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腐国十三妹
玉楼那儿,大不了早点完事后,再赶过去给他个惊喜。
只是事事不由人,接下来几件事的冲击,让杨乐夭忙的脚不点地,连充足睡眠都成了一种奢侈,更别提抽出时间去玉楼安慰心上人了。
第40章 暗藏玄机
下了朝,杨乐夭去工部晃了晃,昨日那两人自动跟了上来,杨乐夭知道这估计是林老太婆有了吩咐,也就装作不甚在意。
午时将近,杨英过来问是否回府用餐,杨乐夭点头应是,那两人见状,只得告退。
杨乐夭为此将杨英好一顿夸,这娃儿除了对自己有点死脑筋,对其他人事,那脑袋可是活络的很,简直能做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有杨英在旁,天晴暗中跟着,杨乐夭也不怕她们搞什么跟踪,大摇大摆的去了工地。
只是让她诧异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的是,她们没在花满楼案场找到曹花子,私下打听的说法是请了病假。
昨天还精神振奋、生气勃勃的模样,今日就生了急病,鬼才信。
杨乐夭让天晴拿了银两去暗中打听了曹花子的住处,三人找了一家酒楼匆匆用了餐,就往城东庙方向走去。
待绕过城东庙,眼前的景象却让杨乐夭傻了眼,打听到的消息只说曹工住在城东庙后的胡同里,可没说胡同里住着这么多人家啊。
眼前没有上千户,也有几百户人家吧,房子一座紧挨着一座,斑驳的旧墙面散发出腐朽的气味,衣衫褴褛的人们神情麻木的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匆匆行走。
孩子的哭闹声,男人的骂街声,女人的怒吼声在整个胡同中反复循环。
杨乐夭皱紧了眉头,来到这儿后,看到的都是豪华奢靡的形象,富贵的生活让她习以为常,她以为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可眼前的景象颠覆了她的自以为是,原来她也不过是说书人口中的朱门。
正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无法思考的时候,身旁的杨英突地拉了她一把,一个酒鬼从她身旁堪堪擦了过去,摔倒在不远处的泥地上。
那酒鬼在地上努力挣扎了几次,终于慢腾腾的爬了起来,从她身边经过的人对她视若无睹,没有一个人想着上前扶她一把。
杨英对那酒鬼毫无兴趣,随手抓住身边一人问道,“大娘,请问曹花子泥匠住哪里?”
那老婆子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努了努嘴,指着酒鬼道,“咯,跟着她就能找到了!”
见杨乐夭两人满脸疑问的看向她,老婆子冷笑道,“她就是花子家的老大!”
杨乐夭看向那摇摇晃晃走远的酒鬼,谢过老婆子,追了上去。
身后的老婆子却叫骂道,“这花子也真是可怜,生了这么个玩意儿,被官家退了不说,整日无所事事,光顾着喝酒,还得让老母亲出去做工养她,不孝女啊......”
杨乐夭突地缓了缓步子,不再急着追上去,只和杨英远远的跟着,看她进了其中一户人家,方慢慢踱了步子走到屋檐下。
果不其然,屋内传来曹花子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你这个不孝女还好意思回来,你怎么不醉死在外面。”
稍后又传来一年轻女子的声音,该是那酒鬼,哭喊道,“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一男声骂道,“你个老太婆,不要碰我的安儿,她心情不好,喝点酒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惯的!”曹花子虽仍怒气冲冲,但音量明显低了下来,“受点挫折就爬不起来,一点都不像我曹家的种......”
“怎么不是你曹家的种了,难不成你还怀疑我跟隔壁王老婆子,好啊,我这就带安儿去找王老婆子......”
“你这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了,越说越离谱!”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看不得安儿好......”
“好好的,怎么又说这些,我现今是连说几句都不能了?”曹花子委屈的声音越来越弱。
杨乐夭听到这儿不觉笑了起来,这曹花子看来也是个夫管严,她示意杨英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几乎是立刻就传来了曹花子的声音,“谁啊,等等!”
“老头子,来人了,我去开门!”
曹夫冷哼一声,算是应了。
曹花子小跑着过来开了门,却在看到门外站立的两人时,慌了神。
里面的曹夫没听到曹花子的声音,有丝担忧的问道,“谁来了啊!”
“哦,哦!”曹花子这才回了神,扭头说道,“没谁,问路的!”
看着曹花子带上门,将她们堵在外面,杨乐夭轻笑道,“曹工这是不欢迎我们?”
曹花子听此,忙的恭敬行礼,“大人,小人屋舍简陋,不若移步,前面就有个小酒馆,小人请客!”
“哦,是吗?”杨乐夭说道,“可本侯就想到曹工家里讨一杯清水而已!”
“侯,侯爷,您是,您比......”曹花子被杨乐夭的身份惊得说话都不能连贯。
“本侯自然比林琳那厮身份尊贵!”知她想问什么,杨乐夭轻松给予肯定,问道,“如此,本侯可能进去讨杯清茶?”
其实杨乐夭这话自己说的都虚,按身份,她堂堂一品侯,确实位份尊贵许多,可自己如今毕竟是工部副手,在林琳手下办事,很多时候反而受到钳制。
曹花子仍是有些犹豫,曹夫却因为担心,追了出来,“哪个问路的啊,问这么久?”
出了门,却看到曹花子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她面前的两个女子,一个衣着尊贵,那张脸比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都漂亮;一个英气非凡,脸上却仿佛粘着冰,往外透着寒气,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看自家男人不自觉的退了两步,曹花子上前扶住其胳膊,细声安慰道,“没事,有贵客到,你快进去准备最好的茶水!”
曹夫偷偷的看了眼杨乐夭两人,又担心的看了眼自家婆娘,方转身进了屋里。
曹花子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动作,“侯爷,请!”
杨乐夭也没客气,直接进了屋,与破落的外墙截然不同,内里倒是整洁有序,丁点大的院子中开辟了一块菜地,种满了各色各样的绿叶菜。
杨乐夭快速扫视了一下,院中已不见刚刚那醉鬼的身影,想来是被扶进了屋内。
曹花子将她们领入其中一个房间,看模样是曹家用餐的地方,桌椅已有些破旧,但却十分干净。
杨乐夭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杨英站到她身后,曹花子见此,停在不远处,神情有丝慌张。
杨乐夭只细细盯着她,也不问话。
曹花子是心中越来越没底,但一时又不敢胡乱出言。
拧着水壶和茶碗进来的曹夫,一看屋内这凝固的气氛,大气都不敢出,曹花子上前将水壶和碗都接了过来,轻声说道,“没事,你先去照顾安儿吧!”
“噢,好!”曹夫看了自家婆娘一眼,也没敢多停留,匆匆转身离开。
待曹花子倒好茶,杨乐夭喝了一口便放下,倒不是她有多嫌弃,实在是胃口被养刁了,非好茶难以入口。
见对方倒好茶仍是退到原地,不吭一声,杨乐夭锁眉问道,“现在曹工可能告诉本侯,昨日你与程总工因何而争执?”
“侯爷知道?”曹花子心中怀疑,自己与程锦争论时,她并未出现,但此时她这话中意思,明显知道程锦与自己有冲突。
但到底知道多少,她心中没数,害怕说多了眼前人到时没能力解决,还会累及自
己。
“小人与总工大人不过有些意见上的不同,已经都解决好了!”
曹花子干笑,她仍是不敢拿自己的饭碗作赌。
“曹工这是不信任本侯了?”杨乐夭表面仍是平和,心中却渐渐生出不耐,“若是都解决了,那曹工为何在家?”
“那是......”
“不要跟本侯说什么身体抱恙,曹工这体质只怕去搬砖扛水泥也绰绰有余!”
杨乐夭真是有点生气了,自己好说歹说,不过就是想探明真相,可眼前这人,到现在还不知所谓。
“本侯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若事关花满楼,你瞒着,真出了事,不但本侯被问责,你们一个也脱不了!”
“侯爷恕罪!”
被杨乐夭突如其来的愤怒,亦或是被她的话语吓住,曹花子忙的跪下,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娘,你不说我说!”
这时,从外头冲进来一个人,让杨乐夭颇为震惊,正是之前她们跟着的那醉鬼。
“你进来干甚,快回去!”
曹花子忙的起身,欲拦住那醉鬼,却被她推开。
那醉鬼跪在杨乐夭脚边,神情愤然,“大人,您可是能做主之人?”
杨英回道,“我家小姐乃是定远侯,堂堂的一品侯,你说可能替你做主?”
曹花子仍想上前阻止,被杨英一把隔开。
“那就是能做主了!”醉鬼眼神一亮,忙的磕了个响头。“小人曹安,原是工部管事,因去年娇花会擂台坍塌案被免了职,如今赋闲在家!”
“哦!”杨乐夭尾音上翘,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醉鬼,见她目光清明,想来醉意并不浓烈,遂问道,“你有什么要说与本侯的?”
“回侯爷,花满楼选址地土质松软,又靠着城东河,实不宜大兴土木!”
“既如此,何以不上报,重新选址?”
连她一个门外汉都知道土质松软代表什么,工部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那如此一意孤行的目的到底为何?
“回侯爷,坍塌案当日小人替妹妹去做现场维护,台子坍塌后,小人曾有探查,不但是土质的问题,当时搭建台子的松木入泥的尺寸也有偏差,这些小人都如实上报过,可崔大人不但不理,还将小人作为坍塌案的涉案人,投入大牢,罢了小人的职务......”
“我来说吧!”曹花子拍了拍女儿的肩,跪在她身旁。
“侯爷,花满楼这块地有问题,大人们并不是不知道,从去年陛下下旨开始,也陆续的选了几块地,只是不知为何,近日方才开工,却又是选了原址,小人昨日与程工争论的便是这事,不过真正管事的还是那姓崔的,她也无可奈何!”
“真要建在上面也不是不可,可她们如此赶工,地基又不加固,这是要出事的啊!”曹花子神情愤慨,可又一脸无可奈何。
“这姓崔的是何人,昨日可在案场?”
曹家母女先后都提到这姓崔的,可自己着实没有印象,昨日在工部也并未见着有姓崔的管事。
“哼,姓崔的才不会来工地!”曹安恨恨说道,“她不过是靠着与林尚书的姻亲关系,混个官儿当,她整日泡在那倌倌楼,您去那儿倒是有可能找着她!”
“侯爷面前,胡说什么!”曹花子怒吼女儿,向杨乐夭赔罪道,“小女酒醉未醒,满口胡话,望侯爷恕罪!”
“无碍!”杨乐夭丝毫不在意曹安的轻薄之语,倒是对她话中的姻亲关系十分感兴趣,追问道,“那姓崔的是林琳何人?”
曹花子回道,“回侯爷,崔菲菲正是那林尚书的夫妹!”
“可我记得林琳的正夫姓余啊!”
“余老爷的母亲余老夫人当年是入赘崔家的,崔家仁慈,待生了女孩之后,便将先生的儿子改姓了余!”
“原来如此!”自己只知道林琳的正夫是余家一远方亲戚,也因着这层关系,她才怀疑工部早就落入龙蔓之手。
“那,侯爷,花满楼之事?”曹花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杨乐夭刚想回答,却被突如其来闯入的声音打断。
“母亲,父亲,我回来了,可有吃的,我......”同样,看到里屋中的几人,年轻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