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上楼
他们双方都不再受情蛊限制了。
“那你若碰旁的女子,我便也不知道了?”
崔望瞥她一眼,幽幽道:
“本君不会,你会。”
“……”
这倒也是。
郑菀立时放过了这个问题。
“那道君现下可还觉得心里动荡得慌?”
郑菀以指尖戳了戳他胸膛,却被崔望一把攥住:“何时动荡了?”
“崔望,你耳朵红了。”
郑菀笑眯眯道。
她还记得,这人当时放过的狠话,他说过,若是解蛊,必不再理会她如何如何。
既骂她放荡无耻,又说她蛇蝎心肠……
思及此,郑菀才下好的主意又黄了。
和好什么呢?
若真是这般轻易和好,那才叫贱呢。
“丫头,你这样反反复复,有甚意思?”烬婆婆瞧得乐呵,“一会说要和好,一会又不肯……要婆婆我说,纯粹吃饱了撑的。”
郑菀也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
可那颗刺就梗在那,扯一回,便痛一回,不很凌厉,却淅淅沥沥个没完,让人自己便想跟自己过不去。
郑菀觑了眼崔望,他耳尖红彤彤,侧颜精致若美玉,一眼看去,似铺开的灿灿朝霞。
她将他攥着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说起来,道君从前还说,等解了蛊,便与我桥归桥、路归路,可还记得?”
崔望当然记得。
他极少言而无信,唯独在她这件事上,时时反悔,事事迟疑。
耳边老祖宗在魂海内哈哈大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道好轮回,看苍天饶过谁!重孙孙啊,老祖宗告诉你,从前脑子里进过的水,就是你现在流的泪。”
“老祖宗。”
“谁叫你死鸭子嘴硬。”
老祖宗乐得捶海,被魂海内猛然掀起的浪花浇了个满头满脸,他摸了摸总是湿漉漉的头发,大张着嘴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胖的闪电,问,“小望望,你不是说小蝴蝶已经影响不了你了么?”
“是。”
“那怎么这闪电……还越来越大了?”
话音方落,老祖宗便被闪电劈了个正着,僵直着倒入了海里。
等浮起来时,已是一脸生无可恋。
他朝上竖起中指:
“老子信了你的邪!”
“老祖宗——”
“——你老祖宗死了!”
崔望默默地将剩下半段咽了回去,他看着郑菀,她轻轻跨过一级台阶,轻红色浅纱漫过台阶上的锦绣团纹,露出裙裾一角的白色软靴踏上了门槛。
门槛外是尼桑树。
秃毛孔雀带着小火鸟蹒跚地跨过门槛,小麒麟四蹄一蹦,也跳过了门槛。
“菀菀——”
他道。
“作甚?”
郑菀不耐烦地回过头。
“我从前,只当你是我生命中的偶然。”
“自然是偶然。”
郑菀皱了皱鼻子,梦中那个她,可是死在了……
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去,“所以呢?”
“所以,那时我拼命想将你这偶然排除出我的生命,我不肯承认。”
郑菀眼睛一下子红了:
“不,你不仅不肯承认,你还看不起这个偶然。你说她虚伪贪婪、阴狠狭隘。”
崔望无言:
“菀菀,这话从何说起?”
秃毛孔雀在一旁嗬嗬嗬傻笑:
“吵架喽!吵架喽!吵架喽!”
崔望一道剑意过去,便将它嘴巴捏到一处,扑棱着白生生的肉翅,呜呜咽咽个不停。小火鸟仰着小脑袋,左看右看,最后蹒跚着回来,用肉翅一下下地拍崔望的腿,小奶音在郑菀脑子里唤:
“阿娘,阿娘,打混蛋!打混蛋!”
郑菀和崔望,谁也没在意。
崔望叹了口气:
“菀菀,你觉得我是何等样人?”
“旁人看你,自然是样样都好,天赋卓绝——”
“那你看来如何?”
崔望打断她。
郑菀不明白他问这话何意,想了想,却还是认真回答了:
“孤高自傲,极难相处,纳言拙行,不会讨人欢喜……”
她列了许多缺点。
崔望却不恼:
“这便是了。”
他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可你说这些,是在轻蔑我、鄙薄我么?”
“不是。”
郑菀摇摇头。
是对人的评判与认知,不存在恶感好感之分。
“菀菀,我也同样如此。”
郑菀渐渐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睫毛微微扇动起来。
“郑菀,我眼中的你,便是最真实的那个你。”
崔望似乎在组织言辞,半晌才道,“纵使真实的你好逸恶劳、虚荣狡诈,我也依然、依然……”
“依然如何?”
“依然欢喜。”
他别过头去。
脸颊烧起了绯云,似天边的朝霞,久久不退。
郑菀眼胀心也胀,只觉得有股气体在左冲右突着快要冲出她的喉头:她听到那道门槛哗啦啦倒塌的声音。
第139章
郑菀从前以为,她爱的那人,必定要将她当成世界第一好才行——
可崔望寥寥几句,却又让她觉得:这样更好。
他知道她虚荣肤浅,他知道她狡诈虚伪,却从不为她矫饰,更不企图美化她——
他认识全部的她。
可他依然爱她。
“既如此,当初……你为何又要推拒?”
“菀菀,我是人,不是神。”
崔望负手看向前方高大的尼桑树,五色迷障下,尼桑树显出梦幻朦胧的美感。
“我也会有迟疑、恐惧,面对这份突如其来、完全不在预料之中的感情,我选择了逃避。”
“我怕你如星辰反复,怕你暮暮,又怕你朝朝。”
他看向郑菀,那双漂亮的眼睛,映着门外的五色迷障,透出迷离又忧郁的质感,这让他越发迷人:
“我心如磐石,却怕你……不是蒲苇。”
郑菀的心,如山呼海啸过境,最后撑着的一点儿顽强槛石,也被荡平。
她红着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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