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十六
“您想和我说的,不止是这些吧?”
宋欢目无惧色,“您要告诉我娘亲的死因,可您甚至都不知道,我娘亲是宋呈海亲手所杀。”
“我猜,您想说的……是更深的原因。”
林夫人闻言,蓦地笑了。笑得有些开怀。
“孩子,你不害怕么?”
“我让你留下,的确是想告诉你一些事,试一试你的胆量。”
“你胆子够大,那小子倒是瞎担心了。”
她说着笑意顿了顿,有些出神,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往事,“……裴家,不适合胆小的人。”
宋欢:“……”
谁说她胆子大?
这么谈一遭,她手心都出好几层汗了好不好?
只不过系统在耳边不断回答她「是的亲,在裴候府内您不会有危险」这句话,给了她坚强和勇气……
“我该胆小的时候,还是会胆小的。”宋欢诚恳回道。
人生在世,还是不要立这种“坚强勇敢”的人设,很容易崩的。
林夫人被她逗笑,“更深的原因,恐怕我们要说很久。欢儿,你要一直站着听我说吗?”
“嗯……”宋欢眨眨眼,“还进屋说罢。”
林夫人摇动轮椅转进屋中,轮椅在地上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宋欢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听到她问:“你可知那小子如今不会水?”
宋欢应声:“知道。”
不会水还非跳进河里,这事儿她能印象不深刻嘛?
林夫人转动轮椅的手停了下来:“那你可知他为何不会水?”
作者有话要说: 金金:肥不肥?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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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亲,危险!
宋欢原以为裴砚是个天生的旱鸭子。
但林夫人这么一问显然是在告诉她, 这事儿后头藏着隐情。
“不知道。”宋欢摇着下巴问, “为什么?”
“那小子竟是没与你说?”
林夫人诧异挑眉,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敲了两下, 垂眸沉思道:“如此, 我倒是也不好多说……”
宋欢:“……您这不合适吧?”
林夫人抬眸看她,狭长凤眼自带一股逼人气势。
虽默不作声,可那双眼睛似乎在逼问宋欢哪里不合适?
宋欢闪着眼睛很无辜,“您不是想告诉我原因么才问的么?”
林夫人神色微顿, 小姑娘还跟她装起糊涂了。
不过林夫人并不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她索性坦诚道:“只是一种谈话手段, 探底。”
宋欢:“……”这话她没法往下接。
但她也料到没那么容易在林夫人嘴中套到话, 毕竟是能当裴砚那厮师傅的人,智商肯定比她高。
默默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宋欢叹道:“您继续。”
“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
林夫人让宋欢坐在她身边,目光遥遥望向夜空中的月:“要从百年前,孝元帝还是楚王世子的时候讲起。”
百年前……这怕不是要说到天亮?
宋欢嘴巴微张, 想要让林夫人长话短说,可她没来得及开口,林夫人已然忆起了往事。
“那时裴家尚未入朝, 裴家军也不叫裴家军……”
于是宋欢阖上嘴巴,安静听林夫人讲述,一段书中不曾提及的历史。
百年前,齐末帝暴·政专权,百姓生活水深火热, 孝元帝的父亲楚王在进京面圣时,因忠直进谏,被齐末帝当殿斩杀。
消息传回楚王封地,孝元帝怒而揭竿,反了。
而彼时的裴家军,只是一个藏在暗处的杀手组织。
孝元帝因缘际会之下与当年的裴家家主相识,得知其身份后,几次三番找到当年的裴家家主,游说其携组织中的众人帮他夺取天下,拯救万民于水火。
裴家家主最初一口回绝了孝元帝。
时逢乱世,裴家家主并无救世救民的觉悟,他只对手下的一帮兄弟负责。
助孝元帝夺天下。
无论他成不成功,于他、于他手下兄弟而言,皆是死局。
所谓从龙之功,这四个字只是好听罢了。
人一旦沾染上了权欲,便很难坚持本性。
“便是孝元帝不会赶尽杀绝,那他的子孙呢?”
林夫人转眸看向宋欢:“彼时裴家家主手下不过百余人,但个个身怀绝技,若是上了战场,以一杀十轻而易举。”
“试问这样一支铁骑,待天下大定,哪个皇帝会放心留着?”
更重要的是,这支铁骑不是孝元帝的,他们只听裴家家主的令。
宋欢眉心凝起:“既然如此,当年的裴家家主为何又会答应帮孝元帝?”
“哼。”林夫人冷笑一声:“是其太过阴险狡诈。”
原来孝元帝见说服不了裴家家主,便悄悄将消息散进了组织里,煽动组织中的其他人去质问裴家家主。
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在孝元帝为家为国的劝说下,多数人都向裴家家主表示,他们愿意助孝元帝完成大业。
不过若是裴家家主不愿,他们仍是会听裴家家主的。
但裴家家主清楚,这只是迂回之词罢了。
他能做的,只剩下在孝元帝那里为他们争取最大的、在战争结束之后仍能平安活着的可能。
齐末帝彼时已不得人心,再加上有裴家军这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短短三年,孝元帝便攻入京城,斩杀齐末帝,建大楚,号孝元。同年,大赦天下,免百姓五年赋税。
此举至今仍令天下百姓称赞,可在裴家家主向其请求放裴家军众人归隐山林时,孝元帝却拒绝了。
彼时大楚初定,北有胡族虎视眈眈,南有后梁国伺机而动,孝元帝若是失了裴家军,无异于自断双臂。
且那年裴家军已有千人规模,孝元帝更怕他将裴家军放了,转头裴家家主便带着军队去帮后梁。
“孝元帝命裴家家主去守卫南疆,抵御后梁,道不必担忧家中女眷,他会代为照顾。”
说到此处,林夫人又是一声冷嘲,“如今的孝成帝不愧是孝元帝的孙子,当年对付裴大哥也是用的一样的法子。”
终于说到现在的事了吗?
听林夫人说了近半个时辰的大楚建国史以及当年裴家家主和孝元帝的恩怨情仇,宋欢有点抵御不住脑中的瞌睡虫。
闻言,她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您这般说,我娘亲的死是和老皇帝对付裴家有关?”
在原身的记忆中,沈慧娘和裴砚的母亲曾是手帕交。
难不成是这“手帕交”的关系害死了沈慧娘吗?
林夫人很快给了宋欢答案:“你曾外祖父的父亲,曾是裴家军之人。”
宋欢眼神一凛,这信息量太大了。
怪不得沈慧娘只是商户之女,所识之人的身份却一个比一个复杂,原来是早有渊源。
“更准确一些说,你的外祖父也是裴家军的人。只不过,到你祖父这一代,沈家已藏在暗处。”
宋欢尚未回神,林夫人又给她一个暴击,直击的她外焦里嫩,再撒把孜然和辣椒面大概就能直接吃了。
“那娘亲……”宋欢不敢置信的问,“难道也是裴家军?”
“不是。”林夫人道:“你外祖父想让她过平常人的生活,从小便将此事瞒着她。”
可沈慧娘却还是因此丧了命。
宋欢难免唏嘘,有些时候,不是想置身事外便可以置身事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沈家如此,裴家亦如此。
而裴家人……到底是更重情义。
皇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其妻儿做威胁,竟然没有一次失败过。
宋欢似乎明白裴砚为何会筹谋逆反了,父母已亡,孑然一身。
无论是成是败,他要一个结果……
在和林夫人谈之前,宋欢想过劝裴砚放弃谋反。
可现在,她知道不可能了。
静心苑的院门又被敲响,不等林夫人应声,敲门之人便推开了门,径直往屋中而来。
——来人正是裴砚。
林夫人忍俊不禁,“你小子倒是来的快,我还没同欢儿说完话。”
裴砚眉眼沉地厉害,周身寒意逼人:“夜深,师父该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