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鱼精
何小西带着何大妞和露露去的何大妞家的老房子。就在何招娣家隔壁那个巷子里。现在冬伯老两口住在里面。
听到何小西她们的声音,冬伯娘和冬伯都起身相迎。
平日他们这里也没有人过来,所以有人来的时候,两人就会特别高兴。尤其冬伯娘,抱着露露摩挲个不停。
听说何小西带来了何大春的闺女,老人对着窗口的光看她。
两人的眼睛都只剩下微弱的视力。对着光看的话,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冬伯娘就夸:“长得俊,皮肤白,随她娘。”
何大妞的娘是南方人,据说比鲁地本地人白一些。
实际上何大妞眉眼还行,但并不白,黄黄瘦瘦的。是老人只能看出个白色的人影的原因,就认为人白。
何小西笑着附和:“比她爹白多了,再养养长胖些还会更白。”
这话说的也没错。跟何大春那张老脸呱嗒的脸比起来,确实白多了。所以何小西说起夸奖人的话,脸不红气不喘的,理直气壮。
这时候的人,干活风吹日晒的,又没有各种化妆品滋润保养皮肤,三十岁往上的人就皮肤粗糙。
所以以白为美,认为一白遮三丑。夸人白就等同于夸人俊。
何大春家的老屋,旁边就是何大春的几个兄弟家。疤瘌眼家就在不远处。冬伯娘有些欲言又止。
何小西跟何大妞说:“带妹妹去外面,看看她要不要尿尿。”何大妞乖巧的带着露露出去了。
冬伯娘就跟何小西说她这些日子听到的疤瘌眼家的消息。
冬伯娘:“疤瘌眼媳妇中风那天,之前她那两个儿媳妇都去过她家。”
何小西并不关心这些,疤瘌眼媳妇怎么病的并不重要,只要村里人认定她是被大仙惩罚的就行。
交代冬伯娘:“冬伯娘,你不要跟其他人说这事,让她那两个儿媳妇知道你说的不好。”
冬伯娘点头:“我谁都没敢说,就说给你听了。”何小西:“他们回来没闹腾吗?”
“闹啊,怎么能不闹?他们家老二娘子今天中午才坐院子里骂她男人呢,说那两房不问事。”
看样子大白马的事还没暴露。疤瘌眼够阴毒的,这是准备把钱截留够了,把这件事做到不能翻盘了再给家里人说卖了马的事。
不过疤瘌眼这样子做对他们也有好处。这些天他们都把马放家里没敢牵出来。就怕疤瘌眼家知道了找麻烦。
等等吧,等他们这边爆出来把马卖了,他们家那匹马就能光明正大的牵出来了。那时候他们想找麻烦都没理由了。
何小西交代冬伯和冬伯娘:“你们帮我注意点他们家的动静。”两位老人点头。
他们眼睛不好,几乎不出门,这一片有点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们。
另外,两人因为眼睛不好,听力比常人就好一些,听到的比常人清楚。最重要的是,他们眼睛不好,存在感就低,没人防备他们。
又说了一会闲话,帮着干了些活,何小西就带着何大妞和露露回家了。
小孩子都喜欢出来玩,露露出来一趟,快乐的跟小鸟一样。何大妞受到她的感染,眼睛也比往常明亮的多。
何小西决定以后要多带她们出来。何小西把她们送回家,就去河边看拉土的情况了。
村里人都被发动起来参加劳动,大河堰上人头涌动。
现在,土也不往村里拉了,直接在河堰上铺开摊子来托土坯砖。托好的砖坯就直接在河堰上晾晒。
远远看过去,一堆堆砖在河堰上排开十分壮观。
拉土的人群里,不乏女人还有女孩子们。有人用板车拉,但是大多数人用杠子担。
女人们都是两人一组用杠子抬大筐的。男人们单人担小筐的。
陆友财看到何小西,咧着嘴巴笑得傻兮兮的。
挡了后头人的路,就有人吆喝:“哎哎,让让啊。”他就往旁边让让。
又挡了其他人的路,又被人吆喝。被何小西一个眼刀子过去,才担着土筐老实走了。
何小西抿着嘴无奈的笑笑。
何小西上了船,跟何大毛打声招呼。帮着往船下抬土筐。
船和河岸之间用跳板搭起来,抬着重物从跳板上走过,脚下颤悠悠、晃悠悠的。
不是走惯的人,干不了这个活计。
土筐抬到岸上,两个小姑娘上前接过去。这两人何小西认识,是村长家的大闺女和二闺女。
两人对着何小西腼腆的笑。那大闺女一对长辫子垂在身前,笑起来一对小虎牙。
旁边过来一个小伙子,帮着姐妹俩把筐扶到肩膀上去。
何小西就笑了,这也是个会献殷勤的主。一筐土虽然分量不轻,但是是干土,比湿土轻多了。
两个人抬的话,分量一分担并没有多重。
每年冬春季,各村都要抽调人去挖河。也不乏女人去的。那才是真正的重活。
看着小伙子小姑娘都羞红着脸,目光都不敢对视,这是有情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小伙子也是熟人,还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柳大叔家的狗黑。
这家伙,不去托土坯跑这干担土的活计,这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啊。
看样子这种情况有日子了,而且还不像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小姑娘好似也对他有些意思。
看何小西似笑非笑的看他,狗黑脸一红,担上土一溜烟跑了。
知道的那是两筐几十斤的土,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他担地是鸡毛啊。真是,爱情的潜力无穷大啊。
正好陆友财过来,看到何小西在看着狗黑跑得飞快的背影。也担起两筐土,一溜烟跑得飞快的跑走了。
何小西:“……。”
这也要比,无聊不无聊啊。懒得管这些一身蛮力没地方使的傻小子,何小西专心抬着土。
船运土的速度供不上岸上的人抬了。这条船不仅要运土,还要运过河的人,运力有限。
河对岸积攒了好多装满土的筐,这边的人却没活干。
而且装土的筐也不够用了,河对岸挖土的人手闲下来。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为着拉这几天土再购置一艘船吧。
第155章 友谊的小船太不牢靠
何招娣过来送杨文远大姨过河。何小西忙殷勤的让何大毛把船摇回去:“快回去接上她们再走。”
接上何招娣她们,船才重新往对岸摇过去。
虽然不过是早几分钟晚几分钟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却好太多了。
大家都抵制特权阶级那是因为享受特权的是别人,如果改成享受特权的是自己的话就立马不抵制了。
何小西装着不知道的样子问何招娣:“你们家来亲戚了?”又问杨文远大姨:“婶子,怎么不住些日子再走啊?”
杨文远大姨笑呵呵的回答:“不地了家里离不开人。”
杨文远大姨被奉承的乐呵呵的走了。
跟后世一些人打的的时候喜欢跟出租车司机聊天一样,都是因为路途上太无聊了。
现在的牵驴人和黄包车车夫就跟后世的出租车司机是一样的角色。所以大多数人也喜欢边走路边跟牵驴人聊天。
杨文远大姨就属于喜欢聊天那一波的。两个多小时的路途,她跟牵驴人聊了一百二十多分钟。
一切照着何小西预计的那样,双方的话题就围着何招娣家的事情展开的。
这位可比上次那位嘴碎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往外跑。
只是到底还记得何小西送的那一罐子稀汤面鱼的一饭之恩嘴下留德,没说何招娣的坏话。
说到热闹的时候刹不住了,牵驴人:“这家老太婆不行啊,大姐你是没听到他们村的人怎么说他们家的。你们怎么想起来跟这家人家做亲?”
边说还边啧啧摇头。
想起来不能做坏人姻缘“扒豁子”的缺德事赶紧又往回描补:“不过这家人家的闺女听说还挺好的,要是只认个人,这门亲其实也能做,呵呵,也能做。”
杨文远大姨可不就是冲着何招娣这个人给说的这门亲么?闻言道:“大兄弟啊,还真让你说着了,
我们可不就是冲着他们家闺女那个人才想做这门亲的,那姑娘的爹娘看着也是不错的人。”
牵驴人一肚子话搁心里不说难受似的,意思(考虑)再三还是没忍住:“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说出去是你说的啊。”
杨文远大姨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事啊?”
牵驴人神神叨叨的左右看看神神秘秘道:“我听说他们家克扣闺女的聘礼,光身子嫁闺女。”
这路上虽然人来人往的,但是都是赶路的人谁认识谁啊。
这人左右看看不过就是一种习惯,营造一种神秘气氛,显示他的话特别具有震撼性。
“光身子”也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并不是真的不穿衣服。而是指出嫁没有陪嫁,不穿喜服。
杨文远大姨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问:“真的?”
牵驴人得意:“当然真的,我骗你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杨文远大姨陷入沉思。
何家的砖坯干了,可以开始动工垒了。还是柳大叔带着儿孙们加上陆家三个房头的人帮忙干活。
搭好架子擎往上垒泥胚,人又多干得飞一般快。只两三天工夫就干到可以上梁了。
盖房子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上梁。必须选个黄道吉日才能上梁。不仅日子有讲究时辰也有讲究。还专门有上梁的一套程序。
上梁的前一日下午,何小西就和何招娣还有陆大妹相约去赶集。采购上梁需要的东西。
陆友财现如今是何小西的御用车夫,出行必备神器。
新居工地那里就等着明日上梁呢,活计都停下来了。
狗黑也想搭个顺风车,陆友财拿白眼翻他。全然不顾他是半个主家和送何小东进城去看伤时候跟狗黑处出来的革命友谊。
狗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他,就觉得友谊的小船太不牢靠了,说翻就翻。
何小西无奈望天,说:“搭个车罢了,用得着这样拿制(为难)人吗?”
何小西不讲情还好,一讲情,陆友财更来劲了。赶着驴车径直走了。
何小西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神经病。赶紧喊他:“哎,别动(慌)走,招娣和大妹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