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十六
自她嫁过来,他竟越发不了解这个女人了。
“先脱衣服。”
宋欢说着松开裴砚,自顾转身在卧房里翻找医药箱,像裴砚这样上战场打仗的人,房间里应该都会准备些止血的金疮药、碘酒、纱布这类东西。
宋欢在床榻附近翻了翻,果然在床底翻出一个小木盒子。
这应该是小药箱吧。
宋欢伸手去拿床底的小木盒子。手刚碰着盒子边,后领口突然又被人用力提了起来,“哎——”
那力气又忽然消失,宋欢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药箱在窗户下方的桌几上,右手边第二个箱子便是。”裴砚有心试探宋欢,便给她指了条明路。
他背光站着,宋欢看不清他的神色,心中却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厮怕不是个幼稚鬼?总是口是心非。
上一刻说着不要,下一刻心思说变就变。
看来男人的心啊,也是个海底针。
宋欢站起来,不与他计较,走到桌几边拿了药箱。
裴砚负手立在床边,宋欢走近时,发现他的唇色有些苍白。
“衣服怎么不脱?快脱掉。”
——“还是手疼脱不了?”
裴砚听她问的熟练又自然,心中疑思更深,口中便道,“你来。”
“……”宋欢本来没起什么旖旎心思,可是裴砚一开口,低低沉沉的声音一响起,两人间的氛围忽然就变得暧昧起来。
她把药箱往床上一放,目光不自觉落在裴砚下巴上,一个男人,为什么连下颚线都这么完美?
视线再慢慢顺着下颚线游移到喉结、白白嫩嫩的脖颈、美好的,诱惑力十足的锁骨……
宋欢猛地垂下了头。
不行,不能再看了……
再看她会忍不住想完成任务!
“除了左胳膊,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宋欢绕到裴砚身后,摸了摸有些热的脸,才伸手为裴砚褪外衣。
“无。”裴砚背对着她道。
宋欢安心了些,“那就好。”
裴砚微怔,那股莫名的情绪又从胸腔震荡开来。
多年征战让裴砚拥有敏锐的直觉,而直觉告诉他,宋欢这个女人若是不死,今后一定是个大麻烦。
他,讨厌麻烦。
而对于麻烦最好的解决方式,裴砚素来认为,便是在它不成气候前,绝对抹杀。
裴砚眼底闪过杀意。
……
宋欢脱完了外衣,手刚碰到裴砚的腰封,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您的好感度已变更。]
[好感度0.]
[您的好感度已变更。]
[好感度-3.]
[您的好感度已变更。]
[好感度-10.]
[您的……]
宋欢面色一白,什么旖旎心思顿时烟消云散,气得啪一下屏蔽了系统!
她干什么了!
她好心好意的想要为这厮包扎伤口,结果这厮一门心思就想杀了她?!
你妹。
宋欢冷着脸,双手离开了裴砚的腰封。
身后的人突然离开他退了一步,裴砚不解,“发生何事?”
还有脸问何事?
宋欢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厮给玩死。
短短两个时辰几回了?
生生死死,折腾了她两回。现在是第三次,裴砚对她起了杀机。
宋欢心很累。
甚至想不就是恐龙世界大逃亡和丧尸世界大逃亡吗?如果总归是要死,她下次一定不会选择回来攻略裴砚。
她和人打什么交道,这世上属人最复杂难懂,哪有恐龙和丧尸简单明了……
然而,待裴砚一转身,宋欢望着他那张脸,心里的气便在眨眼间烟消云散了。
比脸,恐龙和丧尸输了。
“在想什么?”裴砚问。
想你真好看。
宋欢怂怂的在心里调戏了裴砚一把。
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却看向裴砚的腰腹间,垂着眼睑,柔声羞怯道:“你的腰封,我不太会解。”
裴砚的心又软了软,像被一汪春水浸泡着。
这不像他。
裴砚戒备地握紧双拳。
左手臂上的伤口被撕地更大,先前缓慢滴着的血忽然变快。
宋欢眼神一紧,顾不得再闹裴砚,面色一秒正经起来,“把手松开,别用力气。”。
她说着低头凑近裴砚,解开他的腰封,似乎忘了自己前一刻刚说过不太会解。
裴砚眼底浮过一层幽光。
这女人,到底是太精明还是太蠢?
“手抬起来一下,伤口耽搁的时间太长,血肉沾到了衣裳上,可能会有些疼。”
宋欢三下五除二拔掉裴砚上身衣裳,只余一件里衣,紧贴着皮肤,伤口处的血凝固,把里衣和血粘到了一起。
裴砚闷声道,“无妨,你尽管脱便是。”
宋欢手正轻轻的扒开衣领,闻言看了一眼额头冒汗薄唇紧抿的裴砚,无奈道:“我的意思是痛就喊出来,别忍着。”
裴砚:“……本侯不痛。”
第10章 天涯相随
宋欢看着血色上涌,脸红成猪肝色,唇边泛白的裴砚……这叫不痛?
好的吧。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宋欢抓住左边衣领的手,忽然用力往下一扒……瞳孔猛地一震,手顿住。
裴砚痛哼一声,脸上血色瞬间散尽,牙关紧咬,额头上直往外冒冷汗,面色白的有些吓人。
宋欢久久不能回神。
裴砚的衣服被她扯了一半,大半个后背和胸膛裸露在她眼前——他身上尽是伤疤。
或深或浅,或新或旧。
一道一道,深深扎进宋欢眼里。
看来裴砚,不曾得到半分偏爱啊。
他有一副俊美的皮囊,也有一身数不尽的伤。
十年战场,于她而言只是几个简单的字。可对于裴砚,却是实实在在经历过的生活。
宋欢的心一阵发胀,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有些难受。
罢了。
这厮活到现在也不容易,既然她现在和裴砚的性命绑在一起,还是对他好些吧。
“屋子里有没有剪刀?”
裴砚声音发紧:“你要做什么?”
宋欢:“用剪刀把衣服剪掉,然后再处理伤口,要不然太痛了。”
裴砚胳膊上的这处伤口不深,浅浅划破了一层皮,但很长,从手肘斜着,几乎蔓延到了手腕骨。
白色里衣染透了血,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
里衣从手肘处才刚刚剥下一个手指头宽,这厮嘴硬,但宋欢可没有虐待人的癖好。
裴砚的气息有些乱,“在药箱,旁边的盒子里,有只匕首。”
匕首也凑合。
宋欢看了眼裴砚身上狰狞的伤疤,贴心的把衣裳又给扯了回去,转身去拿匕首。
裴砚眼眸暗了暗。
拿了匕首,宋欢用的不是很顺手,割破衣裳的时候生怕一不小心再给裴砚添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