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王妃娇媚撩人 第40章

作者:砚心女官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不久……岁合堂门口……”梁忆瑾微微闭上眼睛, 想把这些信息串起来, 努力半天,仍是无果,心中暗暗有些不安。

  不过没容得她细想,就被人给叫住了。

  “王妃, ”来人无师自通,双手合十上前行礼,“温妃娘娘想要见您一面。”

  梁忆瑾怔了怔:“温妃娘娘知道我来了?”

  司振赶忙介绍道:“这是伺候温妃娘娘多年的春和姑姑,”又问春和:“王爷还没到,是否要等王爷一起。”

  春和笑着摇头,不再言语,看样子是个话少的人。

  梁忆瑾一路跟着春和七拐八绕地到了静安寺东北角的一间庑房,谁又想到这样简陋的房屋中竟然住着当朝太子的亲生母亲。

  “王妃请进吧。”春和做了手势,没打算跟进来。

  梁忆瑾朝她微微点头,轻轻推开门了木门。

  屋里檀香的气味很重,没有生火盆,有些阴冷,布置得很简单,桌椅板凳都是粗木的,收拾得却很清爽干净。

  听见声响,有人从明窗下抬头看过来。

  温妃娘娘是带发修行,衣着普通,只用一只粗粗的檀木发钗挽了头发,手腕上缠着檀木十八子串。

  人很素净,半张脸的皮肉都是狰狞的伤疤,却难掩姿态的优雅和端庄。

  “给温妃娘娘请安。”

  初次见面,梁忆瑾本欲叩头行大礼,却被温妃轻轻握住了手腕给拦住了。

  温妃细细打量着梁忆瑾,笑得很温和,“小七的眼光果然刁钻,我还在想他会带个什么的姑娘来见我,果然是个绝色佳人。”

  “温妃娘娘过奖了,”梁忆瑾低垂着眼皮,乖巧温顺。

  “才不是过奖,我从来不说客套话。”

  虽然已年逾五十,温妃说话的神情中仍带着少女的娇嗔。

  她拉着梁忆瑾坐下,将翻看了一半的佛经合起来,放置在一旁,亲手斟了一杯茶过来,笑道:“不知道你爱喝什么,这是我用雪水煮的六月霜,冬日喝来能防伤寒时疫。”

  梁忆瑾双手捧起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

  茶香清淡,后味中略带了一些苦涩。

  “你们一早赶路,肯定也没用早饭吧,我备了些点心,”温妃打开桌上的食盒,朝梁忆瑾的方向推了推,“你先吃,剩下的给小七带上。 ”

  “嗯,”梁忆瑾突然想起来,赶忙解释:“我们来的路上碰到了皇上,王爷被皇上叫走了。 ”

  “我猜到了,”温妃点点头,凑到梁忆瑾身边,好像两人之间真有什么秘密似的压低声音,“所以啊,我偷偷见了你,就不打算见他们爷俩了。”

  “啊?”梁忆瑾刚咬了一口点心,差点噎住,“不见了吗?”

  “没什么好见的,”温妃一颗颗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低声道:“这里是清修之地,原本就不该尘缘不净的,只是我这心里头也的确有放不下的念想,今儿见了你,了却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这一生也难了了,就不强求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提过一句,不着痕迹。

  温妃身上带着多年礼佛之后余留的寡淡,说话时也总是轻声细语的,但看得出她性格干脆,不愿拖泥带水。

  二十年的苦修,她对待世事的态度已经不是清心寡欲能形容的了。

  梁忆瑾有些呆愣地看着温妃,这个不再貌美的女人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企及的魅力所在,那种恬静和从容,是沧桑岁月磋磨之后赐予的礼物,是蚌壳吞下所有的痛苦后凝炼成的珍珠。

  这样的女人,皮囊长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妃抬手拂去梁忆瑾沾在唇边的点心酥渣,神色温柔,“我这个小儿子,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梁忆瑾摇摇头,“王爷待我很好的。”

  “他很小我就不在他身边了,”温妃端起茶杯,目光似乎也被蒸腾的热气打湿了,“不过太后把他教的很好,我很欣慰。我这个做娘的也是偏心,看他哪里都好,只有一样,就是这年他来看我,总是孤零零的。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我就一直盼着什么时候呢,能有人陪他一起来。”

  "还好啊,盼来了一个大美人,"温妃抬头,笑悠悠地望着梁忆瑾,“小丫头,我一看就知道你能降得住他。”

  “唔?”梁忆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来讲,很少有人会当着儿媳妇的面说这句话吧,至少不该是这么兴高采烈地讲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梁忆瑾的困惑,温妃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笑道:“丫头啊,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被降服也没什么不好的,早晚都是要认输,不如一早就认输。”

  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盘旋在梁忆瑾脑的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直到温妃送她出来,她站在雪后初霁的天地间,失神地看着阳光穿过层层阻碍照耀在消融的雪水上,她还在想着这句话。

  听到脚步声,梁忆瑾抬头,只有彦卿一人。

  她踮起脚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没来?”

  彦卿高大的身影遮蔽出一个小小的阴影,他低下头,视线与她平齐,解释道:“他说我母妃是不会见她的,到了门口,就回去了。”

  皇上气喘吁吁的爬过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朝圣一般,最后却对彦卿道:“你去吧,朕回了。你母妃是不会也不愿见朕的。”

  他弓着背,在高庆的搀扶下走得很慢,一点点覆盖掉自己来时的脚印。

  隔着二十年的陌生的距离,所有的缅怀和纪念都是为了自己心中那点不散的执念,无须去惊扰旁人了。

  *

  回程的马车上,梁忆瑾发现彦卿有些心不在焉,她叽叽喳喳地跟他夸了半天温妃娘娘,他不过淡淡的一句,哦,是吗?

  梁忆瑾停了下来,关切道:“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彦卿目光直直地盯着前头,完全是陷入沉思中的状态,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突然翻出来呢?”

  梁忆瑾握着绢子的手蓦地攥了攥,小声试探:“突然翻出来什么?”

  彦卿转头看她,如梦初醒,摇了摇头“没什么。”

  梁忆瑾挽住他的胳膊,靠过去,“王爷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彦卿抬手搓了搓脸,把刚才那点没能消化的情绪遮掩过去,低声道:“我就是困了。”

  “刚才忘了跟王爷说了,”梁忆瑾有意无意道,“太子也来了,跟妾身说了两句话就从后山下去了。听司振说太子昨晚也来过府里了,没露面又走了。”

  “嗯,司振跟我说了,”彦卿往后靠了靠,想起皇上给他看的那道圣旨,缓缓道:“可能是为了禁军改制的事吧。”

  “哦。”

  梁忆瑾点点头,言及此,涉及到前朝政务,她就不便再贸然打听了。

  注意道她的乖巧和分寸,彦卿勾了勾唇角,态度和缓了许多:“我母妃一定很喜欢你。”

  “那妾身倒是没把握,不过,”梁忆瑾弯起唇角,“妾身是真的很喜欢温妃娘娘,希望以后到了这样的年纪,也能和温妃娘娘一样恬淡,从容。”

  梁忆瑾这么真心诚意夸人的时候不多,特别是夸一个女人。

  彦卿随手拨了拨她的头发,淡笑:“恬淡、从容?不大适合你吧。”

  “那什么适合?”梁忆瑾很认真地跟他讨论。

  “你应该是到了六十岁,”彦卿眯了眯眼睛,好像真能看到那副场景似的,“到了六十岁,也满嘴瞎话,把周围的人哄骗得一愣一愣的。”

  就不该有期待,就不该对这个人嘴里说出的话有期待!

  梁忆瑾在心里骂自己不不长记性。

  看到刚才还满眼星光的姑娘顿时蔫了下去,彦卿笑了笑,伸出指尖拨弄着她微微噘起唇瓣,低声哄着:“怎么还不高兴了,你想想那个时候我都是个老头了还被你骗,多过瘾啊。”

  “只不过,”他唇角的笑意更深,说出的话梁忆瑾却听不明白了——

  “希望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还挺想活到那个时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昨天的二更哈~~今天会有哒~~~

  自问到底是谁给我勇气???

第44章 亲吻

  禁军改制的诏令如同巨石沉潭,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不少人。

  反应最大的当属皇后了,急急地把彦诩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现在知道什么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了吧,没了魏隶丞,你以为自己如意了?结果呢,禁军三十万的人马悉数落入靖王的手中了,彦诩,你这个弟弟可比你想的要能干多了吧。”

  “现在好了,你这个太子除了有个储君的虚名,还有什么呀?”

  “彦诩, 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皇后娘娘说完了吗?”彦诩挑起眼皮,眼底的阴鸷让皇后终于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接到了旨意, 彦诩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但他很清楚整个事情的关键并不是彦卿,因为这道旨意是皇上越过内阁, 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颁布的。

  见彦诩这般,皇后也收敛了些,以商量的语气问:“那眼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回旋的余地?”彦诩嘲讽似的一笑, “皇后娘娘是要抗旨吗?”

  皇后稍稍往前探了探身体, 压低声音道:“彦诩, 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妇人之仁啊。”

  彦诩挑眉,冷然笑问:“杀了他?”

  “怎么,”皇后上下打量着彦诩,森森道:“魏隶丞一条腿没了, 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一命抵一命,也不是本宫先动的手。”

  彦诩皱了皱眉头,“这些年,除了动手杀人,”他凛然提高声调:“皇后娘娘就真的没有一丁点长进吗?”

  “放肆!”皇按用力在案几上拍了一掌,起身走到窗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禁军三十万人送到小七手里的是我父皇!你就是杀了彦卿,还会有别人的,皇后娘娘能把这世间所有不听话的人都杀了吗?皇后娘娘能杀了皇上吗?!”

  “你……”皇后吓了一跳,用力摆了摆手把伺候的丫鬟们赶了出去。

  彦诩眸色森冷,“父皇已经许久不理政务了,突然出手,皇后娘娘都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皇后愣了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彦诩骤然起身,不耐烦道:“如果皇后娘娘没什么话要说了,儿臣还有正事要办,告退了。”

  皇后望着彦诩的背影,举起的手又颓丧地放下。

  这些年,魏家虽然跟彦诩貌合神离,但在许多事情上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皇上真的起了废太子的心,那魏家几十年的经营也落空了。

  *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彦卿跟彦诩都没有碰面,但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做一件事。

  柳妃和十二皇子彦稷沉船的事故,之前被认定是意外,彦诩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但皇上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他不得不疑心是这件事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