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风踏浪
如果不是顾寒见,现在那柄匕首已经刺入她的胸膛。
这又与顾寒见所言起了冲突。
她挣扎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去问,“陆佰,你回去吧,一会儿张叔来接我。”
沈长微站在路边,拒绝的意思明显。
“可是世子吩咐要我送您回府。”
沈长微看向他“我这里能有什么事,你快去吧,世子现在更需要你。”
陆佰心早就飞了,他操心世子,沈长微这么一说,他能回话就已经动摇。
沈长微又劝介了一回。
“那好。您注意些!”这附近是最繁华的地段,十分安全,况且暗中还有人盯着。陆佰心里也知道根本出不了什么事情。
他走后,沈长微默默攥紧衣角,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踏上她原本避之不及的路。
还是熟悉的青砖红瓦。
坐落在郡城中央。
“我找二公子。”
开门的侍从惊讶的看着她,愣了半刻,“您先进来!”
沈长微默默点头,直到进门,十分小心凝聚在她身上的视线依旧在。
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暗中跟着她。
“沈姑娘你在此处稍等。”
“嗯”
沈长微站在厅中,下人奉上花茶。
是栀子。
他还记得……
沈长微觉得自己有些发疯,竟然会觉得他可怜。
他上辈子得了世子之位,手握兵权,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哪里值得人可怜。
沈长微敛下眼眸,安静的坐着。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有侍从牵她过去。
“二公子伤势如何。”
侍从回答, “方用了药……血才止住。现在有些昏迷,止不住的说胡话。但是,我相信,二公子打心眼里想见您!”
沈长微不再问。
到他房门前,竟也是淡淡的栀子香味。
这季节哪里还有新鲜的栀子花,但是能有这般相似的香料也十分难寻。
自己当年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他记着干什么。
沈长微莫名的有些恼怒,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
她是做了什么举动让他误会,一条命,她当真还不起。
她欠了自己最不想再有纠葛之人的人情。
沈长微调整好心态,缓缓吐了口气,踏进去。
她的步子放的平缓,走到他身前。
床上的男人罕见的收起了不可一世的嘴脸,安静乖巧的躺着,双眼半阖着,雪白的中衣被褐色的药渍沾染。
“你来了。”
他又做梦了。
顾寒见自嘲的笑笑,沈长微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你和我走,做一对富贵闲人多好……非要往火坑里跳。怎么,还要我再去暗室收尸一回?”
沈长微双眼瞬间睁大。
她没想到。最后竟是顾寒见找到她的尸首!
“人家可是先帝仅存的儿子,蛰伏多年,所有人都在给他铺路……”
“嘉禾公主为他死,爹为他死,你也算因他而死……我改变不了他们多年筹谋。”
“我只想带你走。长微,如果你再接近他,还会死的,我不想,我不想……”
他声音越来越小,然而在空荡的房间中却明显至极。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这些话像是一记重拳砸在她的胸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世子明明是嘉禾公主生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先帝的儿子。
先帝唯一的儿子不是殷折雪吗?
怎么还会有个幼子!
上辈子她七年的枕边人怎么可能会变成他口中的人。
沈长微不敢信,她两辈子的执念,那些怎么可能全是谎言!
“你说清楚。”沈长微仓皇捉住他的衣襟,分不清脸上是冷汗还是什么。
然而,顾寒见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
他昏了过去。
“沈姑娘,您怎么了?”
侍从捧着新的中衣进门,看她脸色惨白赶紧问询。
“我,我没事……”
言罢,沈长微夺门而出。
侍从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何事。
床上的人轻轻掀开眼皮。
“公子您醒了!”
“嗯”
“方才沈姑娘来过,太不巧了,她才走。”
“是啊,那可太不巧了……”男人眼中旋起黑色的流光。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8章
已是深冬,和上辈子不同的是,到了现在,她们还未回京。
沈长微沉浸在顾寒见的话中久久未能挣脱,他说的话有很大一部分,可信度恨大。
但若真的是事实。
那么她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可笑非常?一切都在世子的算计中,他蛰伏多年,自己身为枕边人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一股杀人的寒意从她心口蔓延,逐渐浸透沈长微整个身体。
与顾寒危的亲事已经定下,不出所料,他手段非常,瞬间解了沈家燃眉之急,刘掌柜被暗中处死,只余那精瘦男子还潜逃在外,他对私盐一事分外上心。
结合着顾寒见的话也就觉得不奇怪了,天下将来都是他的,私盐一事可不就是历来的君主最为操心的的吗。
“我被你骗了两辈子。”
云片糕喵的一声从她怀里跳下,她也察觉到主人今日的异常。
沈长微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上辈子的不幸,她只以为是自己咎由自取,却不想是一步一步陷入他人早已布好的棋局。
难怪每年都要北上,难关她成婚七年迟迟未育。
难怪,重生后,她对世子偶尔会有些陌生,曾经最亲密的人,就算相隔许久,再见面也不该是这样。
答案只有一个,她沈长微不过是顾寒危掩人耳目的道具,世子在她面前一直戴着面具。
她自以为是的掩盖,在世子眼中根本就是笑话。
顾寒危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受制于顾寒见。
顾寒危一直冷眼看着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连最后的墓碑都不愿给她?最后合葬的哀荣都是笑柄?
沈长微突然双手握拳,她承受了梦华无边恨意,没有尊严,痛苦的死去,结果呢?
他顾寒危黄袍加身,风风光光的做了皇帝。
原来,老天让她回来不是报恩,是报仇。
顾寒危,我恨你欺我辱我轻贱我。
顾寒危,我恨你招惹我,拖累我。
但我更恨自己,愚蠢至极贪婪至极,这才身陷沼泽。
沈长微和衣躺下,眼角无声滑落一行清泪。
但她此生好像又要输了。
父母兄长,皆是掣肘。
她已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只恨她醒的太晚,活得太糊涂。
*
关于此次遇刺,钱庄那边给出的答复是关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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