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 第323章

作者:瑾瑜 标签: 穿越重生

直看得施清如暗暗摇头不已。

当真是财帛动人心,权势迷人眼啊,那些宗室们也不想想,隆庆帝都硬扛了这么多年不肯过继了,怎么会忽然就改了主意?就没想过他这样做,另有目的别有居心吗?且要是此番自家过继不成了,将来要如何自处,不怕如今跳得越欢,将来便死得越惨吗?

不过这些都不与她相干,她充其量只是个旁观看戏的而已。

哦,也不是,她不止看戏,她还看督主,看他坐在隆庆帝下首,让一身绯衣衬得越发面若冠玉,脸上的笑分明温文尔雅,却又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双眼睛看人时分明极专注极温和,却又极冷清极疏离……明明那么矛盾的各项特质,却偏偏都出现在了他一人身上,还偏偏都共存得那般的和谐。

中途韩征还看过施清如好几次,虽然彼此隔得很远,甚至都看不清彼此的脸了,但施清如就是感觉得到,韩征在看她。

这个认知让她好几次都心跳加速,只能立刻捂住了,然后在心里感叹,督主就不能停止散发魅力,就不能不那么耀眼吗?他就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已经把满殿的男人,包括隆庆帝的气度风采都给压下去了,可真是有够要命!

亏得像这样男女同席的大宴少之又少,不然岂不得所有女眷都明里暗里看督主去了?

就譬如现在,她四周的女眷们就在时不时的偷看督主,乃至小声议论他,当她没看见没听见吗?可惜她们就只能偷偷看一眼,偷偷议论几句了,这辈子她们都没机会了!

施清如又暗自感叹了一回,酸了一回,见大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遂猫着腰先离了席,去外面透气。

却是不敢走远了,惟恐出个什么意外,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去,便只是在配殿旁的一片空地上抱胸站着,打算稍后便进去。

不想就是这片刻的功夫,也有人找了来。

却是广阳郡主和一个着亲王妃服制的妇人,施清如方才远远看见她一直和广阳郡主在一起,虽隔得远看不清她的脸,也早猜到她必定就是卫亲王妃了。

只得笑着行礼:“臣参见卫亲王妃,参见广阳郡主。”

近看之下,卫亲王妃不再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终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长得与广阳郡主有五六分相似,也是一派的温柔娴静,却脸色苍白,身形单薄,别说施清如是大夫了,就算是寻常人,也能一眼就看出她身体是真不好。

卫亲王妃温柔的叫了施清如免礼,待她起身后,方笑道:“不怪箬儿说我只要见了县主第一眼,就一定会喜欢上,县主这样的女子,的确只消一眼,就足以让人喜欢上了。”

施清如不知道她们母女意欲何为。

她虽愿意给广阳郡主留一次余地,却并不打算再与她有任何的交集了,天家的每一个人心眼儿都堪比筛子,她惹不起,躲还不成吗?

因只淡笑道:“王妃娘娘谬赞了,臣实在愧不敢当。不知王妃娘娘有何吩咐,臣洗耳恭听。”

一旁广阳郡主就无声的苦笑起来,正要说话,卫亲王妃已低道:“县主,你别误会,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就前番的事,向你当面致个歉而已,都怪我没有教好女儿,才会差点儿害得县主……我经箬、小女之口知道后,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尤其县主还那般的宽宏大量,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施清如打断了她:“王妃娘娘的话请恕臣听不懂,前番发生了什么事吗?臣怎么不知道,想来是郡主和王妃娘娘弄错了。臣就不打扰王妃娘娘和郡主雅兴,先行告退了。”

说完又是一礼,礼毕不由分说转身即走。

走出几步后,却是忽然停住了,头也不回说了几句话:“郡主若是有心为王妃娘娘调治身子,就请尽快拿了王妃娘娘的名帖,到司药局请家师吧,公是公,私是私,家师向来公私分明,医者仁心,一定会竭尽所能为王妃娘娘调治身子的。反之,就当臣方才什么都没说吧。”

这回真离开了,很快便消失在了卫亲王妃与广阳郡主的视线范围以内。

她能感觉到卫亲王妃真心认错的诚意,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们不会告诉她她们背后之人,她亦不想逼她们,那彼此便再没任何产生交集,拖泥带水的必要。

广阳郡主这才低声道:“娘看吧,结果是不是如我所说那般,县主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我们的道歉?偏您怎么都不肯听我的,我自己怎么着倒是都无所谓,那都是我罪有应得,却实在不忍娘跟着一起受委屈……”

话没说完,已被卫亲王妃沉声打断了:“什么委屈,这算委屈吗?是我们先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是你先算计了人家,是我先教女无方,结果人家不肯接受我们的歉意,不肯原谅我们,我们就委屈了?箬儿我告诉你,你有这样的想法,就说明你还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没真正悔改!”

广阳郡主长这么大,还从没卫亲王妃这般严厉的说过,甚至那天她刚回了卫亲王府,把事情告诉了卫亲王妃时,她都没对她这般严厉。

不由怔了一下,才忙低声道:“娘,不是的,我真的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早就悔彻心扉了。方才不过是心痛娘,就顺口那么一说而已,但娘应当明白,我真正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宁愿自己受再多的苦痛,都不愿娘受丝毫的委屈……我那是太惭愧太难过了,毕竟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得娘不得不亲自出面替我道歉补救的……”

说到最后,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卫亲王妃这才缓和了脸色,低道:“县主她真的很好,你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她若接受了我们的道歉,那大家势必还会继续说下去,免不得就会说到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上,她被人那样陷害,怎么可能不想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可她又知道,我们多半不会背信弃义,那说到最后,仍然只能不欢而散。”

顿了顿,“当然,我们也有可能在她的软言诱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下,把她想知道的告诉她,可告诉了她之后,等待我们的谁知道又会是什么呢?她不想逼我们,也不想我们将来陷入困境,索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我们自此也只以礼相待……就这样,你还觉得我委屈吗?那看来你是还真不知道真正的委屈是什么样的,可韩厂臣圣眷到底有多隆,你方才亲眼看见了吧?连你那最不可一世的姑母,都吃得了他那么大的亏,还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你以为不是县主,他要捏死我们母女,比捏死两只蚂蚁能难到哪里去不成?”

广阳郡主声若蚊蚋道:“娘,我心里真的都明白的,真的,您相信我。不说别的,韩厂臣都不消动手,只消随便发一句话,郡马家指不定都不会再……婚事指不定就要生变了,可他什么都没做,也太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了,可见都是因为有县主帮我求情。娘,我不会再说委屈了,连随口或是说漏了嘴,都不会再说了。”

卫亲王妃叹了一口气,“这就对了。这些年因你父王早逝,我们母女在外面的确日子不算好过,可那何尝不是因为我不愿意自己,也不愿意你去争、去抢、去出头呢?真的没那个必要,我宁愿冷清寂寞,也不愿意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有愧于心。亏得前番县主平安无恙,要是……我们岂不是要一辈子都不能安心了?那就算你如愿以偿,让你父王香火有了传承,我也有了合心的嗣子就,老有所依,你确定自己就能高兴得起来,我也能高兴得起来吗?”

广阳郡主让母亲说得越发惭愧了,低声哽道:“那我肯定一辈子都不能安心的,可大错已经铸成,再后悔也已于事无补了啊。本来县主是那么好一个人,是可以成为一辈子能有一个,便是幸运至极的那类挚友的,都是我自己……”

卫亲王妃握了女儿的手,“错了就是错了,时光不能倒流,那便一直向前看,看将来能不能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或是报答县主的大人大量。再不然,就一直在心里为她祈祷,以最诚挚的心为她祈祷,祈祷她能余生都和美顺遂……好了,快调整好情绪,我们该进去了,不然该惹人怀疑了,有话回了家我们再慢慢儿说也不迟。”

广阳郡主这才想起她们还在宫里,哪怕四周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也不能保证她们的话就不会被人听了去。

忙依言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扶着母亲慢慢回了大殿里。

远远的就见施清如早已回去了,却只是自顾在吃着面前的东西,并没看她们母女一眼。

卫亲王妃借着衣袖的遮掩,拍了拍女儿的手,笑着先坐下了。

就见上首福宁郡主正满脸是笑的敬隆庆帝的酒,“臣再次借花献佛,祝皇上仙寿永享,福泽万年,请皇上再次满饮此杯。”

太后也满脸是笑,“难得今儿高兴,皇帝可不能不给你皇姐这个面子,不过今儿皇帝也喝不少了,龙体要紧,就只喝一口,点到为止吧。”

到底是亲姐弟,哪怕之前皇上再生自己胞姐的气,终究也是不一样的……卫亲王妃思忖着,端了茶杯正要吃茶。

就听得后面儿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一句:“终究一奶同胞就是不一样啊,还当怎么也得过年才复她的位呢,没想到今儿就复了,禁足令自然也解了,明儿又得时不时受她的气了……”

卫亲王妃一怔,随即便已明白过来了,看来就她们母女出去这一小会儿,隆庆帝已复了福宁郡主的长公主位,如今她又是长公主了。

果然就见下首豫贵妃在福宁长公主敬完隆庆帝的酒后,随即笑道:“臣妾也敬长公主一杯,祝长公主青春永驻,芳寿永享。”

卫亲王妃不由暗暗一哂,堂堂一国之君,这般的朝令夕改,算怎么一回事?

可那是皇帝,谁又敢说他半句不是,敢公然质疑他的决定呢,尤其还是在今日这样一个场合……

不错,方才在太后笑眯眯,以拉家常般的口气说起希望隆庆帝给福宁长公主复位时,坐得远些的人便罢了,都听不见,可坐得近的人,包括平、安二亲王府和几家最得脸因而坐得离御前也近的宗室却都是听见了的。

心里都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膈应,又疑心太后仍没放弃让隆庆帝索性就过继萧琅的念头,毕竟萧琅才是小一辈里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旁的宇文家的子孙说到底与她何干,她当然不愿意肥水落了外人田。

然今儿是太后的寿辰,谁又敢在这样一个日子,驳她的回扫她的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