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吴氏心里不悦,且不提刘夫人那侄儿人品如何,但就她今日上门来先是提傅清珠,再提傅清凝,就好像清凝是顺便的一般。
梁洲城中谁不知道傅清珠是刚回来的,且还只是傅诚的侄女,而傅清凝才是傅诚的掌珠。只要不是故意,都不会如此提议。
这么一想,她仔细看向刘夫人神情,见她虽面上带笑,但动作和眼神实在看不出一点上门求娶的喜气,眼神斜着,看不起人一般。
本来傅清珠回来之后撺掇着老太太闹出许多事,又一门心思想要嫁入知州府,她也无所谓刘夫人的态度,反正婚事定下,到时候备上一副嫁妆送她出门就是。但她没想到刘夫人的态度会是这样,不像是结亲,倒像是想要上门找茬。
心里思绪万千,面上笑容不变,“刘夫人,我们家清凝受了伤,虽然我们家老爷寻了膏药好好调理,但那伤疤……”她欲言又止,“实在是不敢高攀。”
刘夫人闻言,冷笑一声,“娶妻娶贤,容色不佳还有别的办法。看不上就直说,说什么高攀不上。”
吴氏越发肯定了刘夫人这是上门来找茬来了,她心里疑惑,明明前些日子上门贺弥月喜的时候还好好的,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心里凛然的同时,面上苦笑,“区区商户之家,确实是高攀不上。万万不敢耽误了夫人的侄子。”
官媒就是那陪笑的富态妇人,此时接过话,“傅夫人,夫人的侄子也不会埋没了傅大姑娘,多的是人想要结亲,您就赶紧答应了吧?”
吴氏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两人话里话外,竟是要逼婚!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给,且刘夫人身份特殊,可以说整个梁洲地界就没有敢拒绝她的人。傅家再是豪富,也只是商户,都说民不与官斗……心念电转之间,吴氏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倒不是觉得刘夫人的侄子不好,而是觉着刘夫人太过强势,如果那人没有不妥,她如何会这般急切?
这么一想,就越发觉得不能应下,“夫人说的媒自然是好的,只是……实在不巧,我们家老爷不在,他平日里最是疼爱清凝,也舍不得她早早出嫁,等我们家老爷回来,民妇与他商议一番,再给夫人答复可好?”
不待刘夫人答话,吴氏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规矩福身,继续道,“都说姻亲是缔结两姓之好,这定下之后关乎几代人,大家得互相守望相助,夫人宽宏大量,容我们考虑考虑可好?”
话语带着暗示,尤其是“守望相助”几个字语气故意加重。
助什么?不就是银子,想要傅诚心甘情愿掏银子,刘夫人就不能太强势。真要是逼急了,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
刘夫人似笑非笑看了她几眼,“傅夫人不必多礼,日后我们可是亲戚。既是求娶,那我明日我再来问问。”
这就是退了一步了。
傅清凝和赵延煜道别之后,正准备进门,就看到吴氏亲自送着刘夫人出来,傅清凝上前几步福身,“夫人竟是要走了吗?”
刘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动作柔美规矩,眼神清正,面上多了几分满意,“来日方长,清凝日后得空,可到知州府找我说话。”
傅清凝有些疑惑,一转眼看到吴氏面色隐隐苍白,忙上前扶住,等那边的刘夫人走了,她才低声问,“娘,发生什么事了?”
吴氏看着她担忧的眉眼,眼泪唰得就下来了,一把抱住她,“我苦命的清凝……”
傅清凝见状,慎重起来,忙劝慰了几句。等清楚了前因后果,她满心疑惑,她根本就没见过刘夫人的侄子,且她身上有疤并不是秘密,名声也就那样。这上门求娶,大半可能还是为了银子。忙安慰吴氏,她如今可是双身子,“娘,别担心,我让管家去查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吴氏以前也不会这么容易哭,只是她有孕之后情绪不稳,哭了一场后也缓和了下来,恨恨道,“她若是真要逼迫你嫁,知州大人我拿他没办法,这知州夫人兴许就不是她了呢。”
傅清凝心里一动,她是隐约听说过现任知州夫人是继室来着,且来历上不得台面,经不起细究。遮遮掩掩的,因为她的身份,到没有人敢当面议论。
吴氏已经让人快马给傅诚送信去了,要是顺利,明日午后他应该就会回来,想到傅诚,傅清凝的心越发安定。
不过她的婚事……等这一回事情解决了,还是早些定下来才好,要不然总有人惦记,傅诚家大业大,难免有人眼红。
天色渐晚,傅清凝洗漱完了正在妆台前梳头,留书拿着一封信进来,低声道,“姑娘,这个是赵公子送来的。”
傅清凝讶异,接过信封看着上面俊逸潇洒中带着锋利的笔迹,“他亲自送来的?”
留书点头,“亲手递给奴婢的,绝没有经过第三人之手。”
第二十一章 风起
信封捏在手中,这不是她第一回拿到赵延煜的字,先前她“心仪”赵延煜的时候,傅诚想方设法拿了一幅他的字回来给她过。
信纸泛着淡淡的桃花香,纸上字迹和信封上一模一样,确实是他亲笔。
傅清凝一目十行看完,眉心微松,嘴角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又仔细看了一遍,才不紧不慢收起,方才紧绷的身子已然松开。边上的留书看到她神情,只觉得她大概对赵延煜上心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在看到他的信后就高兴起来,完全能左右她的情绪了。留书满心担忧,“姑娘,今日刘夫人来说的事,赵公子要是知道,你们……”
傅清凝闻言,斜睨她一眼,伸手点点她的鼻子,取笑道“小丫头,别操那么多心。”
翌日一早,傅诚就已经到家了,得了消息之后他一刻不停歇的往回赶,到家的时候吴氏才刚起。
问明了缘由,傅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欺人太甚!”
吴氏忙去看他的手,“老爷,别生气。清凝和我可都指着你呢,你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傅诚敛了怒意,面色缓和,但眼神里满是冷光,“此事我心里有数,她上门来逼迫,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知州夫人的身份,等她没了这个,我看她还怎么逼?”
傅清凝走到门口,刚好听到傅诚这话,没想到他和吴氏的想法差不多,甚至和赵延煜也差不多。她进门后福身,“爹,您回来了。”
傅诚看到是她,紧绷的面色缓和下来,“清凝,昨夜睡得可好?有没有吓着?”
傅诚眼眶通红,全是血丝,满身灰尘,灰头土脸的衣衫都还没换,看到她却只担忧的问这样一句。她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心里却是温暖的,“爹,我很好。”
如果没有赵延煜送来那封信,可能她还真会睡不着思量对策。
傅诚见她精神不错,微微安心,“清凝不怕,刘夫人那边我去想办法,爹不会不明不白就把你嫁出去的。尤其那曲子录还……”
听到这个名儿,吴氏瞬间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刘夫人的娘家侄子,立时追问,“还如何?”
傅诚看了一眼傅清凝,似乎有些不好说,半晌才道,“还赌钱,借了赌坊许多,还都是利滚利,他从来不问利息。等闲的家底经不起他造,刘夫人娘家就只一个哥哥,这辈也只这一个侄子,帮他还了多次,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她才非要求娶清凝。”
很明显傅诚一开始想要说的不是这个,不过单赌钱这一样,这个人就不能要。要不然,擎等着一辈子帮他还债吧。
傅清凝见他担忧,上前几步,低声道,“爹,不必担忧,我已经得了消息,那曲子录先前逼死过人,只威逼一番,又拿银子封了口。那苦主就在梁洲城中,只要他去衙门告状。知州大人向来公正贤明,应该会秉公办理,到时候曲子录赔人性命,这门亲事自然就不成了。”
傅诚闻言一喜,“当真?”
那边的吴氏也惊喜的看了过来,傅清凝垂着头,脸有些热,“应该不会有假。”
傅诚哈哈大笑,“那就好。我儿有福,逢事都能逢凶化吉。”
笑了半晌,想起什么,“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他满面狐疑,“昨日刘夫人才上门,你消息这么快?”
不知怎的,傅清凝有些心虚,“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人,他还会去劝苦主去衙门告状,我们不用理会……对了,爹,那间铺子的房契我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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