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王妃娇媚撩人 第2章

作者:砚心女官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仅仅一眼,耳畔的欢声笑语霎时间化作一片寂静,就是他,他血洗梁洲,攻入皇城,连三岁幼童都不曾放过。梁忆瑾咬住下唇,控制着不让自己看彦诩那张恶魔般的面孔。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滴答,一滴清亮的眼泪从团扇后滚落,打在红色的跪垫上。

  彦卿微微一愣,继而蹙起眉头,怎么哭了?

  想起上一世彦诩在渝西犯下的罪孽,梁忆瑾将嘴唇都咬得破了皮还是没能忍住,她低着头,浓密蜷曲的眼睫上也挂着泪珠,扫过遮面的团扇,又勾出两道浅浅的泪痕来。

  彦卿望着那两道泪痕,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刀。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姐姐妹妹那么多总有几个哭包,长大后风月场间的女人受了冷遇,谁还不会个梨花带雨、泫然欲泣招人疼爱的花招,但彦卿从未动容,甚至觉得做作厌烦。

  可梁忆瑾的哭是那样隐忍,瘦削的肩背崩得直直的,是使足了力气却又无可奈何落下的眼泪。

  嫁给自己就这么委屈?心疼之余又有些恼火。

  “礼成——”

  内监细细的嗓音让彦卿收回了神思,他又看了梁忆瑾一眼,轻扯手中的牵红往新房去。

  游廊上仍是铺着红绸,屋檐下两排看不到尽头的红纱灯如飞云彩霞,一路蜿蜒。

  到了新房门口梁忆瑾又不敢动了。

  她是侧妃,按理说也该住到偏殿去,怎么就直接登堂入室往正殿里来了。

  彦卿还憋着不痛快呢,也没像之前那样温声安慰她,只是手下用力一扯把红绸另一端的梁忆瑾差点拽趴下,一个踉跄就撞到了他身上。彦卿伸手稳住她的腰身,能感受到从团扇后射出来的两道带着怨气目光。

  见梁忆瑾恼了,彦卿反而唇角微勾,搭在她腰上的手就再也没拿下来,扶着她往榻上坐下。

  新房之中只留了伺候嬷嬷,还有几位儿女双全的女眷,由她们来为两位新人撒帐,讨个好彩头。这些妇人对视一眼,抿着笑意。都是过来人,也深知甭管本性如何,洞房之中这男人都得演一晚上的体贴的温柔,只是眼前靖王对侧王妃的关照可真不像是演出来的。

  新人坐定,先行却扇之礼。

  一路上揣着这只扇子,梁忆瑾早都想放下了,也没为难彦卿,直接替他把却扇诗省了,轻轻将面前的团扇移开,低垂着眼眸不看人。

  梁忆瑾的美貌是出了名的,可即便如此,在她拿开扇子的瞬间,屋内还是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她肤色细腻白皙,红唇像沾了露珠花瓣,又密又长的眼睫轻轻抖动,如羽毛一般在人心头掠过。

  男人的虚荣心有时候来的连自己都意外,听到周围人的反应,彦卿勾了勾唇角,很是满足。但这满足只有一瞬,因为在他伸手接过扇子的瞬间,他注意到梁忆瑾唇上未干的血迹。

  心里那点得意的小火苗瞬间就被兜头浇灭了。

  彦卿可是习惯了被女人捧着追着恭维着的,且不说他年纪轻轻就封了亲王,光是那张脸,上京城里未出阁的姑娘们闺房中搜一遍,有一个算一个,谁私下里没藏着一两张靖王的画像,怎么跟他成亲就能让梁忆瑾委屈成这样?

  两人坐在榻上,心思各异。

  这时撒帐歌起,女眷们将五色花果朝着一对新人撒下,按理说新婚夫妇该以衣裾盛之,得果多,得子多。彦卿才懒得凑这份热闹,端坐着没动,梁忆瑾瞥他一眼,也跟着没动。

  撒了帐,喜娘端了合卺酒来,这合卺之酒必是苦酒,夫妻共饮象征合二为一,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梁忆瑾嘴唇有伤,刚抿了一口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彦卿瞧见,心里暗爽:活该!

  洞房礼成,喜娘和观礼的女眷们退下,彦卿也该去前头招待宾客了。

  临出门前,他还是不死心从袖间掏出手帕递过去,冷着声音道:“擦擦,既然这么委屈,当初……”

  当初就再多坚持两天,把自己饿死算了。

  但彦卿的话没说完,生生被吓了回去。

  梁忆瑾抬头,第一次看清了夫君的长相,骤然之间,瞳孔急速收缩。她颤抖着将手帕连同彦卿的手一起攥住,整张脸血色失尽,眼底又漫出泪来。

  彦卿噎住,下意识抽胳膊,竟被梁忆瑾箍得死死的,他拧起眉头,不解地看向情绪失控的美人。

  她抓着彦卿的手,力气极大,那姿态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指甲陷入皮肉之中,彦卿都能觉出痛来。

  “是你啊,”梁忆瑾颤抖着开口,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是你啊。”

  彦卿不解又十足警觉,反问:“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的内容补充在了第四章的开头哦,不影响阅读~~~正经作者在线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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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婚

  是谁?

  是那位从天而降的白衣公子,是上一世梁忆瑾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怎么会是他?竟然会是他?!

  她只知道上一世靖王在彦诩登基后辞官归隐,不知所踪。坊间传闻说先帝实则将皇位传给了七皇子彦卿,彦诩杀弟夺位,所以靖王并非辞官,是被他亲哥哥给害了,如此看来看来传言不实。

  梁忆瑾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什么脸面,双臂缓过彦卿结实的劲腰,将柔软的脸蛋贴了过去,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伴着汹涌的眼泪倾巢而出。

  彦卿被突然间的投怀送抱惊得浑身一震,姑娘柔软的身体哭得颤抖不停,胸前绵软就贴在他的身上,发丝上馥郁的香气钻入鼻中,叫彦卿有些心猿意马。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是这些年真的能坐进来的也只有梁忆瑾一个。

  彦卿的手掌慢慢落在梁忆瑾的后脑上,手背上还有被梁她掐出来的血印。

  大概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彦卿就觉得不对劲,传言中的渝西郡主自恃美貌,桀骜不驯,又在军营中待过几年,应当是个英气飒爽之人。可他见到的梁忆瑾明明就是软软糯糯的水美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怯怯的小心翼翼。红绸不敢踩,正殿不敢住,这真的是众人口中的渝西翁主吗?

  芊儿和杜嬷嬷守在门口,听到房中隐约传来哭声两人都吓了一跳,但又不敢贸然进去,正发愁的时候,彦卿的近卫司振过来了。

  皇后人还在府里等着与彦卿说话,见他迟迟不露面,太子便派了司振来看看。

  司振轻叩房门,小声道:“主子,皇后娘娘还在前头等着您。”

  “这就来。”彦卿答得倒是很快,语气也平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芊儿与杜嬷嬷对望一眼,都稍稍放下心来。

  梁忆瑾也极懂事,明明哭得抽抽噎噎的,听了司振的声音赶忙松开了胳膊,结结巴巴道:“王爷快去忙吧。”

  彦卿将手帕搁在桌上,掸了掸衣衫上沾着的泪珠,低声道:“别哭了,我尽量早些回来,有什么话你慢慢同我说。”

  梁忆瑾这才注意到彦卿手背上被她抓出来伤痕,呀了一声,又着急又害怕:“怎么办呢,一会儿被人瞧见?”

  “无妨。”彦卿将手敛入袖中,转身出去了。

  彦卿刚走,芊儿和杜嬷嬷就冲了进来,梁忆瑾正对着一方手。

  “翁主,”芊儿吓坏了,“翁主您怎么哭成这样了?”

  “我……”梁忆瑾不知该如何回答,芊儿着急着追问:“王爷他欺负您了?他是不是还在为您之前不答应和亲的事生气?!”

  芊儿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好像梁忆瑾一点头她就要去找彦卿算账。渝西习俗,女子多少会些武艺,芊儿从前也没少惹事。

  “没有没有,”梁忆瑾摁住芊儿,生怕她冲动,好言好语地哄着她:“我是没想到靖王竟然这样体贴,他瞧着我的嘴唇裂了,还给了手帕叫我擦呢,你瞧。”

  梁忆瑾拿起手帕给芊儿看,眼中满是温柔:“我第一次离开父王和母后,提心吊胆的,遇到靖王的这样的人,一时欣喜,是喜极而泣。”

  其实梁忆瑾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她的确是一路忐忑而来。上一世的梁忆瑾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生下来便是众星捧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只有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何曾认真看过一个人。

  历经国破家亡才懂人心凉薄,梁忆瑾知道害怕了,真怕。

  她答应和亲,只身前来,原本是做了舍弃自己的打算,只要能保得渝西的平安,她可以付出所有,可她就怕即便如此母国依然难逃噩运。

  但现在不一样,彦卿,是个可以拯救她的存在。

  彦卿回来的时候,已是夜深,梁忆瑾惦记着他那句“尽量早些回来”,傍晚时分就沐浴更衣,将华贵的喜服褪下换上了薄薄的寝衣,还特意将珍珠细粉涂抹了全身,一处都没有放过。她做足了功课,却硬生生等了彦卿两个时辰,可见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哄弄人呢。

  杜嬷嬷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她家翁主脾气一上来不伺候了,不过看着梁忆瑾的表情像是还好,门咯吱一响,她便赶紧迎了上去。

  彦卿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朦胧,步伐却没乱,没喝醉,但见梁忆瑾上来扶他,也没推开,虚虚地靠在她身上,由她将自己引至榻前,杜嬷嬷要帮忙,被梁忆瑾不动声色地支开。

  而这一切都被彦卿尽收眼底。

  “王爷难受吗,要不要饮醒酒汤?”

  梁忆瑾柔软的手心轻轻扫过彦卿泛着酡红的脸庞,轻声问道:“还是要再用些宵?”

  彦卿挑起眼皮,迷离的目光落在梁忆瑾的脸上。不知她何时换了装扮,青丝如瀑般散落,几缕发丝落在胸前泛着雪光的肌肤上,曲折盘旋之处正是襕裙之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柔软。

  彦卿的目光太肆无忌惮,杜嬷嬷赶忙拉着芊儿退下,留了一对新人独处。

  梁忆瑾被他看得也极不自在,却还要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慢慢蹲在彦卿腿边,伸手去帮他脱靴子。

  苍天在上,这是梁忆瑾头一回给别人脱鞋,除了生拉硬拽也没有别的法子,她要是再多使三分力气,那双靴子大概也就寿终正寝了。

  彦卿垂眸睨着美人抿紧嘴唇暗暗用力跟一只靴子作斗争,勾唇低笑:“翁主从前没做过这些,起来吧。”

  他一开腔,梁忆瑾更着急了,额上都沁出了汗,明明已经不耐烦了,偏偏还是柔声细语道:“这就好。”

  终于,靴子落地,梁忆瑾长长地吐了口气。

  彦卿单手撑着额头,看着她一脸骄傲的模样,闲闲道:“不得了。”

  “嗯?”梁忆瑾偏头看过来,“王爷说什么?”

  “没什么,”彦卿将腿收上来,随意拉过锦被垫在身后,手掌轻拍床沿,“坐。”

  梁忆瑾拢了拢衣衫,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距离很近,梁忆瑾看着彦卿深邃的眉眼,又想起上一世他救自己时的模样,一时间竟痴痴得伸出指尖去描他的眉。

  彦卿想起她的话,低声问:“见过我。”

  梁忆瑾指尖一顿,“见过。”

  “哪里?”

  “梦里。”

  彦卿胸口一窒,语气也不自觉软了几分:“梦里?”

  “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可怕的梦,”梁忆瑾美眸闪动,声音轻微,“在那个梦里,唯一的好人长着跟靖王您一模一样的脸。”

  “靖王您信吗,你我前世有约,今生我千里万里赴约而来。”

  彦卿的眸色暗了下去,握住着梁忆瑾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摁,姑娘吹弹可破的红唇在自己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梁忆瑾贴着他的面颊开口,连气息都是香的:“我原本不想嫁来大楚,跟父王闹了几日,拗不过他才不情不愿地来了,但就在我看清您的那刹那,我好庆幸,庆幸我来了。”

  说完这句,梁忆瑾轻轻抵住彦卿的胸膛,将自己推开些,蒙了水汽的眼眸害羞带怯地望向他。

  话里带着真情,字字真切,这动作却略显僵硬,见彦卿没什么反应,梁忆瑾心慌得厉害。虽然这一套动作已经脑中演练了一整个下午,但此刻做出来,她自己心里也虚,不知是个怎么荒腔走板的调调。

  “王爷?”她又鼓足勇气点了点彦卿胸口,小心翼翼的叫他。

  “嗯?”彦卿散漫地哼了一声鼻音,微醺的双眼勾住梁忆瑾的眼神,两根手指夹住她的腰间丝绦,轻轻一拽。梁忆瑾下意识去挡,又觉得不妥,咬住嘴唇缓缓地将手移开,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诉说心意时那般游刃有余。

  算上上辈子梁忆瑾也未经人事,紧张是肯定的。但见彦卿终于有了反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