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中仙
与许梦道别后,赵秋芳神情恍惚,一路有如踩着棉花一样回到家里。
回家后,楚泽涛和苏恬都不在,她也不忙着去做饭,就坐在客厅里,盯着墙壁发呆。
泽涛和恬恬,他们是姐弟啊,怎么能谈恋爱
不,也许是许梦看错了,或者误会了
可是,两个孩子朝夕相处,而且一直感情都很好,比别家的姐弟要更亲厚一些。
赵秋芳细想两个孩子平时相处的细节,以前她没有往那方面多想,现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赵秋芳懊悔不及,只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使得他们误入歧途。
这要是传出去,姐弟相恋,两个孩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就算不是亲生姐弟,但在赵秋芳眼里,这就是她的两个孩子,跟亲的没有两样。
赵秋芳越想越忧心,不知不觉就这么坐了大半天。她想着,等泽涛和恬恬回来,好好问问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人。
许梦目送着赵秋芳远去,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哪儿有那么巧就碰上了,不过是她知道赵秋芳经常来这里买菜,所以特地在这里等着,就为了把这个信息透露给她。
苏恬,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许梦咬着牙,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
许梦脚步轻快的回了家,许父看到她,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今天不上班”
许梦看了她父亲一眼,眼圈红红的,眼眶里滚出两行泪。她也不发出声音,就那么无声的掉着眼泪,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许父心疼地问道“梦梦,乖女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爸,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上班了,呜呜,我就在家陪着你,我哪儿也不去”许梦扑过去,抱着许父,泪流满面。
“梦梦,”许父大惊,着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爸爸说,爸爸给你做主。”
许梦抽噎着道“您怎么给我做主,人家根本不看您的面子。”
许父隐约明白了什么“你在公司受欺负了是不是楚家那小子”
“不是泽涛,”许梦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是苏恬,她跟泽涛说讨厌我,还说了我很多坏话,泽涛听信了她,就把我给辞退了。我给他解释,可是泽涛根本就不愿意见到我。爸,我只想好好工作,虽然犯了一次错,但我也已经道了歉认了错,下次保证不再犯,可是为什么苏恬还要这么对我”
许父一向疼爱女儿,听了这么一番哭诉,心里自是很愤怒“那个苏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容不下人,心眼也太小了闺女,不怕,不去就不去,咱们好好学习,实习的机会有的是,何必非要去那一家公司”
事已至此,许梦也知道无法挽回,不可能再回到公司了,但心里也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苏恬,于是抽抽搭搭的,抬起头看着许父“爸,因为我的事情,又麻烦了楚伯伯,我想好好去给他道个谢。”
“这是应该的,这样吧,我约他出来吃个饭,到时候你去好好跟他说声谢谢。”许父拍着女儿的手,心里很欣慰,女儿这么懂事,他自然高兴。
老战友发出邀请,楚国栋果然来赴约。
席间,许梦很大方的跟楚国栋道了谢,感谢他两次帮忙,然后又说,虽然她还是从公司离开了,依然很感谢楚国栋的帮忙。
闻言,楚国栋的笑容淡了下来。
“泽涛还是辞退了你”
许梦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很谦虚的说“楚伯伯,是我能力不够,而且也的确做错了,泽涛这样处理也没问题。苏恬姐很聪明,有她在泽涛身边,公司也不需要我笨手笨脚的添乱了。”
“苏恬泽涛那个养母家的姐姐”楚国栋哂笑,“那个女孩子人倒是很机灵,不过公司的事情,还是得泽涛自己来把握吧。”
许父闻言就摇了摇头,道“老楚啊,你家小公子的这个养姐是真厉害呢,年纪不大,却是说一不二的。她说要开除谁,就开除谁,公司的事情可都是听她的。”
楚国栋心里有点不舒服,又想起那日他带着许家父女俩去公司求情,哪怕面临长辈的压力,苏恬还是坚持要辞退许梦,的确是强势得很。
楚国栋看着许梦道“真的是这样吗,那泽涛这孩子也没什么用,怎么能事事听姐姐的。”
许梦似乎有些为难,咬着嘴唇,一脸难以启齿。
楚国栋看出了一些端倪,肃容道“侄女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伯伯给你做主。”
听他如此说,许梦犹豫了一下,然后握着拳,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楚伯伯,有件事儿您可能不知道。其实,苏恬她一直暗地里勾着泽涛跟他好,泽涛被她迷了心,才会事事听她的。”
“你说什么”楚国栋勃然大怒。
许梦语气沉痛的说“我说的句句是真的,泽涛和苏恬就是那种关系,我撞见过好几次,学校里大家也都知道的。泽涛本该前途无量,可是苏恬只会处处掣肘他,而且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姐姐,这样对泽涛的名声会造成不好影响。我担心,这样下去,泽涛会渐渐被磨得没有了斗志。”
楚国栋脸色铁青,已是气得不轻,嘴里来来回回重复那么几句话“这个孽子,他们可是姐弟,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结果那天,楚国栋饭也没心情吃了,怒气冲冲的离开。
当天,楚泽涛刚下课,就立刻被候在校门口的车子给接了回去。
开车的是楚国栋的警卫员,一身军服,不苟言笑。
楚泽涛心里纳闷,楚国栋从没叫他的人来学校接他,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警卫员得了楚国栋的命令,嘴巴很紧,滴水不漏,问也问不出来,楚泽涛干脆就不问了,反正到到时候总会知道的。
回到楚家,楚泽涛立刻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楚国栋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正中的椅子上,面沉如水。
“爸。”楚泽涛看得出父亲心情不好,但并不知道是为的什么,于是走过去叫了一声。
楚国栋抬起眼皮,沉沉看了他一眼,道“泽涛,我问你,你是不是把许梦给辞退了”
楚泽涛对此倒是有所准备,不慌不忙的说“是。”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楚国栋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楚泽涛并没被父亲的气势压倒,不急不缓地道“她害得公司差点损失惨重,而这本可以避免,而且她不服管教,阴奉阳违,没有责任心,做事太急功近利,并不适合在公司继续做下去。”
楚国栋瞪着这个儿子,差点气笑了,该夸他一声这种时候还能有理有据不急不躁吗。
“好,这是你的公司,本来就该你说了算。”楚国栋顿了一顿,“我再问你,你跟苏恬是不是在谈对象”
楚泽涛心头一震,猛地抬头。这事儿,楚国栋如何会知道
楚国栋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对许梦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还有两分就看楚泽涛怎么辩解了。他顿时心底窜起一股火气,可真是他的好儿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倒好,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好上了,还瞒着家里。
“你跟苏恬好上了,因为苏恬不喜欢许梦,所以你才把许梦辞退的,是不是”楚国栋的语气比之刚才严厉了许多。
楚泽涛心想楚国栋都已经知道的这么详细了,那他再藏着也没用,而且也没必要藏。
“我跟苏恬,现在还只是姐弟关系,但不瞒您说,我的确心仪她,正在追求她,但她还没有答应我。至于许梦的事,是我做的决定,跟她没有半点关系。”楚泽涛条理清晰的作出解释,丝毫不显慌乱。
楚国栋听说还在追求阶段,心稍微放下去一点,火气也小了一点,命令道“你不许再追求苏恬,那是你养姐,你有没有廉耻之心,马上给我断了这份心思”
楚泽涛微微皱了皱眉,断然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再给我说一遍”楚国栋咬牙切齿的问。
这个儿子一向很省事,自从找回来后从没让他操心,却没想到一出事,就是这么大的事情。
楚泽涛平静道“父亲,喜欢谁是我的自由,而且我喜欢苏恬并不犯法。”
“混账还敢犟嘴”楚国栋脸色瞬间变了,手指着楚泽涛,常年上位的气势全开,极为迫人。
楚泽涛并不畏惧,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
楚国栋只觉火气快把天灵盖掀翻了,他本是铁血军人,脾气极为火爆,当下怒喝道“跪下我管不得你,让家法来管”
闻言,楚泽涛直挺挺的跪下,并无一丝犹豫,脊背挺得直直的,比军人还像军人。
楚国栋找出来抽出一根鞭子,照着楚泽涛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下去。
噼啪一声,鞭子甩在他的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楚泽涛只是眉头微皱,咬着牙忍着痛,不闪也不躲。
他越是这样倔,楚国栋的火气越大。
“你跟不跟她断,我让你犟让你倔”
一连抽了十几鞭,楚泽涛痛得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眉心紧紧蹙起,但还是硬气的一声不吭。
楚国栋没料到这个儿子这么硬气,一时也下不了台,继续打把吧,怕把人打坏了,不打吧,自己也没有台阶下。
正左右为难之时,楚霁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爸,爸,你在干什么啊”
随后,楚泽涛就感觉到一具散发着馨香的躯体扑到了他身上,他的伤口被撞到,疼得闷哼了一声。
楚霁月立刻直起身,紧张的问他“泽涛,泽涛,你怎么样了
楚泽涛忍着痛摇了摇头,额头全是冷汗,背心都被汗湿透了。
楚霁月掀开他的上衣,吓了一跳,冬天穿了这么多衣服,背上还被打的青一道紫一道,楚国栋这是下了多大的力气
“爸,弟弟就算有错,不能好好跟他说吗,打成这样,您就不心疼吗”楚霁月咬着牙质问,只觉得那些伤疼到了自己心里。
楚国栋这会儿也有些后悔了,但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伤痕累累的儿子,哼了一声,扔下一句“你问问他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要是还一直犟着,就别回来了”,就大步出去了。
楚泽涛也很有骨气,立刻就起身往外走,虽然走得一瘸一拐,但很坚定。
楚霁月赶忙走过去将他拦住。
“你要干嘛,这个样子你想去哪里”
“回家。”
“这不是你的家吗坐下,我给你上药。”楚霁月被这父子俩气死了,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她强行将楚泽涛按坐在沙发上,期间大概碰到他的伤口,惹得楚泽涛频频皱眉。
楚霁月到底心疼弟弟,放轻了动作,她没有照顾过人,把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弟弟当成小孩子来对待,早就忘记了弟弟已经成年。
楚泽涛看着楚霁月关怀的眼神,没有表情的脸终于软化了一点。
楚霁月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询问事情的原委。
楚泽涛沉默了一会,也没瞒她,一五一十都跟她说了。
楚霁月听完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傻呀,爸正在气头上,你非得跟他对着干,何苦你看,你这顿打白挨了吧。”
“没有白挨,我不后悔。”楚泽涛坚持道,如果让他放弃苏恬,他会比挨打痛苦一百倍。
楚霁月摇头“你和父亲的脾气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们俩还真是,这么爆的脾气碰到一起,怪不得会出事。”
楚泽涛垂着眼,没有说话,心里对楚国栋有些失望。
“泽涛,你别恨爸爸,他是为了你好”
楚泽涛冷冷道“他不是为了我好,他只是,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楚霁月听他这语气就觉得不好,弟弟本来从小就养在外面,跟家里感情不深,好不容易认祖归宗找了回来,要是因此与父亲生了嫌隙,那想修复关系就困难了。
思及此,她委婉道“爸不是,只是太希望你好了,因为你不听他的话,他才动用家法的。但是他手下留情了,你知道吗,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军中第一勇士,一拳头可以打晕一个成年人。”
“那我还要感谢他手下留情了”楚泽涛嘲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