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后紫
就连苏自有的变化也很大,他变得沉默了很多。
三个人一道归家,苏自有一语不发地进了厨房做饭。
给女儿做的饭食自然精心,熬了金黄的小米粥,炒了胡萝丝鸡蛋,还炒了一碟子豆腐。
苏自有做不出来那种让自己的孩子吃饭,别人孩子看着的事情。
于是,何莲匆匆忙忙地赶回家,看见的就是两个孩子排排坐,一人的面前放了一碗稀饭,吃得正香。
她的眼眶一酸,看向了苏自有:“谢谢你!”
苏自有没有说话,抱着大碗,呼噜喝了一大口小米粥。
到了晚间,何莲安顿好了孩子,下楼去找苏自有说话。
她知道他郁闷,这几日夜夜都会借酒消愁。
只不过他的忍耐力极好,即使喝酒也是小酌。
苏自有的面前隔着二两一瓶的二锅头,还有一碟子盐酥花生米。
他一抬头,见自己的妻子怯怯地站在楼梯口,苦笑着说:“说吧!”
何莲艰难地开口:“我找好房子了。”
“所以呢?”
“准本这个周末搬家。”
苏自有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了!”
何莲的脸上露出了苦涩,轻轻地问:“自有,不离婚的话,咱们能过好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在了他的心坎上,他已经连续思索了很多天,若是这个问题思索明白了,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至今都没有答案。
苏自有苦笑,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生活犹如从天上落到了地下。
原先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可笑。
何莲道:“自有,你别难受,我不拖累你的话,你会过得比现在好。你人好,工作好,又有家底,想再婚并不是难事……”
她顿了一下,想起了那个白汇美,晦涩地说:“我劝你一定要睁大了眼睛再婚,即使再婚也不要降低了自身的要求,有些人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找个可心的女人比什么都强。”
“那你呢?”苏自有抿了口苦酒,抬眼反问她。
何莲不自主地咧了下嘴,看起来并不是开心的样子,“我想过了,我这辈子是肯定不适合再结婚的,倒不如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只要孩子好,我就好。你放心,桐桐就是我的命根子,我肯定会对她好的。”
这话苏自有倒是相信。
他沉默了半晌,又说:“房子租到哪儿了?”
“就在三小对面的弄堂。”
“你上班哪有时间搬家?不如我帮你。”
何莲犹豫了片刻,“也成。”
何莲没想那么多,她很快就打包好了自己和苏雪桐的衣裳。
除了衣裳,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还把租房的钥匙给了苏自有,略显不好意思地道:“自有,谢谢你了。”
苏自有收了钥匙,“我下午下班先去接桐桐,你下了班来家里接她。”
何莲不疑有他。
等到下午下班,她第一时间赶到苏家。
家里只有桐桐和天顺在。
何莲下意识问:“桐桐,爸爸呢?”
苏雪桐扯着脆生生的嗓子道:“爸爸带着他的衣裳走了。”
“什么意思?”何莲紧皱了眉头,拔腿跑上二楼,只见她打包好的自己和桐桐的衣服还留在原地,再打开柜子,苏自有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何莲又跑下了楼,拿好了家里的钥匙,急匆匆地道:“桐桐,妈妈要去找爸爸!”
“别找了,他出差了。”苏雪桐从屁股底下拿出了一封信,“他给你的。”
何莲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何莲亲启!
与你结婚的这几年,不可否认,是我人生中最愉快的日子。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你我的不如意来的仓促又猛然,我至今还不能缓过劲。
前些日子,厅里头说要委派人去首都学习,我瞒着你竞选了这一名额。
我可能要去半年的时间,距离也许会让我想通很多事情。
我不在的日子,你多劳累,请你照顾好桐桐……也照顾好自己。
你租的房子,我已经帮你退了。
一切等我归来再说。
何莲持着信的手一垂,眼眶发红,她垂了垂自己的胸口,一滴眼泪如滚圆的珍珠,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四裂开来。
那信,苏雪桐才不会承认自己已经看过了。
苏自有写的时候,就抱着自己,热泪盈眶。
当时,苏雪桐差点就爆了粗口……舍不得就承认呗,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的感情怎么纠结到了如此地步。
等见了司南,她得好好问问,是不是但凡一沾染上感情,都是这种九曲十八弯的麻烦。
要当真如此,她祝自己单身一辈子。
苏自有走后的第三天,白汇美才得到消息。
她傻愣愣地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驱车前往贺家庄。
当初花了五千块钱将贺天顺借来,和贺军说好的最多借来两个月的时间,可那个苏自有居然要去北京学习半年。
白汇美一边开车,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她心中郁结,像是堆满了大石。
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可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抓心挠肺的必须得到才行。
白汇美到达贺家庄的时间刚好是早上八点。
贺军还没有起,她敲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门,贺军才骂骂咧咧的从里面出来。
白汇美顾不得跟他计较这些,看见他的那一刻顿时脱口而出:“贺大哥,那个女人给天顺改姓了!”
——
苏雪桐不是神算,也能预测的到白汇美又该作妖了。
想也知道,那个白汇美一定是时刻都关注着苏自有的动态。
况且孩子都送来了,孩子却没有多大用处,那么该来的还会有谁呢?
想想那个白汇美都该死的要命,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她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撕开别人血淋淋的伤疤。
苏雪桐自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只不过,有些现实过于残忍,就算何莲那个大人能够承受,她害怕何天顺承受不了。
周日,要盘账的何莲,不得已得去加班。
无可奈何的她原本是想将孩子送回娘家,可是苏雪桐却道:“妈妈,你给司南哥哥打电话吧!司南哥哥比外婆好,外婆喜欢骂人。”
说起何母来了,何莲一连两个月都没有回家,就连过年也没有回去。何母疑心,过了正月十五就来家了一趟,看见了何天顺。
那架势简直犹如捅了马蜂窝,何母指着何莲的鼻子一顿臭骂。
紧跟着又抱着她痛哭了一场……哭何莲的命不好。
其实当妈的没几个不想让自己的儿女过上幸福的日子,何母虽然专|制,但也是一心为了何莲好。
只不过是年纪大了见识有限,有些事情她不懂坦白比隐瞒要好。
何莲一听女儿的话,心里也是发怵。
这会儿她已经不害怕母亲会生气了,倒是害怕母亲会在孩子们的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天顺6岁,桐桐才4岁,孩子虽然聪明,可不该懂的事情还是不要懂的好。
何莲稍微犹豫了片刻,往司家打去了电话。
她很不好意思地问:“司南,你周末能来我家帮忙看着桐桐吗?阿姨会尽量早些赶回来的。”
司南一口就应下了:“没事儿阿姨,以后每个周末我都能去你家。”
司南七点半就到了苏家,还给桐桐带去了两笼李记的灌汤包。
何莲等着出门,就连感谢的话也说得匆匆忙忙。
偌大的苏家只剩下了司南和两个小豆丁了。
何莲一走,苏雪桐就似变了一个模样,处处针对起何天顺来。
李记的那两笼灌汤包,她自己吃了一笼,另一笼原本是给了何天顺,可她吃完了自己的,二话不说,就动作粗暴地抢走了他的。
何天顺已经学会了孔融让梨,更别说他觉得自己大,本来就应该让着小的。
他没有生气,没有吃饱,自己泡了一袋豆奶喝。
可桐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别管他手里拿了什么,哪怕是路边的一根草,都会被她抢走。
而且她的动作实在是不够温柔,抢包子的时候抓了他的手背,抢玩具的时候又推了他一把。
接二连三的忍让,让何天顺觉得自己很委屈。
苏雪桐为了根破铅笔再扑上来的时候,他彻底爆发了:“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