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花夕
他登基了。
他成了大夏朝新的帝王。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太子,而是那个掌握着大夏朝命脉的天子。
“免礼,平身。”裴祐之开口,头一回对着群臣说这样的话,还有些生涩,不过他并不显得尴尬,对他而言,从太子到帝王的这一步,只要心里跨过去了,便好像迅速地进入了角色。
大臣们一茬一茬地起身,他在台上,一览众山小。
父皇,你看着,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我要让你看到大夏朝歌舞升平,万国来朝,我要让你此生绝不后悔,将皇位交托到我的手上;我要做,让你一生自豪的儿子。
……
边疆总是蒙着一层黄沙,这儿民风彪悍,女子也能顶半边天,由于每年秋冬,时常和边疆来犯作战,走在路上的,也有不少穿着皮甲的士兵。
“丁大人,您病了,怎么不在府邸里好好歇息?”守官的李将军权力很大,看着这位弱不禁风的丁季简大人,忍不住撇嘴,他们这样的武将,最看不惯丁季简这类文绉绉、掉书袋,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躺床上的文弱书生,丁季简许是年纪大了,自打到了边关,这生病就没停过。
“无事。”丁季简站在城墙处,他遥遥望着,看向的是京都的方向。
半个多月前,他接到从京都发来的急报,上头附上的,是印着红色大印的纸张,这是为了昭告天下,禅让大典的准备,也是为了通知这些民间官员,新帝登基后,避讳、庆祝等事宜。
当时一看到这纸张,丁季简的心便一咯噔,事实上这几年发生的一切,要他早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大势已去,可他实在不甘心,如果能再给他一点时间,让礼亲王长大,一切还有机会。
许会有人问了,反正他们最后肯定都是要行叛乱之举的,何必管什么皇帝更替,可丁季简心里明白,这其中当然有区别,差了大了。
说白了,当初礼亲王周边的那群人,除了丁季简这类,忠心耿耿到极点的,其他的基本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当年和前礼亲王的牵扯,不得不靠近礼亲王的,他们知道,在今上的统治下,即使他们能正常为官,想要做到高位,依旧是一件难事,谁让他们当初站错边了呢?这也是得付出的代价。
可太子的成功上位,便一定程度上意味着重新洗牌,裴祐之一直在裴闹春的帮助下,树立着仁政之风,他就连对礼亲王,都亲切有加,帮着寻觅书院,培养成才,更何况对他们这些牵涉不深的朝臣呢?这些游离派,到时候只要一个,能够晋升成功,估计墙头草,全都倒,看都不会再看礼亲王一眼。
还有就是,这禅让实在来得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耽搁,其中甚至不掺杂任何政治争斗,本来在丁季简等人的计划里,看裴闹春对裴祐之的态度,其中大有作为,他们早就筹谋好了挑拨一番,届时一片混乱,他们浑水摸鱼,吸引人才。
可是现在,没了,一切全没了,眼看裴祐之登基成新帝,乃众望所归,新帝登基,必当实施新政,大刀阔斧一番,到时机会多出,再加上裴祐之和裴闹春不同,他膝下至今已有嫡子二人,庶子二人,真要赌,那也是在皇子们之间赌,礼亲王算是个什么?
深知道此事事大的丁季简,当时接到急报,就是一口血吐出,当然,他同李将军的解释,是自己太过喜悦,心神激荡,可实际上是悲愤难当。
他都恨不得指着那太上皇裴闹春的鼻子问上一句:“当皇帝不好吗?好好的皇帝不当,做什么太上皇!知不知道当了皇帝以后,再也不是万人之上,再也没法随意定人生死?”
他这个问题只是没让裴闹春听到,否则回答一定能让他再吐血三升。
因为裴闹春只会笑着告诉他:“当皇帝真的不好,我不想上朝改奏折议事,只想做个钓鱼种田看闲书的太上皇。”
所幸,他没问,吐完血好歹能止住,便这么在家躺尸了,这段时间他如行尸走肉,捶胸顿足:“礼亲王,是臣,对不住你!”他一心想扶持礼亲王上位,却不能成功,难道是礼亲王为帝一事不顺天意?
不不不,他不能这么想,他们还能等,太子刚登基,也未必能做一个好皇帝,亲王还年轻,亲王还能等。
丁季简心里也知道,这大概是自己骗自己,等什么呢?等到裴祐之离世换人当皇帝吗?他现在才刚过三十,年轻力壮,再怎么活个二十年不是问题,不用说什么下毒行刺了,他要真有本事干这种事情,礼亲王现在已经在皇位上坐着了。
“丁大人也很开心吧?”李将军朗声笑了,“作为臣子,能看到圣明之主出现,实在是大幸。”
丁季简怀疑李将军故意气他,但他没有证据,为了政治正确,他只能违背良心点头。
李将军一副找到同仁的模样,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丁大人可能不太了解。”说到这,他有些骄傲的微抬起了下巴,“我们这些边关大将,是可以写折子上京都奏事的,往年都是太上皇亲自批阅,可自打三四年前,便是当今批阅了,每回进上的折子,当今都会悉心查看。”
裴祐之此前是以裴闹春的名义改的折子,后头便是以自己的名义了,这也是裴闹春提前替儿子做名声。
“之前的那位何大人,就是勾结着其他边关的大人私下动用兵饷。”李将军当时是气得恼火,上告无门,最后狠下心,直接写了折子到京都,“陛下看到,便立刻和太上皇拟了旨意,后头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位何大人审完了便直接问斩,丁大人你这才过来。”
原来是你,丁季简回头看着总是笑得憨厚的李将军,气煞他也!如果不是这位李将军,在那个时间上了书,他现在还在京都周边,能好好替礼亲王运作,不至于连个禅让大典的消息,都得迟人一个月知晓。
“丁大人,怎么这么看我?”
“无事。”丁季简咬牙切齿,心中悲愤,竟是控制不住的胸口一热,又是一口血喷出。
“来人,丁大人又吐血了!”李将军迅捷地往右侧横跳,避开了天女散花般的吐血,而后伸手一捞,这才没让丁季简摔在城墙上,否则这人头撞青石砖,他们又得换个大人了。
士兵们匆匆上来,准备扛着丁大人回府,动作之粗鲁,超乎想象,丁季简感觉自己又要吐血,只能强强忍着。
“丁大人身子弱,以后还是少想这些开心的事情。”李将军无奈地摇头,“陛下这样的明君,确实千古少有,可您这也太过夸张了……”他是听过那些文人,心生喜悦又是饮酒又是作诗的,可他这还是头一次看到,遇见开心的事情,就即刻吐血的。
丁季简没吭声,只是沉默着被这么送回了府邸,他总觉得自己只要再和那李将军说上一句,就能被活活气死。
他不服!可不服又有何用呢?
他要劝礼亲王卧薪尝胆,迟早有一天,迟早……好吧,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迟早,总之先等着再说!没准会有机会的!
……
秋高气爽,气候也实在让人舒适,在一砖一瓦都是匠人精心打造的宫中,拐过这道宫墙,便是一片农田,应是到了丰收的季节,种下的瓜果压满了秧条,沉甸甸地,好像下一秒就要砸到地上。
穿着看上去是粗布衣裳的男人,正躺在农田旁边摆着的竹编长椅上头,旁边插着一把大把的伞,大概起了遮阳效果,手边还放着一张小桌,上头是茶点并一壶清茶。
“上皇,陛下来了。”李德忠从旁边小跑着过来,他也穿着一身短衫,和裴闹春站在一起,活生生像是两个农夫。
不过这看似粗步材质的衣服,其实是细麻制的,内衫更是讲究,穿上去绝不会伤了皮肤。
“嗯。”裴闹春随口应了,便也将睡前看的那本才子佳人放到一边,欣赏着自己劳动的果实,等待着儿子出现。
“父皇。”今个儿朝休,裴祐之处理完了手头的政事,便一如既往地,到后云宫来寻裴闹春。
“坐。”裴闹春坐了起来,这躺椅空间挺大,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儿子坐下。
裴祐之也不讲究,他直接坐下:“父皇,今年节气好,看来您能收获不少。”他和往常一样夸起了父皇,“父皇做什么都好,就算做个农夫,也是农夫中最会种田的。”
“我这干的都是糊弄人的把式。”裴闹春也是实话实话,这年头农夫的工具和后世是比不上的,他以前种田,再怎么说,用的都是改良过的种子,可现在的种田方法都挺粗糙,若不是有这么多太监帮忙,估计他都能累出病来。
每次处理完政事,和父亲这样坐在彼此身边的时光,都是最闲适的,好像他不再是那个帝王,又成为了父皇身边的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太子。
起初,他是时常拿政事到这来征询父皇的意见的,那时候裴祐之老觉得,好像不让父皇知道一声,就越过了父皇一般,只是这不长久,还没问几次,裴闹春便主动地找了儿子谈话。
“祐之,这些事情,都是应当由你来做主的,我相信你,你还信不过你自己吗?”裴闹春看着儿子格外认真,“总有一天,我是会不在的,到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又要问谁?登基之后,你是大夏朝的帝王,你也要明白,你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影响甚广,这是必然的,你迟早有一天,要担负起这样的责任,是对是错,父皇我也没有答案,不实行,谁又能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无论什么时候,父皇都在这,父皇很乐意给你一点意见,可这只是意见,现在我老了,你还不许我每天在这好好休息休息?”
裴祐之知道父皇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思索了片刻,便也点头同意,要克制这股找父皇的惯性实属不易,他开始学着做备选方案,不让自己的疏漏铸就大错,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政策、命令,他总是会犯错的,幸运的是,在充足的准备后,这犯错的后果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慢慢地,他便习惯了自己做主,习惯了自己下指令,他想,他应该越来越像一个明君了吧?
“这回又是怎么了?”裴闹春抓起了一个花生酥,便塞到了儿子手上,他虽然年纪上来了,可牙口依旧挺好。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和父皇您说说话,顺便给您看看,今年选秀的赐婚名单。”裴祐之招了招手,拿出来一份录入的名册,摊开为父皇做着解说,今年选秀赐婚的,就有他的几个儿子,他想让父皇知道自己未来的孙媳妇会是谁。
“……刑部尚书家的嫡长女,我圈了她做太子妃,江南巡抚的嫡次女……”裴祐之记忆力很好,都不用回忆,基本都能说个明白,“这些,基本我都过问过朝臣,皇后和嫔妃们也私下和我提过,不少人家递了牌子来说过两句,我没兴趣凑什么痴男怨女。”裴祐之解释着,他对盲婚哑嫁持中立态度,若是有人家来报备过的,他尽量都满足大家的想法,当然,这其中不会有指明要嫁给某某某的,只会说希望女儿能嫁给文臣、武将之类的。
裴祐之翻了一页:“父皇,礼亲王也到了年纪,他今年从书院回来,我点了他和宗正一起管宗室事务。”宗室事务,便是皇家这一大家族发生的大小事务,不过目前宗室人数不多,礼亲王去那,基本也管不上什么,“我前两天召见他,问他对亲王妃有什么想法,他圈了几个。”
说到礼亲王,倒是提起了裴闹春的兴趣,他看了过去,忍不住有几分错愕的扬眉,礼亲王圈的这几个名字,基本都是朝中权臣家的次女、三女,都是家中显赫,但自身地位不上不下的类型,可这其中,并没有原书的女主向小莲。
裴闹春回忆起记忆里发生的一切,终于在旮旯角找到了原因。
在上辈子,礼亲王裴庭安在这个阶段,已经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倒是想找个靠谱的好媳妇,可京都里,哪有靠谱的人家愿意看上他?更别说那时候,裴闹春也没有展示自己慈善之心的意思,便随意地圈了京都中一侍郎嫡女的向小莲给了对方。
“父皇,是不是这不太妥当?”裴祐之有些犹豫,他倒是不觉得把这几个女孩许配给裴庭安如何,裴庭安只要安分守己,这辈子也算是个闲散王爷,他从胜山书院出来后,也算是乖巧,没听闻过去什么隐私的事情,勉强算是个良配。
“没有,都挺合适,我只是看你圈的姑娘有点多,都要许给他吗?”裴闹春倒也没有干涉的意思,恐怕他真干涉了,人家裴庭安还要恨他呢,觉得他是严防死守,生怕他有点自己的势力。
裴祐之又看了父皇一眼,确认父皇没有说谎,便指着给父皇看:“应该是要定的这家,礼亲王身份特别,我特地召人来问了问,这两家都许了,但何大人有些犹豫,我便圈了另一个。”
“行。”裴闹春点头,看着儿子继续往后翻,终于在快末尾的地方,看到了向小莲的名字,那一批没有圈上红圈的名字,都是要驳回牌子的,到时候许以自行婚配,只是不知道这辈子,向小莲又会成为谁家新妇,夫妻和美没有冲突,也不会晕倒受伤的向小莲,不知还会不会穿越,成为另一个人?
说完了这个,裴祐之又招了招身后的太监,对方手上拿着的是厚厚一叠书:“父皇,我让太监们到宫外又进了一批书,不知和不和你的口味?”
“让李德忠收着。”裴闹春随意应,他不问也知道,这些书到底是怎么来的。
古代写一本书可不容易,不像是现在有电脑,可以噼里啪啦地打字,有的,一些就是五年十年,再加上雕版印刷的时间,更是耗费颇多,裴闹春看书速度又快,没多久就陷入了悲哀的书荒期。
知晓了这事的裴祐之自是忧心忡忡,一心想要替父皇排忧解难,便背着自家老爹,在民间、几个大的书坊酒楼无师自通的开了活动,搞了个现代版的征文活动,只说一本书籍,若是被选中,则奖予奖金若干,还帮助出版,届时分红……总之,这流水线的完美服务,很快就收到了不少书稿,有了陛下旨意的下属自是不敢耽搁,雕版师傅火力全开,源源不断的书籍生产出来,而后从太监的手,传递到宫里,成为了陛下使人从民间买来的书籍。
不过善解人意的裴闹春是不会拆穿儿子的好意的,他只是美滋滋地接过,这种悠闲的日子,神仙难比,简直像是度假。
“父皇,上回送来的那批,你觉得有哪些好看呢?”裴祐之装作不经意的问。
“那本讲鬼神的《万鬼行》就很不错,还有那本讲国内山水情况的《游山玩水》也还可以,哦对,还有本才子佳人的,好像叫什么蒋书生的,也写得还行。”
“父皇说好看的,那定是好看,也不知还有没有续集,届时我让人关注一番,若是出了尽快买到宫中。”
裴祐之瞥了眼身后的小太监,这便记下了,这就是太上皇钦点的优秀奖了,要重点培养,还要督促他们出续集,像是太上皇当初喜欢看的《才子志事》现在已经出到了第二十籍了,那位屡试不第的老儒生,现在被陛下安排了住房,还寻了人伺候,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准时交稿。
“父皇,我今日留在后云宫用餐吧?”裴祐之又问,“也不知父皇塘中有何鱼虾成熟,要李德忠捞上来,咱们一并吃吃。”
说到这,裴闹春更是无语,就差没有给儿子一个白眼了,他之前可没有什么养殖水产的经验,这片池塘,他全当放养,起先就连鱼苗什么的,都是让李德忠包办的,毕竟他也不懂什么大鱼吃小鱼,生怕到时候养了个鱼中恶霸,把其他鱼都给吃了。
反正他对这片池塘的付出,便是每天定时定点,将李德忠准备好的饲料给撒下去。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
裴闹春着实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京都池塘,竟是能养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物种,大概只有他们家这一池了吧?
李德忠一听裴祐之的话,便凑了过来:“不如上皇和陛下一块去打扰一番?亲手打捞,更为美味。”
“李德忠准备网来,我和父皇一起。”裴祐之立刻答应,从容起身。
裴闹春自是跟在了后头,可心中那叫一个无语,他都还没开始捞,就能猜到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也忍了,就全当这是亲子活动吧,儿子开心就好,就算自家儿子把自己当傻子,他也忍了。
父子俩一个穿得简单,一个穿得繁复,手上拿着大网,动作不熟练地往水里扔去,旁边的小太监连忙帮忙,他们可是练过的 ,只是调整一下,便能保证这一网下去绝不落空。
“父皇,我捞到了。”裴祐之力气比父皇大,已经扯上了渔网,裴闹春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只能沉默。
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们家的池塘,还能捞出来大闸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京都的水适合养大闸蟹的。
裴闹春也开始收网,等到网拉起来,他的眉头都忍不住跳了跳,李德忠他们功力见长啊,这回网里,大海虾、大闸蟹、鲤鱼、黑鱼,全都凑到了一起,真是应有尽有。
“父皇实在厉害,今天我也算占了父皇的便宜,能够好好地享用一番!”裴祐之立刻送上夸赞,至于心虚不心虚嘛……这种事情,没必要非得个答案。
而后父子俩便和之前每一次一样,坐在院中,面对着一桌美食,饮着小酒,说起话来,这大闸蟹实在美味,尤其肥美,除了长在不该长的位置没什么缺点,坐在父亲对面的裴祐之已经开始思考,下次又要让这池塘里长些什么,才能叫父皇开心了。
月光轻轻洒下,犹如冷霜,大夏朝的两任帝王,对着饮酒,这帝王之位,终究未影响到父子之情。
虽是天家父子,可也先是父子。
……
这一世,没了礼亲王的横空出世,裴闹春真活成了长寿皇帝,一直活到了九十有三那年,才合上双眼,算是喜丧,在三年前,渐渐感觉到自己衰老的裴祐之也退位给了太子,成为了太上皇,并给众人设上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禅位的皇帝叫太上皇,那太上皇的父亲又要叫什么?反正最后他们没在礼经内找到答案,只是这么含糊混了过去。
裴闹春的最后几年,是和儿子一起过的,父子俩一块在后云宫里,赏花种地,养着总是源源不断的池塘生物,而后一起看着闲书,做着点评,当然,这回的点评,不用在分析着其中的深意,只要很单纯的谈一谈,这书究竟好看与否,便也足够。
至于那礼亲王,说起来裴闹春都差点忘了,毕竟年纪大了,记忆也跟着差了起来,对方后头便跟着宗正做了许多事情,许是有过动作,不过大夏朝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似乎也没有起什么波澜,甚至裴祐之都没有关注到是否发生过什么,裴闹春记忆里,不多的有印象的跟在礼亲王身边的老臣,基本都已经到了岁数,离开人世,至于他身边又培养了什么新人?裴闹春毫不在意,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和裴祐之已经将大夏朝建设得如斯稳固,如若继承皇位的孙子不能稳固朝政,那就算被人夺权,也怪不得什么。
还有那向小莲,听说在江南那边寻了个才子嫁了,夫君后头考入京都,进了翰林院,听说夫妻和美,便没再听过其他,至于那位杀手向小莲,到底是穿越来了安分守己,还是不翼而飞,裴闹春便也不得而知了。
此刻已经快支撑不住眼皮的他,只能这么看着同样老迈的儿子,和在旁边尚还意气风发的孙子。
“大夏朝交给你,我不后悔。”他拍了拍儿子的手,而后眼皮一合,手也渐渐变得冰凉。
[第三十考核世界合格。]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偷偷砍掉了几条线,不过在这里可以和大家说一下~!
在原来计划里,向小莲有两条线路,1是穿越来了,依旧杀人,被调查出来,判了刑,彰显社会主义杀手不允许存在的风采。2是向小莲的夫君和礼亲王是对家,礼亲王被向小莲暗杀了,咳咳,对我真的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