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王妃娇媚撩人 第11章

作者:砚心女官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第15章 七寸

  一夜无眠,梁忆瑾躺在罗汉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深变浅。

  彦卿习惯早起,今日却没了动静,直到天光大亮,他还是睡着。梁忆瑾也没吵他,兀自换了衣裳出来。

  杜嬷嬷在门口已经打了好几个来回,又不敢擅自进去,急得团团转。见梁忆瑾独自出来,才舒了口气,又赶忙往她身后瞧瞧。

  梁忆瑾揉着太阳穴,轻声道:“王爷昨儿喝多了,还没起呢,嬷嬷给他煮碗醒酒汤来吧。”

  “都煮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杜嬷嬷才要转身,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昨夜一切安好?”

  杜嬷嬷年纪大了,经不住熬夜,夜里都是由芊儿伺候。今儿晨起见芊儿脸色不佳,问了才知道林尧的事被彦卿知道了。

  梁忆瑾抬眸,“放心吧。”

  意思是昨夜并非一切安好,但是,放心吧。

  杜嬷嬷满眼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浅浅应了一声:“那奴婢先去给王爷端醒酒汤。”

  芊儿端了洗脸水来与杜嬷嬷打了个错身,眼皮浮肿,一看也知是没睡好。

  梁忆瑾抬手指了指院中的石墩,“我就在这里洗吧,别把王爷吵醒了。”

  昨晚梁忆瑾一直等到芊儿回来才进屋去睡,此刻两人相视一眼也无别的话说。

  洗了脸,人也通透了些,正好杜嬷嬷端了醒酒汤来,梁忆瑾伸手接过,“我去吧,你们在外头候着就行。”

  推开门,彦卿穿着一身雪色的亵衣靠在床头,懒懒地看过来,“你给我换的衣裳?”

  “嗯,怕殿下睡得不舒服。”梁忆瑾将茶盘放在小几上,端起汤碗吹了吹递给彦卿,柔声道:“殿下喝口醒酒汤吧。”

  “你不用喝?”彦卿睨着她,问得意味深长。

  “不用,”梁忆瑾退后两步在小杌上坐下,双手相握置于膝上,看向彦卿的目光平静如水,“殿下想知道将军的事大可以直接问我,不必等我酒后吐真言。”

  她说得坦荡,反倒显得彦卿装神弄鬼的。

  “你说得对,我该直接问你的。”他端着汤碗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而这反让梁忆瑾绷紧的心弦稍稍松了松。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丝丝落寞,“殿下也知道我父王曾经想将大位传给我,于是他把我送去北营学习军务,而林将军是北营军少帅,又与我从小相识,便自觉领了照看我的任务。”

  “他之于我,就像他的父亲之于我的父王,是守江山的脊梁。男女之情非分之想,我说从来没有过,殿下大概不信,但这是事实。”

  她指尖微颤,眼底也慢慢有了泪,“自我知道我要继承大统的那一日起,姻缘就被我给祭了。不光是对林将军,我对任何人都从没有动过儿女情长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会拒绝和亲。”

  熬了一夜,梁忆瑾的脸色本就憔悴,此刻眼底的泪将落未落,沉甸甸的,整个人仿佛一击即碎。

  彦卿有些不敢看她。

  梁忆瑾乘胜追击,刀子专往彦卿心头扎:“殿下说过会护我,或许只是随口哄着我玩,但我记下了。因为从小我就知道没人护我,我知道等着我的是人心险恶,是江山飘摇。若发生什么,我必定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我感激殿下,因为来了大楚之后我终于有机会做些姑娘家做的事,制香粉,逛胭脂店,满大街寻着老字号去吃好吃的,或许说来您都不信,但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

  如果说梁忆瑾的眼泪已是利器,那此刻的泪中带笑简直是朝着彦卿的七寸狠狠的一击,让他再无还手的可能。

  屋里一时陷入静默,落针可闻。

  “你过来,”彦卿哑着嗓音叫她,“我昨夜醉酒头疼得厉害,你过来我身边吧。”

  这话说得真是绝了,祈求中又卖了可怜,再加上颜如冠玉的一张脸,还真是招人心疼。

  然而梁忆瑾坐着没动,眼泪一滴滴打落在手背上。她低着头,弓起的脊背剧烈地抖动,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只,惹人怜爱。

  彦卿叹口气,把汤碗放在床沿上,缓步走到梁忆瑾跟前,随手扯了一把杌子挨着她坐下,环臂将人揽入怀中,轻声问:“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

  梁忆瑾抽噎着摇了摇头。

  “我担心无意中夺人所爱,”彦卿勾了勾唇角,“你我已是夫妻,旁人对你如何我不管,但你的心意我总得明了,好让彼此都不委屈。”

  话说得是真漂亮。

  梁忆瑾原本以为自己够高明了,这一通梨花带雨非得把他逼到墙角处不可,结果人家就这么淡淡一句便四两拨千斤了。

  棋逢对手,也算有趣。

  彦卿手掌托住梁忆瑾脸颊,下颚抵住她的额头,短短的胡茬带来粗砺的磨砂感,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别哭了啊。”

  他越是体贴温柔,梁忆瑾的眼泪就越是汹涌澎湃,扑簌簌地落下来,滑进彦卿的手心里,带着她的体温。

  虽然在用眼泪进行无声的控诉,但梁忆瑾也深知见好就收,她轻轻地吻了吻沾着自己眼泪的彦卿的手心,哽咽道:“我既做了殿下的侧妃,心里便只有殿下。我不求殿下的心里也只有我,但盼着殿下能信我。”

  完美收局。

  她水光盈盈的眼眸中映出的是彦卿微微僵住的面容。

  他手指轻揉着她的唇瓣,静默半晌才答,“好。”

  他在想,他的心里可有人?可还能有人?

  *

  彦卿原本是该去安国侯府参加茶会的,刚用过早饭殷家就派人来请了。司振看着彦卿的脸色不大好,小声问:“要不殿下推了? ”

  彦卿手指轻柔眉心思量片刻,开口道:“推了吧,再从宫里请个太医来,就说我身体不适。”

  司振拱手:“奴才这就去。”

  彦卿勉强与殷家维持着往来,也是顾念着太后抚养的恩情。娶了梁忆瑾之后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他也真是懒得去找麻烦。

  默默在一旁喝茶的梁忆瑾扭头叮嘱了芊儿几句,转对彦卿道:“殿下再去歇歇吧,脸色确实不好。”

  “听你的。”

  梁忆瑾便起身替他解腰封,他低着头鼻尖有意无意地蹭着梁忆瑾的额头,梁忆瑾抬眸看了一眼,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眸中,她遂又低下头,小声问:“殿下笑什么?”

  彦卿避而不答,只是道,“一会儿也去补补眠吧。”

  “殿下病了,妾身得照顾殿下。”

  梁忆瑾心里清楚,宿醉的确难受,但这难受可大可小,可酒终究是梁忆瑾灌进去的,她得负责到底。

  当然这个时候的彦卿还不知道梁忆瑾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直到芊儿端了一盆热水来。

  梁忆瑾浅浅地捏着毛巾一角在里头绞了绞,烫得她直唏嘘。

  没等着彦卿问出来要这么烫的水做什么,绞得半干的毛巾已经落到他额头上了。

  “嘶——”彦卿登时龇牙咧嘴,“这是热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彦卿:媳妇不仅酒量好,演技也好,怎么办,好稀饭……

  梁忆瑾:我烫不死你!

第16章 命数

  “妾身知道啊,”梁忆瑾捏着莹白的耳垂,一派无辜,“可一会儿殷郡主要是打上门来,发现殿下不是真的病了,岂不是更麻烦。”

  虽然心里清楚梁忆瑾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但她说得也不无道理,照着殷曼易那个不依不饶的性格,肯定会上门来“探病”的。

  彦卿扯了扯一侧唇角,皮笑肉不笑:“好办法。”

  “苦了殿下了。”下手毫不留情的梁忆瑾,嘴巴却甜得如同抹了蜜一般。

  彦卿忍着烫,看着她一遍遍地将热乎乎的毛巾扣在自己脑门上,没好气道:“是不是都烫红了?”

  “是啊,不过不要紧的。”梁忆瑾好脾气地将红红的手指摊到彦卿面前晃了晃。

  “谁管你,”彦卿沉着脸,“我说的是我的额头。”

  “哦——”梁忆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敷衍了事地朝着彦卿的额头轻呼了两口气,“真真儿的烫手,甭管是谁来都不敢说殿下您是装病。”

  瞧瞧这幸灾乐祸,小人得志的狭促样。

  可偏偏她声音温婉又可人,像是一碗糖梨水灌进了喉咙里,让你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捉弄人,也不由地想顺着她的心意。彦卿瞥了一眼她翘起的唇角边浅浅的梨涡,摇了摇头。

  随她去吧。

  *

  殷曼易来的比梁忆瑾预想的还要快些。

  从进了靖王府她就开始大呼小叫,一路火急火燎直奔着寝屋而来。动静传来,芊儿端起水盆从另一侧门避出去了,等殷曼易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病怏怏的彦卿和守在床边一脸憔悴的梁忆瑾,她很明显地愣了一瞬。

  彦卿也坏,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怎么,不信我病了?”

  “不是,”殷曼易眼神躲了躲,给自己开脱,七哥你是铁打的身体怎么好端端就病了呢,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

  她将信将疑都替试了试彦卿的额头,登时炸了毛,嗓音变得又尖又细能把房顶戳穿:“这么烫,可传太医来瞧了?”

  这话她是转过头,一脸怒气冲着梁忆瑾说的。

  梁忆瑾心里冷笑一声,她知道不管彦卿是真病假病,殷曼易吃了瘪的邪火最终也只能发在自己头上。

  未等她开口,就听彦卿闷哼一声,摁住太阳穴,满脸疲乏,“司振已经去请太医了。你小声些,闹得我头疼。”

  “哦,好,”殷曼易尴尬地瘪瘪嘴,压低了嗓音却仍是不客气地对梁忆瑾说:“也不知道拿凉毛巾给我七哥敷一敷,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芊儿便端着水盆进来了,也不理会殷曼易,只对梁忆瑾道:“侧王妃,这是您吩咐奴婢新换的水,冰凉的。”

  梁忆瑾应了一声,弯下腰,素白的手指捏住毛巾在水中绞了绞,拧干后叠成方块回身放在了彦卿的额头上。就这么个寻常的动作被她演绎得轻柔又温婉,比得在一旁干着嗓子大呼小叫的殷曼易如市井泼妇一般。

  像是有人在殷曼易的胸口狠狠敲了一闷棍,呼吸都粘滞了。

  “我来!”她粗喘着气将梁忆瑾撞开,气呼呼地彦卿身旁一坐,裙裾铺开不留一点空间给旁人,如狗撒尿划地盘一般。

  这正好称了梁忆瑾的心意,她困得紧,压根也不想在这儿耗着看殷曼易的脸色了他。就见她朝着殷曼易笑了笑,轻声道:“那就有劳郡主了。”

  话说完,生怕殷曼易反悔一般,忙叫了芊儿快步走开了。

  彦卿背对了殷曼易阖目假寐,不理不睬。

  “这……”殷曼易左右瞧瞧,自己如同傻子一般被扔在这里,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气得胸口疼又怨得了谁呢。

  *

  梁忆瑾躲了小半天的清闲,再回来,殷曼易不见了,彦卿也不知去了哪里。

  瞧着被殷曼易坐过的床榻,梁忆瑾心里那点矫情毛病上来了,叫芊儿把一应的用具换了个遍,才躺了上去。

  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这会儿松弛下来,梁忆瑾只觉得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午饭也没吃,睡得昏天暗地。

  彦卿回来的时候,寝屋内罗帐半垂,梁忆瑾细白的腕子伸在帐外,半搭在床沿上,指尖之下落着一只团扇。

  凌乱又旖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