皱眉，“生死攸关，如今他已经昏迷了，我如何拿到他的管彤草？”
灵祭音看了眼外面，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走过去将门关了起来。
“麻烦温大夫你先背过身去。”灵祭音道。
温卿转过身，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儿灵祭音方道，“可以了。”
在布灵族，相较于女子的开放，男子则十分保守。
他们几乎都是上身蓝黑色的长褂，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裤子，裤腿会用布条绑起来，就连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
灵祭音妥协之后的方法是，在灵月宵的衣服上剪了一个洞，刚好露出他肚子上的红点，不大不小剪的刚刚好。
“温大夫，你快看看。”灵祭音说，那模样就像是在做贼一样。
入乡随俗，温卿也只能如此了。
“月宵公子是你的夫郎吗？”温卿边检查边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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