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十六
鱼可以不钓,娘子不碰他不行。
“今日已钓足了数。”裴砚看着装满两个鱼篓的鱼,索性收起了鱼竿:“娘子不必介怀,为夫最想钓的那只鱼,早已入篓。”
“嗯?”宋欢正在思索这厮话里的意思,便见不远处,河面上有一戴斗笠的老船翁划着木浆,朝她和裴砚的方向而来。
宋欢侧眸看了一眼守在马车旁不动的裴深和裴喜,心中总算明白过来,裴砚想钓的那只鱼,原来是这老船翁模样的人。
“那人是谁?”宋欢眯起眼也没看清那人的样貌。
“四皇子,楚徇。”裴砚起身招来裴深裴喜二人,让他们拿走了鱼篓和鱼竿。
裴深领命,提起两篓鱼,一刻不停地回了马车。
他脑中不禁升起一股惭愧的情绪,他先前竟真以为主子大张旗鼓来曲子河是为了踏青……真是白跟了主子这么多年。
另一边的裴喜接过鱼竿,也默默的跟在裴深身后走了回去。同时心底暗叹,幸好出府前他忍住了,没笑话主子……
宋欢看着船越划越近,识趣地对裴砚道:“夫君,我先回马车等你?”
裴砚闻言一把握住宋欢的手,好像生怕她跑了似得:“不用,娘子和我一起去。”
“嗯……”宋欢故意犹豫了一瞬。
这一瞬,她看见了裴砚抿紧的唇,看见了他忽然蹙起的眉。
宋·皮皮·欢顿时就心软了。
“逗你呢。”宋欢回握住男人的大手:“当然和你一起去。”
恰在此时,一艘单篷木船在河岸边停下,四皇子楚徇望着岸上两人十指紧扣的模样,只觉得极为刺眼。
他连玉宁是死是活都不知晓,这夫妻俩倒是在他眼前秀起恩爱来了。
但为了玉宁的消息,楚徇飞快压下了这份不满,压着嗓子询问岸上二人:“如此良辰美景,公子何不邀夫人一同泛舟?”
“泛舟?”裴砚不知是想故意气楚徇还是另有他意,明明是在等楚徇来寻他,如今等到人他却蹙眉道:“天气炎热,只怕我家娘子会吃不消,老翁篷船上可备着冰盆?”
一艘小木船怎么可能会备冰盆?
四皇子心生怒气,可这附近看似没什么人,其实都是藏在了暗处。
他不能让别人知晓来人是他,偏偏乔装打扮的又是个老船翁,语速比他平日说话慢一半都不止,一时竟是连句急话都说不得。
缓了片息,他把目标换成了宋欢:“曲子河两岸杨柳飘飘,清风自来,便是没有冰盆,夫人也可安心与公子泛舟赏景。”
宋欢闻言偏头看向裴砚,笑眼弯弯:“此事听我家夫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四皇子楚徇:柠檬树下柠檬我。
金金:明天完结正文有点难,但是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正文没多少内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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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没脸见人
宋欢的话显然取悦了裴砚。
他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炫耀的弧度, 连看老翁装扮的四皇子都顺眼了些许。
裴砚侧眸, 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曲子河河面, 方才大半个时辰,河面上也只飘过去三两只篷船,但眼下他不过与四皇子说了两句话, 这河面上的篷船数竟已番了两番。
而早在四皇子划船停靠岸边之前,裴砚负在背后的手便向裴深打了暗号。
裴深看见暗号后, 暂时离开马车, 朝林道深处走去。
待他再回来时, 裴砚终于不再和四皇子绕圈子,望了眼波光粼粼的河面,转而道:“若真如老翁所言,本公子和娘子乘船赏一赏美景, 也未尝不可。”
“但谨防万一,这冰盆还是少不得。”裴砚说着唤来裴喜,吩咐其将多备的冰搬上篷船。
裴喜领命:“是, 主子。”
楚徇闻言,面上怒气更甚, 裴侯竟一直在戏弄他!
可怒气未消,他的脸色又猛地僵硬。
这裴侯一早便多备了冰,难不成是算准了他会扮作船翁来寻他?
心神微凝, 楚徇不由忧心,他带来的消息是否能够换回玉宁……
裴喜很快将冰盆搬到了篷船上,裴砚从宋欢手中拿过小冰炉交给裴喜, 而后搂住宋欢的腰,轻轻一跃便上了篷船。
而与此同时,河面上较之先前,又多了几艘篷船。
宋欢自然也注意到了异常,但看着裴砚稳如泰山的脸色,她抿抿唇,什么话都没说,只专心当这场会面的背景板。
“老翁,这地方的篷船太多了,本公子喜静,烦请老翁行船快些,别误了我和娘子欣赏美景。”
上了船,裴砚轻飘飘的撂下这句话,便带着宋欢坐进了乌篷之下。
楚徇暗暗咬紧后牙槽,暂时没和裴砚计较。
他们相谈之事,的确该寻一处僻静隐秘的地方。
楚徇望向江面上忽然多出的船只,眼神蓦然变得凶狠。
……
不足两刻钟,宋欢就见江面上的篷船越来越少,远远瞧着,跟在他们身后的船只竟只剩两艘。
而她和裴砚所乘的这条船,似乎也渐渐慢了下来,开始在河面上打转。
裴砚帮宋欢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让她不必担心,而后俯身走出乌篷。
楚徇收了船桨,任由船只在河面上飘荡。
“另一艘船上是裴侯的人?”
裴砚站在船头,负手而立:“本侯和四皇子谈交易,自然要拿出诚意。”
楚徇轻嗤一声,没接话。
先前在岸边,可没见他有什么诚意。
“裴侯应当知晓本皇子要什么。”
楚徇开门见山:“你我二人不宜久谈,本皇子便不绕弯子。裴侯将玉宁交给本皇子,本皇子可告诉裴侯一个消息。”
“一个消息?”
裴砚不禁冷笑,神情颇为不可一世:“一个消息换一条人命,四皇子是否太过天真了些?”
“裴候若知道本皇子要说什么消息,恐怕便笑不出来了。”四皇子声音冷了几分,眼神似一把锐利的刀子。
裴砚不急不慌,眼风却也凌厉了些许:“倘若本侯知道四皇子想说何事呢?”
河面上突然静了下来。
抚过人脸颊的清风仿佛都在这瞬间消失了。
乌篷下,冰盆里的寒冰在慢慢融化……
宋欢转眸望向在船头对峙的两人,悄悄屏住了呼吸……这忽然紧张的气氛,她选择配合。
良久,楚徇攥紧双拳,终是先开了口:“本皇子如何信你所言?”
裴砚侧身弯腰对上宋欢吃瓜的视线,道:“娘子,不如你来告诉四皇子,崔大人的女儿是否活着?”
宋欢:“……”突然被点名。
默了默,她探出头,言简意骇的对四皇子道:“活着。”
楚徇盯着宋欢,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总算心底稍安。
但他仍蹙眉道:“空口无凭,本皇子要见她。”
裴砚正等着他这句话,微微挪过步子挡住楚徇看向宋欢的视线,他面不改色道:“三日后圣上设宴,想必四皇子必会入宫赴宴,届时自可见其人。”
“裴侯此言何意!”楚徇质问。
话音又急又快,眉宇间那股恼怒藏都藏不下去。
裴砚沉声:“四皇子乃是聪慧之人,何必多此一问。”
言罢,裴砚朝乌篷下的宋欢伸出手,“娘子,我们该回府了。”
宋欢伸手乖巧握住裴砚那只大手,弯腰从篷下走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两艘船只不约而同的朝他们靠近,而在其中一艘篷船的后面,不知何时又多了一艘篷船,那只篷船看上去比另外两只冷清许多,上头只站了一个人,一个老翁模样的船夫。
四皇子显然也看见了那篷船上老船夫的身形装扮,竟是与他极为相似。
“裴侯,果然好手段。”楚徇咬紧牙。
如今他倒是懂了父皇的心思,如此心机之深之人,手中又掌握天下中最强悍的兵马。
此人若有一朝生了反心,确为大患……
“四皇子谬赞。”裴砚似是看出四皇子此时的心思,忽然间谦虚起来:“四皇子关心则乱罢了。而本侯……也只不过在赌。”
“裴侯难道不怕赌输?”
“怕。”
裴砚承认地坦荡荡:“所以本侯,从不将赌注押在一人身上。”
篷船眼瞅着就要划到他们这只船旁边,裴砚护着宋欢,留给楚徇最后一句话:“与本侯合作,美人江山……都是四皇子的。”
楚徇闻言顿时怔住。
这裴侯……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而此时裴砚怀中的宋欢,心也突突地跳了起来,裴砚这厮什么意思?
什么江山美人都是四皇子的?他难道……不反了么?
“夫君……”被裴砚抱着落在另一艘篷船上,宋欢欲言又止。
头顶烈阳炙热,裴砚先带宋欢坐进乌篷里,而后才道:“娘子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篷船继续向前头曲子河最著名的景色“曲廊林”划去,另一厢,四皇子坐进乌篷,放下了两头的竹帘,他的人跳上船头继续行船,渐渐和裴砚宋欢他们隔开了距离。
尽管如此,宋欢仍觉得应当小心谨慎一些,只问:“夫君方才所言,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