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芳华浓 第49章

作者:杨李涛涛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你别想糊弄我,嗓子发炎咳不出来这么多血,你看,你吓得碗都摔了。”

  祁山嘴角都是红色,手上的血染红了盆里的水,说出来的话嘶哑难听。

  “爸,您别想那么多,我就去找李医生,让他来给您看看,您盯着团团。”

  祁香贝泼了盆里的水,跑出家门。

  她先去找了母亲姚常玉,没敢说父亲咳血的事情,只说身体不舒服。

  姚常玉一听哪还坐得住,催促祁香贝去找李医生,她拍拍身上的粉尘,大步流星往家赶。

  祁香贝一路小跑到了卫生所,喘着气跟李医生说了父亲祁山的状况。

  之前看父亲一直没事,她很是信服李医生的医术,私下跟他说过县医院的诊断,也希望李医生能够再判断一下,可他也确定不了真实情况,只说不比前两年好,稍稍调整了药方。

  “李医生,麻烦您看看去吧。”

  没想到李医生没拿药箱反而叹了口气,“香贝,我去可以,可你得有心理准备,你爸吐血说明问题已经严重到不可控的程度,药物能起的作用已经不大,后面真是耗日子了。”

  李医生说出这话很艰难,他跟祁山认识几十年,相交甚好,可称好友,现在他生命要到尽头,他也难受。

  祁香贝扶着桌子才能站稳,“不会的,李医生,肯定还有办法,您再调调药,这几个月我爸吃着您开的药,一直都好好的,您再想想办法吧。”

  李医生摇摇头,“香贝,从你说起你爸的情况,我也一直观察他的症状,我觉得只要药压得住,你爸就没事,可他吐血,说明药已经逐渐不顶用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祁香贝僵直了背,真正意识到这个坎父亲只怕难度过了,可现在还不是她软弱放弃的时候,“李医生,麻烦您走一趟,还照着原来的医,先别告诉我爸妈。”

  李医生自然知道,见着祁山,托词说秋燥太过,才咳出了血,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先别上工了。

  祁山虽然有疑虑,不过李医生都说了,他是百分之百相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祁香贝看着心酸,可不能表现出来,等吃过晚饭,她借口团团想跟二舅玩,把祁向南叫出了家门,跟他说了父亲的病情。

  祁向南听完,整张脸皱在一起,“那个医生说的是真的?”

  “现在来看是真的,这段时间爸一直没事,我都以为他误诊呢,可现实还是太残酷了。”

  祁香贝耷拉着脸,她实在勾不起嘴角,哪怕一点点。

  团团明显感应到祁香贝不开心,伸出小手拍拍她的脸,好像在安慰她。

  祁香贝磨蹭着他嫩嫩的手心,手臂搂得更近了。

  祁向南一巴掌拍到旁边的树上,搓着耳朵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回家吧,我去找大哥,这事先别跟妈说。”

  “那三哥呢,给他发个电报吧。”不能忘了祁向西。

  祁向南佝偻着身子往前走,“我会跟大哥商量,回吧。”

  祁香贝回了自己屋,她不敢去老两口那边,怕控制不住让他们有所察觉。

  祁向南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却到转天一早才找祁香贝,“我跟大哥商量了下,这事怕是不能瞒着妈,一会儿我就领着爸去山脚下散散,你跟妈说。”

  祁香贝点头表示知道,在他们出去后,抱着团团来找姚常玉。

  姚常玉本来在做针线,见着宝贝大外孙,东西放回筐里推得老远,“乖团团,让姥姥稀罕稀罕。”

  老太太又搂又抱亲近够了,才把团团放在床上让着自己玩,“团团的脸盘有点像你了。”

  良久没听见祁香贝的回应,打眼一看,闺女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这丫头,是不是想小邵了,他才走几天?你就这样。”

  祁香贝这才醒神,“没有,我想事呢。”

  “想啥呢?跟妈唠唠。”姚常玉盘腿坐好,眼睛里透着好奇。

  祁香贝支吾了半天,在姚常玉的催促下,狠狠心,把祁山的身体状况明白说了出来。

  姚常玉听完眼前一黑,软倒在床上,把祁香贝吓得够呛,赶紧掐住她的人中。

  半晌,姚常玉才悠悠转醒,立马攥着祁香贝的手,“妮儿,妈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你说你爸活不了了,可吓死我了。”

  祁香贝只抱着她流泪不语。

  “老头子!!!”姚常玉尖呼一声,拍着大腿哭,“你咋能得这种坏病呀,老天爷不长眼呀。”

  团团听着姥姥哭,嘴巴一咧,也哇哇哭起来。

  祁香贝劝着老的,哄着小的,累得筋疲力尽,两个人才算平静下来。

  姚常玉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上干巴巴的,团团也不差啥。

  祁香贝缴了毛巾给一老一小擦了脸,才抱着团团坐在姚常玉对面,“妈,您想开点,我爸的病不能让他知道,吃着药,说不定能多抗几个月。”

  姚常玉的眼泪差点又下来,抽抽鼻子,愣是憋回去了,“我知道好歹,人活个精神气,你爸要知道,泄了劲,只怕就更不行了。”

  说完这话,老太太主动捯饬自己,等祁山父子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来她曾经哭着。

  兄妹俩对视一眼,又别开了视线。

  从这天起,家里都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祁山,在家有人陪,出门有人跟,绝对不会让他单独行动。

  祁山虽然有点奇怪,可因为他咳血的症状一直没有缓解,他也就随着去了,每天不上工休养,吃过晚饭还到外面跟着那些个老头子说说笑笑。

  邵鸿远出差回来家门没进直接回了前进大队,见着老丈人气色不错,心里还挺高兴,举举手里的包裹示意,“爸,省城带来的特色烧鸡,软和,咱晚上吃。”

  祁山伸头望了一眼,点点头,“好嘞,今天有口福了。”

  可惜,祁山终究没吃着,不到吃晚饭,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猛烈咳嗽一阵之后,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比前几天的量要大好几倍。

  到现在,就算家里人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一个个盯着追问,最后,姚常玉没忍住,全说出来了。

  不说还好,说过之后祁山再也没下过床,就算他用尽全力挣扎,靠自己也坐不起来。

  祁香贝知道,父亲祁山含在口里支撑意志的那股精神气散了。

  一时间,家里来人络绎不绝,有亲朋有好友,知道祁山病重的人都来探望,当然,尽量不打扰他休息,多是来安慰姚常玉的。

  祁香贝给部队挂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辛悦,听说父亲病重,当即表示买最快的票回家。

  一周之后,祁向西抱着爱国,后面跟着辛悦进了家门。

  祁山这些天精神一直不好,看见祁向西精神有些振奋,愣是靠着被子说了半拉小时话,才沉沉躺下。

  自此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可不管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姚常玉都坐在他床头陪着,有时候说说亲戚里道的闲话,有时候回忆起年轻时候的琐事,倒是难得的温馨时光。

  祁香贝一直没回县城,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不在身边,落下遗憾,如此照顾父亲,劝解母亲,哄着娃,看着书,就成了她的日常。

  10月下旬,在别人为恢复高考欢呼雀跃的时候,祁香贝手里拿着课本,在厨房守着小火炉给姚常玉熬药,老太太熬得太狠,眼睛都红了,再不调理下,身体可受不了。

  挣挣扎扎、昏昏沉沉,祁山的状态时好时坏,缠绵病榻已有两个月。

  这时候,邵鸿远给祁香贝送来了准考证,家里同时参加的还有祁春桃和祁志国。

  春桃是从香贝那里得来的消息,而祁志国,则完全是自己悟出来的。

  自祁山病倒之后,祁志国不知道是忆起了小时候爷爷对他的好,还是心里愧疚没多孝敬,几次三番过来探望,陪着说话。

  就是在这期间,他发现祁香贝在做题,祁春桃在背书,敏感的他回家就把高中课本全掏出来,黑天白夜的看,反正也不上班。

  高考前一天,祁香贝在祁山清醒的时候跟他道了别,把孩子托付给辛悦,跟着邵鸿远回到了县城。

  三天考试,她总有心悸的感觉,就怕考场外面有人找她,传来噩耗。

  最后一场,她放下笔,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砰砰跳着,不由得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来,等着我回去。

  铃声响了,祁香贝第一个交卷,冲出了教师,在校门外张望,没有熟悉的面孔,她不由得蹲下来笑了又哭,没人,就代表着回家可以看见父亲。

  邵鸿远最是顾忌祁香贝的心情,他考完试还特地跑到部里借了车,一路马力全开,全速开往前进大队。

  到了院子里,只看见一副棺木对门摆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就近拉着二嫂姚玲就问:“这怎么还摆上棺木了?爸他……?”

  “爸还是那样,放棺木就为了冲冲喜。”姚玲经历过自家父亲的丧事,对里面的道道挺清楚。

  起没起作用不知道,只是在第三天,祁山一早就清醒过来,精神很好,意外地吃了半碗米粥,说要到外面看看。

  默默地搬椅子,默默地铺褥子,祁向西背着父亲出了院子。

  “今天太阳不错,我有些日子没看见日头了。”

  “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四个要好好照顾你妈,她为了你们,吃了不少苦。”

  这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啜泣,回光返照,今天可能就是永别了。

  “老头子,你别说话,省着点劲儿。”姚常玉就坐在祁山身边,握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祁山呵呵笑了几声,“儿孙环绕也是福、气,一个都没、没拉下,没拉下呀……”

  “老头子?”“爸?”

  “老头子!!!”“爸!!!”“爷爷!!!!”

第80章

  距离祁山的葬礼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似乎一切风平浪静,步入了正规。

  可祁香贝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她总会在不经意间似乎感受父亲还在身边,坐在他独有的小板凳上,收捡那些药材。

  更别说母亲姚常玉,经常性地多做一碗饭,看着父亲的衣物愣神,要是不喊醒她,半晌都能过去。

  祁向西在葬礼后一周回了部队,走之前强烈要求,等明年开春母亲姚常玉跟他去住一段时间,可惜姚常玉没同意。

  她私下里跟祁香贝说,辛悦一看就是城里姑娘,跟他们这些乡下人不搭边,住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习惯,时间长了矛盾重重,影响的还是夹在中间的祁向西,不如这么远远得处着,还能各自念着对方的好,不得不说,老太太看事还是明白。

  祁香贝本来没想回县城,可母亲姚常玉觉得事情已经完结,再让邵鸿远来回奔波不合适,人家孩子也是有父母疼的,不能这么折腾。

  姚常玉也拒绝了去县城住的邀请,说本来房子就小,她要去住,邵鸿远就得住宿舍,这跟祁香贝住在大队也没啥区别,两口子总这样不行,容易出事。

  祁香贝说不过老太太,默默收拾行李,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团团,随邵鸿远回了县城。

  就算这样,她也隔三差五给队上去个电话,时间不长,就是问候一下,有时候甚至都不是母亲姚常玉接电话,表大爷刘长顺接了说几句就挂了。

  知道母亲已经开始上工,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这么唠唠,慢慢地走出了悲伤,她也就彻底放心了。

  这天,邵鸿远下班,兴冲冲推开门,啪地把两封信拍在桌子上,“看看,你期盼已久的通知书。”

  祁香贝搓搓手,拿起来看过,难掩心中的激动,“太好了,咱们两个都被吉林大学录取,不用分开了。”

  高考之前,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畅想过报考哪个学校,他们是两口子,肯定不能分开。

  祁香贝前世是东北人,家在吉林一个小县城里,原本想着考大学离得近些,能跟大伯大娘再续前缘,可自从知道这是一本书的世界,她的这份心思就慢慢淡了。

  可好巧不巧,祁香贝让邵鸿远先说想考到那个学校的时候,他直接报了吉林大学,祁香贝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外婆正是长春人,以前外婆在世的时候偶尔带他回去住些时光,他很喜欢那座城市,外婆还留了一套房子给他,距离吉林大学不过两条街,正适合他们两口子住,何况那边离部队也不远,坐半天车就能到。

  既然这样,祁香贝当即表示夫唱妇随,报了吉林大学的文学系,这段时间的投稿,她激发了对写作的热爱,希望把这份职业进行到底,到学校系统学习一下理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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