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69章

作者:不言归 标签: 异闻传说 正剧 穿越重生

  “我并不能说太多。”谢秀衣偏了偏头,“有些真相被宣诸于话语,便会成为一道言灵。一些本该沉眠的存在或许就会被言灵唤醒。”

  “好。”宋从心颔首,这六年来,她也接触过不少外道的魑魅伎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一,桐冠城中可还有活人?”

  “……有。”谢秀衣沉默了一瞬,笑容淡去,“当年事变之时,因我坐镇后方疏散及时,大部分百姓都撤离了城镇。但留在城中殿后的将士没能及时撤离,白凤便身在其中。之后桐冠城的子民被我打散后分于各地,于深山中隐居。”

  桐冠城的居民常年驻扎于环境恶劣的北地,因此性情坚韧,民风彪悍。如今分散各地后虽然艰苦,但日子仍旧过得下去。

  “原来如此。”听说大部分居民平安无事,宋从心终于吐出了心头的郁气,她继续问道,“灾变是渐进的,还是瞬间发生的?”

  “有预兆,但来不及救援与撤离。”

  “灾变前的局势?”

  “咸临与大夏爆发战争,源于粮灾。夏国朝堂独占仙家良种,左丞相铤而走险盗取良种后散于民间。初时丰产,人人对此缄口不言,甚至暗地里为左丞相立了生庙。但次年,夏国子民开始出现迷狂失心之兆,田间动物偷吃了作物后出现了相似的疯魔情态。而后,各地诸侯并未拨粮赈灾,反而宣称此乃仙家粮种,贱民食之生害。苛收粮税,不纳仙粮,逼死平民百姓无数。”

  谢秀衣语气平静,阐述也简洁明了,宋从心听着却只觉得心惊肉跳。

  “而后,各地平民因饥馑起义。为平民愤,夏国朝堂逮捕罪人左相,将其斩首示众。同时,夏国举兵入侵咸临,意图劫粮。”

  谢秀衣三言两语便将那场拉锯至今的惨烈战役一笔带过,着重道:“我曾率兵与夏国骑兵正面交过手,他们的兵卒十分古怪,一个个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一般,冲锋陷阵,悍不畏死。白凤心觉有异,率奇袭军绕后拦截敌军粮草,却发现那些粮草正是‘仙粮’。”

  也就是说,夏国以出现问题的仙粮充作军粮,将迷狂失心的将士投入战场,不顾百姓死

  活,打造了一支自愈能力极强且悍不畏死的奇兵。这样做固然可以损耗咸临的国力,但大夏耗尽青壮力,即便打了胜战,又能怎样?

  “是谁为宣白凤罗织罪名的?”大夏局势宋从心已经心里有数,但咸临却还尚未明朗。

  “……”谢秀衣看着她,没有回答。

  “好,我换一个问法。”宋从心浅吸了一口气,“咸临国师于三十年前入京,受封高位,在此期间,他真的没有触犯过天景百条吗?”

  谢秀衣仍旧不说话。

  于是,宋从心心里有数了,她问道:“在你看来,宣怀王当真昏庸无道吗?”

  谢秀衣见拂雪真人这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关窍,顿时笑了:“宣怀王乃守成之君,仁慈有余,庸凡不足。”

  得到谢秀衣的回答,宋从心垂下了眼眸。谢秀衣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可以议论国君却不能议论国师。而谢秀衣对宣怀王的评价也颇具深意,“仁慈有余”、“庸凡不足”,这两个看似贬义的词语,换一个说法却可以被理解为宽容慈和,虚心纳谏,稍显软弱,没有魄力。

  显然,这与如今京城中打压各大世家、苛文政绝言路、甚至不顾国本废黜皇储之位的“昏君”不同,因为宣怀王没有这样的魄力。

  再联系谢秀衣没有妄议国师的言行,一切都很明了了,如今咸临京都把持朝政的人不是宣怀王,而是那位齐国师。

  先前的推断错了。宋从心冷静地思考,她先前推断国师乃宣怀王扶持起来的傀儡棋子,目的就是为了罢黜皇储后仍能震慑朝堂,稳定局势。但如今看来,宣怀王要么已经出事,要么就是被那位齐姓国师控制住了。

  “三十年前受封国师……”宋从心整理了整个事件的脉络与时间线,突然她发现了一事,抬头道,“人世间,恐怕鲜少有‘四十年皇太女’吧?”

  谢秀衣低笑,与机敏之人交谈便是省心:“三十年前,今上大病了一场,故而力排众议,封大公主为皇太女。”

  “大病一场”是委婉的说法,恐怕在三十年前,宣怀王的身体便已抱恙,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便确立皇太女。虽说确立皇储能够稳定国本,但宣白凤受封皇太女时还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自身资质未显。要知道自人皇时代的禅让制成为过去,天下各国皆不尊立嫡立长那一套。因为世人皆知乱世必须立贤,资质不足的君王根本无法在这天地的修罗场中保全家国。故而,在皇储尚且年幼时便冒然确立皇储之位,此举对江山有害无利。

  宣怀王是因为自身病重,所以才册封了皇太女,好在辞世前为下一任君王铺路。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宣白凤的封地会是国门这等军事重地,而且君王在位,宣白凤手中却能攥有近二十万的私兵。若不是宣白凤个人操守过高,凭她本人的名望与资本,谋权篡位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从宣白凤麾下的势力便可以看出当年的权力交接已经步入了尾声,咸临国的君王与皇储之间本有一个还算平缓的政权过渡。但这不知名的齐国师横插一脚,以仙术延续了宣怀王的寿数,这才有了这堪称讽刺的“四十年皇太女”。

  ……若真的如宋从心猜测的那般,国师当真是外道人士。那这三十年间,宣白凤这位地位尴尬的皇太女究竟是如何在其眼皮底下转圜求生的?

  谢秀衣看着宋从心复杂的眼神,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淡然道:“变法之人,自然下场凄凉。对此,白凤与我,都已有觉悟。”

  外道欲将咸临国拉入泥潭,而三十年前幼小的皇储却看清了国家的危机,选择走上一条万劫不复之路,扛起这即将没入泥潭的鲸骨。

  “这些年来,白凤借夏国之名南征北战,‘剿匪’无数。”谢秀衣笑盈盈道,“乡绅与地方官员豢养的私兵,通常以流寇匪徒之身作为掩饰,其中与外道勾结者,不胜枚举。除此之外,祸害乡邻、搜刮民脂民毫的鼠辈,窃国之匪当然也是匪。”

  谢秀衣的言下之意,便是宣白凤这些年来一直都借“剿匪”之名查抄隐户,清查各地官僚世家,这一切都是为了延缓咸临土地兼并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宣白凤的努力,咸临才没有像大夏一般溃如决堤。

  “当然,我也曾劝过她,要更有‘魄力’一点。”谢秀衣垂下眼帘,她是军师,是谋士,正如她对宣平沙所说的那般,若非她追随的君主是位德行操守极高的明君,她恐怕便是那祸国的奸佞,“咸临时间已无多,那等祸在当下利在千秋之事,不必她出手,我也愿替她背负这份罪孽。但很可惜,没等我劝服她,我便发现那已经是做不到的事了。”

  谢秀衣很遗憾,遗憾于自己不能早生几年。她曾想过除掉被国师控制的宣怀王,好让白凤公主尽快登基上位,彻底清除咸临内腐败滋生的沉疴烂淤,阻止外道的渗透与侵蚀。为此,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背负弑君罪名伏诛的准备。

  但很可惜,谢秀衣很快便发现,如今的“宣怀王”是杀不死的。

  “仙家之术,果然不同凡响。”谢秀衣莞尔,“可生死人,可肉白骨。即便是已死之人,也能被强行留在人世。”

  谢秀衣说这话时的神情很平和,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阴霾。这便是九婴灾变事件中,谢秀衣对仙门弟子诸多试探的缘由。毕竟如今那位高高在上的咸临国师,就是自仙门走出来的修士。

  话说到这个地步,咸临与大夏的局势都已明朗,这场笼罩人间的阴谋居然早在三十年前便已开始布局。九婴灾变,不过是个引子。

  大帐内死寂一片的沉默。

  宋从心心中阵阵发寒,她脊梁紧绷,抿了抿微白的唇。关于咸临与大夏的部分情报,她已经从明月楼中获知,如今对谢秀衣再次问起,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你是痴绝城的门人?”

  谢秀衣微微一顿:“瞒不过真人。楼主的确邀我进入痴绝城,但我自诩不算痴人,只能谢过楼主美意了。”

  “但明月楼承认你的身份,否则明月楼主不会在相关情报中隐匿你的存在。”宋从心注视着谢秀衣,一时间,谢秀衣只觉得世间一切的蒙昧与晦暗都瞒不过这双眼,“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不,或者说,我会来此应当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谢秀衣闻言,却是露出忍俊不禁之色:“在拂雪真人眼中,秀衣一介凡人竟是如此算无遗漏的吗?”

  “仙人凡人,对我来说,无甚区别。”宋从心摇摇头,她仍旧用那双过于漆黑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谢秀衣,仿佛要看穿她藏在柔弱枯槁皮相下的真实,“有一个线索,那便是当初无极道门派遣至桐冠城的两名俗家弟子。他们在近期被传召入京,先前我以为外道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这等地步。但如今看来,那或许是你保留下来的、传递给无极道门的信号。你在暗示我们,咸临京都有异。”

  远在咸临京都的宣怀王特意召无极道门的俗家弟子入京,无极道门势必会警惕,毕竟弟子身份情报的泄露往往与外道的侵蚀渗透脱不开干系。

  “不,应该这么说,你计划中会步入棋局的人应当是无极道门的弟子。而那个人,不一定是我。”

  宋从心一语中的。

  谢秀衣无奈一笑:“不错,假传圣旨引无极道门弟子前来,的确是我的布局。只是我没想过来的会是拂雪真人,此事我还借了楼主之手。楼主的本意是将线索泄露给此次前往夏国参与外门大比的弟子。拂雪真人会入局,也在我与楼主的预料之外。”

  “这不是意外。”宋从心站起身,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紧张地攥成了拳头,重复了,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师父说,有人要引我入局。”

  谢秀衣怔了一瞬,但她是何其机敏,很快便明白了宋从心话中的深意,顿时抿了抿唇。

  “我知你目标本不是我。”宋从心终于将一切散碎的线索都牵连了起来,她再次为《倾恋》这本看似狗血的言

  情话本背后隐藏的庞大阴影所心悸,“即便你没有给出那个暗示,幕后之人依旧会想方设法将情报送上我的桌案。”

  “事实上,我正是因为关注了此次的外门大比,与同门交谈时才发现了桐冠城失落的困局。”

  谢秀衣的确没想过要引她入局,因为在原书中,她与明月楼主的目标是女主角灵希。

  “尚方令李开平是你们的人。”宋从心低头,看着谢秀衣沉思的神情,“原来如此,他不惜自污声名也要传递出来的书信,是为了递交给你。”

  宋从心翻转手腕,二指轻拭戴在手腕上的玉环,粟米珠微微一闪,一张轻薄的人皮书便出现在她的手上。

  “如此,物归原主。”宋从心将曾覆脊之书递给了谢秀衣,“结尾暗号所说的人间痴绝处,想来便是你与下属传递情报的地点。”

  “不错。”谢秀衣颔首,肯定了宋从心的猜测,“李开平确实是我们的人。这些年来,京城那位一直在寻找我,是楼主好心为我提供了庇护之所。痴绝城并非是一座城池,它实际是一艘巨大的岛船,可行驶于三界虚实之间。不管是从何处登船,最终离开时都会回到归处。”

  “你能如此坦诚,是好事。”宋从心微微倾身,一手压在谢秀衣身后轮椅的靠背上,如霜似雪的面容静美如落落的月色,眼神却凉冷而利。

  “既然已经同为局中人,不妨再更坦诚些许,如何?”

第118章

  宋从心的一个承诺卖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预想不到的高价。

  “谢军师是本座看中的人,因此她的秘密恕本座不以阿堵物为代价对外出售。”明月楼主两根食指交错,抵在唇上,“但是明月楼的规矩,只要支付得起代价,就没有换不到的情报。你的承诺值这个价,而谢军师典当了自己的余生,活当。但代价本座还没收到,她已经快把本金用完了。”

  宋从心问道:“楼主这儿,连无形之物也能典当吗?”

  “怎么不能呢?万事万物皆有其价。实在不行,哄本座开心,本座也乐意付账。”明月楼主托腮浅笑,“本座是戏子,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皆是戏中事。既然情报可以卖出天价,人一生的故事自然也能。拂雪若是愿意将自己的故事卖给本座,本座可愿意给拂雪出个高价。”

  宋从心面无表情地回忆自己二十世纪新生代青年被信息洪流冲刷、遍布二次元与各种非主流文化的短暂一生,委婉道:“多谢楼主,不必了。”

  明月楼主笑而不语,之后便向宋从心讲述了谢秀衣的故事。

  谢秀衣,人间名门望族谢家嫡女,排序七,有一胞弟谢安淮,乃双生子。谢秀衣有先天不足之症,体弱多病,大夫也曾断言她活不长久。但此女自幼时便表现出了极其惊人的天资,过目不忘,多谋善虑。因才学冠盖华京,小小年纪便被钦定为皇太女的伴读。

  而其胞弟谢安淮,虽有才学,却远不及其胞姐。谢安淮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一手足以支撑他外出游学的剑术,好在他生性豁达洒脱,与谢秀衣感情甚笃。他不仅不嫉妒谢秀衣的才能,甚至还屡次替体弱的谢秀衣出面办事。而自从谢秀衣接手了宣白凤公主的暗卫与死士,开始经手一些阴暗面的工作后,她便开始韬光养晦,以病弱为名彻底消失在世人的眼中。就连桐冠城郡守之位,也是由其胞弟代管。

  从明月楼主给出的情报中可知,宣白凤假借剿匪之名打压越界的官僚世家,抵御外道对咸临国的侵蚀与渗透。在此期间,谢秀衣经手的都是一些残酷血腥、甚至是与黑暗疯狂同行的工作,难以想象当年不过十二三岁的谢秀衣是如何扛起这份担子的。

  所幸,谢秀衣做得不错。然而,正是因为她做得不错,桐冠城失落后,她才会遭到与外道勾结的官僚的激烈反扑。

  桐冠城失落之后,咸临最强的军力定疆军曾四分五裂、溃不成军,而明月楼中的情报记载,谢秀衣与其胞弟谢安淮曾经失踪过数月之久。

  再之后,大夏兵分三路,大举入侵咸临。危难关头,谢秀衣出现在战场上,以“谢军师”的身份整合了边城百姓与零散但仍坚守职责的定疆军,组织起了强而有力的反抗。她以“民间起义”为由头镇压了当时自东西两方包抄而来的军队,迫使朝堂不得不无视白凤公主已经被朝廷定罪的事实,为这位先前一直无甚名气的“谢军师”授封“文常侯”。

  “阻止外敌入侵”本是咸临国师的独角戏,但这份天大的功劳,却硬生生被谢秀衣分去了最肥美的一块肉。

  也因为谢秀衣的存在,本该“被迫”站出来“主持大局”的齐国师不得不继续隐藏在幕后。谢秀衣统帅的定疆军依旧坚守北疆,屯田备战,与夏国形成拉锯之式。咸临那种烈火烹油般诡异的安定,便来源于齐国师与谢军师的隔空对峙。

  “谢秀衣是被她胞弟谢安淮从外道的魔窟中带出来的,她得以苟延残喘的代价,是谢安淮永远回不来了。”

  自谢秀衣失踪到她再次出现在战场上的这个间隙里,是明月楼的彩旦丑婆子发现了伤重的谢秀衣。

  据丑婆子的说法,她发现谢秀衣时,谢秀衣正被谢安淮死死地护在怀里,而谢安淮的尸体已经僵硬。丑婆子发现谢秀衣满口是血,谢安淮则是被人咬破喉颈死去的。他死后,尸体发生了一些异变……而谢秀衣在被丑婆子救助后,意识昏沉间也一直呢喃着“烧了谢安淮的尸体”。

  “死得很及时。痛苦,但至少没有变成别的什么,还能有来世。”明月楼主说起这件事时,面上罕见地没了笑意,“她拿不了刀了,只能咬。”

  情报上的字句含糊,直到真正遇见谢秀衣,宋从心才知道“拿不了刀”是什么意思。

  杀人的,被杀的,都太过惨烈了。

  “谢军师说她并非痴人,但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比她痴?”

  “对你,谢秀衣不会说谎,但她一定不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明月楼主显然很了解谢秀衣的心术手段,“谎言骗人终究是三流的话术,用真话说谎以行阳谋,这才算

  得上优秀的‘谋士’。你想破幽州此局,谢军师便是那唯一的钥匙。”

  宋从心竭力运转心法,才没有在明月楼主面前露出难看的面色:“告诉我这些也无妨吗?谢军师应当是楼主看重的门人。”

  “是啊,很可惜。本座说过,本座以往从不做先拿货后付钱的生意。”明月楼主吸了一口烟,轻叹,“当然,亏本生意,更是不做。但这胆大包天的谢军师都敢让本座亏本了,本座自然要讨回一点子钱了。”

  “拂雪,谢秀衣对尘世没有敬畏之情。皇权,生死,天道,神祇……这些世人敬畏的所有,在她眼中都是可以被剖析解离的东西。”

  “如她这般性情,实在不应该视之为人,更应该被世人放进庙里供奉香火才是。”

  ……

  “你机关算尽,大费周折,应当不止是为了提醒无极道门‘咸临有异’这么简单。”

  宋从心凝视着谢秀衣的眼眸,难以想象经历了那些苦难的人还能有这样一双温暖明媚的眼睛。

  “……”谢秀衣轻叹了一口气,平和的面容上竟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嗔意,“看样子我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楼主,他老人家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拿我的筹码和真人您做生意,两头通吃,真是好算计。”

  谢秀衣笑盈盈,完全听不出情绪地道:“令人生气。”

  “你究竟在筹划什么?”宋从心并不接话,要是让明月楼主听见“老人家”这么戳肺管子的话,保不准他就要笑里藏刀地背后给人小鞋子穿,“你的目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尊?又或者,你有更大的野心以及图谋?”

  明月楼主给宋从心的提示是:谢秀衣是前往苦刹的钥匙,而苦刹之地则与明尘上仙有关。

  因此,在见到谢秀衣的那一刻,宋从心毫不犹豫地让天书“解读”了谢秀衣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