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心女官
杜嬷嬷把手中挑拣好的茉莉花放下,轻声问:“翁主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就是——”梁忆瑾的眼中闪过隐隐的期待:“杜妈妈,那道秘方,你有吗?”
“那方子其实不难,但其中有一味六叶寒霜草不易得,又需大量入药。师傅遍访群山,所获无几,最后还是在咱们渝西的雪山上发现了足够量的六叶寒霜草,这才终于制成了药膏。不过雪山上气候恶劣,上去一次不容易,更别提这六叶寒霜草还独独要取霜降那一日的呢,就更是难上加难。”
“原是这样,”梁忆瑾心想,若是夏天倒还容易些,等到霜降时已经冷了,雪山上就更难熬了。
芊儿懵懵怔怔地看着梁忆瑾,“翁主是想要那道方子?”
“我随便问问。”
梁忆瑾直起腰来,百无聊赖地往前头看了看,只看到一片郁郁葱葱晃人眼的绿色。
*
彦卿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梁忆瑾坐立难安,正准备去长公主府里问问消息,芊儿急匆匆地跑进来,说王爷回来了。
梁忆瑾松了口气,赶紧迎出来。彦卿人还在五米开外,梁忆瑾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前襟上的血迹,然后是裹着纱布的右手。
彦卿的神色倒没有什么大的异样,几步就到了梁忆瑾面前,把她拽进了屋子。
“怎么受伤了?”
梁忆瑾捧起裹着纱布的右手,这么厚的纱布还有血迹渗出来,看见伤得有多深。
“先替我把衣裳换了吧。”
彦卿垂下眼眸,任由梁忆瑾帮他宽衣解带,顿了顿才道:“我替彦诩挨了一刀。今日祭拜,彦诩来迟了,父皇斥责了他,他就当面跟父皇顶撞起来了,父皇气急,当场就拔刀说要宰了他。”
梁忆瑾手下的动作未停,低着头,小声道:“彦诩这是故意的。”
彦卿眯了眯眼睛,语气低沉:“他明知父皇心里有气,今日出乎意料地寸步不让,句句话都跟刀子一样,父皇若真是伤了他,这世人眼里倒分不清楚谁是恶人了。”
彦诩一贯是会做人的,这些年不管是对皇上还是皇后都博了个孝顺的名号。
百姓都道皇上疏于朝政,索性东宫储君贤德,彦诩的声望是极高的。
受了伤,又出了不少汗,彦卿贴身穿的衣裳都湿透了,身上也黏黏糊糊的,梁忆瑾看他难受,便道:
“外头有晒好的水,妾身先伺候殿下沐浴吧。”
知道梁忆瑾喜欢沐浴,夏日里的沐浴的水也不用太热,杜嬷嬷一早就在太阳下晒了几大盆,这会儿水温正好。
彦卿手上有伤,梁忆瑾跟着进浴房伺候他宽衣。上衣还好,脱到亵裤的时候,梁忆瑾面色涨红,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别处,手上也极小心,只用指尖捏着裤腰的边缘,一点点往下拉,生怕碰到什么。
彦卿原本想自己脱,但看着她这副掩耳盗铃的样子也得趣,索性就作壁上观。
“好了。”梁忆瑾终于把亵裤拽下来,如实重负,目光还是稳稳留在脖子以上,丝毫不敢往下看。
彦卿舔舔嘴角,哼笑一声,“我就奇怪了,这都快一年了,你怎么还跟头一回似的。”
这话听得梁忆瑾又是一阵脸红,也不知道他这含含糊糊的一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是成功地让梁忆瑾想起之前他每次进入的时候,又是痛苦又是愉悦地跟她说:还是这么紧,跟初次一样。
“你想什么呢?”彦卿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转身迈进了浴桶中,背对着梁忆瑾坐下。
梁忆瑾这也是头一回伺候人,慢吞吞地过去解彦卿头上的发冠,折腾了两下,就听彦卿笑了,“梁忆瑾,你再使使劲儿,看看把我头能不能揪掉。”
“啊,”梁忆瑾像是被烫着了一样,赶紧松手,“弄疼殿下了?”
“你过来。”
彦卿没回头,胳膊朝后把梁忆瑾从身后拉到眼前,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这发冠啊应该从前头解。”
梁忆瑾没好气地抿着嘴唇,“我看起来很傻吗?”
彦卿低低笑开,湿漉漉的手捏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摩挲着,手心的温度越来越烫,眼神也越来越烫。他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梁忆瑾很是明白,但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她自己的心中也燃起了一股欲望。
即使是白天,即使是在这浴房中,即使他还受着伤。
她弯下腰,顺着自己的心意在彦卿的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彦卿像是受了莫大的谷物,只用了一只胳膊就环住她的细腰就把人拽进了浴桶中,水哗啦啦地漫出去,让人面红耳赤的伴奏声。
逼仄的空间里,彦卿的长腿盘起,把梁忆瑾圈在怀中,两人吻得难舍难离。
衣衫和散开的发丝都飘浮在水面上,水温越来越高,彦卿托住梁忆瑾的后背用力将她摁向自己,什么手上的伤口,完全顾不上了。
梁忆瑾温顺地趴在彦卿的胸前,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予取予求。
这一次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梁忆瑾的身体柔软,敏/感的不像话,她一声声痛苦又享受的□□,一次次到达极致后的颤抖,都像是鼓舞士兵进攻的鼓点,是上佳的催/情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浴桶中的水已经被折腾尽了,整个浴房中汪洋一片,梁忆瑾伏在彦卿的肩头,看着这一室的狼藉,累得也顾不上害羞了,任由这个强壮的“伤者”把自己扛了出去。
彦卿认认真真地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珠,又拿来衣裳,梁忆瑾却始终闭着眼,两腮红扑扑的,眼睫不住地抖动,一看就是装睡。
彦卿似笑非笑:“那我给你穿?”
梁忆瑾倏然睁开眼睛,抢过他手中的肚兜,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下床拿了药箱来。
彦卿听话的把右手递过去,梁忆瑾皱了皱眉头。
伤口贯穿整个掌心,很深,还在一点点往外渗着血,因为沾了水,边缘处翻开的地方又红又烫,像张着的嘴,看着就疼。
梁忆瑾懊恼地叹了口气,“不应该的。”
“这怕什么,情难自已就该是这样,”彦卿还在回味方才的欢畅淋漓,抬手揉着她的耳垂,低哑着嗓音问:“跟我说说,你方才丢了几次?”
梁忆瑾难堪地闭了闭眼睛,她能感受到自己今天与以往的不同,但是听彦卿这么明目张胆地问出来,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用沾了药的棉花用力在彦卿的伤处摁了摁,抬眸瞪他。
彦卿疼得眉头蹙成一团,人还是在笑,“若是放在从前,你必然是不肯的。”
“你以前总想要做得妥帖,不出错,讨我欢心,”彦卿的眸色暗下来,“却从来都没放开过,我能感觉到。”
“但是今日不一样,今日这才是真正的鱼水之欢。”
彦卿吻着她的额头,低低喟叹:“阿瑾,我老早就失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太顺了~~~这个是一更, 二更还是肥章,但是会稍晚~~~周末愉快哦~~~
应该下一章会写到彦诩下线~~之后就轻松啦~蒸包子什么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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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信【二更】
承恩殿中, 皇后手撑额头,阖目打着瞌睡。
侍女春芙跪在她身旁一下下打着扇子,午后裹挟着淡淡湿热的暖风四面而来,吹得人昏昏欲睡。
内监谢林自门口探了个头,见皇后歇着,正要离去,就听里头传来懒洋洋的问话声:“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谢林垂着头进来,赔笑道:“奴才也不知这事儿是大是小,该不该扰了娘娘。”
皇后吊着眼梢看过来, 仍是方才那副雍容的姿态,“你不妨说说看?”
“太子爷前儿往皇上身边安排了个小宫女, 没经过少府, ”谢林偷偷地打量这皇后的神色,掂量着这话应该说到哪一步, “不过这宫女也不是御前贴身伺候的,做粗活的。”
皇后随即坐直了身子,“是他府上的人?”
“看着眼生, ”谢林有些犯难, “原本啊奴才打背后一看, 像是从前太子送到靖王府的那个歌姬叫宋长安的,但这一看正脸吧又差着十万八千里,听声音也不是,那姑娘的嗓子可美着呢, 靠那个是吃饭的。”
谢林脑子灵,眼也尖,有点过目不忘的意思,但就是嘴太碎,皇后爱用他,偶尔也烦他。
“说到宋长安,”皇后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来,“她好像已经不在靖王府了?”
谢林笑得讳莫如深,“还不是因为那位能干的靖王妃,奴才听是因为靖王去雍州的时候带了宋长安同行,没两天王妃也追过去了,靖王就真的听了王妃的话,在雍州当地就把宋长安给处理了,好像是给她找了个人家,总之是没叫她跟着回上京。”
“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皇后悠悠的看了一眼谢林,低声嘱咐:“盯着那姑娘,先不要轻举妄动。”
“奴才明白。”
皇后端起茶碗,凝神沉思片刻,吩咐谢林:“请我兄长进宫一趟。”
自打魏隶丞丢了禁军统帅,他老子魏文泰这个丞相也当得越发的底气不足。从前魏家大权独揽,太子也得看着魏文泰的脸色行事,不过眼看着太子自身难保,魏文泰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啊。
不过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即使慌乱面上也不露分毫,私底却是把能想的不能想的法子都试过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魏文泰得了皇后的召唤也不敢怠慢,赶着午后最热的时候急慌慌地出了门。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惊弓之鸟,任何的怠慢和疏漏都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皇后将彦诩往皇上身边安排宫女一事告诉了魏文泰,两人心照不宣。
彦诩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看似光鲜无比,实则是夹缝中求生存,性子一年比一年温吞,容忍的底线一年比一年低。
前两日公开跟皇上叫板,说明这个当了二十几年“好孩子”的太子爷准备撕下他都快跟皮肉长在一起的面具了。
魏文泰思量片刻,低声道:“无论如何太子这步棋已是死局,既然他已经有了打算,咱们不如先看着,叫他们鹬蚌先争着。”
他捋了捋精心修建过的胡须,微微一笑,“我是备好了后手,就怕不出乱子呢。”
*
彦卿从浴房出来,见梁忆瑾盘腿端坐在床榻上笑眯眯的等着他。
“刚才就打哈欠了,怎么还不睡?”
他的头发还是半干,偶尔往下落水滴,不想把潮气带到床上,就在梁忆瑾对面坐下,“等我有话说?”
梁忆瑾十足乖巧,拿起手边备好的毛巾,鞋也没穿,蹦下床去给彦卿擦头发。
天气稍微一热,她光脚下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彦卿叹了口气,知道说也没用,顺手把人抱起来放在了腿上,手掌抚上她的细腰上下摩挲着,怕她嫌痒,力道也不敢太大。
梁忆瑾是很排斥跨坐这个动作的,今天却格外配合,擦到一半的头发也不管了,扔掉毛巾,圈住彦卿的脖子,整个人实实在在地压在他身上,胸前柔软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她的气温和香气。
几缕发丝落在彦卿脸上,若即若离的碰触像是羽毛在他心间划过,他低头亲了亲梁忆瑾的额角,故意拖着腔调问:“好端端的勾引人做什么?”
梁忆瑾暗暗发笑,气息落在彦卿的脖颈处,“妾身收到了林将军递来的消息。”
这个时候提起谁都不及提起林尧叫彦卿倒胃口,本来已经冒了头的小老弟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冷淡,“他说什么了?”
“他说有大楚的人往山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