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鱼精
所以何小西知道,他们递过去的这把刀,二叔会欣然接下。
何小西拿着写好的信,到隔壁邮局去邮寄。
在大门口看到刚分别一上午的佟岳驰。佟岳驰和老张正在跟门卫室做访客登记。
“你们来了?”相比较佟岳驰的诧异,何小西因为早预料到他们会来也没觉得意外。
就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怎么在这里?”佟岳驰看看门口的招牌,这里是煤城市局没错啊。何小西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办点事,你们事情办好了去我们家坐坐。”何小西邀请道。在海城受佟岳驰家诸多照顾。到家门口了,当然要做地主之谊。
何小西还要赶着去寄信,再耽搁邮局该下班了。
现如今的邮局已经跟后世一样,看过去满眼都是老油绿的颜色。
邮局的主要业务也还是邮寄。另外还办理打电话和发电报。
何小西站在队伍后面。排了大概有七八个人之后,就轮到她了。买了一张八百面额的邮票和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柜面上就有浆糊,把信封封好递给柜员。现如今的邮局柜员,是要帮着不会写字的人代写信封的。
这是个文盲不稀奇,会写字才稀奇的年代。所以也不存在歧视。邮局柜员接过信封,照着何小西报的地址填写好。
等何小西回到隔壁市局才被告知,今天晚上可能不能回家了。何小西猜想:是不是因为佟岳驰他们来了,情况有变?
何小西猜想的没错,确实是这样。
海城方面也想单独办这个案子。只是凭着现有的线索,他们对该团伙知之甚少。而且他们获得的线索直指这帮人已经逃窜到了煤城。
如果跟煤城方面合作,他们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如果单独办案,这些案子说不定就变成了死案。权衡利弊,他们就派人来了。
本来这种事就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事情。听了佟岳驰他们通报过来的情况,煤城方面马上又调整了办案方向。
本来都没有何小西他们什么事了,今天原本按计划能回去的。结果情况有变,又被留了下来。
“给你们安排了住处,今天你们就别回去了,明天咱们把事情办好一起走。”袁毅这人,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大家现在都知道他就是一个这副德行的人,也懒得跟他生气。也难怪何大毛每次见他都忍不住要跟他掐一顿。
陆友富温和的笑笑,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在城北有一处租房,今天就去那里住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再过来。”
如今白日越来越短,回到东圩子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知道今天回不去了,陆大嫂赶紧生火做饭。
“莲花,天黑了那活就别干了,看不见了伤眼睛,过去给你婶子帮帮忙。”韩奶奶把她孙媳妇支使过来帮忙。
何小西的目光从她头上那朵小白花上掠过。从灶前站起来,把烧火的活让给她。
“你来烧火,我去把白菜淘淘。”
莲花看着是一副沉静的性子。顺从的接过何小西递过去的烧火棍,坐在灶前烧起火。
除了刚开始答应韩奶奶的那个嗯之外,整个做饭的过程中何小西再没听到她发出一点声音。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性来说,肯定不是太正常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陆友富问起陆大嫂:“房东老太太喊你来有什么事吗?”
在座的也没有外人。陆大嫂回答:“老太太想让我在咱们村给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想让她那孙媳妇再走一步。”
陆友富好似对韩家的情况极熟悉,问她:“老太太想通了?”
陆大嫂_菜的筷子一顿:“老太太自己跟我说,应该是想通了吧。”
“那行,你回去在村里给打听打听吧。”陆友富这句回答终结了这个话题。
又说了些闲话,吃饱饭就各自安歇了。
何小西跟陆大嫂住一个屋。
“你说把她说给你们家大毛怎么样了?”陆大嫂语出惊人。一句话差点没把何小西给吓着。
这鸳鸯谱点的,乱七八糟。
何小西有点唔哝嘴:“大毛哥那样的,配不起人家吧?”总不好说是何大毛看上春草了。虽然是事实,但也太惊世骇俗了。
“也是啊,大毛那小子太矮了点,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确实不行。”陆大嫂认同了何小西的意见。
何小西:(@_@;)_
心说:你当着我的面这样埋汰我哥,合适吗你觉着?
见何小西不吱声了,陆大嫂也回过味来。忙描补:“何大毛要是再高点,会过日子点,也是个不错的对象。”这话说的,比没说一样。
通过大嫂的描述,何小西知道了韩家事情。
韩奶奶的大孙子,是第一批进入半岛战场的战士。进入半岛大概半年多,就传回消息牺牲了。
莲花是她大孙子走之前定下的亲事。
老太太经此打击,一下子就病倒了。卧病在床,非得固执的要求莲花嫁进来。
家里人不听从,她就绝食相逼。她还不是吓唬人,是真的一点不吃。
数日水米未进,眼瞅着人就不行了。
两家人没法,总不能眼睁着看老太太饿死。只得答应下来。当时两家就约定好,这门亲事只是做戏给老太太看。
待一年孝期满了,再做做老人的工作。
只是老太太固执的很。一年以后,任大家好说歹说,就是咬死了口不同意。
不仅不同意,还打算着给大孙子过继个儿子养在莲花膝下。送给何小西的那些衣服、尿布、包被,就是老太太陆陆续续备下的。
老太太固执的认为,莲花就是因为膝下无子才守不住,给她过继个孩子就能安心守着了。
第278章 大清早就发癔症
韩家堂屋里,韩奶奶坐在老式的架子床上。孙媳妇莲花给老太太端了洗脚水放在脚踏上。
正要起身给老太太把白矾拿过来。老太太看到她头上的百花,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坐这儿跟奶奶拉会呱。”拉呱,是本地土语,意思是聊天,谈心。
莲花看看脚踏上的水盆。如今气温已经很低了,尤其是到了晚上,温度更凉。热水一会功夫就放凉了。
“水一会凉了,奶奶先洗脚,洗完脚咱们再说话。”像是在哄着任性的孩子。
起身去把老太太洗脚要用的白矾取了来。裹了小脚的人容易脚臭,所以洗脚的时候时常要用些白矾。
老太太果然听话的把脚洗了。
洗完了脚,老太太却忘记了之前要跟莲花说什么了。
“我刚才想跟你说什么呢?”老太太有些苦恼的问着。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说不定明天一睡醒就想起来了。”
往日如果莲花说一样的话劝说她,她就顺从的听话先睡觉了。今天老太太却总是觉得她之前要说的话很重要。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折腾到半夜才迷糊睡过去。
老人睡眠少,虽然夜里没怎么睡,第二日还是早早醒来了。看到莲花带着的那朵小百花,突然觉得特别刺目。
伸手给摘了下来。
“年纪轻轻的,戴这个不好看,还是适合戴红花。”
莲花木愣愣的看着老太太,不敢猜测她的话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吗?
莲花在跟韩柱子定亲之前没见过。只知道那人在部队上,相亲那会也只是寄了一张照片回来。
她不识字,定亲之后两人也没有通过信。
要说有多深的感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摊上了,她就得认命。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呆在这个小院子里,最多在门前晒晒暖阳。每天望着四角的天空,看着日月交替。
何小西和陆大嫂站在锅屋的门前默默看着院子里的情形。
“我要是也牺牲了,小西你就替我守一年,也改嫁吧。”陆友财站在两人身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何小西听了,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这时候,离着三妻四妾的年代刚刚过去不过几年而已。大多数人还是韩奶奶那样的想法。男人死了,女人就必须守着。
感动之外是更多的气愤,瞪着他:大清早的瞎说什么呢?你一个去了部队就是养猪的大头兵,说什么死了活了的。
陆大嫂拎在手里的水瓢早就跟有自主性一般,劈头盖脸的冲着他盖了过去。
一边打一边骂:“大清早就发癔症,让你乱说话,……赶紧吐口唾沫。”
打得陆友财抱着头讨饶。
韩家的水瓢都被打破了。陆大嫂扔了手里只剩一小截的水瓢,又呱唧呱唧给了他几巴掌才算解气。
吃饭的时候,陆友富看着弟弟下巴上被水瓢刮破的一个血道子,问他:“怎么搞的?”
三个知道怎么搞出来的人哪里敢说实情,扯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好在伤得不是很重,他们又要出门,就没有细追究。这会还没有执行朝九晚五的作息时间,他们要在八点前赶过去。
不然知道陆友财说了那种话,不得再生多少波澜。
这件案子已经变成一起超大案件,省厅挂牌的。陆续派来不少人支援。
整个煤城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像是一张张开的大网,把所有已知的嫌疑人都网罗在其中。
只等把这个敌特组织的人员组成架构摸排清楚了,一声令下就可以收网。
之所以还没有收网,是等待更大的鱼撞到网里来。毕竟春草提供的线索里,何二喜要带来的人还没露出水面。
可能是出现了没法对上号,也可能是没有出现。所以虽然着急,还是要耐心一点。
佟岳驰他们提供的线索也不是鸡肋,给案件增加了一个新的侦破方向。运气好的话,能起出一串新目标。
因为下一阶段工作的重点在水洞村,需要水洞村配合。所以今天的这个会议何小西他们也列席。
“街道大妈发现解放前的一个老吸毒人员最近行踪诡秘……”前面,佟岳驰在通报案情。
何小西在下面听了,皱了皱眉头:刘氏这些人胆大包天了,竟然铤而走险去贩独。
往陆友财那边看了一眼。陆友财也正往她这个方向看。何小西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赵。陆友财也觉得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