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腐国十三妹
冯如意见只她一人被留了下来,满是褶子的老脸到底显出一丝忐忑。
“殿下,此人便是我要托付与你之人,若......”杨乐夭顿了一下,才道,“冯老曾参与过十三年前皇宫的整修,有些地方,她只怕比宫中老人还熟!”
杨乐夭说的隐晦,但她知道太女明白她的意思。
“她......!”太女喉咙有些干涩,“她真会走到如此地步吗?”
“以防万一!”杨乐夭苦笑道,“我自然希望是我多心了!”
冯如意能成为宫廷大修后活下来的少数工匠之一,自有一分谋生之道,此时听到上首两人毫不避讳她的对话,已经明白过来,这京都的暴风雨,才是真正的可怕。
冯如意自然没有跟太女回东宫,此时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
她自然该干嘛,还继续干嘛去。
杨乐夭将太女送上到车辇边,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殿下可知,我贴身侍女千紫因何丧命?”
太女明显一愣,半响反问道,“不是余家那位动的手吗?”
她都将人家报复的断子绝孙了,总不可能是场乌龙吧!
“是她动的手!”杨乐夭给了肯定答案,又再问道,“那殿下可知,余微为何动手?”
太女此时心中忐忑,总觉得她会说出令自己痛苦不堪的事实。
杨乐夭见她脸色纷呈,不再绕弯,道,“千紫在销金阁见着一人,一个本应在边关驻守的人!”
太女反应片刻,脸色乍变,“谢桦?”
见她点了头,太女如雷重击,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撞在车辕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殿下!”杨乐夭吓了一跳,忙的上前扶她。
太女摆了摆手,再次确认道,“真的是她?”
“千真万确!”杨乐夭道,“我的人追到湖州附近,才失了她的行踪!”
“湖州?”太女冷笑道,“又是湖州,呵呵!”
“你觉得她是否与天河之事有关?”太女眼神复杂。
“不知!”杨乐夭摇摇头。
此时一切皆是猜测而已,谢桦为何回京,她还不清楚,也不能断定她就是龙蔓的人。
“殿下,我将此事如实告知,只是想让殿下留个心而已,事实或许并非如表面这般!”
毕竟,谢家子是太女妃,将来的后宫之主,杨乐夭实在想不通,谢桦与龙蔓有何可勾结的,总不能两人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了吧!
那这戏真够狗血的,编剧都不敢这么写吧。
太女没回应她,失魂落魄的由嬷嬷扶上了车辇,连告辞都未出口。
当然,杨乐夭也不甚在意,迫不及待的转身上了自家马车。
时间紧迫,她得趁着太阳还未落山,赶紧回家拜堂去。
第83章 孟和大礼
杨青早得到了消息,在杨乐夭回府前就遣散了众宾客。
早上还热闹非凡的侯府,此时除了满眼的红色,竟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她红着眼眶主持了杨乐夭的拜堂仪式,虽也知道此时眼泪是最不吉利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将辛玉郎送回了新房,杨乐夭让他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她去去就回!
杨青守在门外,她上前拥了拥她,安慰道,“杨婶,我今日娶夫了,您老该高兴才是!”
杨青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用衣袖摸了摸眼角,“高兴,高兴,我的小主子终于长大成人了!”
“呵!”杨乐夭扑哧一笑,揽过她的肩,“今日侯府不分主仆,你让所有人都出来热闹热闹吧,准备了这么多菜,总不能浪费了!”
“嗯,好!”离别在即,杨青也不再死守那些老规矩,吩咐下去,一时满府欢呼。
待众人都入了席,杨乐夭高举酒杯,“今日是本侯大婚之日,本侯感念各位对侯府的贡献!”
“今日侯府无主仆之分,大家尽情狂欢,不醉不归!”
“敬大家!”杨乐夭一饮而尽。
“敬侯爷!”众仆积极响应,饮尽杯中物。
“侯爷大喜,怎的不请我们喝杯喜酒!”萧子濯的声音自外围传来。
杨乐夭一看,不单是萧子濯一人,萧子清,王玉,甚至连白珊珊都来了。
“稀客稀客!”杨乐夭大笑着上前,将一干人等迎到上座。
众人也不多话,倒算是真心实意的过来贺喜的,各自说了些吉利话,递上些价值不菲的礼物。
杨乐夭笑着一一拜谢,杨青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脸上难得的有了笑意。
“这是殿下托我给你的,她脱不开身,只能让我带句问候,祝你与辛郎君花好月圆,白首相依!”萧子濯递上一名金牌,赫然是东宫金令。
有了这东宫金令,于她,真是有了大相助,金令一出,沿途的大小官员,都必须听候差遣。
杨乐夭千恩万谢,将自己的感恩戴德之心,表达的淋漓尽致。
萧子濯笑了笑,未理会她满嘴的溜须拍马,从身边随从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这是孟侧妃让我顺带过来的,他说此盒须由辛郎君亲手打开!”
“哦,这么神秘?”杨乐夭接过来端详了片刻,转身交给杨英,“送去给主君!”
看着杨英转身离去,杨乐夭笑着给萧子濯斟了杯酒,“竟然是过来喝喜酒的,就要喝好了!”
萧子濯本想推拒,但看身边几人已热闹起来,自己总不好做个异类,只能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
“萧大人,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今儿是侯爷的大日子,你就喝这点?”白珊珊有些酒气上头,早就不知拘谨为何物,大掌一怕,就要灌酒。
“来来来,我陪你喝,你莫要灌我姐!”萧子清护姐情深,又将白珊珊给拉回了原座。
“好,喝,喝!”白珊珊打了个酒嗝,“砰”的一声摔在桌上。
众人一惊,却听的她鼾声连起,萧子清当即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大笑道,“就这么点酒量,还敢跟我们拼酒,哈哈哈,笑死我了!”
杨乐夭与萧子濯也会心一笑。
萧子濯道,“从没想过,我也有与人把酒言欢的一天!”
“朋友易得,知己难求!”杨乐夭嘴角带笑,“敬你,我的知己!”
萧子濯一愣,没想到杨乐夭竟将她引为知己,不觉心有触动,端起酒杯一干而尽,“敬知己!”
正应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一来一往,也不知喝了多少杯,等杨乐夭反应过来,萧子濯已眼眶发红,说话大着舌头。
“你说,陛下是爱殿下多一点,还是爱四皇女多一点?”
杨乐夭面露诧异,见萧子清等人并没有注意过来,侯府众人也离得远,放下心来,问道,“子濯觉得呢!”
“我不知道!”萧子濯拧紧眉头,“众人皆说,陛下恩宠四殿,太女之位不保,可谁人知道,这些年殿下兢兢业业,从不敢停歇片刻,过的这般清苦又是为何,她们何人替殿下着想过,她们只看重陛下恩宠谁,陛下爱谁!”
杨乐夭笑着摇了摇头,“子濯真是如此看待陛下的宠爱吗?”
萧子濯不明白,眼神努力聚焦。
“子濯可知,有种爱会将对方‘捧杀’?”
萧子濯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偏头看向杨乐夭,突然笑得喘不过气,“哈哈,哈哈,
难怪殿下对你如此看重,哈哈!”
“原来,这世间不被所爱的,只我一人而已!”
萧子清被姐姐状似疯癫的模样吓着,横眉冷对杨乐夭,“你跟我姐说了什么!”
“不怪她,不怪她!”萧子濯靠在萧子清的身上,回了半分神,抱歉道,“子濯如此失态,实在惭愧,请容子濯先行告退!”
“无碍,无碍!”杨乐夭笑着摆摆手,意有所指,“子濯有这般维护自己的妹妹,又何曾缺爱!”
萧子濯一愣,哈哈大笑道,“是子濯狭隘了,谢侯爷提点!”
“他日,侯爷归京,子濯当备酒席,替你接风!”
“好,一言为定!”杨乐夭与她击掌盟约。
······
“等急了吧!”待众人一走,杨乐夭百米冲刺,回了新房。
辛玉郎摇了摇头,一旁守了许久的阿五立马将喜秤递给她。
杨乐夭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将红盖头掀开。
纵然已有了心理准备,杨乐夭还是被盖头下的绝世容颜迷了眼眶。
一向素颜示人的辛玉郎今日上了些薄妆,杨乐夭一直觉得化妆的男子过于娘气,非她所爱,可今日,她却觉得上了妆的辛玉郎美的令她窒息。
“抱歉!”杨乐夭坐到他身边,执起他的双手,一脸歉意。
“夫妻本是一体,不需要说抱歉的!”辛玉郎摇了摇头,凤冠叮当响,“嫁给你,已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杨乐夭笑着点点头,“好!”
顺手想将他的凤冠拆下,阿五上前拦道,“侯爷,先喝交杯酒吧!”
“你今日喝多了,少喝点意思一下吧!”辛玉郎担心她的身体,提醒道。
“无碍!”杨乐夭眨了眨眼,“我的酒是杨婶特制的!”
说完,与他交杯而饮。
阿五说了些祝福词,上前收了空杯。
“你先下去将东西收拾好,两个时辰后出发!”杨乐夭吩咐道。
“是!”阿五领命而去。
“出发,去哪儿?”辛玉郎一脸狐疑,继而一脸喜意,“你要带我去湖州?”
“去毅王那儿!”
“什么?”辛玉郎大惊,“我不去,你要么带我去湖州,要么我就守在这儿等你回来!”
此去湖州,一路的凶险他不是不知,可杨乐夭此时的安排,让他更为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