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花一梦
外面下雪了?
宋嘉月略翻个身,侧身躺着,笑了笑:“我说屋子里热呢。”
“夜里发现外头下雪,怕小姐冻着,所以特地添了几个火盆,要撤吗?”秋月问过一声,见宋嘉月摇一摇头,便又问,“小姐是现在起还是晚点儿?”
外面天都还没亮,被窝里这么暖和……
宋嘉月怎么舍得起床?
她赖在床上安安静静看秋月和夏露做鹿皮手套。
两个丫鬟针线活都挺不错,拢共要做四双,两双给俞景行,两双给宋嘉月。
夏露做好其中一只右手的以后,首先拿给宋嘉月试了一下。
再次确认没有问题,才继续做左手那一只。
坐回脚踏上,夏露低着头一面干活一面笑着道:“等这几双鹿皮手套做好,大少爷就可以带您去打猎了。正巧才刚下过雪,也是打猎的好时候。”
天气一旦冷下来,人难免变得懒惰,小动物们也一样,会不如平日灵活。
至于带她去打猎……这是俞景行自己提出来的。
那时,宋嘉月以为他不过说说而已。
万万没想到,俞景行竟然直接带她去学骑马、学射箭。
她自己如今确实是进取心不足。
譬如说,关于练字这件事,她以前一直认为不必要,写得不好,不写就是。若非上次俞舒宁给她写信以及俞景行的某些行为让她感到危机,她后来也多半不练。
宋嘉月觉得自己像一头懒牛,不被现实抽一鞭子是绝不要动的。
这样当真很不好。
因而,当发现俞景行认真要教她骑马射箭的时候,宋嘉月索性把俞景行看成是那一条可以让她不犯懒的鞭子。这半个月来,她勤勤恳恳学习,亦颇有收获。
不得不承认,别看俞景行过去是个病秧子,懂的真不少。
起码那些教她这个废材绰绰有余。
这个人还特别有耐心,即使她学得慢、学得不好,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一如他平日里那种温和性子。
老师如此有耐心,宋嘉月认为自己也不算特别不争气。
纵然慢了些,可好歹还是学会了。
“不着急,你们慢慢来。”
宋嘉月出了会神,说得一句以后,开始在心里自己给自己做今天的安排。
直到赖过半个时辰的床,宋嘉月迟迟起身。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宋嘉月洗漱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时,出去一趟的夏露回到了里间。夏露走到她身边说:“大少爷一早钓回来几尾鲜鱼,让奴婢问一声,小姐想怎么吃?”
这么一大早,下雪天,俞景行竟然去外面钓鱼了?
宋嘉月光是脑补那个画面,已牙关打颤。
她真的信了。
俞景行而今身体真没有多差劲,反正是不可能叫人随便当寡妇。
宋嘉月说:“早上吃清淡些好,便用豆腐烧个汤吧。”
热乎乎的鲜美豆腐鱼汤下肚,整个人跟着暖融融的,下雪天里,正正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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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夸奖
宋嘉月起床以后,距离用早膳还有些时间。
她到书房,利用这一点空档练字。
别院足够大、房间足够多。
是以当她确认自己不练字不行的时候,她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
她依然不想叫别人看见她那一手鸡抓狗爬的字。
平心静气练字两刻钟,秋月提醒说早膳已经备下了,宋嘉月便从书房出来。
去到膳厅,用温水净过手,她和俞景行一样在桌边坐下。
厨房按宋嘉月的吩咐做了豆腐鱼汤。
汤汁浓白,豆腐滑嫩,食材都极为新鲜,鱼汤的味道自然格外鲜美。
现烧出来的鱼汤好吃归好吃,但免不了有些烫嘴。宋嘉月偏偏最怕烫,只能小口小口慢慢吃,反观俞景行,看似慢条斯理、温文尔雅,速度却一点不含糊。
俞景行搁筷以后,安静坐着等宋嘉月也吃好。
直到宋嘉月同样搁下筷子,他笑问:“我亲自钓的鱼,味道如何?”
“好吃。”
宋嘉月毫不犹豫给出答复,又好奇,“怎么突然想去钓鱼?”
“为了被夸奖?”
俞景行话不正经,带着明晃晃的调戏,“天气虽冷,但也想叫你吃口好的。”
山里惯常要比城里冷上几分。
大雪一下,河溪、池塘的水面齐齐冻上一层冰,想找鲜鱼并不容易。
但宋嘉月不会傻到信俞景行的这种话。
她只是配合笑得眉眼弯弯:“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
在俞景行的眼里,光是这样配合他说话也有趣。
有意逗她,俞景行问:“就这样?”
宋嘉月理直气壮点一点头:“嗯,谢谢你,辛苦了,鱼汤很好喝。”
俞景行被她这般态度闹得脸上浮起一丝笑。
当真是很不客气。
但又不妨更不客气一些,像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那样。
早间停过一阵子,到中午,雪断断续续又下起来。
院子里光秃秃的柿子树已然落满了雪,偶有沉沉积雪压断细枝,惊起飞鸟一片。
外面太冷。
宋嘉月哪儿也不想去,抱着手炉缩在房间里的罗汉床上烤火盆。
管事婆子上午送过来些红苕、小芋头、荸荠,都是生的。攒盒里另外装着诸如五香花生、糖霜花生、糖炒山楂、炒瓜子、玉兰片之类为年节准备的零嘴儿。
小芋头和荸荠洗干净下锅煮熟了,这会儿搁在围着火盆的木架子上,靠一点热气慢慢烤着。洗干净的红苕晾干水分后,埋在了带火星的碳灰下。
等到红苕被烤得变软变熟,秋月和夏露两个人围着炭盆,用火筴拨开碳灰,再将起初被盖在下面的红苕挨个扒拉出来搁到碟子里。转眼两个碟子堆得很满。
这些红苕个头不大。
宋嘉月尝了一个,烤得正好,滋味香甜。
于是一碟现烤的红苕连着之前削好的荸荠、剥好的小芋头,以及一碟配小芋头的蘸料,被送到俞景行的书房。秋月没有进书房,把东西交给麦冬便准备回。
恰逢王管家匆匆过来。
秋月听到王管家对麦冬说:“外头一人自称张神医,说是来找大少爷的。”
麦冬连忙去敲门。
书房门很快被从里面打开,俞景行大步走出来。
他扫一眼麦冬手里提着的食盒,而后看一眼廊下稍微走出去几步的秋月,随即交待麦冬道:“东西提进去。”麦冬往书房里去,俞景行便跟着王管家走了。
将食盒搁到书房里的麦冬很快抱着一件斗篷追出来。
秋月见状,抬脚离开。
“你刚刚是说……张神医来别院了?”
吃过两个烤红苕的宋嘉月,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惊奇问道。
“想来是真的。”
秋月轻轻颔首,“大少爷听到王管家的话,也不问,直接出去了迎人。”
“大约是来看一看大少爷现下身体恢复得如何。”宋嘉月认为问题不大,“倒不必管这些,来,你也一起尝尝这个,我刚刚吃了好几个呢。”
以前张神医给俞景行看诊,都不允许旁人在场。
宋嘉月根据以往经验,认为自己操心无用,因此才会这么淡定。
不曾想,前后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麦冬来帮俞景行递话,让她去书房一趟。
从罗汉床上下来,裹上斗篷,宋嘉月便过去了。
跨进书房时,张神医正在为俞景行诊脉。
四下里安安静静,宋嘉月也一言不发走到俞景行的身边。
“恢复得不错。”收回手后,张神医淡淡开口,“药方我待会改两味药,药性会温和一些,你按时服用。但日后还得再有一次,你体内的余毒才能彻底清理。”
“你夫人都知道了?”
俞景行引宋嘉月坐到他旁边的玫瑰椅上,“嗯”一声,算作回答。
宋嘉月顺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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