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上楼
“你背叛我,选择与这女娃娃合作,你也欢喜她?难道你不知道,本君魂灭之时,便是你消亡之日?”
“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当年眼睛不眨便能屠灭六城的仇戾仙君,居然会爱上一个女娃娃,还为了她自寻死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紫薇星君险些笑岔了气。
“星君错了。”
“哪儿错?”
紫薇星君好整以暇地问。
怨气所化之口,与不尽的血雾在他体内肆虐,内脏被一点点啃噬,可他的声音似乎听不出什么痛楚。
“你将那山羊胡子在石棺前摔个稀巴烂,造出一堆鸠明草,不就是为了点化这女娃娃?是本君大意了,自以为胜券在握,竟未发觉你二人在暗中的勾当……”
“错了。”
七杀挑眉,“星君,你不急着死了?”
“不急,听完再死。”
“星君对万事有求知之欲,不喜欢谜团。而我七杀,平生最厌恶之事是什么,星君可知?”
“鸟儿。”
七杀颔首:
“是,鸟儿。”
“……鸟儿多美啊,双翅一振,便可翱翔天地,这等自由快活,我七杀却求而不得。所以,我每每见之,必要掐其脖颈,断其羽翼,另其再不能快活,方能泄恨。”
“你是本君这万万年来,见过最奇葩之人。”
紫薇星君点评。
“这万年来,我颈戴枷锁、羽缚缰绳,再不能肆意——我七杀,可不欢喜头顶有人站着。”
“那为何又忍本君这许久?”
紫薇好奇道。
“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七杀一摊手,唇角勾起的笑邪肆又得意,“你瞧,这不,让我等到了机会。你一命,我一命——”
“哈哈哈果然够疯!不愧是本君当年看中的人物。”
紫薇星君半点不见恼。
“现下,我还要做件让你不快活的事儿。”七杀乐呵呵地道,“小修士,你还未说,喜欢书远多一点,还是书晋多一点儿?”
郑菀看着七杀,猛然间意识到什么。
若要算因果,七杀亦是承紫薇之因,一万年前,怕是紫薇从必死之局里救了仇戾、也就是现在的七杀——
七杀已是必死。
但若他肯出手,砍断这些鸠罗之手——
郑菀定了定神:
“都不喜欢。”
这人心思诡谲,实在难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个厌恶被人控制的狂妄之徒,同样也会厌恶被人欺骗。
崔望显然也意识到了。
他紧盯着七杀,环住郑菀的胳膊收了回来,甚至还退后了一步,将自己掩入一片球状的阴影里。
“都不喜欢?”
七杀咬着字,笑眯眯地道,“都不喜欢啊……那挺可惜的。”
他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哟,热闹看完了,走罢。”
话音方落,紫薇星君鼓胀的速度猛然间增快,眼看便要自爆——
崔望上前一步,抱住了郑菀。
“砰——”
一声冲天巨响,血雾滔天,气浪翻涌,以摧古拉朽之势将空间内的所有都夷为平地。
桌、椅、树,还有人……
只剩一片空茫茫。
石棺外,盘膝而坐各自调息的大修士们猛然间睁开眼睛,连连踏空后退。
剑网被冲成齑粉。
棺盖“砰的”一声掀开,吐出一道人影。
天鹤道君当先冲上去,一抖袖,排开气浪。
其他人也各施神通,帮着天鹤将人裹了过来,放于祭台。
这人血渍呼啦一团,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胳膊往前伸着,仿佛在环抱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法袍七零八落,浸泡了血水,紧紧裹在身上。
一身的血寸口,面上一片血污,依稀能看出轮廓。
有人施了个涤尘诀。
那人俊挺的五官露了出来。
面如净雪,丰鼻薄唇,乌鸦鸦的长睫下,一双眼睛死死闭着。
“离微……道君?”
几人面面相觑。
进去的是玉清门那女娃娃和仇戾仙君,怎出来的,是离微道君?
而且看样子,情况不大妙。
“徒儿?徒儿?”
天鹤道君手指抖抖嗖嗖地伸了过去,还未触到,便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道君莫担心,离微道友吉人自有天相,承天之运而生,如何会有事?”
有人安慰。
“是、是,本君那徒儿命硬着呢,岂会那般轻易便出、出事?”
天鹤色厉内荏,心一横,手指往徒儿鼻下一递,待触到那若有似无的一丝鼻息,立马松了口大气:
“没,没事,没事,活着,还活着。”
他一下子往后坐倒在了地。
“元丹,八阶的复洛丹!快,快!”丹心宗大修从储物袋里取了一颗出来,“就一粒。”
“知道,承你的情。”
天鹤道君立马坐起,夺了他丹便往小徒儿嘴里塞。
谁知徒儿牙关紧咬着,怎么塞也塞不进。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不是还醒着?”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这时,底下那人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了开来。
那双黑漆漆的、从前盛满了浩瀚星辰的眼眸,此时仿佛含了薄翳似的冰层,空茫茫一片。
“徒儿啊,醒了怎么不吱一声?吓死为师了,快,把丹丸吃了。”
天鹤把元丹往崔望眼前递去。
谁知只碰到紧紧闭着的嘴唇。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天鹤急了。
崔望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突然捂住眼睛:“师尊,菀菀、菀菀……没了。”
“菀菀没了。”
“我这手什么也捞不住……”
“好,好,没事啊,没事,等过几年,过几年,忘了便好了。”
天鹤道君笨拙地拍他,跟婴儿一样劝哄他。
那边却没了声响,只余一殿空寂。
崔望一动不动地躺着,单手覆额,胸膛都好像没了起伏,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儿,活似一具死尸。
天鹤道君心跳骤停一拍,下意识去拽他手:
“徒儿?徒儿?”
等崔望手被拽开,所有人都安静了。
那般强硬的万物不萦于心的一个剑修,竟然在流泪。
泪水在他面上肆意流淌。
这人竟连悲伤都如此安静,学不会发泄,天鹤道君倒情愿他和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鼻尖一酸,“徒儿你……难道要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便放弃自己?起来,给老子起来!”
天鹤道君拽他起来,就在这时,一物从崔望破破烂烂的袍子口掉了出来。
“咦——”
就在这时,一位面白无须的修士手指一摄,将那东西摄了过来,“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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