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谓止
“奴婢不知发生何事。”阿梅匍匐在地,“还请夫人明示。”
这种时刻依然镇定,倒是个心性不错的。
言清单手支颚撑在扶手上,饶有兴趣的开口:“本夫人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左右不过是处理一个丫鬟的事。”她停顿了会儿继续说,“但惹恼了我,绝不会让你死得轻巧。”
料定她没有证据,阿梅额头触地:“奴婢惶恐。”
她也确实没有证据。
放飞的鸽子身上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被暗十也就是大强抓到时,她准备释放的那只不过是混淆视线用。
“本夫人新想了个游戏,不如就由你来试验试验。”
言清示意她抬头,挑起她的下巴,“若让你吞下小鼠,再将你开膛破肚缝进一只小蛇,你说这蛇是先食脏器还是先吃鼠?”
美景将事先准备的两个铁笼拿上来,装的正是一只小白鼠和半大黑蛇。
阿梅身子颤了下:“夫人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做。”
“确定还要狡辩?”言清嗤笑,抬抬手,良辰端来一盖着红布的托盘。
阿梅不敢偏头,垂敛的瞳孔却震了震。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早就暴露,所以也不敢断定托盘里是否有被截断的传信。
言清知她心理防线被击溃一角,意味深长的说:“天高皇帝远……”
看见阿梅身体小幅度颤抖,她耐心告罄般摆摆手,“罢了,拖下去吧。”
美景一手拽着阿梅胳膊,一手拎起两只笼子。
快要被拖到门口时,小丫鬟已维持不了之前的镇静:“夫人饶命,奴婢有话要说。”
她纠结看了眼良辰和美景,犹豫不敢启齿。
言清屏退两人,她才道自己只是浣衣局一名不起眼的宫女。
“陛下只让奴婢关注夫人日常。”她惴惴磕头。
言清眼底露出一抹嫌恶。
皇帝专程选了个瞧着寻常的宫女盯梢,以为这样不会引起怀疑,却没料到她最善察言观色。
宫中待过的人,与牙行买来的小丫头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狗皇帝这耐人寻味的举动,整得像对原主情有独钟似的。
连她成婚出嫁了都不放弃,是更爱人妻不成?
“你可继续传递消息,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眉目凝霜。
阿梅再次匍匐:“奴婢谨遵夫人指示。”
韩盛入府听说后院护卫捉了个人,出于担忧,立刻来问发生何事。
见言清安然无恙,他眸光中的急切方才初歇。
“院里小丫鬟为救病重母亲,不得已盗了支金簪被发现。”言清迎上来,柔声解释。
韩盛拧眉:“虽情有可原,却也违背了规矩,不若让管家给夫人再换一批。”
言清摇头,含笑道:“那丫头本性不是个坏的。”
“夫人心善。”韩盛严肃的面色缓了缓。
他绛紫官袍加身,眉舒目朗,如青松傲立。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扶着言清到软塌落座,他道:“陛下已恩准我赴平南赈灾,并于明日为我举办饯行夜宴。”
专程为臣子设宴饯行,足以向所有人表示对这名臣子的看重。
“妾身与夫君同气连枝,夫君可不能丢下我。”言清急急捉住他袖袍。
男人似乎已习惯她偶尔的亲近,大掌罩住她手背安抚:“我如何舍得夫人舟车劳顿。”
言清不依,他又温柔劝了许久。
她眸映秋水,揪住他袖袍的手收紧:“夫君要平安归来。”
韩盛颔首,将她抱在怀里:“为夫定不背弃与夫人的约定。”
他自己也清楚,赈灾事大,做得好是功,做不好是罪。
言清温顺伏在他肩头,唇角轻勾。
如此拥抱,还是这家伙难得的主动。
她答应不随他同往,可没承诺不自行追去。
高才良相如韩盛,她可不舍得叫他陨落在平南赈灾之行。
第137章 第137章和离后成了万人迷(14)
次日傍晚。
盛装打扮的言清,走向等候在马车前的韩盛。
良辰的巧手为她挽了个芙蓉髻,侧簪芙蕖绢花,浅缀珠钿几朵。
一袭碧云流纱齐腰裙勾勒出窈窕身线,襟口边滚了圈金丝如意云纹,行动间裙摆生花绣荷盛绽。
韩盛直直看向她,眼中难掩惊艳。
忽觉孟浪,便微微侧身朝掀开帘子的马车内看去。
言清在靠近时加快脚步,拨弄了下垂坠的点翠耳珰:“夫君觉得如何?”
韩盛对上她莹润凤眼,脱口而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她轻笑敛眉:“妾身让夫君点评的是今日穿着。”
而不是她的姿容。
韩盛面色发烫耳尖微红,视线落在她裙摆绣花上,神色不自然的找补:“很适合夫人。”
“只是适合吗?”言清低落垂眸。
他立刻道:“夫人国色天香,人衬衣装。”
见言清再度眉开眼笑,他方才轻轻舒了口气。
他今日一袭惯穿的青衫锦袍,玄色宫绦勒住清瘦劲腰,整个人高挑挺拔。
如松如竹,如溪如雪,端方素立,翩然尔雅。
站在言清身边,如环绕芙蕖而生的荷叶。
两人于宫前下了马车,携手行走宫道,宛若一对璧人。
出个门都要面纱覆脸幕篱加深的贵女们,以家眷身份偕同入宫赴宴,却露出了那张春花月貌的脸。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们,手里拿着宫扇巧笑嫣然,婷婷如繁花比艳。
此时的她们寄托着家族上升的希望,只求能在这场难得的夜宴中入得天家的眼。
言清却只觉心寒,仿佛又置身于罪恶的金三角,看那些美丽无辜的女孩被关在笼中如同供人挑选的鸟。
“夫人可是身体不适?”感受到她手心发凉,韩盛握住她柔荑的大掌收紧。
言清回望他,含笑摇头,只是唇边弧度带了丝勉强。
以为她是想起当日锦绣池落水时的难堪,韩盛温声说:“夫人紧跟我,莫要害怕。”
她既是他的妻,便是他该担起的责任。
照顾她的情绪,保护好她,也该是他分内之事。
正要穿过宣扬门,身后马蹄匆忙,一道“吁”声拖长了语调。
言清回头,便看见许文章骑在高头大马上。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看见言清,他眼睛一亮,翻身下马就到她和韩盛跟前。
鹌鹑似的乖乖行礼:“师父,师娘。”
韩盛严厉瞥他一眼,带上教训口吻:“宫道纵马,倘若伤人何如?”
“弟子知错。”许文章盯着自己脚面,偷偷撇嘴。
知错也不改。
他骑术好着呢,怎么可能伤到人。
随后大步赶来的临安侯爽朗大笑:“也只有韩相能治一治我这顽劣小子。”
“侯爷。”韩盛拱手,介绍身侧的言清,“这是内子。”
“见过侯爷。”言清蹲身见礼。
临安侯笑容越发亲切:“小侄女都这般大了,能有这么个秀外慧中的女儿,言万山那个老匹夫真真幸运。”
想起与老友并肩作战的日子,他眼中渗出怀念。
“可惜……”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了转头看了眼自己那吊儿郎当的儿子。
他当初跟言万山那老匹夫,可是为俩小辈定过娃娃亲的口头婚约。
可惜造化弄人,自己那逆子跟贤惠的侄女终究是有缘无分。
接收到老父亲怒瞪眼神的许文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临安侯话锋一转,同韩盛聊起赈灾之事。
言清被韩盛牵着手不曾放松,仿佛怕她迷路在宫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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