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后紫
刘山这几年的花销, 大部分靠的全部都是她的奖学金。
花别人的手短, 她没和司铖分的太清, 可也尽了自己的全力。
好在,刘山那孩子在其他事上糊涂,在学习上一直都心如明镜。
临中考的前一天,苏雪桐和司铖专程从学校赶了回来。
司慧茹舍得花钱,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美其名曰:考前动员会。
待人一到齐,司慧茹开了瓶红酒,当然没那两个孩子的,其余的人则一人一杯。
她抿了口下肚,嘱咐女儿:“默尔啊,妈妈也不指望你自己能考上八中,但是你的分数也不要太低了,这样的话,妈妈出去见人也有脸面一些!”
这是得被逼成什么样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陈默尔不爱听,夹了筷子鱼道:“哎呀,我尽力,你不要给我压力了。”
司慧茹叹了口气:“妈妈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好好的听,别等我搬出你爸来!”
陈默尔悻悻地说:“好了好了,知道了。”
这些年,苏雪桐见陈郎峰的次数都是有限的,除了逢年过节,他一般都不会在家吃饭。
陈郎峰在陈家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他不大过问子女的事情,可到底是一家之主,陈默尔见了陈郎峰就好比老鼠见了猫,避之不及。
司慧茹见陈默尔乖乖听话,心情稍微愉悦了一些,转而又鼓励刘山:“好好考试,别有压力,万事都有姑姑呢!”
刘山感激:“谢谢姑姑。”
实力与后盾是两码事,即使刘山有那个实力,也想拥有坚实的后盾。
本来应该紧张的苏雪桐,却好比是没事的人。
毕竟这才中考,离刘山高考得是又三年后的事情,那时候再紧张也不迟啊。
三年后……苏雪桐和司铖明年毕业,学校本来就包分配。
但按照司慧茹的说法,他俩的工作根本不用他俩操心。
三年后的话,没准儿她就有孩子了。
司慧茹那天还说,等他俩大学一毕业,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把结婚证领回家,再摆上几桌酒席,以告慰司铖父母的在天之灵。
刘山下了考场后就没了紧张,题目简单,他发挥正常,八中完全没有问题。
陈默尔一如既往,就算学习给了她打击,她也能从其他的地方找补回来。
这几年,她发育的很快,长相颇似司慧茹,举手抬足间有一种泼辣的美。
苏雪桐对她持保留意见,反正她只管抚养刘山长大成人,不包办感情问题。
赵妈的年岁大了,说好了等刘山中考完,她就离开司家,回家颐养天年。
她走的那天,苏雪桐和司铖刚放暑假,匆匆赶回家送了她一程。
赵妈哭的眼泪哗哗,跟着儿子坐上了远离首都的汽车。
她家在紧挨着首都的河北。
苏雪桐抽了抽鼻子,道司铖:“往后你要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她,毕竟从小将你抱大。”
司铖的眼睛动了一下,墨黑的眼眸里似闪过了什么,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暑假好。
暑假这种天气,就是没羞没臊的。
赵妈走后,刘山自己搬到了一楼,他的年岁渐大,以前不懂的事情,现在已然懂了个七七八八。
苏雪桐还疑心,是不是夜里司铖折腾的声音太大。
可不应该啊!
入夏前,司慧茹为自己家购置空调器的时间,给司机也买了几个。
春兰窗式空调器,虽然没有后世的空调制冷效果好,但比风扇强,缺点就是呼呼隆隆,噪音没比打雷的声音弱多少。
她里里外外听了几次,确定了房间很是隔音,这才略微安下了心。
再一想,刘山都十六了。
他上学比别人晚,不管去哪个班里都是年纪最大的。
中考很快放了榜,刘山果然没有悬念地去了八中。
陈默尔比他少了一百分,也去了八中。
听说司慧茹大出血,给学校捐了三千块钱。
八五年啊亲,两千块哦,司慧茹肉疼了三天,看见陈默尔,她就直咂嘴。
因为这个,陈默尔一有空,就躲到了司家,理由很正当,来找刘山补课,就连吃饭都不回去。
“嫂子,你不知道,我妈心情不好,看见我都想吃了我!”
苏雪桐但笑不语。
赵妈走了,吃饭就成了问题。
别说陈默尔了,连刘山的嘴也被赵妈养刁了。
原先从不嫌弃苏雪桐做的吃的,现在一听说她要下厨,捂着脑袋哀嚎:“姐姐,你把厨房让给我姐夫吧!”
总让司铖下厨,苏雪桐不大好意思。
再说了,等她们开学,难不成让刘山见天去陈家吃饭!
苏雪桐和司铖商量,“咱们再找一个保姆吧?”
“也成!”司铖道。
一天都没有耽搁,两个人去劳务市场登了记。
——
赵翠儿自打嫁给方大河,一直都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
成亲的第三天,她受不了那个白日夜里总想骑在她身上的男人,跟着她姨家的闺女,偷跑去了广东,一直在那里打工。
现在的赵翠儿可不是以前那个连县城都没出过的乡下妹子了,在广东呆了三年,她见多识广。
她和她姨家的闺女在一个叫做凤仙的歌舞厅里上班,一开始是打扫卫生,后来领班见她姿色不错,教会了她跳舞。
她陪过无数的客人跳舞,那些人有些是当地的时髦青年,还有些是从港澳台过来的大老板。
有一个老板姓封,愿意一月给她一千块,包养她。
可赵翠儿不愿意,她可不像她表妹,一见着钱两腿都合不拢。
她只陪人跳舞,其余的事情一概不干。
如此三年,挣了她父母半辈子都没挣到的那么多钱。
前几天回了娘家,她听人说刘保国到了北京。
原本是潭死水一样的心思,不知怎地又活络了起来。
她父母当初收了方大河家三百块的彩礼。
赵翠儿压根就不想跟方大河过,狠狠心花了两千块钱,赎回了自己的自由身。
听说那刘保国大学毕业,不肯服从分配,没有固定工作的男人,年岁渐大,身边又没有可心的女人。
赵翠儿思前想后,给父母留了一千块钱盖房子,手里攥着剩余的两千块钱,一个人来到了北京。
可她并不知道刘保国人在哪里,人海茫茫,找一个人,犹如大海里捞针。
赵翠儿来了三天,无所事事,花红酒绿的日子过习惯了,她花钱手大,生怕自己钱花没了,得过回穷日子。
舞女是肯定不能再做了,在北京,没准儿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刘保国,她怕他会看不起自己。
虽说做的不是皮肉生意,可跳舞的时候,难保有些臭男人不会偷偷揩油。
赵翠儿遇见过好几次,那个糟老头子搂着她的腰,一双不安分的手在她屁股上揉来揉去。
她一咬牙,来到了劳务市场,寻思着找个富贵人家,当保姆去。
事情就是那么的巧。
司铖和苏雪桐前脚走出劳务市场,赵翠儿后脚就来了。
一个东门进,一个打西门出。
没准儿赵翠儿还看见了那两人的背影,只不过变化太大,她根本认不出。
劳务公司的招聘领导看她年轻,推荐工作很是卖力。
有伺候老人的,有伺候一家老小的。
赵翠儿挑来挑去,一眼就相中了那家给高中的孩子做饭的工作。
她又不是真的想给人当保姆,自然是哪个活计轻松就选哪个!
招聘人犹豫了片刻说:“可人家说了,想选个四十几岁的本地人。”
赵翠儿眼尾一挑,飞了一眼过去,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领导,成不成的,还不看你一句话!”
还真不是!
不过她年轻貌美,又会来事儿,四十几岁的男人最是受不了这种到了嘴边的诱惑,招聘人很快投降,答应她打个电话问一问。
电话是苏雪桐接的,那边人将保姆的情况一说明。
她皱着眉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是个男孩,我和丈夫又长期不在家,保姆太过年轻的话,总归不好!”
招聘人捂着话筒,挤眉弄眼地冲赵翠儿摇了摇头。
赵翠儿挤了过去,拿自己的跨一顶,成功将那人顶开,自己站在了话筒前。
“这位主顾,你都没有看我这个人,怎么能一下子就说不好呢!对不对?”
话筒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
可苏雪桐仍旧下意识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她抿住了嘴巴,没有吭声。
话筒那边的人连续“喂”了好几声,咕哝了一句:“你个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