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茴音
秦风一下子跪了下去,还有些不明白殿下为何动了真怒。
半晌,李琋缓和了语气:“起来吧,以后关于沈秋檀的事,务必第一时间报与我知晓。”
“是,属下明白了。”
……
而后,整个六月中上旬,京城都被一团驱不散的阴云笼罩着。
裘元振收受贿赂、用幼童炼丹,赵王纵容淮南诸官贪污、悄悄充盈私库……一桩桩一件件的腌臜龌龊事层出不穷,偏偏还不是捕风捉影,而是带着证据的。
赵王和裘元振接连出对方的实锤,搅得朝局更加动荡。
不过,太监在朝堂上的势力终究薄弱,裘元振好几次险些就被当庭定了罪,但后宫里有何贵妃苦苦求着圣上,这罪责又总是差上那么一丝丝落不下来。
双方僵持的结果,就是对方的错处越曝越多,越曝越不堪,裘元振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而赵王的声望一落千丈。
而后,在群臣已经扯皮都扯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三高官官既六位宰相,连同大理寺、刑部和督察院三司,一起收到了货真价实的“盟书”,以及淮南官员与京中往来的信件,淮南诸事物的卷宗。
纷纷扬扬的朝堂,终于有了可以盖棺定论的确凿证据。
几乎同时,不知怎么的,多年隐忍不出的王太后竟然使出了雷霆手段,将何贵妃幽闭起来。
两厢其加,裘太监当日里就判了车裂之刑,光陈列其罪状,就耗费了不少纸张。
一时间树倒猢狲散,鲁王势力跟着去了大半。
当然,赵王也没落下什么好。
因其勾结地方官员贪赃枉法,聚集势力,为祸一方百姓,又致使国库亏空,数罪并罚,削其亲王爵,降爵郡王,同时勒令其悉数补缴六年间淮南、江南盘剥的银两,以充实国库。
那盟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淮南官员结党,都是赵王党,裘元振只不过是从旁分一杯羹罢了。就这样,裘元振收受的贿赂已经悉数充入国库之中,可赵王身为淮南党的党首,这该上缴国库的,总不会比一个太监还少吧?
户部,乃至三省三司自然有理由要他还钱。
这可逼苦了赵王,他……可以报官,说银子丢了么?
……
至六月底,淮南贪腐案并幼童拐卖案终于尘埃落定。
恶贯满盈的裘元振被拖出去行刑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摩肩擦踵,各个拍手称快。
而赵王虽然不仅留有性命在,甚至还是王爵,看上去并没有收到太多妨碍,但他经营了十数年的人望一下子去了大半,百官对他忌惮又疏远,百姓对他更是没什么好想法。虽然不敢明着唾骂皇家,但烧香拜佛少不得要悄悄诅咒一二。
……
齐王府。
“你说我的好父皇还要去九成宫避暑?”李琋懒洋洋的靠在一张扑了凉席的踏上。
“是。”
“呵,呵呵,刚发落了两个儿子,偏偏储君未明,举国境内灾荒不断,难民都跑到京城脚下了,他竟然还要去避暑?”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爹?
暗卫首领周其忠并不敢接话。
“淮南那边的……”
“王爷放心,王大人和林家两位兄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的养兵之处,我们缴获的……赃款,正好派上用场。”
“嗯。”李琋摆摆手:“去吧。”
这才是他亲自下扬州的真正目的,用赵王的赃款养自己的兵。
周其忠悄悄退走,李琋想了想,又道:“来人。”
由暗转明多日的秦风推门进来,李琋淡淡道:“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们就去郊外庄子上避避。”自己“病弱”许多年,一直被人遗忘,可如今赵王和鲁王相继受挫,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自己了。
倒不如出去避避。
“是。”
……
沈秋檀第一次觉得“吃瓜吃到饱”啊。
淮南到京中的这一出大戏真是精彩啊,她每天磕着花椒,听着壮儿带回来的新鲜事儿,感觉食欲都变好了。
裘太监行刑她没能去看,但诅咒赵王的事儿可没少干。
而且坏人为什么能伏法?是不是说明齐王他,或许没死?
沈秋檀的心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白芷咬断了手里的针线,笑着对沈秋檀道:“衣裳改好了,姑娘要不要现在试试?”
“好呀!”
自从正月里停了岳夫子的课,沈秋檀课业上便算是勉强“毕业”了,所以她现在有大把的时光吃喝玩乐。
虽然也有些小麻烦不断吧,也有些事情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吧,但她从来不是个因噎废食的。
“可以可以,早就想试试胡服了,你瞧瞧这衣身紧窄,活动便利的,下河摸鱼,上山打虎最是便利不过!”
白芷:……姑娘在说什么,上山打虎?下河摸鱼?
“就是这鞋子不太相称。”胡服配革靴,可如今这火辣辣的太阳,穿皮鞋,不得焐死了,也不知道那些天天穿着皂靴的男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姑娘先将就将就。”姑娘好似心情很好。
沈秋檀点点头:“明日找双木屐出来,我们去钓鱼,回来给懋懋和外祖母加餐!”
第一百八十三章 悄悄地给你抓鱼
第二日,沈秋檀难得起了个大早。
换了木屐当套鞋,穿了行动便利的胡服,带上了鱼篓和渔具,又带上了好久没出门的木香和能打的栀子,便兴冲冲的出了门。
香章庄在京城以西,位置算不得顶好,但风景却不差,面积也不小。
而且陈德润生了举家迁入京城的心,所以当初置办新庄子很舍得花钱,一下子便将这周围五百多亩山林都买了下来。如今有不少开垦出来的早已经种上了沈秋檀想要的花果,诸如可以捣碎取汁当色料的桑葚一类,其余粮食果蔬每年的出息也不错。
夏日的清晨,山间雾霭岚岚。
沈秋檀哼着小曲儿,美滋滋的徜徉在舅舅家的土地上。
她的目标是桃林下的一弯河水。
因为是在自己的庄子,她并没有戴帷帽,加上各路来的难民已经有了妥当的处理措施,沈秋檀也没有带太多护卫,若是连摸鱼都要带上一群护院……那也有些太夸张了。
一行三人踩着露水到了河边,说河其实有些委屈了,因为河面宽的很,上游与她们这里用一排大石阻了,勉勉强强做个界限,因为落差不小还形成了一个不算高的小瀑布。
瀑布下面正好有个深潭,想必鱼儿不少,沈秋檀眼睛弯弯,就是这儿了!
她想象的很美好,忍着不适给鱼钩上挂了饵,然后似模似样的钓起鱼来。
一刻钟过去了。
木香将脚丫子放进水里:“姑娘,您这样能钓到鱼么?”
沈秋檀故作高深的道:“有道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准备了这么肥美的鱼饵,若是鱼儿还不上钩,定然都是一群傻鱼。”
“傻鱼?不应该是咬钩的才是傻鱼么?”
木香不太明白,沈秋檀一噎,动动酸痛的手臂没有接话。木香没有原来可爱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木香歪着头:“姑娘,太阳升起来了,这水也不那么凉了,眼看就要开午膳了,您这鱼什么时候上钩啊!”
“嘘……”沈秋檀注意力全在鱼钩上,连栀子也盯得目不转睛。
忽然,那鱼干一沉,吃水不浅,好像是条大鱼
“哈哈哈,钓上来……了……什么东西?”沈秋檀将鱼钩拉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根树枝。
沈秋檀:???
木香:……
栀子:……
沈秋檀:“呵呵,这里的鱼想必都是些惫懒的,明明鱼钩就在那里,偏偏不咬,既如此,就不要怪我大发神威了!”
她叉腰昂首,就算连鱼的影子都没看到,但完全不影响她的气势。
此情此景,恰好落在了河水对面树林里的一双眼睛里,那眼睛里全是笑意。
沈秋檀回头看看身后忍笑的栀子与木香,几乎是凶神恶煞的道:“不许笑,来呀,张网!”
木香连忙取了网,沈秋檀将网洒进深潭之中。
又一刻钟过去。
“姑娘,我们要不要收网?”木香摸摸肚子,似乎有些饿了呢。
沈秋檀点点头,几人合力将渔网收了,结果渔网空荡荡的,除了几片落叶什么都没有……
“莫非这里根本就没有鱼?可是表哥明明上个月才在这里钓到了小鲫鱼呀!”沈秋檀噘着嘴:“你们守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姑娘,使不得。”一直没做声的栀子出言阻止。
“又不是没带干衣裳,又在自家的院子里,怕什么?”关键木香是个大嘴巴,昨天夜里就和懋懋说她会来钓鱼,等中午回去还要做全鱼宴,如果自己就这么空手回去的话,在弟弟面前可就没有威严了……
木香倒不觉得沈秋檀在自家池子里凫水有什么不妥:“嗯,姑娘放心,我们就在岸上等着,姑娘有事儿就喊一声,我看到那边有五六个护院在远远的看着了。”
定然是老夫人不放心姑娘,悄悄叫人跟来的。
栀子也瞧见了,便不再多言。
沈秋檀纵身一跃,入了水,掀起一个不算大的水花。
树林里的眸子一紧。
半晌,见沈秋檀一会儿浮上来,一会儿又潜下去,不像是摸鱼,倒像是玩乐,才算是放下心来。
想到身后还有好几双眼睛,他淡淡道:“闭眼。”
众护卫:“……是。”
果然只需州官放火不许护卫睁眼啊。
想了想又道:“去,捉几条大鱼顺流丢进去。”他心里盘算着,似乎是还不够具体,又道:“要将鱼活蹦乱跳的赶到下游的深潭里,才算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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