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鱼精
即使再生气,何小东仍记得这个家里,如果自己再表现出对妹妹的气恨,那帮人会更加倍的作践她。
只是,自己的妹妹何时变成这样了?刚才的一幕,太冲击何小东的三观了,突破他对小西的认知。
陆家那边就不太一样了。陆友财大概是被打击的狠了,不知道跑哪儿去舔舐伤口了。
陆二妹也是耷拉着脑袋跟着他大哥回的家。不过进门就被骂了一通,还被罚不准吃晚饭。
第19章 做噩梦
陆大妹把一份饭放锅里,隔水温着。
天都彻底黑下来了,三哥还没回来。
从二妹和大哥的争吵中,她基本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虽然她也有点认为何小西这样学三哥的缺陷,不太地道。但是还是更多的羡慕她的大胆。当时陆二妹肯定被她怼的一脸懵逼吧。想想就很痛快。不像自己,明知道陆二妹都是胡搅蛮缠,无理狡辩。偏偏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只能自己郁闷。
关上锅屋门,准备去休息。走到院子中间,还是不忍心陆二妹一晚上没东西吃。犹豫了再三还是返身回到锅屋内,打开橱柜门,从馍馍筐(作物秸秆扎的小筐,带盖)里拿出两个窝窝头,笼在袖内准备偷渡回房间给陆二妹吃。
锅屋门此时却被从外面打开。陆大妹下意识藏好袖子里的窝头。
一个人矮身走进来。陆大妹看清来人是陆二妹,松了口气。陆二妹径直走向放置窝头的地方,拿出两个窝头,一边啃着,一边对着陆大妹讥讽:“你也就只配当个狗,你看着吃的又怎么样?我不是照样吃?”
陆大妹深深呼吸一下。把手里握着的窝头扔回馍筐里。对陆二妹说道:“狗?你还真抵不上一条狗。我拿个窝头喂狗,还能换它对我摇摇尾巴。喂你,却被你咬一口。”说完,摔门而去。
哈!原来怼人的滋味如此痛快。
何小西不知道此时有一个人,因为他的启迪,不再对喂不熟的白眼狼忍让。
何小西做噩梦了。
梦里,褚大嫂抱着一个襁褓,对着她笑。嘴角温柔的笑,像是一朵迎风绽放的花。
突然殷红的红唇变成突兀的紫色,褚大嫂突然呼吸困难。努力想把手中的襁褓交给她,可是却做不到。何小西急得满头大汗,泪流满面,试图去接过孩子却动不了。
孩子落在水中,变成了大宝。大宝在水里扑腾挣扎。
“啊”的一声大叫,何小西惊醒过来。摸摸额头的大汗和满面的泪水。窗外还漆黑一片,远处传来一两声夜枭的鸣叫声。
对面的东厢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后又关上。何小东轻叩妹妹的窗扉:“小西?小西?怎么啦?”何小西回答:“没事,哥,我做了个噩梦。”
隔壁何小南:“一天到晚作怪。”这种人搭理她反而是给她脸,没人愿意搭理她。
何小西催她哥回屋去:“哥,我没事,你回去睡吧。”“梦都是假的,别害怕,把枕头翻过来枕。”大嫂的声音。她也被惊动了。可见何小西那一声叫声,动静不小。
此地有个习俗,晚间做了噩梦,把枕头翻过来枕,梦就会反过来。大哥大嫂也没敢问小西究竟做了什么梦。因为本地还有一个习俗,太阳没出来之前,做的梦是不能说的。太阳出来之前说了做梦的内容,好梦会成空,噩梦会成真。
大嫂脱了鞋坐在床内侧,给女儿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抱怨道:“都怪你,你说你那么凶干什么?妹妹哪里是不讲究的人,肯定是陆家那个小姑娘不讲理,话赶话赶到那儿了。让你一吓唬,看吓坏了吧。”
何小东满心内疚,却还嘴硬:“”我哪知道就能把她吓着了?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惹得柳氏踹他一脚泄愤。
被噩梦惊醒的何小西,其后再难以入睡。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她救不了褚大嫂。
噩梦是源自心灵深处的恐惧。虽然一切重来,何小西依旧惶惶不安。总担心哪天一睁开眼,现在的一切全是一场梦。既然大家都逃不开既定的命运,那么让她重来一次的意义又是什么?何小西有些迷惘。
直到快天亮才再次睡着,从不睡懒觉的何小西罕见的起晚了。好在今日不用她们做饭,加上湖里的活计都干完了,也没人对她的晚起有太大的意见。
就是大哥大嫂有些不放心,担心她是生病了。大嫂进屋里探看了一番才放下心去干活。背地里跟丈夫商议,让他去跟后婆婆说说,看看能不能给小姑子的早饭里加一个鸡蛋。陆家送来的一瓢鸡蛋,小姑子一个也没吃到呢。
何小西起床的时候,就听到刘氏假惺惺的在那里跟大哥哭穷:“露露经常要吃鸡蛋贴补,你爹也要吃。家里的鸡蛋都紧着他们爷孙俩吃呐,你弟弟我都舍不得给他吃。时不早晚还得换盐,家里哪还有鸡蛋?再说小西那么大姑娘了,吃点啥都能行,怎么就嘴馋到非得吃那些金贵东西?你们是一奶同胞,知道你心疼她,可也不能这么偏心呀,我不要你心疼小南,她不是你亲的,不强求。你兄弟可是你亲的,你咋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何小西并不稀罕那一个两个鸡蛋。她吃过苦也享过福,虽说乍然从富贵乡回到如今的艰苦岁月,但她自己觉得还蛮适应的。毕竟当年她也着实过了许多年这样的日子。但不能被人无端指为贪吃嘴馋。
大哥一个大男人,不知道锅屋里柴米油盐的底细,被刘氏说得哑口无言。不代表何小西不知道。只她救了大宝后,陆家就送来一瓢鸡蛋作为谢礼。虽然那她那时候病着,不知道陆家送来的鸡蛋就竟有多少。但她前世跟陆家有纠葛,知道陆家的瓢都是大瓢。现如今没有后世那种洋鸡蛋,现在的都是个头稍小的土鸡蛋。陆家要送谢礼,自家的鸡蛋不够,定会去他们两个伯父家凑一些。按照本村送礼的习俗,何小西猜陆家送来的是三十只鸡蛋。
从陆二妹对她莫名的敌视上何小西也能猜出,陆家的谢礼不会少于三十个。因为做为上一辈里最小的孩子,陆家除了孙辈里的孩子以外,陆二妹是少数能偶尔吃到鸡蛋的人。此时的鸡蛋是乡野人家油盐钱的来源。换盐都是拿鸡蛋换。女人们的针头线脑,孩子们的零嘴都指着鸡蛋换。所以除了需要鸡蛋贴补的孩子,大人极少能吃到。
大人吃到鸡蛋的机会也是家里农忙时间,烧一锅咸汤里扣的那一个鸡蛋花。
物质不发达造成的,家家户户都如此。这种情况直到八十年代以后,才逐步改善。
因为这一次给何家送谢礼,不仅陆家自家的鸡蛋被磕了筐(全拿完),还借了一些。借的是要紧着还的。陆二妹的鸡蛋就被掐掉了。
所以陆二妹戾气才会那么重,总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20章 表白
何小西早有猜测,才会在上次给大宝烤白芋的时候拿话试探大宝。大宝的话证实了,他们家那一段时间,因为没有鸡蛋,所以经常烤写白芋给孩子们吃。
虽然年初的那场鸡病,自家也折损了大半母鸡。但余下的鸡下的蛋,加上陆家送来的鸡蛋,不会消耗掉这么快。
要说刘氏没有私下偷偷给她自己,还有她的子女开小灶,何小西打死都不会相信。
偷吃了别人送给何小西的谢礼后,再倒打一耙指责她嘴馋贪吃,这就很恶心了。
但现在何小西不会跟她发生争执,拉开何小东:“哥,我没事,不用吃鸡蛋,还是把鸡蛋留着换盐吧。”
何小东也没法,听从小西的劝解,吃了饭就去码头摆船去了。
“拿贼拿赃”,没抓到现行,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是一场口水账,什么效果也没有。
何小西记得前世也是这个时候,长时间的阴雨天,母鸡不能松开散出去放养,都是圈养在鸡圈里,产蛋少了很多。刘氏就开始偷偷把荷包蛋埋在她的子女的面条下面。
何小西选择隐忍,抓他们一个现行。
吃过饭小西就端着一盆脏衣服,到村里的河边去洗衣服。
现在的环境,山是青的,水是清的。河水的清澈程度能达到饮用水级别。用来洗衣服,一点问题都没有。
河边此时没有人。何小西一人占着一个大条石,拉开架势,洗得很快。无意间发现晃动的水里竟然有两道人影,只有一个是她自己。
转身一看,是陆友财。不用说,另一道人影是他的。只是大哥,拜托不要这么吓唬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更拜托不要用这种被负心女辜负了的怨男表情看我好不好。咱们没那么熟。
被人直不楞登的看着,何小西很有压力。倒不是怕陆友财趁着这里没人做什么坏事。陆友财虽然形象上差了一些,人品还是可靠的。作为定过亲的未婚夫妻,何小西对他还算是了解。
他就是没主见,耳根子软了些。平常来说,这不是什么大毛病。等到他一直倚靠,一直为他做决定的陆友富没了,弱点才慢慢暴露出来。再加上陆二妹和被陆二妹怂恿着的闫氏,那母女二人一番撺掇和挑拨。陆友财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用讶异了。
何小西不想把自己的未来交给这样一个,他自己的未来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何小西端起木盆就走。她可不想跟陆友财有什么瓜葛。走近点儿都不愿意。万一有嘴碎的传出点流言蜚语,她再被跟陆友财拉郎配,吃亏的还是她。毕竟这种事情里,女方总是吃亏一些的。
陆友财也不想跟何小西在青天白日之下拉拉扯扯。这样会有损姑娘家的名声。但何小西闷着头往前冲,一点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眼看着她越跑越远,思量了一晚上的心里话不说出来,有些不甘心:“你别跑,我没有恶意,我就想跟你说一句话,我长得不好看,但我会努力干活,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何小西转过身,恶狠狠的道:“闭嘴。”玛特,什么时候现在的人也变得这么大胆开放了?这样当众表白,让人听到要害死人的。
或许是怕激怒何小西,也或许是觉得这样影响不好,陆友财不在说话。可惜有点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转过一个麦穰垛(麦秸秆垛),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这人应该是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听了个全程。为了不让他们两人发现尴尬,才没有转到路上去。
白蜡杆一样的身形。不是别人,正是何小西前世名义上的丈夫——褚凤雏。见是他,何小西放下心来。褚大哥的人品还是很可靠的。今日若是别人撞到不好说,被他看到,是不用担心被散播出去的。
虽然不担心被散播出去,但是被撞破被男子表白,还是让何小西羞红了脸。匆匆跑回家去。坐在门口树荫下的大嫂见她小脸红扑扑的,问道:“怎么脸晒这么红?”
何小西闻言,摸摸脸颊,都有点烫手。心虚道:“跑得有点快热的吧!”
只要有心,同村都没有什么秘密。何况是一个家里,每天一个锅里抹勺子。以前是因为不在意,不想计较,所以没有刻意去注意,去观察,去窥视。如今何小西不想吃亏了,注意观察下来,很快就发现了刘氏他们怎么偷吃。
本地人常吃面条。这跟喜好和口味无关。是因为本地主妇们的一条经验总结:一张饼吃不饱,但是用做一张饼的面粉量做一碗面条就能吃饱。所以为了节约粮食又能吃饱,大家的主食一般都是面条。
当然农忙时节要做饼或窝头等。因为饼更压饿。说到底还是因为物质匮乏。通俗点讲就是“穷”。都是穷闹的。
放在后世,吃面条只能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懒,所以吃方便面;还有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吃。后世研究出的养生吃法是:早晨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但放在此时行不通。早晨大家要赶着去干活,一般都是凑合一顿。中午大多数时候人员无法凑齐,尤其是当家的男人们不在家的时候多,所以中午饭也不很注重。晚饭是家人齐聚的时刻,所以晚饭是国人传统上最注重的一餐。
何小西家也不能免俗,也是以吃面条为主。晚餐的时候,何中槐照例是要喝上二两酒的。大多数时候,何中槐的面条上还要放上一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
以前刘氏她们不做饭的时候怎么偷吃鸡蛋的,何小西没注意过。据她分析,也不外乎煮白水蛋或是冲鸡蛋茶这些简单易行的方法。因为她以前刷碗的时候,闻到过类似鸡蛋茶的腥味。应该还是煮白水蛋多些。鸡蛋茶是把鸡蛋搅开,冲上开水,然后放点糖,点上点香油。现如今不说白糖,红糖都很稀罕。不放糖的鸡蛋茶,即便点了香油,也有一股腥味,口感并不好。
还有鸡蛋壳,刘氏她们都是丢到阳口(攒垃圾的坑。一般在大门口的旁边)里。阳口里的恶色(垃圾)积攒一段时间,都是何小西他们三口人负责起出来,送到湖里去当粪肥用。何小西对里面的蛋壳的量一直都挺怀疑。
第21章 药渣
端着碗在锅里捞着面条,何小西更确定了自己的怀疑。面条汤里有许多煮荷包蛋时候落在里面的鸡蛋碎。仅以何中槐那一个荷包蛋落下的鸡蛋碎,面汤里决不会有那么多。这个面汤里至少是四五个鸡蛋才能落下那么多。
荷包蛋能去哪里了?一定是埋在面条里端出去了。
在这个家里,盛饭的顺序在何小西幼年的时候就定下来了。以前何小西的爷爷奶奶还健在的时候,何小南是最后一个盛饭。爷爷奶奶去世以后,何小南的排位提到前面去了,何小西成为最后面那一个。
相较于两位老人的宽厚,刘氏的刻薄,让何小西吃尽苦头。何小南最后盛饭,老人至少让她能够吃饱。到了刘氏,不仅是吃饱吃不饱的问题。还经常因为吃饭遭受打骂。
这个年代,无论是面条还是面饼,终年都是杂面做的。若想吃上白面,只能等过年吃饺子的时候。
所以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期盼年的到来。后世的年味越来越淡,物质上的丰富是主要原因。想吃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谁还会眼巴眼望盼望着过年?
杂面的面饼也不像后世可以精磨。谷皮也是要混到里面一起吃的。所以做出的面饼是又干又硬,吃着拉嗓子。
有些杂面做面饼的时候很难捏成团,容易散开来。只能用白面粉包上,再擀成饼。外面的那层白面皮,被形象的称为“包袱皮”。
老人们在的时候,先盛饭的人的特权只是能优先选一个包袱皮的白面多些的面饼。到了刘氏当家以后,轮到何小西的时候,面饼没了,只能喝稀的。喝稀的能混个水饱也行,可是稀的也不多,只能喝水。不是何小东每顿饭都偷偷给她留下一角饼,何小西早饿死了。
杂面做面条,不像白面面条细滑。杂面的面条想成型,有些要切得粗些。杂面面条本身就硬,切粗了更硬。先盛饭的人,锅里面条多,用勺子就能舀起来。到何小西的时候,面条少了,就只能用筷子捞。刘氏就会打她,骂她没规矩,往锅里下筷子。她就只能用勺子舀。硬面条用勺子舀不上来,总是滑脱。舀的时间长了还要被打骂。这种情况到了大嫂进门以后才有所改善。
何小西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今天就揭穿刘氏他们偷吃。今天并不是个好时机,因为今天是集日。
集市在河对岸的张家集村。此地的集日,是每五天逢一日集。农忙结束后的第一个集日,好多人都去赶集了。因为渡船的生意好,大哥还没有回来,所以此时不在家。
好些邻居也去赶集,卖些小物品,在家的人也少。何小西怕闹起来吃亏。
虽然现在可以下筷子在锅里捞面条,但是因为汤多面条少捞得还是很困难。
院子里传来刘氏和大嫂的对话声:“你先去吃饭,面条时间长了,坨了不好吃。我来喂露露,你抓紧吃,吃好再来换我。”是刘氏的声音。听来是大嫂在拒绝,但最终碗还是被刘氏拿了过去。偶尔会煎一个鸡蛋白面饼贴补一下露露。刘氏主动承揽喂孩子的工作,很反常。更反常的,今天轮到刘氏她们做饭,居然主动给孩子加餐。怎么想都诡异。
在何小西正疑惑的当口,传来露露哭闹的声音。之后,“哗啦”一声,碗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再然后,刘氏“啪啪”的打了孩子几下。大骂:“作死的东西,就会糟蹋东西,好东西不吃丢地上,不怕折寿。”
挨了打,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小西忙放下碗筷。
无意间却看到灶边上有一些药渣一样的东西。小西捡起来一看,还真是药渣。联想到刘氏今天的不合常理,装到衣兜里。匆匆忙忙跑出去。
大嫂已经拦下刘氏,小西抱起露露安抚着。地上一只破碗,缺了一个口,鸡蛋饼撒一地。刘氏拿来一个笤帚和簸箕准备扫了倒掉。
何小西摸摸口袋里的药渣。把侄女放下。抢在刘氏之前,端起地上的豁口碗把饼收拾起来。农家粮食金贵,尤其是贴补孩子的细粮,更是金贵。如果刘氏不是准备扫了丢掉,何小西还只是怀疑。如今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地上的鸡蛋饼有猫腻。
而且应该跟她在灶旁发现的药渣有关。药渣出现的太蹊跷了。家里没人生病,也没发现谁去抓过药。以刘氏的性情,若生了病,恨不得让得全村都知道,好躲懒不用干活,怎么会偷偷抓药吃?而且不是汤水一类的撒到地上捡不起来,没人舍得丢掉。都是捡起来洗洗再吃。
小西撕下一块饼放进嘴里,一股苦味在嘴里漫开来。跟药渣一个味儿。何小西把碗放到大哥屋里的柜顶上,出门把门拴上。拿起竖在门旁的一把大扫帚,冲着刘氏劈头盖脸打下去。
反正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也不用瞻前顾后了,先下手为强吧。刘氏措不及防之下,被打倒在地,狠挨了几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