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茴音
“怎么还没来?”霍淳儿的语气颇为焦急,引路的小丫头虽然是临时找的一个不起眼的,可瞧着很有几分聪明劲儿,力气也不小,对付一个病秧子沈秋檀应该绰绰有余了,估摸着时间,就算是扛也该将人扛过来了。
一个银红衣裳的婢女小声道:“应该快了。”
刚才沈秋檀见到的一片衣角就是这红裳小婢的,她方才是隐在树丛里燃香,而这假山恰好在上风口,若是沈秋檀跟着青衣小婢过来正好是下风口。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霍淳儿心里盘算着:这金桂香千金难求,听闻只需要吸入一缕,便如同坠入云端,再不知身在何处……这么好的东西,可别浪费了。
然而两个等了小半盏茶的时间,还不见沈秋檀是身影。
熟不知她们身后的沈秋檀也很着急啊,这两人就躲在这里也不做点什么,她想动手,却还想看看霍淳儿的后手。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还没有动作,霍淳儿吩咐道:“将金桂香收了,不等了。”
语气到底有些不甘,青蝶到现在还没能带人回来,恐怕是事情没成,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如今是高姀管着家,她的人将园子里的人都支开的时间有限。
沈秋檀见两人要走,也按捺不住,利落的从背后将两人敲晕。
然后拖到了那香附近,而后又拍了拍霍淳儿的脸。
她原本以为这香许是催情香,说不定一会儿会来个倒霉男人,没想到是她想差了,但费这么大阵仗将半园子丫鬟婆子都赶走,又借着高姀的名义邀自己过来,总不会轻轻放下吧?
沈秋檀思来想去,觉得关键问题应该出在这香上。
如此一来,倒不如直接让霍淳儿自己试试好了。
须臾,闻了香的霍淳儿被拍醒,睁开一双水润带雾的眸子,丁香小舌也伸了出来。
沈秋檀:……我靠,这真的不是催情香么?霍淳儿这样子分明就是啊!
可她想错了。
正在她躲在假山后面震惊不已的时候,霍淳儿忽然站了起来,开始几步走得踉踉跄跄,后面就越走越稳。
而且边走边解衣裳……
不一会儿浑身上下便只剩下月白的中衣,里头的牡丹花抹肚若隐若现……
这还不算,外衫被她当成了道具,她开始挥舞着外衫跳起舞来,口里念叨着:“我最美,我最美,你们都是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沈秋檀捂脸,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霍淳儿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出丑!
若是自己以这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出现的话,呵呵……
园子封锁的时间差不多了,霍淳儿漫无目的晃荡着,很快撞上了一个小厮,那小厮以为眼花了,揉揉眼睛,吓得跪倒在地……
他一张脸红成猪肝色,刚才那个衣裳半退的是八姑娘?
“你……你不是李琋……走开走开……”霍淳儿迷迷糊糊推开那小厮继续向前,又唱又跳,很快就出了园子。
为了宾客有序,霍府开了两个门送客,怕一时挤不开,显得主家不周到,此刻宾客走了泰半,两个门也并做了一个。
“啦啦啦……啦啦,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正在这时,霍淳儿唱着文惠皇后的曲子跳着舞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含笑送客的高姀心里一突,笑意僵在脸上,其他宾客已经惊呆了。
高妧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斗篷罩在霍淳儿身上,高姀也扑了过来,想拉着小姑子快快离开,谁知霍淳儿却颇有些力气:“走开……走开,我才是京城第一美人……她们都是丑八怪!丑八怪没人要!琋哥哥,娶我娶我……我最美……”
高姀都快急哭了,招呼来两个有力气的婆子总算将人拉走了,淳儿这般今后可如何是好?还能嫁的出去么?
沈秋檀将那香收进空间,悄咪咪打扫好战场。
来往的丫鬟婆子多了起来,沈秋檀拉了另外一个青衣小婢:“这位姐姐,这园子的出口在哪里?”
那小婢一抬头,见一个明媚的如同三月春光的少女看着她,面上有些羞赧还有些焦急,她忙道:“您是来赴宴的姑娘吧,请随奴婢来,奴婢带您出去。”
霍家的园子甚大,她常常会遇到这种迷路的客人,倒不是多稀奇,稀奇的是这位姑娘的容貌。
她们八姑娘最爱美,为了这个,当初世子夫人初嫁过来的时候,八姑娘可没少折腾,就因为觉得霍家最美的那个人易主了。
若是叫她们姑娘见了眼前的少女,恐怕更不得了。
沈秋檀正大光明的出了园子,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熟不知,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直还躲了另外一个身影。
梁穆歆从干枯的草丛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枯枝败叶,嘴角露出个不屑的笑容:那霍淳儿真是够蠢,在自己家里都能被人反算计了去,丢丑真是活该。
但那个叫什么沈秋檀的,似乎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柔弱。
小弟醒来以后就说她力大无穷,将他打了个半死,她亲眼见过沈秋檀弱柳扶风的姿态,本来一直不信,但如今所见,却不由得她不信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有多臭就有多香
三日后,霍淳儿定了岭南的亲事,据说来年开春就要出嫁。
时间缓缓进了冬月,气温骤冷,被烧的沈府修葺的差不多了,沈秋檀带着懋懋搬了回去。
即便修葺过了,但时间紧张,必然还有些来不及掩藏的痕迹,沈秋檀没有刻意要求抹除这些痕迹,这些都是证据,她要留下来,即便是个提醒也好。
放火的凶手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她手里也掌握了一些证据,可有时候,在权势面前,即便是证据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流血的战场狼烟滚滚却也光明正大,即便马革裹尸也算热血一生,而没有刀枪拼杀的地方却不啻于另外一个战场。
形势让她只能暂时蛰伏,而后才是伺机反扑。
但最蹊跷的不是纵火的凶手,而是旺德楼里那一场架,她的人只查到一半,忽然全部失去了线索。
萧旸就是这么给自己交待的?
……
腊月初二,王蕴飞来做客。
沈秋檀拿出最大的热情招待,开心的忙碌着,王蕴飞直接拉了她的手:“快坐下歇歇,我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现在秋檀还叫自己姐姐,但等齐王回来大婚,自己就该叫她六皇嫂了。
如今局势不明,齐王在西南虎踞龙盘,隐隐已经有了与鲁王分庭抗礼之势,作为鲁王妃的王蕴飞本该与沈秋檀避着些距离才是,可她完全没有如此做,沈秋檀也没有。
“姐姐的身体调理的如何了?怎么瞧着你这气色……”沈秋檀有些担忧,将桂圆红枣茶往她手边推了推。
王蕴飞摇摇头:“本来想着早些来看你……”
沈秋檀的杏眼一扬,露出疑问之色。
“前些日子停了月事,还以为是有孕了,没想到是月事不调,空欢喜一场。”王蕴飞没有掩饰脸上的落寞,这些被柳氏和刘氏嘲笑的往事她并不介意告诉沈秋檀。
沈秋檀沉默着端起了热茶:“先调养好身子,孩子总会有的,蕴飞姐姐可千万不要着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月事紊乱可大可小,最容易亏虚了身子。
“嗯,我来是想问你,上一回在白云寺,你是不是……”
沈秋檀一凛,长睫垂了下来,而后她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是有话要说。”
……
鲁王府,刘泠玉正在对着浴桶宽衣。
玉足轻点水面,先试了试温度,而后身体才埋进熬得黑稠黑稠的药浆之中。
水被搅动,臭味变得浓烈,刘泠玉皱起了鼻子,将心一横,整个人连同发顶都泡了进去。
冲天的臭气涌入她的身体,搅动着她的感知,虽然不疼,却也不舒服。
想她自小爱香,从来都是香喷喷的,最落魄的时候也没吃过这种苦。
可她坚持住了,一会儿换气,一会儿又埋入水中。
如此往复,足足半个时辰,她才从臭气熏天的药浆之中钻了出来,整个人钻进了另外一个干净的浴桶。
不多时,她从盥洗室出来,再一次的感觉到体态轻盈,自带异香。
这都是那臭烘烘的药浆带来的好处。
没想到那么臭的东西,却换来了香飘飘的自己。
刘泠玉很满意。
她向来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有异香为噱头,必然是如虎添翼。
前些日子赵王的人悄悄来联络她,她早知道赵王即便被幽闭也有些手段,只是没想到他会派人来找自己,可他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在他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的小官之女么?
她既然没能真的出家,又嫁给了鲁王,便是希望鲁王最后能登得大宝。
赵王的事她才不想管呢,她如今只想生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不过说起来,那个给自己送来治伤药膏的人,竟然没有再出现,她了王府之后,连原本派来跟踪她的人都不见了。
莫非是对方收手了?
她摸了摸滑腻的脸,心里并不十分踏实,而且最近眼皮跳得有些厉害,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
那汪春山活在外面,始终是她的一个隐患,还有沈秋檀。
凡是知道自己来历的,都必须死。
“孺人,有消息了。”疏影悄悄的靠了过来。
“嗯?”刘泠玉雷打不动的抹着香膏。
“楚王的玉佩还在他自己身上,赵王的打探不到,咱们王爷自己有,那么您手里的这一块只能是齐……”
“嘘。”刘泠玉抬起手,止住了疏影的话:“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么久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叫她打听出了玉佩的出处。
她一方面很满意玉佩的主人,因为齐王近来势力做大,无论她是想左右逢迎,还是将玉佩给到鲁王对齐王做些什么,都游刃有余,只看未来局势如何了。
可另一方面也对她如今的势力还有些不满。
王蕴飞那个女人,明明就喜欢做算术题,弄些水利工事的,何必还要天天揪着自己不放,害得自己常常无法施展手脚,也限制了势力的培植发展。
也因为势力不满,耗费了这许多光阴才查清楚了玉佩的主人。
她从妆奁最下面的一个小暗格里将玉佩取出来,温润无暇、品质上乘,果然是这群龙子凤孙才能有的。
齐王,李琋,沈秋檀?
呵,红唇露出一抹微笑,竟然真的是天助我也!
……
“你说真的?”王蕴飞听了沈秋檀的话,惊得坐都坐不住,这恐怕是她快二十年的生命里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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