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火
白灼却再一次抓住她的手:“阿姐,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却当作从来不知道,第一次,还有后来我和楚玉儿的对话,你都听到都明白对不对?阿姐,你回答我啊?”
池瑾眸心轻蹙,沉默片刻,依然没有正面应答,只是声音温和安抚地道:“灼儿,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并不是爱。”
她忽略掉白灼摇头辩解,再次道:“你在这个世间的时间还不够长,而我,占据了你生命中绝大部分的重量,你把我看得太重,而这份重量转化成的,或许不是爱慕的喜欢,而是一时的迷恋。等时间一长,这种感情会被冲淡。”
池瑾尽最大努力扭正白灼的思维。
让她从养儿子和养爱人中选择,池瑾当然要选第一种,至于能不能成功……她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沧桑笑)。
“不是的。”池瑾以为白灼闻言会剧烈反驳,控制不住情绪地辩驳她,可事实上,他却冷静地超乎她的意料。
他和她四目相对,漆黑深邃的眼再没掩藏其中的深沉,他认真地道:“阿姐,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亲情,而我对你,早超出了亲人的喜欢!”
早在胡寐第一次说出他喜欢上阿姐的话时,白灼便首先问过自己。
他承认,最初爱意萌发时,他对阿姐的依恋源于这几年她不变的陪伴,可渐渐地,当他的心智愈发成熟,这份感情在变质。
变得深浓,变得充斥着独占欲。
白灼会无缘无故生气,只要阿姐多注意旁人一下,或是旁人对阿姐有任何侵犯的意识,他都会恨不得将那人杀死抹干净。
白灼曾为自己的思维而惊恐,并谴责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后来,他主动认清了这份感情。
他爱上了阿姐,蛮横地只想要自己一人占有她,可他又深切地知道,这份感情在阿姐面前是畸.形的,不能被她轻易接受的。
所以他在学着压制,学着慢慢地,用自己的方式让她逐渐接受。
爱意的初始,白灼也曾试图压制消除对阿姐的异样情愫,他怀疑过这份感情或许只是变质的亲情,可时间却教会他认清事实。
他对她的感情,不能割舍,更不能被替换。
这一生,他惟愿与她共度。
白灼觉得此刻自己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也更镇定:“阿姐,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池瑾眼睫轻颤,思维已不自觉地代入白泠。
白灼握住她白皙的手掌,充斥着霸道占有地将她的掌心拢入掌中,他缓慢地说,眼神诚恳真挚:“我愿意放下一切仇恨,和你在一起。阿姐,我们去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池瑾咬唇,视线在和他相握的掌心上停留。
良久,她轻启唇:“好。”
***
三月之后,偏僻的永春村。
临近年末,家家户户陆续张灯结彩,采购新衣准备年货,年味渐渐浓郁,天气却久不见放晴,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下个不休。
“白家妹妹,我看这天气,没个五天十天,雪停不下来。”村妇郑仙凤和池瑾坐在屋内,屋门没关,小火炉摆在两人中间,木炭缓缓燃烧,也不觉得冷。
郑仙凤看着门外的天色,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未停,她的拇指套着顶针,长针在新纳的鞋底上飞速游走,不一会儿就游完一小块片区。
池瑾看着郑仙凤的速度羡慕不已,不过纳鞋制鞋是个技术活,别说仙子白泠,就连之前的勤劳小蜜蜂程秋儿,也没这个功力。
池瑾羡慕归羡慕,手头穿针引线,针脚细密地继续缝补搁在腿上的衣服,道:“五天十天雪停了,也正巧到了年关,郑嫂子你新年的货备齐了吗?”
郑仙凤拿起没纳完的鞋底摆摆手:“没呢,之前倒是备了点,但缺的还不少。”郑仙凤说到这,叹了口气,“家里那三个娃你不是不知道,都要吃喝,大桥明年开春就到七岁了,我和你郑二哥寻摸着,要不送他到镇上的私塾学两年,能不能考秀才先不说,学两年识字识数了,送去当掌柜学徒,以后也能有个好出路。”
郑仙凤脸上布满世事风霜的痕迹:“今年的收成又砸了,也就冬天靠你郑二哥打打猎,谋点生计,往年去山上只能打上几只野兔,换点铜板,今年幸好有你相公帮忙,才有机会猎到那么多野狼野豹!”
郑仙凤的声音里带着感激的喜色,池瑾被她那声“你相公”闹得有点脸热。
永春村是个边陲的偏僻村寨,民风淳朴,住户数量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到了永春村后,白灼无视掉池瑾想继续当姐弟的观念,最初介绍便是以夫妻相称。而永春村地盘大,住户少,到现在,和池瑾比较熟悉的,只有郑仙凤一家。
郑仙凤原本不姓郑,嫁给村人郑二后才改的姓,所以她对白泠白灼同姓并没惊讶。
郑仙凤就是个普通的妇人,有点市侩嘴碎,喜欢把自己的不平掰碎了给别人说,心地上,却没有什么大坏心。
而且她为人热情,加上这些时间白灼和郑二一同上山捕猎,捕杀到许多值钱的野物,两家得到的钱平摊,郑仙凤对池瑾不免从心底里带了点讨好附庸。
进入永春村,白灼和池瑾一直保持普通人的身份,不再使用法力,便是白灼上山打猎,他也仅凭体魄和武力。
池瑾和郑仙凤又聊了一会儿,郑家的小儿子郑三桥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说白灼和郑二回来了,并且拖了一只狐狸和一只公狼回来!
郑仙凤高兴坏了。
一块完整的狐狸皮,起码能卖到三两银子,一只公狼,卖的好的话,也能卖道三四两,就算是平摊,他们也至少能有三银子,足以过个好年。
郑仙凤急忙站起身,拿上没纳完的鞋垫,叫了池瑾一声,便和郑三桥轻一脚重一脚地往家跑。
池瑾落后了几步,找了件厚外套披上身,也迎着落雪往院外走。
她没走出一截,却见肩头发上带着落雪的白灼从巷口走出,迎面而来。
白灼见到是她,原本沉着的面上迸发出喜色,再顾不上沉稳,三两步跑到她面前。
他先是伸手小心拂落池瑾衣服上刚沾的雪花,轻轻唤了她一声“泠儿”,滚烫的大手握住池瑾的手。
白灼的掌心还有未干的雪水,握着却并不让人难受。
池瑾被他握住时,身体稍稍怔了一下,便由他去了。
白灼和她手牵手,浑身充斥喜悦,池瑾浅淡的勾唇,没忘捕猎的事:“听说你和郑二捕到了狐狸和野狼?”
白灼年轻力壮,便是不使用魔力,也能干翻野兽!
“嗯。”白灼邀功地点头,眼里光芒闪烁,“狐狸是只白狐,虽然没成妖,但毛
色光鲜油亮,我原本想把狐狸皮留给阿姐的,但郑二哥下手太狠,一箭刺到它肚子上,把那狐狸皮毁了,我就没要。那只狼倒没什么,明日我和郑二哥去一次镇上,把它们卖了,阿姐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白灼大部分时间还是唤他阿姐,只在心情极佳,或是外人面前,叫她“泠儿”。
“家里的线快没了,灼儿去镇上带些回来,至于其他的,你可以看着买些我们过年用的东西。”池瑾顿了顿,说,“另外,灼儿可以帮我带些酥芳阁的小甜糕,上次你带回来的,很好吃。”
既然是答应给白灼机会,池瑾也开始在白灼面前表现自己的喜恶,让他感觉到真实。
白灼眯眼笑,用力握住她的手:“好!”
***
第二日白灼和郑二扛着猎物去了镇子上,接近黄昏,白灼提着大包小包回来,而郑二,只在兜里多出了个钱袋子。
白灼回了屋,开始整理零零碎碎的东西,鞭炮年画对联灯笼,除了年货,他还带回了除小甜糕等一大包糕点、粮食蔬菜,以及池瑾需要的线,甚至还帮她挑了两件漂亮的厚衫。
池瑾没掩欣喜,随了白灼的意拎着两件衣服回屋换,两件衣服都获得白灼的称赞。
池瑾被夸得心花怒放,飘飘然,可下一秒,白灼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立马认清现实。
白灼说:“今日郑二哥说,过两日我们再去一次山上,猎点东西回来,他们好有余钱过年。”
郑二是个憨厚的实在人,昨日打猎回来的路上,两人本已商量好今年停止捕猎,安稳地等到年后。
哪想一晚上,郑二的媳妇郑凤仙提到来年大儿子的束脩,再加上家里没存款,便想着让郑二再上一次山。
郑二和白灼提起这事时,明显不太好意思。白灼捕猎能力强,郑二当然希望他和自己同去,可他临时毁约,郑二又觉得心里过不去。
索性白灼没觉得有什么,顺势答应下来。
他此番说出来就是知会阿姐一声,池瑾听完,“哦”了一声。
心情却不太平静。
第61章 魔之子(十六)
又过了两日,大雪依然未停,白灼和郑二却商量好要再次上山。
天刚敞亮,池瑾披了件厚斗篷,在院门口送白灼。
郑仙凤带着两儿一女在隔壁门前和郑二絮絮叨叨,零星的“雪大你们小心些”、“尽量多猎点猎物,好多卖些银钱”、“早点回来,天黑了危险”等话语飘到池瑾耳中。
池瑾匆匆掠过一眼,眼见郑二憨厚笑着点头应承,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郑仙凤关心郑二不假,但生活的压迫让她变得过于精打细算,而郑二身为家里的顶梁柱,又是家里经济最大的来源,郑仙凤便毫无负罪感地将这种压迫转嫁到了郑二身上。
郑二憨厚敦实,像头皮糙肉厚的老黄牛,有压力他也只会硬着头皮死撑。
如果这个冬天不是有池瑾两人,郑家的生活可能很难过……而也正是因为两人出现,可能会彻底抹杀掉这一家的未来。
池瑾抬眼看看白灼,再次想到那个定律。
反派的人生不需要爱和保护!
爱他的,他爱的,最后全都会死于非命!
可悲,可叹!
“阿姐在想什么?”白灼低声叫她,非常不理解自己从阿姐眼中看出的情绪。可怜?怎么会?
池瑾猛地撤回神情,朝他露出一个浅笑:“没什么,灼儿出门小心些,记得早些回来。”
池瑾照从前的模式叮嘱他。
白灼一点不嫌烦,乌黑的眼珠很亮,像个认真听话的好宝宝一样,一瞬不移地看着她。
池瑾手痒,动动指尖,想摸摸狗子头,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情绪太露骨,原本乖乖顺顺的白灼突然收敛了放肆的唇角,虽然他还是笑着,可那笑里却带上了成年男人的沉稳和压迫。
池瑾刚察觉到不同,右手就被他十指相扣压了过来,她反射性地后退,白灼却已欺身将唇探到她脸侧。
池瑾呼吸都紧了。
白灼却没有俯身亲她。
他轻笑了一声,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池瑾觉得脸上的小绒毛都被刺激地根根紧绷竖立起来。
“阿姐在怕我。”白灼笑声
愉悦,属于少年的澎湃荷尔蒙气息让池瑾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
白灼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姐害羞的模样,视线停在她羞红的脸上,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他喉头滚动,张口想说什么,另一边的郑二却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
“白兄弟,时候不早咯!”
郑二的声音含笑,白灼却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搂住池瑾的细腰,身体一旋,把背对向郑家夫妻,藏住他怀里的阿姐。
“等我回来。”白灼的声音有点哑,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看她的眸子又黑又沉,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池瑾瞪眼,一颗心就差飞出胸脯了。
这小子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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