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川羌
而现在他们说的是海锦记的管事又不是说的清平县主，而且沈知府请他们来不是打着给赈灾使接风洗尘的借口吗？所以这怎么可以少得了海锦记的人呢？
“海锦记的管事如今不在，更何况他们也是刚到我们镇江府的，请来也不合适。”沈知府道。
“这怎么不合适了？沈知府难道不知道这海锦记手里的粮食可不比我们这些人的少。”
“是这样吗？沈知府？”柒怀信作为从京城刚刚到镇江府的人当然是不了解镇江府的情况了，可是现在他们正在商量着怎么样才能尽可能的多收购粮食让这些灾民可以度过眼前这个艰难的时刻。谁知道这个看似热心的沈知府居然还敢在背地里给自己是小手段。
沈知府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当着赈灾使的面将海锦记给扯了出来。可如今海锦记的人的确是没有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个黑锅自己是不背也得背上了。
“老爷，海锦记的阿莲姑娘到了，说是封了她主人的命令前来的。”就在沈知府踌躇满志的时候，门口的门房竟然来说海锦记的人来了。这无疑就是解决了沈知府的燃眉之急。
“快请。”这时候不管海锦记的人来的是谁，他都会承这个人情的。
阿莲作为林舒的左膀右臂之一，对于林舒的命令当然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了。当知道赈灾使来了以后阿莲就一直安排人关注着衙门的动静。
而就在这位赈灾使到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之内，镇江府内大大小小的粮商都被请进了衙门。而唯独海锦记例外，这让阿莲有些吃惊，但也知道多半应该是沈知府知道海锦记背后的人是她们的主子，所以想要卖海锦记一个好。
不过阿莲时刻都谨记着林舒交代给自己的一切，所以这才自己找上门来了。
阿莲的出现让这些粮商们都彻底的沸腾起来，见过傻的就没有见过这么傻的。虽然说他们都想沈知府能够去找海锦记的人。但那也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就要大出血了，不能让海锦记的人独善其身不是。
可是这万万没有想到海锦记的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说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吗？但别说这海锦记这个时候能出现，足以说明人家那是真的有胆量，而不是虚头巴脑的。
“沈知府办了一场这么隆重的接风宴怎么就不通知我们海锦记的人呢，难不成沈知府这是看不起我们海锦记的人？”阿莲笑道。
沈知府对于阿莲的出现那是只有感激的，所以即便是阿莲嘴上这么说，沈知府也依旧还是笑脸道，：“阿莲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姑娘能来，我这里那可是蓬荜生辉。”
要不是沈知府是个知府，就刚才说的这些话恐怕这些粮商们当场就能吐沈知府一脸的唾沫星子，你还敢在假一点吗？再怎么说也不能说这衙门是个蓬荜啊。不过从沈知府说出来的这些话里面这些粮商们也就知道沈知府对于阿莲的看重了。
沈知府为阿莲安排的座位就在最靠近主桌的位置边上，当然这也是因为阿莲是突然来的。如果早知道海锦记会来人的话，沈知府在安排座位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安排了。
“这就是海锦记的人？”显然柒怀信也注意到了阿莲，他甚至都觉得这位沈知府似乎对阿莲有些过于热情了，好歹也是一个从四品的大官了，怎么对着这么一个年级不大的小姑娘这么一副谄媚的态度？
原本沈知府是不想要海锦记的人卷入到这一场的风波里面来，但如今人家海锦记的人是自己钱来的，说明人家的心里那是早已经就做好了准备的了。所以沈知府也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便一五一十的跟柒怀信说了实话。
“咱们镇江府的百姓之所以还能继续这么撑下去，就是因为海锦记的大公无私。否则只怕镇江府的百姓多半应该是撑不下去了。”沈知府道。
柒怀信一听这海锦记的人竟然这么重要，当然是立马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沈知府便将林舒在镇江府开设海锦记粮店，粮食以比平日里更加便宜的价格卖给老百姓，甚至还开设了粥棚，每日都会安排人在粥棚里面施粥，而且这一施就是好几天了，从来都不曾间断过。
“那看来这海锦记的掌柜还是一个善心人。”柒怀信说道。这个时候不趁此机会发一笔灾难钱的人的确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善心人了。
既然知道了海锦记的掌柜是一个这样的人，柒怀信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沈知府不通知海锦记的人前来这个接风宴呢？他虽然是要这些粮商手里的粮食，但他也不是强取豪夺啊，而是用真金白银的来买，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不愿意让海锦记的人前来呢？
“实不相瞒，这海锦记的背后之人便是当今圣上亲口御封的清平县主。”沈知府知道柒怀信迟早也都会知道林舒身份的，所以干脆直接挑明了说。
第728章 打算多少钱一斤买我们的粮食
对于这位清平县主，柒怀信可以说是一点也不陌生。甚至于有一段时间内柒家基本上都在谈论这个清平县主，说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一个县主的身份。
虽然说她这个县主是没有任何实权的，但是一个有封地的县主只怕也是不多见了，所以会有人对这位清平县主感觉到好奇也是正常的的了。
只是柒怀信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镇江府听到这位清平县主的名字，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而海锦记的管事是清平县主的人那也就是说明这海锦记便是清平县主的产业，这清平县主能够在这里时候在镇江府里开一家粮店也的确是难得了。
“下官是这次朝廷派来负责赈灾的赈灾使，不知清平县主也在镇江府，理应前往拜见才是。”柒怀信这样的做法也算是给足了林舒的面子，要知道林舒连面都没有露，而这位赈灾使虽然只是一个六品的官员，但好歹也是大魏帝派来的，那也就是说代表了皇帝的颜面。
他能够在此刻还对林舒这么客客气气的，不也正好是说明了当今圣上对林舒这位清平县主的看重吗？
“赈灾使严重了，我家县主人如今不在镇江府，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轮得到我前来呢？”也就是说她是因为林舒不在所以才会前来的，但是如果林舒如今人在镇江府的话，那么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应该是她的主子清平县主而不是她。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柒怀信一脸的惋惜。
不管柒怀信的惋惜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让人看出了他对林舒这个清平县主的尊重。这也让那些想要趁机为难海锦记的粮商们都在心里掂量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了。
要不说这些做生意的人那都是人精子呢，柒怀信的几句话就已经让这些人改变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至少原本打算要借此机会为难海锦记的不少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多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我的接风宴上，我没什么好说的，先敬大家一杯酒，以示对大家的感激。”柒怀信举杯道。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能够从这些粮商的手里抠出粮食来，所以这时候给这些粮商们说上几句好话算什么？
柒怀信把面子做足了，那么这些粮商们要么就是端起自己手边的酒杯喝了，要不就是不表态。但这也就意味着是要跟着衙门对着干了，一旦确认跟着衙门对着干了，那就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千万不能是逞一时的威风。
柒怀信举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段的时间，却没有任何人举杯附和自己。那这也就是证明了，这些人其实还是从心底里不愿意的，至少不会想要这么痛快的就将粮食给交出来。
“既然大家都这么互相谦让，不如柒大人就先陪我这个小女子喝一杯吧！”阿莲道。
柒怀信在举杯以后无人接自己的话时，已经很是恼火了。可到底还想要这帮人交粮食出来，所以才没有发脾气，不过却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位刚刚到来的阿莲姑娘给自己解了围。
“姑娘说的是，这杯酒理应敬姑娘你。”说完，柒怀信便一口将杯中的酒都饮尽了，同时重重的将酒杯往桌上一放。
有那经验老道的老粮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刚才他们这样的举动只怕是已经将这位新来的赈灾使给得罪了。原本他们还能在这粮食的价格上面争取一二的，如今他们已经处于被动的地步了，哪里还有什么条件能够要求人家在价钱上面让步了。
但老粮商的眼睛却朝阿莲的方向看了过去，显然是对阿莲很是感兴趣了。这姑娘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这份胆识就已经很是让人佩服了，更关键的是人家看的明白的，不像他们这群人明明都活了大半辈子了，结果却连什么都没有看明白。
“相信大家应该都知道今日请大家前来的目的了。”既然这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再跟他们兜圈子了。
众粮商一禀，心中其实差不多已经知道这位赈灾使下面要说的话了。
“朝廷知道镇江府的百信遭了难，那是心急如焚。就连当今的圣上爷那也是恨不得自己能够前来为镇江府的百姓们祈福，可圣上哪里能轻易的离开京城？所以只能是在京城找天师做了法师为镇江府的百姓祈福。”
“当然，同时也派我作为赈灾使前往镇江府来赈灾。”柒怀信道。
柒怀信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是下面的话什么都不说，他们也都应该知道接下来会说什么了。不过柒怀信并没有给这些人任何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只是大家也都知道朝廷距离镇江府那可是上千里的路程，朝廷也不可能让我们押着上百万斤的粮食赶到镇江府来赈灾不是，所以只带了赈灾银过来。因此这粮食的事情恐怕还得要麻烦诸位为我想想办法了。”
柒怀信的这话也算是说的比较的委婉了，说是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但实际不就是要求他们将粮食都拿出来吗？可是如今是谁也不知道朝廷来买赈灾银是打算给他们多少钱一斤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切身的利益的，谁也不希望自己做这种亏本赚吆喝的生意不是。
又是一阵沉默，基本上这些粮商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表态的，当然主要也是因为这时候站出来的第一人那么肯定就是这些人里的叛徒。
这群粮商们平日里私底下来往就很是密切，很多大粮商之间那都是互相牵涉甚多，谁也不敢对谁轻易的放松，而这些小粮商之间那是一点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是看着大粮商怎么做，自己再这么有样学样的跟着学做。
“大家不要太拘谨了，有什么想法的都可以大胆的提出来。”柒怀信笑道。
只不过这个时候柒怀信的笑脸在所有人看来那都是一种不怀好意。
“不知道柒大人打算多少钱一斤买我们的粮食？”
这么直接的问话肯定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在看到底是谁问出她们想问而又不敢问的问题。
第729章 抽签决定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阿莲也只是微微一笑。
“柒大人不是说不会让我们吃亏的吗？所以我这才问问看，柒大人是打算出多少钱一斤来买我们的粮食啊！”阿莲一脸的无辜。
柒怀信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
“姑娘说的是，只是我这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镇江府粮食的行情，不如还是各位给我解解惑，如何？”柒怀信道。
奸诈，让他们来说？他们怎么说？难道说一斤粮食三十文钱，这不是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吗，但这要是少了，我们岂不是就要亏大发了？
“不如就由冯先生先说如何？”柒怀信点名道。他们将这些粮商都召集起来，自然是提前先做了一番功夫的。如今被柒怀信点到名字的冯先生，全名叫做冯先金。是做粮商已经有将近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在这一行里面也算是根基深厚。
所以一点冯先金这条口子给打开了，那么后面的人攻破起来自然也就会更加容易的多了。
冯先金似乎早已经料到柒怀信会先拿自己开刀，只见其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朝柒怀信拱了拱手。
“按说这天灾人祸的，我们那都是应该伸手帮忙的，但无奈小老儿一家也有那好几百号人要养活，这价格的事情恐怕小老儿还真的是做不了主。”冯先金道。
柒怀信的脸色黑的都快成锅底了，冯先金的这话分明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跟他说什么家里还有几百号子的人要养活，谁不知道他们这些老粮商的手里握着的那都是粮食的渠道，怎么可能会少的了粮食？
“不过，大人作为赈灾使前来我们这些人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那我就先表个态，免费给大人您提供五百斤的粮食，您看如何？”冯先金说道。
即便冯先金这么说了，柒怀信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多少。五百斤粮食能够干什么的？这还不够一顿的，但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在这么继续说下去恐怕就会激起这些人的逆反心理。
“本官替所有的灾民谢谢冯先生您了。”柒怀信也同样站起来对冯先金还以一礼。
冯先金连忙道：“好说，好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也捐五百斤粮食出来。”
“我捐六百斤。”
“我捐三百斤。”
这几百斤粮食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左右也只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而已，可是他们已经先捐了粮食。后面这位赈灾使办事的时候总不好太过于为难他们了不是吗？
可即便是在场的所有的粮商都捐了粮食，最后一合计也只不过才两万斤不到而已，这可不是柒怀信想要的结果。
“大家的这份心意本官心领了，也替所有的人谢谢在座的诸位了。但这些粮食只怕也解不了如今的这一场危局，剩下的还是要靠大家出力帮忙才行。”柒怀信道。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这件事情可就不是谁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了。
“镇江府的粮食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十文钱一斤的，如今价格虽然一直攀升可也超不过三十文钱一斤。”沈知府道。当然如今还能被控制在三十文钱一斤的范围之内那也是他花了大力气的，否则的话只怕早已经是不知道涨到什么地步了。<柒怀信沉思，他作为赈灾使虽然带了五十万两银子来赈灾，但这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全部都用来买粮食的，而是用来帮左右的灾民重建家园的。
所以他必须将所有的银子都花在钢刃上面，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
三十文钱一斤的粮食肯定是买不起的，但只怕自己真要是出十文钱一斤的价格这些人多半也是不会愿意卖给自己的。
“这样吧，我们就把运气交给老天来决定如何？”柒怀信道。
“如何交给老天来决定？”
“若本官说十文钱一斤买你们的粮食，本官想你们肯定是不会愿意的。但如果把这个问题交给老天爷来决定的话，我想大家应该就不会觉得不公平了吧！”柒怀信道。
众人当然是不愿意十文钱一斤就把粮食卖给柒怀信了，可是这柒怀信说的交给老天来决定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不如还是大人先说说看如何交给老天老决定吧！”冯先金道。
“咱们抽签决定，不过要抽签本官也是有要求的，否则本官到时候就直接派人到各位的府上去强行征粮，到了那时候各位就是不同意也不行了。”先礼后兵，所以千万不要以为柒怀信如今这样的态度是容易说话，只是因为他现在还不想跟这些人闹僵了，如果能不动一兵一卒的就将所有的粮食收上来，这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行的话，那么他带来的这些兵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这些粮商们的心里其实也都很清楚，如果说柒怀信一点要求都没有恐怕他们还不会相信，但如今柒怀信说自己是有要求的，反而更加的令他们放心了。
“大人不妨将您的要求说出来。”既然是有要求的那就好办了。
“每个参与抽签的人，到最后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都必须卖给本官五万斤以上的粮食，否则这场抽签就当做没这回事。”
每个人都必须卖给他五万斤以上的粮食，这五万斤可跟那五百斤大不一样，而且他们有些粮商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五万斤的粮食，如何能够卖五万斤的粮食给这位？
所以手里没有这么多粮食的人里面就提出这个疑问了。
“无妨，你们可以先将自己手里的粮食都写下来告诉本官，然后再抽签。不过如果有谁敢瞒报作假的话，一旦被本官查出来，那本官就治他一个欺瞒之罪，到时候将其所有的家产都抄家没收。”柒怀信道。
这一场抽签是凭运气决定的，但实际上所有人最后都必须要卖粮食给柒怀信，而且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抽到三十文一斤的价格，所以一切都只能是交给老天爷来决定了。
柒怀信说要抽签决定，明显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甚至连抽签的签筒都是临时找人做的，而且还是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做的，肯定是没有作假的嫌疑的。
只不过等签筒拿出来以后，把里面的签一混，即便是做签的人也看不出来哪根签是哪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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