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团子来袭
六皇子自己不好提造反一事,需要别人提出来,这样将来他继承正统,才不会被人说道。
燕明戈不介意背下这个锅,反正……他只要二皇子死!
底下的将领们吵吵嚷嚷,从老皇帝殡天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的六皇子只觉得头愈发疼了起来,他低喝一句,“够了!”
将领们纷纷禁了声。
“燕将军慎言,这样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大部分将领都还不支持他自立为皇,六皇子自然只能先把事情压下去,这话是说给安将军一行人听的。
燕明戈一直都静默无言,只在六皇子说完这句话时,突然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桌案。
众将领一片哗然,以为燕明戈是恼羞成怒,不想那桌子突然见被划成了两半,“哐当”砸到了地上。
闪着寒光的丝弦再次向着六皇子掠去,燕明戈一把抽出腰间的白铜刀,刀锋在空中饶几圈,将那丝弦缠紧,拉住了逼向六皇子的丝弦。
丝弦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的,被刀锋缠紧,竟然没有断开,反而是把刀锋给勒出了几个缺口。
“保护殿下!”聂云刷的拔出腰间的佩剑。
一众将领这才如梦惊醒一般,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剑,把六皇子围在了中间,警惕盯着房门外。
燕明戈那柄被丝弦缠紧的白铜刀眼见要断掉,他眸色一沉,抽出另一柄白铜刀,用两柄刀缠住丝弦用力一扯,门口连着的那一片木墙都应声轰然倒地。
黑袍人抵不过这强悍的力道,整个人被扯得飞扑到了碎门板上。
一个年轻将领瞧见这机会,赶紧提着刀过去准备抢人头。
燕明戈眉峰一蹙,“躲开!”
那名年轻小将不为所动,以为燕明戈是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赶紧用自己的刀架在了黑袍人脖子上,“大胆狂徒,竟敢行刺殿下!”
黑袍人趴在地上,宽大的斗篷几乎罩住了他整个干瘦的身体,叫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何面貌,只听他发出一阵叫人毛骨悚然的“桀桀”笑声,丝弦的另一头如灵蛇一般从脚踝攀上小将的脖颈,小将面露惊恐之色,还来不及后退,就被那丝线缠住脖子用力一勒。
一颗人头骨碌碌滚落,哪怕在场都是些见惯了生死的沙场将军,心头不免还是有几分发憷。
黑袍人干瘦的四肢从地上撑起来,活像一只螳螂。
见过那丝弦的诡异和恐怖之处,其余将领不免畏畏缩缩,不敢再上前。
袁三提刀欲上前助燕明戈。
燕明戈及时喝住了他,“专心对付外面那群爬虫!”
外面还有帮手?!
袁三瞧见窗前映出一道黑影,大刀一挥就砍了过去,窗户被他切口平滑的砍烂,一片鲜血也飙到了白色的窗纱上。
窗户一坏,外面的场景尽数映入屋中人眼底,驿站的侍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持刀的黑衣人蝗虫一般朝着屋子蜂拥而来,将领们和刺客混战做一团。
聂云和安定远寸步不离守在六皇子身侧。
黑袍人再次催动丝弦,那银白色的弦像是无数小蛇在蜿蜒前行,叫人防不胜防,燕明戈另一柄白铜刀也几近断裂。
每次他想靠近黑袍人,可是黑袍人都被纷飞舞动的丝弦围得密不透风,一旦不小心被那丝弦沾上,那东西比刀剑还锋利,轻易就能割断人的手脚。
“桀桀桀……百溪那老不死的教出来的好徒儿,也不过如此。”黑袍人话语里满满的嘲讽,“待我杀完你们这群小鬼,再去了结了那老不死的。”
燕明戈狭长的眸子狠狠一眯,喝到,“口出狂言!尔等鼠辈,也配和我师父相提并论!”
黑袍人那件黑色的斗篷之下,仿佛是一具瘦骨嶙峋的身体,他抬手之间,都能直接看清斗篷下骨骼的轮廓,他道,“我已经取了他大弟子的双腿,天下第一术士,算尽天下人,大抵没算到自己会被人砍下双腿吧?桀桀桀……”
燕明戈瞳孔一缩,慕行风身边有“斧王”葛洄贴身保护,竟然都能被他卸下双腿!
黑袍人继续阴恻恻笑道:“至于你……听说你师父给你打了一把弓,那我就要了你这一双手!”
第55章
燕明面色阴沉,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黑袍人再次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我知道你功夫不错,可是你手中的兵器显然不称手啊, 我这夺命弦, 可不是你手上那些破铜烂铁就能斩断的!”
话落, 那丝弦有生命力一般摇摆着缠向燕明戈, 燕明戈想借用白铜刀拉住丝弦,可那丝弦直接把白铜刀给绷断了,燕明戈不得已后退。
恰好一个刺客想趁机补刀,燕明戈一把揪住刺客的衣领,把刺客挡在了自己跟前,丝弦直接削断了刺客一只手臂。
黑袍人许是觉得这名刺客碍了他的事, 手指拈动丝弦,直接要了这刺客的命。
燕明戈趁机夺过那刺客的剑,纵身后跃数米。
他是看出来了, 不能跟这黑袍人近战。
只是屋子里空间太小,他不能全然躲开, 否则就遂了黑袍人的心意,他会直取六皇子的性命。
黑袍人发现燕明戈躲出攻击范围, 的确是催动那丝弦朝着六皇子掠去, 聂云和安定远瞧着那逼近的细弦, 都不由自主的捏了一把汗,聂云侧过身子把六皇子挡在了后面。
燕明戈骂了句粗话,拎过一个黑衣刺客朝着丝弦砸去, 手中的长剑也朝着黑袍人掷去。
黑衣刺客惨死于丝弦之下,不过他身体的重量砸下去,的确也改变了丝弦的方向。
燕明戈掷去的那柄剑,也被黑袍人周围舞得密不透风的丝弦挡了下来。
燕明戈脸色有些难看。
黑袍人似乎也发现不先解决了燕明戈,他是动不了六皇子的,干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对付燕明戈上。
二人打着一路到了屋顶,所过之处碎木废瓦成堆。
燕明戈没有一把足够锋利的武器,不敢跟黑袍人硬碰,只能不断的游走闪躲。
“主子!接弓!”
驿站外突然传来宋拓的大嗓门。
燕明戈站在被毁得差不多的屋顶朝下望了一眼,只见宋拓把那把沉重的黑铁大弓和一把雁翎箭一齐用力向他抛来。
黑袍人再次用丝线朝着燕明戈站的那一片房梁割去,燕明戈直接纵身跃下。
黑铁大弓扔不到房顶,燕明戈下坠一段距离接住了大弓之后,脚上用力一踢箭筒,箭筒里的雁翎箭当即飞出数支。
燕明戈接住一支,搭在弓弦上,在身体不断下坠的同时,将弓弦拉满,把箭放了出去。
黑袍人根本不以为意,只催动了丝弦舞动的频率。
他以为丝弦能把那支雁翎箭挡下来,却不料听到一声弦断的声响,跟着自己胸腔中了一箭。
看着慢慢被血染出一片深色的黑衣,黑袍人捻起那绷断的丝弦,显然满满的不可置信,“我的夺命弦……断了?”
燕明戈下坠到二楼时,这里的屋檐比上面要长处一截,他后背砸在瓦片上,压碎了无数霜瓦又抓住了一根横梁这才稳住身形。
有一支雁翎箭落到了他身边。
燕明戈顾不得后背被碎瓦片扎出的伤,摸起那根雁翎箭从二楼屋檐爬起,再次跃上三楼的屋顶,搭箭,拉弦,一气呵成。
黑袍人这次不敢大意,连忙躲避,不过还是被燕明戈射中了肩甲。
他纵身越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只听得一道阴森森的话音从远处传来,“后生,且留着你的双手等老夫来取!”
黑袍人一跑,余下的刺客成不了什么气候,很快就被一网打尽。
六皇子本想叫人留下几个活口,却不想那些被捕的刺客都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服毒自尽了。
六皇子看着被捣毁得差不多的驿站和满地尸体,面上露出一抹冷笑,“好,好得很呐!”
安定远一行人都不敢接话。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们方才还劝六皇子不要同三皇子造反,归顺二皇子,可惜二皇子转眼就派人来暗杀六皇子了。
趁着这空隙,宋拓附耳到燕明戈耳边说了几句话。
燕明戈面色有些诧异,他看向六皇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六皇子似乎也没料到燕明戈会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请求,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点头领着燕明戈走远了些。
安定远和姚城一众大小将领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朝那边望着,可惜夜风太大,他们声音又压得很低,压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一个姚城小将不免嗤道,“燕都尉还是太年轻了些。”
“就是,安将军还在这儿呢,真当把自己当号人物了?”
安定远毕竟是沙场老将了,还是要比一群小将沉得住气息,听了这些,只喝一句,“燕将军保护六皇子有功,你们谁要是有这份功,你们也可以这样!”
这句话成功让几个想挑事儿的小将闭了嘴。
王虎原本剑拔弩张,准备跟那小将干一架,这时候也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们再朝着六皇子那边看去时,只见六皇子和燕明戈一前一后走来,很显然六皇子脸色慌乱,脚步匆忙,他远远的喝了一声,“聂云,备马!”
聂云忙牵了一匹马过来。
六皇子对着安定远一行人抱了抱拳,“今日天色已晚,将军们方才也经历一场恶战,都回去修整修整,明日再议事。”
说完他就翻身上马走了,连一众将领的客套话都不愿再听一句。
聂云忙骑着另一匹马跟上。
燕明戈看了一眼王虎袁三他们,低声道了句:“都回家吧!”
一时间驿站门口只剩下了安定远和他的一众部下。
没有一个人再出声,场面不免有几分尴尬。
安定远只道了句,“都还愣着做什么?回家去!”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散去,不过大大小小的将领,此后心底都有了一杆称,这姚城,不再是安定远一人独大了,今后,对于燕明戈,他们也得敬着。
安定远瞧着燕明戈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间倒是平静。
副将趁着没人了,才骂道:“那姓燕的,恁不识好歹,忘恩负义,亏得将军您那般提拔他!”
安定远瞪了副将一眼,“你一个武将,那肠子绕的弯比内宅妇人还多!自古英雄出少年,我驰骋沙场这些年,见过浪得虚名的小将不少,这样的,还是头一个。是个好小子!若不是之前闹了那出,我倒真想招他做女婿!”
燕明戈带着六皇子回府的时候,大夫已经到府上了,直言那送信之人已是强弓末弩,让人煮了浓参汤给他吊着一口气。
六皇子见到送信人的时候,神色罕见的慌乱,“秦朔,你怎么到了这关外?我母妃呢?”
秦朔和聂云都是六皇子外祖家培养的顶尖高手,一直潜藏在宫中为高贵妃办事,六皇子前往边关,高贵妃不放心,才让聂云一路跟着来。
秦朔一双满是血污的手颤巍巍从解开自己的衣服,“信……信……”
他衣襟里空空如也,什么信件也没有。
六皇子神色间一片沉重,“是什么信已经不重要了,你好好养伤,伤好后随我一同杀回京城去救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