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栀简桐
第一次林瞳并未太注意两人,她无意与凡人牵扯上因果,谁知道兜兜转转又来到了这里。
这次林瞳观察的较为仔细,却惊讶地发现这妇人的骨龄不过三十又二,但面上却已步入了中年,青丝也悄然白了头。
凡人虽会比修仙之人显老,但也不至于在这般骨龄落的这般老态,这让林瞳那双本清明的右眸闪过了一丝丝复杂。
“不,欢欢已经长大了,娘亲就再让欢欢试一试好不好,这次一定可以的,娘亲?”小女童深知自己娘亲的性格,立即撒娇的扯了扯妇人的衣角,抬起的脸颊上那双乌黑明亮的双眸盛满了渴望。
她一直觉得她的娘亲是世上最伟大最好的娘亲,而她的爹爹也是世上最正直最好的爹爹,她作为他们的闺女,她也要做最好的闺女。
“那好,不过欢欢答应娘亲,这次若还拎不起来,就去照顾爹爹知道了吗?”妇人再次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的闺女心里那点想法作为娘亲的她也清楚,但却舍不得她去吃苦,这些苦与难他们夫妻二人承受就够了。
不过她依旧给了孩子再一次的机会。
四五岁的孩童在此时并没有建立起完整的人生观,在这种时刻,一畏强制的让他们选择放弃反而不妥。
而是应该在尽可能的空间里,给予孩子更多的机会以及鼓励,让他们在尝试中去理解。
这才是一个爹娘应该要做的。
“好的,谢谢娘亲。”小女童一得到自家娘亲的首肯,立即原形毕露,快而速的松开了娘亲的衣角,随后急不可待的将自己的小手再次放在了木桶两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双脚一蹬,使劲的想将木桶给举起来。
不一会会的功夫,小女童的脸颊就胀的通红,木桶却未动分毫。
这明知是不可完成之事,却不愿意放弃,而作为娘亲的妇人,也并未阻止。
这时,一道温柔的清风轻轻的划过女童的脸颊,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就在这一刹那,那本纤细的双臂上似被突然涌入了一股力量,让她轻而易举的就抬起了那本沉而重的木桶。
“娘亲,你看,欢欢做到了。”小女童立即大声呼喊道,兴奋的她不仅没有立即将木桶放下,反而试探的朝前走了几步,边走边说着,极力的向自己娘亲证明着什么。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让小女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有什么不一样,同样的,这个年龄段的孩童想问题也简单,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她成功了!
相反,妇人在那一刹那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不过见到自家闺女洋溢的笑容,妇人也跟着笑了笑,未曾多想。
“恩,娘亲看到了,欢欢真棒。”
“嗯哼。”
一会会的时间,一大一小就将那巨大的水缸全部装满,这时林瞳也看到了那妇人右脚腕处骨了折,看伤势应该是最近几天才受伤的,不过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伤势反而越来越重,走起路来一跛一跛。
而这也是为什么小女童一定要坚持帮忙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想为娘亲分担一些重量,让她的娘亲可以舒服一些。
不过因为受个体力气的限制,她能帮的终究有限,不过母女俩个谈谈笑笑,一大一小相互搀扶着,虽有些笨拙与不便,却让林瞳不禁勾了勾嘴角。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林瞳双手快速结印,在木桶上施了两个简单小术法,这样她们以后再拎木桶,就不会有这么重了。
接下来林瞳一路跟着他们,见到她们一个做饭煮药,一个拾柴木烧火,草屋虽破却干净而温馨,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见此,林瞳也终于放下心来,闪身离开了这边,朝着主卧室而去,她未曾离开的最终原因是为了还当年之承诺。
而那故人正是当初给予林瞳一助之恩的糖葫芦小贩。
林瞳不知道从她遗府出来后又过了多久,但她知道的是当初那还在永兴酒楼外卖糖葫芦的小贩已经成家立业,并有了自己可爱的闺女。
本来以他的条件不说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也是没有问题的,但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不顺之事。
为了传承自己的手艺,他收了一个孤儿作为自己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古话,但还有一句话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在他付出百般心血教导时,徒弟却在学会了手艺后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并依靠着这项手艺攀附上了隔壁城池的城主。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大不了叹一句识人不清。
但奈何,徒弟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了师傅,因为徒弟攀附的手段并不正当,那吸引城主老夫人喜爱的糖葫芦并不是出自于他手,而是属于他的师傅的。
而他的手艺就算与师傅学的再像,但食物是有灵魂的,你怎么能强求一个没有心的人做出绝味佳肴?
正是因为这点,徒弟不得不一边利用,一边又打压自己曾经的师傅,就怕有一天自己的地位会被师傅夺走!
而就是在这种兢兢战战中,他一步一步的将师傅一家逼的走投无路,命人打断了他的腿,独独留下了一双完好的双手继续为他使用。
直到,最近半年,他终于研究出一款最像那个感觉的糖葫芦,这才将师傅一家全部赶出了永兴镇,并利用权势并不允许这些居民对他给予帮助,任他自生自灭。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或者说顶梁柱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一个残废的人能做什么?
本无忧无虑的孩子变得早熟,本被呵护的妻子却挑起了整个家的重担,还要不辞辛苦的替他省钱买药。
而这一切终归咎于他当初的懦弱,若是当初他能心狠一点,也不至于顾念那一点点师徒之情一软再软,涨了对方的火焰,也不至于落了这般田地,平白的让他的妻女跟着他受了这么多罪。
林瞳一进来,就见到那本高大的汉子缩在了一团,肩膀时不时的颤动着,茅草屋隔音效果并不好,妻女的那些话,皆入了他的耳,这让他更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从不怕自己吃苦,但他却不想因为自己,让妻女代自己受苦,他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可他却做不到,只能卑微的躺在这卧方塌上任人伺候,苟且偷生。
见此,林瞳微不可见的一叹,这次倒是没有隐藏身形,而是直接显露出来。
不过过了好久,高大男子才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派你来的?”男子一连三问,一改之前的虚弱,努力的抬起自己的上半身,眼神警惕的望向门侧边的林瞳。
不过刚问完,他就发觉了不对,女子全身上下的衣衫可不是普通人能够穿戴的起的,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此时女子左眼处被一层白色的青纱覆盖,虽被遮挡,但也能看出那左眼
看到这里,男子倒是对林瞳投去歉意的笑意。
男子前后态度的改变,林瞳并没有在意,径直朝着床榻走去,一句话未说,一掌朝着男子后颈敲去。
“你想”男子刚发觉不对劲,话未说完就被林瞳一掌敲晕了过去。
“不错,这样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