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退戈
条件是……高吟远终于如愿以偿地补上了那个缺失的瓜。
真是任何艰难险阻也不能阻止他一颗求知的心啊。
不过这样,真是颇有成效,不出一天,就有了线索,比叶父四处乱撞要行之有效的多了。
高吟远见了那通报消息的人,对方说是当天,他在家中听到街上有人争吵,于是悄悄出来看了一眼,随后看见一位姑娘跟一位男子在那里争吵。
因为光色太暗,他也没看清那女子的具体样貌,不知道她是谁,只听到女子喊对方叫“叶公子”,男人调笑她说“是,我们都姓叶。”。
然后男子对女子拉拉扯扯,女子恼羞成怒准备离开,于是一个跑一个追,离了这个地方,再之后他就不知道了。
后面问到的一些沿路住户也说有点印象,是听到了争吵,但并未出来查看,所以没有十足的证据。
当天夜里宿值,姓叶,是金吾卫……听完路人描述,叶疏陈脱口而出道:“这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吗?”
恰好发生的位置离叶府不远,应该是叶裁月准备回去的时候恰巧途经,时间也完全对得上,那时候叶云冠该是正好出门。
如果没有什么令人惊叹的巧合,主角应该就是叶裁月跟叶云冠没错了。
因为涉及到了并不熟悉的叶云冠,邱季深准备前去告知舅舅,让他自己出面,找国公详谈。
行至半路,邱季深问道:“你那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听人描述,好像有些无赖?”
“衣冠禽兽。”叶疏陈语气大为不屑,“你若是问我,那就是比衣冠禽兽还不如,是个衣冠蛆虫。”
邱季深惊讶道:“他有这么严重?他好女色吗?”
“何止?”叶疏陈说,“这两年,他还喜欢跟余长华那厮混在一起,你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
邱季深念了一遍:“余长华……”
这名字有点耳熟。
“你忘了吗?”叶疏陈说,“就是高吟远那个案子……”
邱季深猛然想起:“是他!”太后的侄子,那是一位真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邱季深顿时沉下脸来。
叶疏陈说:“我父亲还特别疼爱他,成天念叨着让我向他学习。呵,大抵长辈都一样,喜欢能说会道的孩子,嘴巴甜一点的,就真以为他是个彬彬君子。才不理会什么真假。我就说,他早晚有一天会被我弟弟带累,只能怪他自己纵容。”
叶疏陈的话听着,竟然如此骇然,仿佛谈论的根本不是他两位亲人一样。
邱季深多看他两眼,说道:“如果他真对我表妹做了什么……”
“打他!”叶疏陈很是鼓励道,“我支持你打他!此人极不要脸,又特别虚荣。最好是将他的面目露暴露出来,让人都仔细看看,省得他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不晓得,他连跟余长华相交都是偷偷摸摸的,放不下面子,又舍不得好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在让人瞧不上眼。”
邱季深:“他巴结余长华能有什么好处?”
叶疏陈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家中嫡长子还是我,我就是再不成器,也轮不上他。不过他大约是安分不了吧。”
“不过你放心,他这人胆小,跟阴沟里的蛆虫似的,不敢做什么。你表妹要是真落他手里,反而安全。”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叶裁月的家门前。
第32章 补更
叶父得知之后,分明是很惊讶的。因为在他先前已经会见过叶云冠,而对方完全没提及曾偶遇叶裁月的事。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何要刻意隐瞒?而且证人说他后来追着叶裁月跑了,是不是其实就与叶裁月失踪有关联?
怎会那样一个登徒子?
叶父看着邱季深,一时间五味杂陈。前几天他还在痛骂这人不识好歹,没想到等真落难时,却是这个男人不图所求地出来帮他。何况他女儿还做了些让人有失脸面的事。
“多谢五郎,如今竟是你来为她奔走。”叶父动容说,“想必你也是废了好些功夫。先前那些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邱季深说:“表妹没事才好。其余都不过是小事。”
“好孩子,好五郎。”叶父收拾了心情,说道:“我这就去找国公!你先回去吧。”
邱季深自然不能陪他去,毕竟可能是要得罪人的。
叶父心里也有分寸,知道自己要冷静,此番是去探问,而不是追责。毕竟对方是国公,容不得他放肆。
而且在他心底,还存有一丝疑虑,只因叶云冠在外的名声,着实让人挑不出错来,相比起叶疏陈的劣迹斑斑,他完全是个品行端正,克制懂礼的正人君子,这样的人物,实在叫人难以想象他会这样的事情。
但世间冠以君子之名的,却未必是可靠的。
·
国公听闻叶父前来找叶云冠,且是要事,就亲自出来招待了一下。
等他听完叶父的描述,并未露出任何不快的神情,甚至从始至终都未有任何变化,端得一身坦荡,清正无惧。他请对方小坐片刻,然后命家中奴仆去叫叶云冠回来。
叶父原先略微局促的心,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默默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个误会。
随后国公说了声失礼,去书房翻阅公务,请他坐在厅中等待。
结果这一等,竟然没有结果。
叶父一直从下午,等到太阳落山,叶云冠都没有回来。国公府内的招待很周到,时时换上热茶糕点,还请他去用晚饭,并及时向他通报结果。换上了各种说辞:
“公子是去别处巡查的,府中下人一时没有找到,请叶先生稍坐片刻。”
“听说公子去了城西,可等仆人赶过去,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正在往城门去,再问一次。还要耽误一些时间。”
“金吾卫说是公子与人换了班,今晚还要夜值。不止怎么一直找不到等,请再等些时候。”
语气听着很是情真意切,借口也找得合理,可的确是太虚伪了。这样一再拖着,真以为他会信一次再一次吗?
叶父凭着一股气,起身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外面稀疏的星光照耀着花园,竟已快到亥时了。
他不得不怀疑国公的意图。
这是故意冷着他?叶云冠是真的没有回来还是不知去向?
叶父知道自己这样等下去,已是没有意义,当下人再一次前来告知的时候,他直接拂袖离去。
叶父前脚刚走,管事便前去知会国公。
“主子,叶先生方才走了。”
国公抬起头问:“还是找不到?城中需要金吾卫的就那么几个,不是已经找一天了吗?”
“是。”
国公沉默许久,在面前的管事准备退下时,他终于放下笔道:“你亲自去,带上府里的侍卫,去那边问问清楚。我不管他现在做什么,马上把我给我压回来。谁再敢包庇,或是再敢欺瞒,出了什么事,叫他们自己担着。”
管事应道:“是。”
·
叶父出了国公府,却并未走远,而是悄悄躲在门外的暗处,不叫人发现,然后便抱着自己的手臂,蹲坐在地上取暖。
他拿不准,国公是真的没找到叶云冠,还是假意敷衍。
坐下不久,他便看见府内管事领了一帮人跑出府邸,疾步去往城门的方向。
这是怎么?
叶父仰着脖子看了会儿,心下有些奇怪,更坚定了决心,耐着性子继续等。
夜风料峭,他仅着一身薄衫,寒气从泥地里不住升上来,不停催眠着他的大脑。
迷离之际,更夫从街头走过,敲着铜锣喊道:“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这是亥时二更了?
叶父打了个哆嗦,靠着墙换了个姿势。却是终于清醒了。
他浅浅叹出一口气,满腔难言的悲怆。这时街头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方才出去的管事及护院又回来了。
中间的男子身上似乎背着什么人,身后一群男子小跑跟着。过门槛的时候,管事还提醒道:“快,小心一些!”
叶父想上前去问,最后一刻不知怎么迟疑住了。他猫着身,往那群人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走。未等他觉得茫然,一队金吾卫骑马在他面前疾驰而过。
叶父晓得出事了,又跟着他们的方向过去。
待走了一段,一切就很清楚了。原本早该安静的街道,此时喧闹声震天。所有人都围着一座私宅,指指点点。
叶父急忙过去抓着一人的手臂道:“请问郎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大声道:“死人了!据说方才有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从里面跑出来,喊着里面死人了!”
叶父:“谁死了?”
前面人回过头有道:“她喊的是余公子跟叶公子,没多久金吾卫都来了,县衙与大理寺的人也来了。据说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余公子,另外一个就是在金吾卫供职的叶公子吧?”
“是国公的那个叶吗?”
“真是家门不幸,没想到连叶二公子也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这次暴露,谁又敢相信?”
“可是一直未见叶公子出来啊。我一直守在这里的,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风声?”
叶父脑子似被重重敲了一锤,耳边嗡嗡作响。他听着自己的声音,也好似隔了好几层墙一样遥远,问道:“怎么死的?”
那男人压低声音,说道:“马上风啊。不然怎说这二位公子真是放浪形骸呢?”
叶父脑海中那根理智的弦瞬间就断了,他冲上前怒骂道:“你这禽兽,你们这群禽兽!!”
……
叶云冠缓缓才从床上转醒,不住头疼,咋舌一声,伸出手不耐道:“水!”
紧跟着一桶凉水从他头上淋冲下来。
叶云冠险些窒息,猛得咳嗽,震怒道:“哪个混蛋,竟敢泼你小爷!”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刚一扭头,看见了端正坐在他对面的国公,还有十几位持刀的护院侍卫。
“醒了?”
叶云冠冷汗混在冰水中涔涔而下,连忙从床上爬起,挪到地上跪下,喊道:“父亲!”
国公缓缓道:“近日京中不安稳,将军命你一起巡城。今日下午,先去了城门,再是去了城西,之后又回了官署。我的人跑遍了京城,哪里都寻不到你。最后,你与余长华,在别院中厮混,人还死了。”
“谁死了?”
“你还活着,你说谁死了?我倒是想将你送去与他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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